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一團絢麗奪目的彩光在小蛋的頭頂上方炸開,在白霧湧動裡元神赫然顯現,令天地萬物頓時黯然失色,齊齊被吞沒在波瀾壯闊的萬丈光芒內。
小蛋的腦海也彷佛隨著這記驚天動地的轟響而支離破碎,散裂成無數變幻莫測的璀璨星辰,不斷變化組合出一幕幕的壯麗景象,忽而斗轉星移、忽而森羅萬象,像是將他的前世今生,與這無邊無垠的廣闊星海交織融合在這短短的剎那陰陽裡。
驀然,千萬顆星辰宛如同時燃盡最後的一縷光亮,不約而同地暗滅在破碎的虛空深處。小蛋立時覺得自己深陷在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空寂黑暗中,莫名的孤獨湧上心頭,全然不知身在何處。
那些曾經閃爍照耀的星辰呢?那輪曾經勃然東升的旭日呢?還有今晚的冷月和清涼的夏風,為何盡皆無影無蹤?
──萬象無我,我本為無。像一個在荒涼戈壁中苦苦巡索千年的孤獨行者,經歷過一次次的輾轉反復、挫折絕望,抬眼處那一汪綠洲已在面前召喚。
小蛋的心間油然多了一縷頓悟,周遭依舊一團漆黑,他的心卻已被點亮。
霸下難以置信地緊盯在小蛋頭頂茁壯成長的元神,喃喃道“見鬼,這又是怎麼回事?”
不知何時,尹雪瑤已被小蛋的動靜驚醒,眼神復雜難言,冷冷地說道“剛才受了刺激唄。傻人有傻福,他經此一劫否極泰來,或能一舉沖上大乘境界也未可知。”
霸下喜不自禁道“怎麼可能有這種好事?剛才他還被聖淫蟲精氣折騰得死去活來,全身裹冰差點成了殭屍!”
尹雪瑤低哼道“鳳凰涅盤,浴火重生,這道理你懂不懂?他因禍得福,不僅沒被聖淫蟲反客為主吞噬身心,反將牠煉化的千載精氣完全吸納融合,據為己有。
“又情知明日之事凶多吉少,索性拋下一切,臻至忘情無我的天道至境,便似那鳳凰一般涅盤重生、脫胎換骨。不同的是鳳凰浴火,而這小子身上包的卻是冰。”
霸下奇道“妳是干爹肚裡的蛔蟲麼?怎曉得他明天一定凶多吉少?”
尹雪瑤蒼白的面容上閃過一絲哀傷,淡淡道“若非如此,他為什麼會任由羅羽杉離去?外面雖有法陣,卻擋不住他的奇門遁術。”
霸下心中剛剛升起的那點喜悅頃刻蕩然無存,一邊偷看無涯方丈,一邊一字一頓道“我跟妳賭,明天干爹一定會沒事!”
等了半天卻不見老和尚有絲毫動靜,顯然又在裝聾作啞,更不知他打的到底是什麼主意。
說著話的工夫,小蛋的元神已赫然擴展到九尺余高,在半空中嗡嗡鳴響鼓蕩充盈,煥發出美輪美奐的綺麗光華。
雪戀仙劍在鞘中鏗然彈響,激越顫動,一蓬蓬銀白劍暈如雪霧漫空,亮麗晶瑩的鋒刃上迸發出雄渾劍氣,直沖霄漢。
正在這時,突然又有一蓬恢宏的星光從小蛋的體內迸出,刺得眾人身不由己地一閉眼。待到光芒稍退睜開雙目時,卻駭然發現小蛋肉軀上方的那尊元神已不翼而飛!
霸下驚叫道“我干爹的元神呢?怎麼沒了?”
尹雪瑤的面容慘白如紙,卻道“他沒那麼容易死的!”
