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鋒早已看見這兩團火球,剛想揮袖蕩出,驀地驚覺道「不好,我這袖風一起,豈不是將洞口的紫煙也盡數拂散了?」
他稍一遲疑,兩團火球已撲入洞中,「呼」地燃著紫夢仙蘿,瞬間黑煙騰騰,將洞口的毒霧付之一炬。
洞外的赤琉飛娛卻不怕火,跟在火球之後蜂擁而入,隆隆的翅膀振動聲如雷響鳴,震得冰窟也發出微微顫蕩。
鬼鋒見紫夢仙蘿被毀,反而破釜沉舟,再無顧忌,他左袖飛展,挾起一蓬白茫茫的寒霧湧將出去。
「啵啵」連聲,數十條赤琉飛蜈凍僵斃命,卻被下方的同類如一條紅毯般托著,竟不落地。
尹雪瑤一聲哧喝搶到鬼鋒身旁,玉掌翻飛如蝶,替他護住側翼。有兩條赤琉飛娛已繞到她的身後,但甫一及衣身軀猛地一抖,直挺挺地墜落於地,已是中毒而亡。
霸下勃然大怒道「臭娛蚣,小爺偏不信你們不怕火!」它鼓氣揚聲,打出一串火菊,從尹雪瑤頭頂越過,迎頭撞到一群飛蜈。
「嗤嗤」脆響,一條條飛蜈散出焦臭氣味,竟似被荼陽地火烤熟了。
可這一番大砍大殺,對洞外的數萬之眾赤琉飛娛而言,不啻是九牛一毛,更多的赤琉飛娛在白衣道士的驅使下鋪天蓋地地洶湧而入。
鬼鋒見局勢不利,道「小蛋,你用遁術護送羅姑娘脫身。我和尹仙子隨後就來,咱們到太虛觀東南三十裡的一片針葉林裡會合。」
他說的會合地點盡管距離太虛觀極近,但料來兩名白衣道士決計不會想到眾人脫險之後,還敢往太虛觀方向躲避,只會向遠處搜索。
可鬼鋒卻不曉得,小蛋並不知道太虛觀的具體所在,要找他口中所說的那片針葉林,無異於緣木求魚。
小蛋尚未應聲,就聽到「淅淅簌簌」頭頂一蓬蓬冰屑灑落,像是下了一陣冰雨般。緊跟著上方的冰壁「喀喇喇」巨響,迸裂出一道道巨大的縫隙,不住有冰稜往下掉落。他急忙抱起羅羽杉,朝旁避讓。
霸下驚疑不定道「怎麼回事,要地震麼?」想想自己噴出的幾口火球雖凶猛灼熱,但也不至於威力巨大到將這座冰窟融塌。
洞內的赤琉飛娛顯然比眾人更早一步感應到即將發生的異變,在白衣道士的驅動下變得異常焦躁不安,鬼鋒和尹雪瑤壓力頓減。
鬼鋒久居北海,首先反應過來,素來冷峻如冰的面容竟微微變色,大喝道「快沖出去,這兒要雪崩了!」他不惜耗損真元,催動玄冰鬼氣注入破心雪劍,劍光登時大盛,「劈劈啪啪」赤琉飛蜈擋者立斃。
說話間,洞內的冰壁和腳下的冰面也猛烈裂開,從洞外更傳來極為遙遠沉悶的轟鳴,似有一團滾雷從雪峰之上飛速俯沖而來。
那兩名白衣道士被赤琉飛娛包卷,耳畔又盡是嗡嗡的翅膀閃動聲,於雪崩之事兀自沒有覺察,依舊揮引旗幡,強驅蟲群攻擊冰窟。
可赤琉飛娛再是強悍,在無可抵擋的天威面前,仍不禁本能地產生驚恐,已漸漸不聽白衣道士的號令,開始向四下逃散。
然而洞內的赤琉飛娛一時不及退出,鬼鋒和尹雪瑤雖急,片刻之間也沖不出去。
小蛋拔出雪戀仙劍,心道寧可再次陷入蟲群,也總好過被雪崩活埋,正欲施展十三虛無心訣,冷不丁背後的冰壁整體塌落,朝著他和羅羽杉壓了下來。
他用身體護住羅羽杉,向前一躍,「砰砰砰砰」,數塊冰石擊中背心,雖毫發無傷,但也隱隱生疼。
依稀聽見鬼鋒在洞口叫道「小蛋,快出來!」原來他和尹雪瑤終於殺開一條血路,卻不願先自離去,回過頭來招呼小蛋和羅羽杉。
