工程師只負責一個工區的工作,他的直接上司不是李顧問,而是她的丈夫狄老闆。按照工作程序,要想找公司的李顧問,必須先通過她的丈夫才可以。工程師不想隔灶坑上窗台,落個逾越程序辦事的罪名,就先把此事向狄老闆匯報了。哪知道狄老闆對此並不感到那麼興奮。他覺得,不過上幾個牌位,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狄老闆,這些東西很有來歷呀;它們應該屬於文物。」
「文物,文物有什麼意思?」狄老闆一副淡淡的樣子。
「文物,可以證明歷史;可以說明九龍島的歷史文化積澱啊!」
「積澱,積澱是幹什麼的?它對我們的工程有什麼用?」狄老闆一句一句反問著。
唉,這狄老闆,怎麼這麼沒文化呢?現在時興文物熱。你狄老闆怎麼對文物一竅不通呢?
可是,工程師又一想。這也不能全怪狄老闆沒文化。因為,從目前看,就這幾個牌位,確實證明不了什麼。狄老闆對此不感興趣,是因為它們的背後沒有故事……現在,文物之所以值錢,就是因為物的後面隱含著文化故事,歷史典故。現在,光這幾個牌位,沒有年代,沒有記載。誰知道它們是什麼?誰知道它們代表什麼?說明什麼?也許就是講迷信的人弄幾個木牌子,隨便寫上幾個字就當神拜了。這樣的東西能有什麼價值?
工程師這才覺得莽撞了些。還沒弄清這些東西的來源、出處,就急於把它們當成文物邀功;老闆當然不感興趣。可是,怎樣弄清這些牌位的用途呢?它們到底是歷史文物?還是當地老百姓燒香磕頭搞迷信活動的工具?
他覺得,自己在那個山洞裡看得還不夠。如果真是歷史留下來的文物,周圍肯定還會有其它東西來說明它,佐證它的歷史價值。
於是,他找到了庾順子,再次帶著保安到了那個山洞。
順著剛才放牌位的位置,工程師一一察看著;他的手慢慢地撫摸著那些放置牌位的石頭台階,想從中找出點兒什麼資料來……
咕咚!突然一塊石頭落到了石板上,石板被砸,發出咕咚一聲響。
「嗯?怎麼這種動靜?」庾順子的眼睛立時睜大了,這位在農村當過治保主任的復員兵,大概是搜索東西的職業習慣,他立刻斷定,這石板下面是空的。根據他的經驗,這石板下面,一定是藏了什麼東西。他把自己的懷疑告訴了工程師。
「那,咱們就打開看看……「工程師巴不得找出點兒什麼東西來,立刻用手扦動了石板。
幾個人一齊推那個石板,石板竟然是活動的。
隨著人們用力,石板被掀開。工程師打開手電光往裡面照去,啊呀!不得了,果真有貨……
一層厚厚的灰塵下面,覆蓋了一塊體積更大的石板。庾順子伸手將灰塵抹去,竟發現了一行行字跡……
啊,這是一塊石碑啊!工程師幾乎要歡呼了!
他想,只要是有文字,這幾塊牌位的秘密就會揭開了。
「來,弄出來看看。」他立刻向保安們下達了命令。
然而,樂極生悲!
大概是保安小伙子們手腳太笨重了;也許是這塊石碑本身就不結實;他們往外用力一抬,看似一塊石板的石碑,竟「嘩啦」一聲,從中間粉碎開了了!那些寶貴的字跡,頓時也化為烏有!
