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婷婷驚喜地問:「慕容公子,是你嗎?」
慕容白含笑說:「婷姑娘,是在下。我來遲了一步,令婷姑娘和馮公子受驚了。」
婷婷說:「哼!她嚇不了我。」
馮武卻說:「她真的就是黃留雲。」
黃雪雲驚震過後,盯著慕容白問:「你想插手管我們的事。」
慕容白說:「你要是胡亂傷害別人,在下不能不插手。你要是想找在下,等你與穆家的人交鋒後,在下一定奉陪。」
老叫化縱了過來,「天魔神劍,你要是不依交鋒的規矩辦事,橫生枝蔓,莫怪我老叫化也出手了,我老叫化還是一句老話,你與馮家小子有什麼過節,交鋒完了再說。你再不過去,我老叫化擔心那一位天魔神劍,不是死在穆家姐弟的劍下,就是跪下投降。」
黃雪雲一看,不由吃了一驚,只見穆娉娉和鍾離雨兩人聯手齊戰自己的兄弟黃步雲。原來娉娉本來也追了來,一見慕容白出現,便放心了,轉而協助兄弟聯手齊戰這個天魔神劍,也就是曾經在熊耳山莊敗在聶十八刀下的天魔神劍黃步雲。
黃步雲本來與鍾離雨戰成平手,娉娉一加入,黃步雲就顯得力不從心,只顧得招架應付,全無反擊能力。黃雪雲狠狠地掃了燎嬸、藐容白等人一眼說:「好!等我殺了那個丫頭,再找你們。」說完便縱身過去。一時間,形成了穆家姐弟與黃家姐弟的一場混戰。時而是鍾離雨與黃雪雲的交鋒,時而是娉娉與黃雪雲的交鋒。穆家姐弟兩人,以輕靈、飄忽、敏捷、多變的劍術而見長,他們像一對輕靈的海燕一樣;忽而飛去,忽而驟來,弄得這兩個天魔神劍追又不敢追。他們都驚畏了穆家姐弟「美人回盼」這一防不勝防的奇招。黃步雲曾在追趕鍾離雨財,幾乎給鍾離雨驟然回手的一刻劃傷了。黃雪雲在追殺娉娉時,也是在這「美人回盼」的一招中,幾乎中劍。越女劍法中的「美人回盼」。這一招,有多式變化,在縱躍之中可以抖出,在貼地而走時也可以抖出,甚至在交鋒中轉身的剎那間也可以抖出,是越女劍法轉危為安的一招凌厲殺招。這招式,就像說書藝人所說的「羅成回馬槍」「秦瓊的撒手鑭」一樣。其實羅家的回馬槍,秦家的撒手鑭,都是從越女劍法這一「美人回盼」招式演化出來。
越女劍法,在春秋戰國時代的越國就出現了,比隋唐時代早了八百多年。所以越女劍法是一門最古老的劍法,也是劍法的始祖。此後,其他各門各派的劍法,可以說都是從越女劍術衍生、演化而來,只是沒人去追溯淵源而巳。往往有些人,在實戰中創立一個招式,便給自己的劍法取名為什麼什麼劍法,從而便有了武當劍派、峨嵋劍派、崑崙劍派之稱,反而將越女劍法忘記了。
越女劍法傳到了鍾離雨這一代人,已有一千八百多年的歷史了。經過幾十代人交鋒戰鬥的經驗教訓,逐漸創立了一套頗為完整的劍法。這劍法有高峰、懸崖之戰鬥,有叢林、原野之交鋒,有凌空撲殺之變化,有水面、水中的招式,豐富極了,基礎也最為深厚,能在各種複雜的山形地勢和樹梢、水面上施展劍法。穆家姐弟所以一時戰勝不了黃家姐弟,是因為對黃家姐弟所學的太乙劍法中,那轉危為安的十多招神奇的招式,一時破解不了,但黃家姐弟卻怎麼也傷不了他們。