小蛋仙劍拄地穩住身形,摟著羅羽杉盈盈一握的小蠻腰向前飛掠。孰料身子甫一騰空,前方「轟」地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大片冰巖從洞頂坍塌而下。
小蛋惟恐傷著懷裡的羅羽杉,不敢逞強,一邊運起烏犀怒甲護持全身,一邊振劍斜挑,將兩塊數百斤的冰石激飛,身子卻迫不得已往回翻縱。
還沒等他落地,四周的冰窟已齊齊塌陷,排山倒海般壓了過來,竟再無回避躲閃的空間。小蛋電光石火間心底一沉,藉著微弱的光亮卻看見羅羽杉的俏臉上無驚無悲,正癡癡凝望著自己。
一剎那,他的心也澄定了下來,向羅羽杉微微一笑,只想道「就算逃不出去,被活埋在這裡,我們卻終究是在一起了。」
念頭未定,猛聽懷裡「叮」地一聲悠揚鳴響,四相幻鏡青光如虹飛騰而起,在兩人頭頂急速旋轉飄浮,一蓬蓬青色光芒射落,竟將四面八方的千鈞冰石悉數擋在了光罩之外。
小蛋驚喜交集,心道「只要捱過這關,我有十三虛無遁術,總能出去!」
危險稍一離去,他不由又記掛起尹雪瑤、鬼鋒和霸下,擔憂道「不曉得此刻他們脫險沒有?」
周圍地動山搖,隆隆之聲不絕於耳,雪崩顯然尚未過去,干著急也是沒用。小蛋正想著,驀然丹田升起一股冰涼寒意,迅速擴散向全身經脈,所到之處真氣渙散,五髒欲裂,疼得他情不自禁低哼了一聲。
羅羽杉一驚,見小蛋臉上泛起一層妖艷的紅潮,肌肉輕輕顫動,似在承受著難以想像的痛楚,忙問道「你怎麼了?」
小蛋強忍著答道「我沒什麼……你、你快——」手上勁力一軟,羅羽杉從懷中滑落,摔坐在他的腿邊,因牽動到傷處,亦禁不住輕輕一聲嚶嚀。
小蛋緊抓著雪戀仙劍的劍柄,勉力坐下,關切道「你、你沒摔傷吧?」他體內疼的痛不欲生,短短六個字說來,竟也變得艱難無比。
羅羽杉顧不得自己的疼痛,也忘了害羞,手握住小蛋的胳膊,幫他穩住身形,顫聲道「你體內的聖淫蟲精氣又發作了麼?」
小蛋點點頭,一顆顆冷汗如雨而下。他猛力掙開羅羽杉纖手,道「放、放開我!」
原來先前小蛋為救助羅羽杉,與她耳鬢廝磨,肌膚相親多時,竟在不知不覺中激起了聖淫蟲潛伏的意識。
此刻冰窟坍塌,好比一間與世隔絕的天然暗室,干柴烈火齊至之下,終於霍然發作。
小蛋雖掙脫了羅羽杉的手,可一只膝蓋正無巧不巧地輕輕頂到她修長嬌挺的小腿上,盡管隔了一層衣紗,可隨著身軀的顫抖,此中滋味依然蝕骨銷魂。
他心頭一蕩,望見羅羽杉那溫潤柔軟的櫻唇僅在數寸開外,只需身子稍稍朝前一傾,即可飽嘗芳澤,頓時一團欲火直竄頭頂,神智一昏便欲吻上。
千鈞一發之際,小蛋的目光掃到羅羽杉玉頸上的一根細線,正是他所贈的那枚玉佩。一瞬間好似有盆涼水將他從頭澆到腳,欲火為之一退。
他猛一咬牙,用強烈的痛感堪堪壓制住沒頂的欲火,拼盡全力往後拖動身子,喘息道「快、快制住我經脈!」
羅羽杉見小蛋目露異光,臉上又泛起一層詭異的銀光,情形宛若當日在紫竹軒外所見,心中且驚且疼,也忘了害怕,說道「我幫你疏導真氣!」
小蛋已幾乎連話也說不出,只拼命搖頭。
聖淫蟲精氣何等厲害,連丁原也要耗費九牛二虎之力方能將它壓制下去,他豈能讓羅羽杉引火焚身?況且羅羽杉自身的傷勢亦甚是嚴重,小蛋何忍再令她為自己耗損真氣?