「糟糕!」工程師急得頓起了腳,「這石板,怎麼會是風化石呢?完了完了,這一下全完了!」
「怎麼完了?」庾順看他著急的樣子,連忙問。
「這石碑沒有了文字,就是一塊亂石頭;就沒有文物價值了。唉,都怪我,囑咐你們輕點兒就好了。」工程師後悔不迭。
「沒事沒事……」一個小伙子輕輕往上一搬,石碑的頭部和底部讓他搬了上來。
「慢放慢放。」工程師這回加了十二分小心,輕輕地把那塊殘缺的石碑接到手裡,搬出了洞外。
接著,他又輕輕地把剩餘的殘部都搬出了洞。
「可惜呀,這些碑文,只能看到一部分了!」工程師掏出手絹,慢慢拭去石碑上的灰塵,仔細地辨認起上面的小字來。
「萬曆乙未,浙帥劉炳文提舟師,從海道趨登州以備倭,四閱月始至,炳文自為記:乙示上元,從台州開帆百里,至金鏊山,高宗南渡避金處也……
「啊!這是一篇航海日記呀!」工程師讀了幾句,立刻興奮起來,「這明明就是史料,就是珍貴文物啊!」
可惜,字跡至此,就中斷了。下面的文字,都留在粉碎的風化石上了……
唉唉,罪過罪過……看到開頭的這些文字,工程師更是嗟歎不已了!他想,如果這篇碑文齊全的話,作者一定會記載到達九龍島的事情。那樣,這九龍島就有了人文歷史的靈光,而不再是人跡罕至的荒島了!
聽說工程師找到了一塊刻有文字的石碑,狄老闆也禁不住喜出望外了。這狄老闆別看不懂得考古知識,但是,他聽人家說過,挖掘出來的古物,只要是有文字記載,就會有歷史、有故事,有靈氣。如果沒有文字,那就是廢品一堆。現在,聽說工程師發現了石碑,他當然高興了。還沒等工程師向他詳細匯報,他就打電話告訴了李福伶。
「石碑,太好了!」李福伶知道庾虎夢寐以求的就是九龍島歷史上的典故,現在,發現了這些現成的東西,豈不是大好事!
到底是在政府機關工作了,對這種事的處理自有經驗和辦法。既然是文物,當然要先找文物局。她告訴市文物局,九龍島發現了文物,請你們派人來鑒定一下。
濱海是一座歷史文化名城,人才濟濟。文物局也集聚了一群研究歷史的專家。聽說九龍島出土了文物,文物管理處的處長立刻乘一輛麵包車與專家趕來了。
「可惜可惜,怎麼粉碎了呢?」處長看到殘存的碑文,連連哀歎。
「都怪我,不小心……」工程師又一次檢討了自己。
「這也怪不得你。文物發撅,這種事兒常常出現。」一位專家安慰他說,「嗯,我在南方挖掘古墓時,墓主身上穿的那些幾百萬年前的綾羅綢緞、絲織品,一接觸氧氣就變成灰了。這種事兒,屬於沒經驗。嗯,就算交學費吧!咱們政府呀,天天進行這個教育、那個教育,從來就不想進行文物教育。唉唉!這種事兒,連專家有時候都忽略呢,何況你們……」
「董老師,你看,這碑文記載的是……」處長虛心地向這位專家請教了。
「萬曆乙未,明朝的事兒嘛!浙帥劉炳文提舟師,就是,浙江地區的統帥劉炳文率領水師,我記得《明史》上有這件事兒,那是萬曆皇帝派他到登州抗擊倭寇。這碑文,一定是記載他航海的經過……」
「這麼說,這段被毀的碑文,在史書能查到?」工程師看專家這麼內行,心裡覺得那篇碑文可以去史書上查找了。
「像這種自己記載的航海日記,一般不會載入史料的。嗯,我是說,《明史》只是記載有這麼一件事,廖廖幾筆,一帶而過。至於日記原文,恐怕還得研究這塊石碑。」手機看
「董老師,這碑文上,會記載九龍島的事情嗎?」工程師又著急了。