唯有無涯方丈盯著小蛋余留的肉軀若有所思,沉默不言,目光裡露出無比驚訝。
原來小蛋將將有所明悟之際,黑冰雪獄下的最後一幅天道石刻,已倏地撲面而來。盡管他什麼也沒有看見,但一顆仙心已在忘我感應,像是一個盲者縱然置身黑夜卻猶能望見天道昭彰。
──道隱無名,彷佛巨大拼圖的最後一塊缺片,在這一瞬,天衣無縫地焊接於心頭。
所有的異變與升華都發生得那樣突然,又是那樣的自然,順理成章。
往日的苦心參悟、生死搏殺,譬如一股股涓涓細流,最終匯聚一處水到渠成,將天道星圖中最為瑰麗深邃的一幅“道隱無名”畫卷,赫然展現在他的心中。
從一個修為淺陋的懵懂少年,數年間,他一步又一步地跨越過橫亙在身前的艱險台階,跋山涉水、九死一生,而今終是來到了這裡。
可這是哪裡呢?小蛋忽然發現自己似乎正站在一座峰頂上,而周圍的虛空不知不覺亮了起來,就像長夜已經流盡,黎明業已來臨。
他揉了揉眼睛,詫異地四下觀望,重又感覺到了自己的存在。
在身前一株孤零零屹立的遒勁蒼松之下,赫然豎著一塊古老石碑,上面空蕩蕩的什麼字都沒有,恍如自洪荒蒙化之初便已守立在此處。
嶙峋高聳的懸崖峭壁外縈繞著五光十色的雲濤浩渺,日行於中、月沒於西,繽紛炫目的霞光布滿天穹,讓人抑郁的胸襟立時為之一舒。
“我這是在哪兒,是在作夢麼?”小蛋恍恍惚惚地環顧身外,忍不住掐了掐自己的手背,頓有一股痛感傳出。
天高雲飛,風清松佇,忽地那塊無字石碑亮起一蓬青色光華,漸漸浮現起一座熟悉的村落。裊裊炊煙中,他依稀聽到田間地頭的雞鳴犬吠,更有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劃破幽靜安寧的小山村,回蕩在連綿起伏的群山之間。
石碑上的景象緩緩往小村裡推近,就像是自己正漫步走進一家喜氣洋洋的農捨裡。一個莊稼漢正興高采烈地用雙手高高舉起,那兀自呱呱大哭不止的新生嬰兒,喜悅愛憐之情溢於言表。
在一旁的榻上,面色憔悴疲憊的婦人滿眼慈愛,注視著丈夫手裡高舉的嬰兒,卻又唯恐他一個不慎將寶寶摔落在地。
小蛋的眼睛瞬間濕潤了,一股熱乎乎的酸楚堵塞胸頭,嘴唇顫抖著似乎想呼喚什麼,可聲音剛到了嗓子口已然啞黯。
──自己的爹娘原來是這般模樣!他們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對山裡夫妻,但卻是這世上最用心疼愛自己的人。
稍一恍神,石碑上又出現了丁原、盛年、羅牛和衛驚蟄的身影,而站在他們身前的還有一位鶴發童顏的白衣老道,小蛋卻不認得。
望著衛驚蟄幼年時的模樣,小蛋的嘴角不由閃出一縷笑容,卻見他解下一塊玉佩戴在那嬰兒的脖子上。
小蛋呆了呆,這才意識到自己一直掛在胸前的紫竹佩竟是衛驚蟄所贈。可他為什麼要這樣做?而盛年、丁原等人又為何在自己出生的第一天就趕來臥靈山探望?
正大惑不解之時,石碑上的景象又有變化,一幕接著一幕俱都是那嬰兒成長嬉戲的場景,連曾山都在鏡頭裡一晃而過,手裡拿著根狗尾巴草逗自己。
小蛋唇角的笑意更濃,看著孩提時的自己,那感覺又是親切,又是怪異。
然而不到一刻,他的笑容突地變得僵硬,眼前那一幕觸目驚心,慘絕人寰。那個只有兩三歲大(電腦,更新最快)的孩童費力地將一床棉被扯到父母冰冷發青的屍體上,而後呆呆坐在兩人的身旁,既不哭也不鬧,像是尊泥塑般傻傻守著。
很快,他看到干爹從門外走進,眼裡閃爍著驚疑不定的凶光,沉聲問道“娃兒,你叫什麼名字?”