眼看羅羽杉的手指就要按上自己的胸口,小蛋用盡全力將腦袋往身後的冰壁上猛地撞去,只盼老天保佑自己能一下子暈了過去,便不用再擔心會在理智喪失之時傷害心中最愛之人。
「砰砰砰!」他的後腦勺在坍塌的冰壁上接二連三狠狠地連撞數下,雖然好一陣地天旋地轉,卻沒能如願以償地昏過去。
他精氣發作之下本已運不起太多氣力,故而盡管把自己撞得頭暈目眩,偏偏無法達到昏迷的目的。
羅羽杉見他自殘,失聲驚呼道「小蛋!」心中一急胸口氣血振蕩,「嚶」地低吟從唇角溢出一縷血絲。
小蛋呆了呆,暗自苦笑道「好個烏犀怒甲,到底是護我還是縛我,我竟連昏倒都是不能。」
瞧見羅羽杉口吐鮮血,面色慘白,他一陣心疼,反暫且抑制下了如火如荼的聖淫蟲精氣,說道「別管我,你快運氣療傷。」
當即閉起眼睛,竭力抗拒翻騰的欲念,不敢再看羅羽杉一眼。
羅羽杉珠淚盈盈卻束手無策,倏地想起當日在窗外聽到歐陽霓曾對小蛋說道「如果……你實在想要,就、就——」此時此刻心裡驀然明白了一切,看著小蛋扭曲的面容和強忍的呻吟,當真是芳心寸碎,情難自已。
緩慢而艱難地,她雙手環抱住小蛋的胳膊,將自己的面頰貼到了他劇烈起伏的胸膛上,輕輕道「小蛋,你可知道?你的安危,遠比世上所有的東西都重要。我……我……」
她語聲哽咽,再也說不下去,默默合上雙眼,抬起俏臉,將自己的櫻唇送到他的面前,一口口急促而溫熱的呼吸含著誘人的芬芳,輕拂在小蛋的臉上。
小蛋雖目不能視,但佳人投懷送抱,引頸含羞待吻,又如何能毫無所覺?
而羅羽杉那情深似海的溫柔話語,縱是大羅金仙亦要為之怦然心動,又何況是血氣方剛,正飽受聖淫蟲精氣荼毒的小蛋?
他不自禁地雙手一緊,用力摟住羅羽杉的纖腰,險些要將她的冰肌玉骨也揉碎了。
羅羽杉卻強忍著不吭一聲,兩行晶瑩的淚珠順著玉頰滾熱地淌落。
突然,她的耳畔響起小蛋一聲宛若野獸負痛般的低吼,嬌軀被他雙手猛力一推,不由自主地飛跌而出,滾落在地。
羅羽杉驚疑不定,急忙睜開美目,正看見從小蛋的體內迸放出如潮的三色光芒,小腹下生出「啵啵」的暴裂脆響,似是爆豆子一般。
羅羽杉陡然想起了什麼,登時神魂欲飛,不顧一切撲了上去,驚呼道「小蛋!」
「轟——」三色的彩光炸裂開來,剌得羅羽杉無法睜眼,嬌軀亦被一股沛然莫御的強大罡風拋飛出去,直撞跌在對面的冰壁上。
她的身子在冰面上翻滾數圈,一口口淤血不可抑制地噴灑而出,濺得桃花萬點,淒艷已極。
她卻渾不在乎,極力撐起自己的嬌軀,呆呆望向奔騰卷湧的光瀾。
原來就在神志失守的最後開頭,小蛋竟毅然決然地逆轉真氣,引爆丹田真元,拼得自己魂魄飛散,也不願令愛人受污。
羅羽杉知道,二十年前潛龍淵一戰,墨晶被萬劫天君元神托體,用的也正是同樣的方法,與老魔玉石俱焚。
一時間她心情激蕩,萬念俱灰,猛地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不知多久,羅羽杉幽幽醒來,全身火辣辣地酸疼,軟綿綿的使不出力氣,微微一動,背上便會傳來椎心刺骨的劇痛。
頭頂四相幻鏡的光華默默的灑落,忠誠地守護著她,只是它原本的主人,此刻卻在哪裡?