雙方交鋒幾十回合之後,黃家姐弟心中有數,鍾離雨和娉娉心中更有數。於是鍾離雨向娉娉打了個眼色,雙雙躍到白龍池水面上去了。表面上看來,鍾離雨和娉娉好像力不敵黃家姐弟,往白龍池中逃跑,實際上只想將他們引到水面上交鋒。水面交鋒,更是鍾離雨和娉娉的擅長。黃家姐弟自幼在南海邊生長,常在海邊打滾,水性也十分的好,能在在風浪中橫渡珠江口,為當地漁民視為水上飛人,與聶十八交鋒的天魔神劍看中他們姐弟這一絕技,也看出了他們在學武上頗有慧根,比自己所有的手下人悟性高,在他們想將藍美人據為己有時,才沒有殺了他們。天魔神劍出手制服了他們之後說:「你們要是歸服了我,我不但不會殺你們,反而傳你們藍美人身藏秘笈上的武功,怎麼樣?」
黃家姐弟在這種條件之中,可以說是喜出望外,怎麼不答應?當然,天魔神劍還佔有了黃雪雲的身子,使她成為自己的妻子後,才傳授了太乙劍法給他們姐弟。
黃家姐弟的確是慧根不錯,悟性高,在兩年時間內,便學會了藍美人身藏秘笈上的大部分武功。天魔神劍便實行下一步的計劃,叫他們都扮成自己一模一樣,在江湖上出現,從而創立了天魔教,要一統江湖,獨霸武林。想不到這計劃卻一下給穆氏一家人完全打亂了。
黃家姐弟見鍾離雨、娉娉往白龍池水面逃去,認為他們真的力盡氣竭,不能再交鋒下去了,想在水面上恢復元氣,再次交鋒。黃雪雲說:「追!我們不能容他們恢復過來,早一點殺了他們,永除後患。」黃步雲點點頭,於是便雙雙提氣,施展輕功,躍到水面上,踏波逐浪而來。他們這一水面功夫,又令群雄大為驚訝,就連老叫化也一時傻了眼:他們水面上的超功也不錯呵!
鍾離雨和娉娉見他們雙雙下來,心中暗暗大喜:這一下,定叫你們雙雙敗在我們的劍下。小飛俠鍾離雨故意驚愕地說:「姐姐,不好!怎麼他們也能在水面上行走了?」
娉娉暗笑著說:「沒辦法,我們只好拚死一戰啦!」
黃雪雲冷笑說:「你們想欺我們不能在水面上行走?你們打錯主意了。」
黃步雲獰笑著說:「這下,我看你們還怎麼施展縱橫躍跳,上下翻騰的閃避功夫?想不死的,給我們跪下求饒!」
鍾離雨說:「你擊敗了我們再說吧。看劍!」他滑浪一劍擊出,奇快似電,勝過在陸地上三倍。
黃步雲橫劍架開反面,鍾離雨卻在水面上一縱而起,掠過了黃步雲的頭頂,順手一劍擊出。這是越女劍法一招凌空斬蛟的招式,「嘶」的一聲,頓時在黃步雲背後衣服上劃開了一道破縫。這還是黃步雲閃身得快,不然,黃步雲起碼也要身受輕傷。
黃步雲在閃身之中回手一劍擊出,鍾離雨卻滑浪走開了。
另一邊,娉娉和黃雪雲的交鋒.也顯得十分熾熱。四人在白龍池水面上大戰,劍光不時劃過長空,水花四起,波翻浪湧。這又是當今武林少見的交鋒場面。