小蛋情不自禁地脫口回答“我叫小蛋──”
耳畔卻聽石碑中顯現的那孩童用那稚嫩的嗓音,低聲應答道“蛋蛋。”
小蛋油然一笑,笑中蘊藏著訴說不盡的落寞與淒涼,暗暗想道“如果不是干爹及時趕到,不用兩天我就得活活餓死。可惜,今生今世我已無法報答他了。”
再往後,石碑裡浮光掠影交替而過的一個個故事,於小蛋已有了記憶。
他看著干爹帶著自己風餐露宿,浪跡四海,是那樣的狼狽又是那麼的快樂。
他看著自己在雪地裡邂逅羅羽杉,聽著干爹喋喋不休地替自己出謀劃策,要他如何“毛遂自薦”成為羅牛的乘龍快婿,好得到天道星圖……
他就像一個老人,默默地回憶過往,在歲月的回放中尋找記憶的痕跡。
如此沉醉如癡,忘記了身外光陰如箭,小蛋第一次意識到原來自己懵懵懂懂地居然已走過這般漫長的道路,經歷了那麼多次的生離死別!
──“這可是你說的,可不許騙人!”隱隱約約,他又聽見羅羽杉羞澀動聽的聲音在心底響起。
碧波翻滾的北海冰崖上,兩人相依相偎執手私語,從此許下海天之誓!
小蛋已然看得淚眼模糊,口中喃喃低語道“我記得,我永遠都會記得──”
他的心一慟,再不忍繼續觀瞧下去,猛扭過頭,苦澀地自言自語道“原諒我!”
奈何羅羽杉的話語卻依舊不停地傳入小蛋耳際,一遍又一遍地說道“這可是你說的,不許騙人!”
小蛋不由自主地往後退,可那語聲竟是如影隨形,絲毫不肯放過他。
他下意識地倒退著,倒退著,心中滿是苦澀,牙齒早已將嘴唇咬出血絲。
猛然背後一腳踏空,他赫然墜下萬丈深淵,眼前景物一陣天旋地轉,好似魂魄都被拋飛了出去。
“啊──”他不由自主地揚聲大叫,呼嘯的風聲終於吞沒了羅羽杉的嗓音,可自己的心也隨著下墜的身體一同跌入萬丈深淵。
電光石火間,一個念頭飛進小蛋的腦際“莫非我是要死了麼?所以才會看到自己以往發生的事情……”
一念未定,腳下驀然一實停止了下墜,小蛋定睛望去,卻又一次愣住了。
四周雲淡風輕,哪裡來的什麼萬丈深淵?那株蒼松靜靜佇立,而松下的碑石之上卻徐徐浮現起“歸真”二字。
敢情自己依舊站在這峰頂上,方才的種種不過是由心底生出的幻覺而已。
想到這裡,小蛋心頭驀地一動“我就敢肯定眼前所見的碑石蒼松、雲海峻峰就是真的了麼?那些我曾親身經歷的事情無不一一閃現在石碑上,可我又為何只覺得像是一場大夢,那麼的遙遠又那麼的虛幻?
“人這一輩子能活上百歲,可在老天爺眼裡,又和早晨樹葉上的露珠有何區別?一轉眼也就干了,連痕跡都沒有。”
他怔怔地對著石碑苦思冥想,腦海裡卻越想越亂,不斷地在問自己“究竟什麼才是真的?這世上到底有沒有永恆的東西?”
想著想著,他的心裡一亮,霍然映射出丁原寫於瀛洲沙灘上,那一個龍飛鳳舞的“道”字,剎那間猶如醍醐灌頂般頓悟所有。
一切有形皆含道性,只是道本為無,既然為無,又何必苦苦求證真實虛幻?