「當然會。」董老師肯定地說,「既然這石碑藏於九龍島,就說明九龍島與這次航海關係密切。劉炳文能將航海日記刻石碑存於此地,一定是有原因的。也許,他的水師在這島上駐紮過。」
「要是這麼說,這九龍島豈不是戰略要地了?」文物處長聯想起來。
「是啊,開工典禮那一天,咱們的海軍航空兵還來這兒訓練了呢!」狄老闆告訴專家。
「這個島,一定是不同尋常!」專家撫摸著殘存的碑刻,寓意深刻地發了一句感慨。
文物局到底是專業人士,他們對殘存的石碑拍了照片,做了登記,又將發撅過程做了詳細記錄,然後囑咐狄老闆派人看護好文物,將來擬送往市博物館保存。這一下,狄老闆才放心了。
「董老師,麻煩你,如果有時間,再煩請查查史書。找到那些毀掉的碑文內容。」工程師念念不忘補全碑文內容的事兒。
「那些內容,史書上恐怕是查不到了。」專家連連搖了搖頭「這樣吧,我找找文聯的同志,他們下面有個民間文藝家協會,看看民間能不能找到相關資料?」
庾虎和花兒從洞爺湖科技館裡走出來,耳邊依然響著山呼海嘯的聲音,1977年那場火山爆發,竟讓這兒的人通過聲、光電的技術,維妙維肖地再現出來,真可謂是震撼人心。不要說這兒的美麗景色,單就是科技館這個逼真的映像,也會讓人感到不虛此行了!
看來,一個優雅的環境,要想吸引人氣,只靠人工去建設還不行;它必須得有歷史、有震撼人的大事件發生,這事,或者是巨大災難、或者是離奇故事,或者就是荒誕不經的妖魔鬼怪;總之,只要是有刺激人的、別於其它地方的特點,人們就會欣然而往。
這洞爺湖,除了山光水色,溫泉洗浴,再就是靠著這近期火山爆發的災難**件了;災難不是好事,卻也自有吸引人們眼球的魅力,美國大片《泰坦尼克號》,不就是描寫了一聲巨大的海難事故嗎?
可是,他的九龍島,能挖掘出一些什麼樣的故事來呢?總不能把地震、海嘯、火山的爆發強加於它身上吧?
他們回到了房間,花兒照樣搶過電視機搖控器,按了那個標誌著「給料」的按鈕,收看那些亂七八糟的黃色頻道鏡頭:此時,一間寬大的家庭書房裡,出現了美麗的家庭女教師為一個男孩子補課的情景,夏天,天氣很熱,女教師穿的衣服本來就少,卻還不時地將短短的裙子往上撩開,男孩子心猿意馬,眼睛離開課本,緊緊盯住了女教師那肥白的美腿。襠裡那東西開始凸起,這時,女教師一個不經意的分腿動作,撩撥得男孩子獸性發作;一場師生亂搞的黃戲立即開始了。花兒大概看得性起了,漸漸離開座位,磨磨蹭蹭挨到了庾虎的床邊。
「這種亂搞的東西,怎麼也能堂而皇之地在電視上播放呢?要在我們國家,早就被掃黃掃掉了。」
「這就是市場經濟,有需要就有供給;掙錢是它們存在的法則和動力。」花兒看著不堪入目的鏡頭,依然高談著優雅的理論。
庾虎看著花兒那如醉如癡的樣子,不由地想起,就是這位花兒,大學畢業後為生活所迫,當起了歌女,對人世間的事兒,她應該比自己有更多的體驗吧!唉唉,歌女算什麼,美玉阿姨下崗後,還去花花世界做過舞女呢!此時,他真想不通,那些混蛋經濟學家為什麼將市場經濟描繪得那麼美好?好像只要國家搞市場經濟,老百姓就一夜暴富,由窮光蛋變成百萬富翁了。他們仗著自己話語的霸權,天天搖唇鼓舌地講啊講啊,講得官員和老百姓昏了頭,差不多就要喊市場經濟萬歲的程度了。可是,市場經濟真的來了,結果是廣大的產業工人失業下崗,兒子去賣若大力,女兒去當「三陪」。