黃家姐弟想不到鍾離雨,娉娉在水面上交鋒,比在陸地上更輕靈、敏捷、矯健,而自己的武功在水面上卻大打折扣,一弱一強,頓時便顯露了出來。儘管他們自小在南海中逐浪,也只能說明水性極好,怎及得鍾離雨和娉娉在東海上練功學武?沒有多久,黃家姐弟便雙雙身帶劍傷了。這時他們才感到上了穆家姐弟的當,以自己之短,擊對手之長。太乙劍法雖然是極為上乘的劍法,但在水面上抖展,卻劍不從心,比陸上慢了半拍,這更成為鍾離雨和娉娉進劍的好機會。黃家姐弟越戰心越寒。黃雪雲在身中一處劍傷後對兄弟說:「快!我們快躍回岸上,別與他們在水中交手。」說時,她自己先縱身躍上岸。娉娉緊追不捨,說:「姓黃的,你還想走嗎?憑空躍起,凌空一劍向黃雪雲刺去。黃雪雲突然轉身一劍,劍尖對準了娉娉的胸口。這時娉娉如離弦利箭,想閃身避開也不行了。娉娉咬著牙說:「我們一塊死吧!」劍進人進。
黃雪雲在這電光火石的剎那間,驚恐地說:「丫頭,你不要命了?」因為她這一劍雖然能刺穿了娉娉的心胸,自己也將喪在娉娉的劍下。
群雄們只見一道鮮血飛濺,灑落池邊,兩條人影都同時倒了下來。娉娉倒進了池水之中,黃雪雲卻屍橫池邊,雙方的人都看得大驚失色;這時,娉娉卻一下從水中躍出。她竟然沒有死!又叫群雄驚愕不已。這位蒙面女俠怎麼沒有死?難道她練成了一副金剛不壞的身軀,刀劍不入?群雄哪裡知道,娉娉身穿了點蒼派的甲鱗蟒蛇皮寶衣,任何寶刀寶劍也刺不入。就是娉娉在那一剎那間,也沒有想到自己身穿了寶衣,只打算與黃雪雲同歸於盡。但黃雪雲這一劍的刺出,劍勁極大,加上寶衣的反彈力,將她震飛到池中去了。
也在同時間,鍾離雨一劍將黃步雲刺成重傷。黃步雲在水面上已不是鍾離雨的對手,一見自己姐姐喪命,更心慌意亂了,便更叫鍾離雨有可乘之饑。鍾離雨不但出劍擊落了他手中之劍,重傷了他的右臂,還驟然出手封了他的穴道,一手將他攜了過來,扔到了婷婷和馮少武的腳下,說:「二姐,你看位這天魔神劍了!」便奔到娉娉跟前,「大姐,你沒事吧?」
娉娉呼出了一口氣:「我沒事,這賊婦人的劍勁是強,幾乎震得我喘不過氣來!」
「大姐,你也沒受傷?」
「受傷,我還能從水裡躍出來嗎?現在好了,我們終於打發了他們兩個。」
他們姐弟這一戰,令三個天魔神劍的兩個,一死一重傷受擒,的確驚震了所有天魔教的人,也驚震了群雄。
婷婷也在這時一手將黃步雲的面具揭了下來,馮武一看說:「不錯!他正是黃步雲。」
黃步雲這時面如死灰,閉目不語,如死狗般躺在地上,他想斷舌自殺也不可能,因為他全身已不能動了。
猛然間,群雄中又是一陣轟然,婷婷等人展目一看,只見聶十八也將那一個天魔神劍擊傷了,面具也揭了下來。這是一個頗為英俊瀟灑的中年人,年紀在三四十歲之間。雖然他面目英俊,卻隱藏著一種陰鷙之氣。這時他卻驚恐、困惑地停下來問聶十八:「你怎麼也會藍美人身上的武功了?」
因為聶十八傷他的一招,也是太乙劍法中的一招「斜日飛花」,聶十八更以摘梅手法揭下了他的面具。這時聶十八也停下來,問:「你到底是什麼人?現在藍美人在哪裡?」
馮武揚聲高喊:「聶少俠,你不必問他了,他就是托鏢的那一個神秘的華服人。」
聶十八說:「原來你就是華服人,你幹嗎用心這麼的歹毒?將藍美人拋出來,製造江湖上一連串的血腥屠殺,死了那麼多的人,你到底是何居心?心裡不感到難過麼?」
其實,對一個存心要挑起江湖仇殺的惡魔,死人是他所望的,死的人越多越好,他會感到心裡難過?這簡直是白問。
華服人不答,反問:「你姓聶?」
「不錯!我姓聶,我就是給你們害得九死一生的聶十八,幾乎在廣州白雲山下死去了!」