人世間的萬事萬物莫不有道,恩怨情仇也罷,生死纏綿也好,只是大道一脈終歸於無。
這本是極為淺顯易懂的道理,只因人心蒙塵自錮一隅,始終無法看破。就像剛才的他,自以為兜轉墜落遠離了峰頂,到頭來仍舊站在原地。
小蛋默然思忖,靈台漸漸變得空明安寧,望著石碑上的字體重又淡去。
彷佛剛剛的一切都未曾發生過,彷佛那只是一場夢,但他卻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莫大變化。周遭的天地生機勃勃,充滿奇異的靈性,每一點驛動、每一下呼吸都能體悟到生命的萌芽與低語。
忽然,有個蒼老柔和的聲音似從天外飄來“難得你能悟透無字碑。我該叫你什麼,小蛋或是常寞?”
小蛋一怔,眼前憑空出現一位仙風道骨的雪袍老者,手握拂塵,赤足立在五彩雲霞間。
小蛋似乎尚未從先前的震撼中清醒,愣愣想道“我也不知道。”更在心中道“到底什麼才是我的名字,其實別人叫我”笨蛋“、”傻小子“的時候比叫小蛋還更多些。”
雪袍老者見小蛋蹙眉沉思,一笑又問道“你能告訴我,你從何而來?”
小蛋聞言,忍不住回頭望了望,霍然驚覺身後乃是一片縹緲無涯的虛空,壓根看不到腳下的萬仞雲峰,錯愕道“怎麼沒有路?”
雪袍老者微笑道“你腳下的難道不是路麼?你走到哪裡,它便伸向哪裡。”
小蛋“哦”了聲,不由自主地點點頭道“我本該在越秀山的,自己也不明白怎麼會稀裡胡塗到了這裡。”
雪袍老者的臉上浮現起一絲善意的戲謔笑意“這裡?這是哪兒?”
小蛋搖了搖頭,無奈地道“我的確夠笨,您的問題我一個都回答不上來。”
雪袍老者呵呵一笑道“真正的笨蛋可上不了大羅仙山,山外不知有多少聰明人都爭先恐後地想來。”
小蛋這一驚非同小可,茫然地環顧周圍“這裡竟是大羅仙山?”
雪袍老者頷首道“你是第一個徹悟十二幅天道星圖,從而功德圓滿得登大羅仙山之人。在此之前,二十多年前曾有一個年輕人憑借過人天賦得悟天道上卷,自山腳一路行來,終到此無字碑前。”
小蛋一省道“是丁叔!”
雪袍老者道“不錯,正是丁原。當日他來到仙山,老朽曾撫頂傳法授意神力。今天你既已至此,我也不能厚此薄彼,同樣要送你一件禮物。”
小蛋先是一喜,又撓頭道“恐怕我已用不上了,多謝仙長好意。”
雪袍老者含笑道“你且收下再說。”抬起左手食指在小蛋的眉心上輕輕一點,飛快地寫了一個“空”字。
小蛋只覺一簇金光亮過,彷佛有股暖融融的水流順著雪袍老者的指尖滲進腦袋裡,精神微微恍惚了一下,迅即恢復如常。
雪袍老者放下手指,說道“這道”反空還虛咒“法力無邊,一旦祭出縱是修煉千年的散仙亦在劫難逃。希望日後在危急關頭,能夠保你一命。”
小蛋忍不住摸了摸額頭,並無絲毫異樣,疑惑道“我好像感覺不到它啊?”
雪袍老者悠悠道“當你能夠感覺到時,便是攸關天陸生死之日。”
小蛋一怔,隱約覺得對方的話語裡蘊含著玄機,躬身道“晚輩受教。”
雪袍老者拂塵一擺,淡淡道“你還有什麼問題麼?”
小蛋想了想道“晚輩三個月前不慎遺失了四相幻鏡,求仙長指點它的下落。”
雪袍老者搖了搖頭,道“天機不可洩漏。”
小蛋愣愣問道“仙長,您真的能預知未來麼?”
雪袍老者啞然失笑,問道“難道你想知道自己的將來?”
小蛋撓撓頭,沉吟須臾後,搖頭道“我還是不要預先知道的好。”
雪袍老者大袖一拂“走罷,從哪裡來回哪裡去,你我還有見面的一天。”
小蛋頓感一縷微風拂過面門,神智暈眩了一下後,便什麼也不曉得了。
在模模糊糊裡,他聽到霸下的聲音在驚喜地叫道“醒了,我干爹醒了!”