一股巨大的悲傷幾乎剎那吞噬了羅羽杉的身心。她已明白,既然小蛋寧死也不肯褻瀆自己,那他更不可能對歐陽霓作出絲毫侵犯。
然而如今省悟到這些又有何用?
真相,總是來得太遲!
恍惚中,她奇異地發現,在周圍充盈的青色光華中,若有若無地蕩漾著一蓬紅、銀、紫三色織成的絢光,似是從對面的某個角落裡發出。
羅羽杉的心劇烈地顫抖著,像是要從嗓子眼裡跳將出來,也不知從哪裡生出的力量,猛地從冰冷的地上撐坐起來。
只見丈許外的低空中,小蛋的元神正靜靜地懸空打坐,一波波三色的光霧從他的身上徐徐煥放,照亮了塌陷的冰窟,也在一瞬間照亮了她的心扉和面容。
一股莫名的驚喜幾將羅羽杉吞沒,她難以置信地望著小蛋的元神,惟恐自己是在做夢。但身上傳來的一陣陣劇痛,卻分明告訴自己,這真的不是夢。
在元神下方,小蛋的肉軀倚靠在冰壁上,仰起的臉龐上滿是從口鼻溢出的鮮血,此刻已然乾凝,閃爍著晶瑩的微光,像一粒粒紅色的晶石。
他沒有死,他竟沒有死!羅羽杉眸中的淚水不由自主地滑落而下,只是今次的流淚充滿了失而復得的欣喜。
她不知道小蛋何以能夠躲過焚丹爆元而活了下來。
她也無意去明白其中的緣由,只要他還活著,又有什麼能比這更加重要的呢?
她便這麼強自按捺住內心的激動凝望著小蛋,惟恐一丁點的異響都會驚擾到他,令他走火入魔。
光陰無聲無息地流逝著,小蛋的元神似已進入了先天空明之境,既察覺不到羅羽杉的觀注,也渾不理睬洞外天地。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他的元神突然晃動了一下,重疊交映的三色華光變得越來越亮,刺痛羅羽杉的雙目。
羅羽杉的心也隨著小蛋元神的晃動而緊張的收縮,近乎忘記了呼吸,忘記了痛。
一聲爆響從小蛋的元神內發出,三色彩光如潮水般奔湧膨脹,遽然遮蔽了羅羽杉的眼簾。一股柔和暖流撲面而來,將她的嬌軀包容,如在海上漂浮,如在雲端漫步。
「小蛋——」羅羽杉禁不住失聲呼道,可濃烈的強光讓她失去了所有的視覺,身子也被那團醇正盛大的彩光湧卷,動彈不得,耳畔呼嘯著「嗚嗚」的罡風聲。
羅羽杉忐忑不安的煎熬過半盞茶工夫,四周的彩光緩緩退潮。小蛋的元神宛若海中的礁石,重新映入眼簾。
她驚奇地看到,那三色光暈變得更加精純剔透,閃耀著星辰般的光輝,明明交織輝映,卻又涇渭分明。而小蛋的元神亦比先前壯大了一圈,直有六尺余高,傲然盤踞在他的肉身上方。
沒等羅羽杉回過神來,元神「嗡」地一響,漸漸幻動凝聚,歸入小蛋的肉軀。
冰窟內的彩光慢慢黯淡下來,羅羽杉只感到自己宛在夢中,而且是一個極不可思議的夢境。
呼嘯的罡風歸於沉寂,光線又變得清幽平靜。
羅羽杉輕輕吁了一口氣,一顆懸著的心亦終於落下。
須臾之後,小蛋的眼睛慢慢睜開,眸中迸射出精湛神光,眉心亦多了一層晶亮的玉光。他有些茫然地環顧左右,又看了看自己完好無損的身軀。
自己為何沒有形消神散?小蛋尚不及多想,一個溫香軟玉的矯軀隨著一股香風已投入到他的懷中,耳中就聽到羅羽杉喜極而泣道「你這傻瓜,傻瓜——」