除了九大名門正派掌門人和老叫化、慕容白等少數人知道聶十八外,其他群雄都不知道。因為老叫化曾叮囑過他們,千萬別將聶十八的真相說出去,以免驚震了天魔教的人,不然就不會有這一場白龍池畔比武交鋒了。所以群雄一聽,更相視驚訝、愕然。江湖上不是傳說這個無辜老實的青年獵人早巳死了麼?怎麼他現在卻活了下來,還練成了這一身奪天地造化的武功?群雄更在議論紛紛了。
群雄的疑問,卻由華服人問出來:「你怎麼能活下來,而練成了這一身絕技?」
「是黑豹他老人家救了我,也是他老人家傳給了我這一身的武功。同時也是他老人家打發我出山,追查藍美人事件的真相。」
「那麼說,最近在江湖上出現的黑豹……」
「那是我,是我以他老人家之名,在江湖上出現。」
華服人一怔:「你是近來出現的黑豹?」
「不錯!就是我。」
群雄一聽,又是驚訝不巳:原來他就是近來在江湖上出現的黑豹,怪不得天下無敵的天魔神劍也敗在他的手上了。其實群雄還有很多的疑問,但已不及去問,也不及去多想,一個個都變屏息靜氣聽他們雙方的對話。
華服人好像為自己戰敗挽回面子,點點頭說;「原來你是新黑豹,看來我敗在你的手上也算不冤。但我還是有點不明白,你怎會藍美人身上的武功了?」
娉娉在聶十八身邊說:「他是黑豹親傳的弟子。黑豹他老人家武學淵博,何派武功不曉?藍美人身上的武功不過就是太乙門的劍法,他老人家又怎麼不知?就連吳老前輩也知道,這又有什麼稀奇的?」
這時鍾離雨、慕容白、穆家姐妹和吳老叫化,都奔到聶十八身邊來了。因為什麼小神劍、小魔劍等天魔教一批高手,都湧了出來,護著華服人。他們既是護著華服人,更想看看自己教主的真容,他們也從來沒有見過天魔神劍的真容。
婷婷卻對聶十八嚷起來:「你怎麼這般老實,人家問什麼,你答什麼?現在戰敗了的是你嗎?戰敗的是他們,你應該盤問他們才是,哪容他來問你?」聶十八一想不錯,便問華服人:「說!你到底是什麼人,幹嗎要這麼幹?現在藍美人在哪裡了?」
「藍美人,我送回皇宮去了。」
鍾離雨問:「什麼?這麼一件武林異寶,你會送回皇宮去?你騙得了哪一個人?」
吳老叫化這時說:「這一點他沒有說錯,他真的送回皇宮去了。不過藍美人身上沒有什麼武功秘笈,那份秘笈,早巳給他取走了,甚至在他托鏢之前已取走了。」
慕容白點點頭:「老前輩沒有說錯,他的確是把藍美人送回了皇宮。因為皇帝心血來潮,要玩這個藍美人。東廠的范公公火速催他將藍美人送回去,不然就有欺君盜寶之罪,他不敢不送回。現在的藍美人不過是一個皇帝玩的古董,已不是武林人土的奇珍異寶了!」
鍾離雨問:「你們怎麼知道的?」
吳老叫化說「這就是我老叫化和慕容白老弟為什麼去京師走一趟的原因。」
華服人怔了怔:「大鬧京師、夜闖東廠提督府的是你們麼?」
吳老叫化問:「你以為是什麼人了?」
「我還以為是黑豹。」
「你們可冤枉黑豹了!」
華服人板著臉說:「你們知不知道你們犯了大罪?」