他們捶胸頓足,也無濟於事。計劃經濟幸福的大鍋飯,永遠是一去不復返了!現在,中國與世界接軌了;先進技術接了軌,金融危機也接了軌。昔日的那些經濟學家,開不出救世的妙方,一個個躲避到陰暗處貓了起來。這些大款、新貴的代言人,早就脫離了人民、大眾的群體,淪為一代富豪豢養的喉舌了。當然,靠著主子的賞錢,他們的女人不會去陪舞,他們的女兒也不會去坐台。只有這些陷於生活困境的人,還不得不用他們那一套混蛋理論來詮釋著自己的貧窮和無奈。市場經濟理論,已經淪為社會醜惡發生和存在的理論依據了。
「將來,我們九龍島建起五星級賓館,也要提供這種服務的。」花兒提醒他說。
「是啊,也許,還要準備一大批『小姐』,為客人提供皮肉服務呢!」庾虎不知道是贊成花兒的說法,還是嘲笑花兒的說法。
就在這時,花兒身邊的手機響了。
「讓庾虎接電話!」他聽到了丈母娘的聲音。
「媽,我是庾虎,什麼事兒啊?」只要軍紅不在身邊,他就改口叫「媽」。他一把奪過花兒手裡的電話,連忙回應。他知道,丈母娘此時來電話,一定是有重要的事兒。
「虎子,咱們九龍島上,發現文物了!」丈母娘幾乎是歡呼著告訴了他。
「文物,什麼文物?」
「庾順子帶著保安巡邏時,在山洞裡發現了九個楠木做的供神的牌位。」
「牌位?」庾虎一下子沒聽明白,這牌位就是文物嗎?
「文物局的專家說,這九個牌位上的名字,就是北海龍王生的九個兒子的名字;怪不得這兒叫九龍島呢?」
「嗯,媽,除了這牌位,還發現了什麼?」庾虎聽到這兒,似乎並不滿足。
「牌位的下面,還發現了一塊石碑;石碑上刻了碑文,聽說是寫了明朝時的事兒。」
「媽,這太好了。我正愁九龍島沒有歷史故事呢!那些文物,一定要讓庾順子好好看護。」
「呵呵,那些文物,已經被市文物局收藏了。」丈母娘告訴他,「聽說,他們要把這些東西放到博物館去展覽。」
「好好好。放到濱海會展中心才好呢!那等於給咱們九龍島做廣告了。我和花兒馬上回國!」說完了。庾虎高興地一個蹦高,然後把手機還給了花兒。
「媽,我們回去,你和爸爸需要帶什麼東西嗎?」花兒接過手機,又與媽媽聊上了。
「什麼也別帶。快回來吧!小蕊蕊哭著鬧著要找爸爸媽媽呢!」
站前夜總會是濱海娛樂場所國生意最火暴的,它的包廂一般都要提前預訂。雖然它的節目庸俗,充滿市井趣味,這並不妨礙它生意紅火,更不妨礙坐在裡頭的男男女女一邊磕瓜子一邊喜笑顏開。淺薄的快樂像胡椒粉一樣總是撒在某些人生活的麵湯裡。在一次戰友聚會上,庾虎經人介紹認識了這兒的徐老闆,一個三十多歲的胖子,頸根粗得要鬆開兩粒襯衣扣子。他常常邀請庾虎去看節目。「賞臉賞臉,」每看到庾虎,他就呵呵笑著在他肩膀上拍拍,手指上露出一顆很大的鑽戒。
庾虎與花兒回國之後,先去薊原看了爸爸、媽媽和蕊蕊,隨後就趕回了濱海。
「媽,你看文物局那些人,誰對咱們的文物最有研究?」庾虎回到濱海,並不著急看文物,卻是先問起了專家的事兒。
「我看,文化知識最好的,就是那個董老師。」李福伶隨後告訴他,那個董老師對那些文物說了些什麼。
「那好。花兒,你給這個老頭兒打電話,就說我要在站前夜總會見他。」庾虎吩咐說。
「怎麼發,你要讓他為咱們寫文章?」丈母娘問他。
「是啊,以他的學識和名望,寫了文章報紙一定會登;登了一定會有人看。」庾虎說了自己的打算,接著又告訴花兒,「喂,帶上兩萬元現金。」