小蛋的身子不由自主往後一倒,靠緊到冰壁上,連忙探臂將她擁在胸前。衣襟上一片濕熱,已被羅羽杉的珠淚浸染。
他輕撫著羅羽杉顫瑟的香肩,全身被巨大的幸福感覺充溢,再想不到其他。羅羽杉如泣如訴的話語,猶如天籟回響在耳畔,動聽、珍貴。
他們便這麼緊緊相擁著,不再說話,感受著彼此的心靈,享受著寶貴的光陰。
良久良久,羅羽杉在他的懷中輕輕扭了扭,抬起頭望向他,哽咽道「剛才,我以為今生再也見不到你了。」
小蛋情不自禁地低下頭吻在了羅羽杉濕潤溫軟的香唇上。
世界彷佛在這一刻完全消失,時光悄然凝頓,惟有上空的那盞四相幻鏡默默地注視著這對年輕男女,散發出青色的柔光,似是上天對他們的祝福。
良久,他們才戀戀不捨地分開雙唇,靜靜地對視,忽然莫逆於心地一同露出喜悅的微笑,更不需言語去表達什麼。
靜謐之後,羅羽杉指尖輕弄著小蛋腕上的紅繩結,低問道「你還好麼?」
小蛋一省,這才注意到自己體內的狀況。
他的丹田內充盈溫潤,經脈間一股浩蕩清流如長河大江奔騰不息,真氣較之昏迷前不知壯大了凡幾。
他不由一怔,道「難道我剛才施展的心法不對,非但沒有爆開真元,反而令功力有了提升?可也不至於一下子增強這麼多啊?」
驀地他察覺到丹田內流轉的真氣中,多了一股醇正雄渾的暖流,依稀便是那道折磨了自己多年而始終無法消彌的靈泉仙流!
這一下不由令小蛋又驚又喜起來,但覺意念微微一催動間,仙流如風行水上,游走自如,再不似往昔那般分庭抗禮,獨霸一方。
當他意念稍頓,這股仙流便會自動運轉,直至歸入丹田底部一團暖洋洋異常充沛的靈泉之中,自行流轉靜修,全不需自己費半點心神。
他心中驚詫莫名道「我的丹田炸了一回,這絕症難不成竟好了?」
當下再體察聖淫蟲精氣的情形,卻是心一沉,清晰地覺察到那縷冰涼的感覺仍在,只是重又蟄伏,停止發作。
加上銅爐魔氣和寒玉心法,他的體內赫然存在了四股截然不同的真氣。
而最早修煉的寒玉心法反因火候最弱,彰顯不出,漸漸地被以霸道著稱的銅爐魔氣和天性嗜取的聖淫蟲精氣蠶食殆盡。
這是什麼道理?小蛋百思不得其解,不知不覺地皺起了眉頭,垂首苦思。
其實別說他不明白,即使農百草復生,見此一幕也會同樣瞠目結舌,搖頭苦笑。
原來適才小蛋的的確確施展了「焚丹爆元」,形同自裁。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真氣甫一逆行暴裂,首先觸動的便是潛伏在他丹田深處的「靈泉仙流」。
這一迸發,靈泉噴湧,仙流四濺,竟沖開了禁制多年的封印,如脫韁的野馬馳騁狂驅,不僅沒有炸裂氣海,反而與丹田內的另三股真氣融會貫通,一舉街上先天之境。
這道理說來玄奧復雜,又有些匪夷所思,只因為任誰也不會想到,也絕不會有人敢在正常情況下,如此地用性命作為嘗試,自爆丹田,匯融靈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