他迷茫地睜開雙目,第一眼看到的竟是羅羽杉秀麗溫婉的玉容。可奇怪的是,這張臉只有銅錢般大小,更與自己相距不過數寸。
小蛋以為自己還在作夢,於是用力眨了眨眼睛,凝神再看。那小小羅羽杉居然也朝他眨眨眼,臉上露出嫵媚而又頑皮的笑顏。
小蛋一頭霧水,再仔細觀瞧卻猛然發現對方寸縷不掛,一對飽滿的雙峰近在眼前,那兩點嬌紅晃來晃去好不艷麗奪目。
小蛋本能地從地上一躍而起,往後倒飛,“咚”地狠狠撞在牆上,目瞪口呆道“妳──”
那袖珍玲瓏酷似羅羽杉的裸體少女,似也被小蛋的反應嚇了一跳,很快又咯咯嬌笑道“爹爹,你這是怎麼啦?”
小蛋尚未來得及回答,斜刺裡“呼”地一溜火飆業已破空而至。那裸體少女在空中輕盈靈動地翩然一閃躲過火飆,杏目圓睜道“死王八,干嘛又偷襲我?”
霸下怒沖沖地橫掠到小蛋身前,瞪著裸體少女道“他是我干爹,不准妳叫他爹爹!”
裸體少女理直氣壯道“我是他生的,不叫爹又叫什麼?死王八多管閒事,看我扁你!”小手一揮,“嗤嗤”激射出兩縷銀白絲線,往霸下打去。
霸下張口吐出蓬荼陽火罡將絲線消融,得意道“妳打不著!”
裸體少女小嘴一噘,雙手在胸前揮動不停,一縷縷銀絲跌宕飛旋,似一蓬亂雲鋪天蓋地向著霸下罩落。
霸下毫不示弱,口中荼陽火罡噴射不停,“兩人”你來我往,斗得不可開交。
小蛋啞口無言,求助般地望向靠在軟榻上冷眼旁觀的尹雪瑤。尹雪瑤哼了聲道“別問我這小妖精是從哪兒來的,都是你自己干的好事。”
小蛋霍然醒悟,苦笑道“她怎麼從我肚裡鑽出來了,還變成羅姑娘的樣子?”
猛聽那裸體少女“哎喲”一聲,險些被荼陽火罡燒到,背後兩對半透明的玫瑰色薄翼一舒,滑翔到小蛋身側撒嬌道“爹,那只死王八欺負我!”
霸下氣不打一處來,怒罵道“呸,小妖精、小淫蟲!打輸了就會告狀!”
小蛋只覺得那少女身上有一股蕩人心魄的幽香直往鼻孔裡鑽,身上一陣發熱、口干舌燥,急忙屏住呼吸道“先別吵,到底是怎麼回事?”
霸下氣呼呼道“先前干爹的元神剛歸竅,這小淫蟲就恬不知恥、赤身裸體地從你頭頂上那團白霧裡冒出來,還化作我干娘的樣子管你叫”爹“。我氣不過罵了她兩句,她卻從嘴裡噴出淫霧想害我。”
裸體少女振振有詞道“活該,誰讓你這死王八嘴裡不干不淨的。是我不想穿衣服麼?你看這兒哪有我合身的衣服?”
小蛋趕緊從袖口上扯下一截衣袂道“妳先將就裹上,等回頭有空我再設法替妳多做幾件喜歡的衣衫。”
裸體少女喜孜孜地將衣袂橫胸裹上,忽地撲上來捧著小蛋的面頰一親,眉開眼笑道“我就知道爹爹對我最好了。”
霸下呸呸連吐“肉麻死了,妳不但是個妖精,還是個不折不扣的馬屁精!”
少女氣鼓鼓地道“我哪裡像妖了?死王八,你才是個怪物!”
霸下反唇相譏“馬屁精!小淫蟲!”
“死王八!”、“馬屁精!”、“爛甲魚!”、“臭妖精!”
小蛋頭大三分,看看這個望望那個,這才明白為人父母著實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