「別帶現金,帶卡吧!」丈母娘不放心,「那個夜總會有提款機。」
實際上,庾虎覺得找董老師這種文化人不應該去夜總會這種地方,應該去找個文雅幽靜的咖啡廳談這種事情。再說,他也不想再見到那個徐老闆,他的俗不可耐和志得意滿以及不斷掏鼻孔以顯示手指上鑽戒那種市井暴發戶嘴臉讓他覺得噁心透頂。
可是,這個夜總會,是商人談生意的地方。他與這個老頭兒見面,談的不是什麼文物、文化,而是一樁生意。他甩給他兩萬元,要他為九龍島寫一篇生趣盎然的文章,經此推崇九龍島的文化價值。
白襯衣、藍領帶,黃色夾克衫,一頭白髮。花兒一進夜總會,就發現了文物局那個董老師。
花兒先上前打了招呼,接著,庾虎主動走上前去握手。
「董老師,幸會幸會。」
「庾老闆,久仰久仰。」
「九龍島的文物,多虧董老師慧眼識珠。不然,這些珍貴的東西就會被埋沒了。」庾虎直奔主題。
「慚愧慚愧,可惜老朽晚到了一步,讓那個石碑成了殘存的東西,不然,整篇碑文讀下來,一定可以見證九龍島更多的歷史風貌。」
「董老師,你是說,那篇碑文,還有那九塊牌位,果真有人史料價值?」庾虎想要掏掏他的底。
「當然了。當年,用楠木做供神牌位的只能是皇家和宮廷;一般老百姓使用楠木是違法的,要殺頭的。」
「這麼說,那九龍的牌位是皇家所賜?」
「老朽以為是的。」董老師做出了肯定的答案,「你想,那萬曆皇帝派劉炳文率領水師北上抗倭,他最擔心的是什麼,當然是沿途隊伍行軍的安全問題。那個時候,航海技術很落後;如果海上遇難,全軍覆沒的事兒也是有可能的。所以,他就親賜這位統帥九龍牌位讓其沿途供奉,乞求龍太子保佑大軍一路平安,順利到達登州。我這麼推測,是符合情理的。至於那石碑上的碑文,一定是劉炳文在九龍島發現了什麼事情,才登上小島,將九龍牌位供奉在山頂的洞裡。可惜,這碑文不全了。」
「依董老師推測,劉帥的水師路過九龍島,應該有些什麼事情發生呢?」庾虎真想他能說出一些趣聞逸事來。
可是,此時的董老師卻緘口不語了。大概是怕自己的慶一出口,就難以收住吧!作為一名學者,就是想編,也要有點依據才行。目前,他還沒有找到任何與九龍島有關的歷史資料,如果信口開河,難免會發生口誤。
「這……需要老朽再查查史料,或者去九龍島附近去察看察看……考古嘛,就是要考察;未經考察的事兒,老朽不敢隨便開口。」
「董老師治學嚴謹,真令晚生敬佩!」庾虎抱了抱拳頭,隨後示意花兒掏出了那一沓子現金遞過去。
「董老師,這是兩萬元,我們庾總經理的一點兒心意。」「花兒遞上那個厚厚的紅包,「望董老師早日研究出成果來,讓我們一睹董老師的文采。」
「呵呵,這麼重的禮,老朽怎麼敢無功受祿?」董老師看到兩萬元,早已是心花怒放,但是,表面上還是顯出了知識分子的矜持來。」
「呵呵,權當是撥經董老師的研究經費了。」庾虎拍拍他的手,讓他收下,「晚生雖然經商,也常常在報紙上拜讀董老師的大作。那可真是文采飛揚,字字妙語啊!」
「過獎過獎。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董老師給自己找了個台階,終於笑納了那個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