「你想嚇我老叫化嗎?你們私自從國庫中將藍美人取出來,取走它身上的武功秘笈,還拋到江湖上去,挑動江湖上奪寶人的互相殘殺,罪不更大麼?我老叫化不過是想弄清楚這一事件的真相,有什麼罪了?可惜我老叫化夜探東廠時,看見你在密室與范公公談話,還不知道你就是天魔神劍,也不知道你就是廣州武威鏢局托鏢的華服人,害得我老叫化和慕容白老弟一直從京師悄悄跟蹤你來到了大洪山。」
華服人又是一怔:「你們一直從京師跟蹤我?」
「要不,我老叫化怎麼在大洪山出現了?可是一進大洪山,你一下便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不知躲到哪裡去了。害得我老叫化和慕容自在大洪山一帶瞎撲騰,不時還遭到一夥,來歷不明的蒙面人的偷襲。現在我老叫化什麼都明白了,華服人是你,真正的天魔神劍也是你,這裡是你們天魔教的秘密總壇。藍美人的事,是你和范公公一手策劃出來的;一切江湖上的動亂,都是由你這個東廠第一號殺手挑動的,那些為爭奪藍美人的人死得太冤枉了。他們就算得到了藍美人,也得不到藍美人身上的武功呀!」
華服人一聲冷笑:「那也是他們貪心所致,咎由自取!」
華服人這一句話,像一根大捧,敲醒了妄圖奪取藍美人的人的腦袋,名門正派和俠義道上的人暗幸自己沒有一開始便捲入這一事件中。而其他的人,尤其是黑道上的人物憤怒了,他們的一些兄弟親友,都枉死在藍美人事件中。這時他們群情洶湧,忿恨吼出:「殺了這個天魔神劍,還我們親人的命來!」就是天魔教的一些人,也離心了。他們感到這樣為天魔神劍去送死,太不值得了。
吳老叫化對華服人說:「現在你們與穆氏一家人的交鋒,已是敗了!你打算是跪下投降還是自斷而死?這可是你們雙方訂下來的規矩,我老叫化只是秉公處理。」
華服人冷冷說:「現在還不是最後結果,是勝是負還沒有定。」
聶十八問:「你還打算和我們戰下去?」
「當然要戰下去。」
聶十八看看他,又看看他左右前後擁著的一批天魔教的高手,問,「你打算繼續與找單打獨鬥決生死,還是叫你們的所有人來?」
華服人說:「不必了!我勸你們還是乖乖投降的好,不然,不但你們一家人,恐怕在場的所有人,絕大多數都會慘死在這白龍池一帶的亂石叢林裡。」
鍾離雨說:「這就奇怪了,戰敗的反而叫戰勝的投降,你不會是傷得糊塗了,大白天裡說夢話,連勝負也顛倒了過來?」
慕容白說:「他沒有說夢話,而是真的。」
「哦?」鍾離雨仍故作不明地問,「天魔教的人,還有本事殺得了我們?莫非他們請來了天兵天將?」
「不錯!他們真的請來了天兵天將。埋伏在寶珠峰和懸鉤巖的山峰山坡上,除非他不下令,一下令,我們和所有的群雄,真會慘死在白龍池畔。」
華服人頓時愕然:「你知道了?」
慕容白一笑:「在下去了南京一趟,調來了一些火藥,又怎麼不知道?」
華服人說:「你們知道了更好。在寶珠峰和懸鉤巖上,的確埋伏了一批帶有攻城火炮的官兵和一批弓箭手。你們想不令群雄枉死的,最好投降。不然我一聲令下,你們再神奇的武功也沒有用。」
群雄一聽,頓時又騷動起來。聶十八說:「你的心怎麼這般的狠?這是我們之間的事,關群雄什麼事了?」
「所以你最好別亂動,乖乖束手就擒。我可以網開一面,饒你們不死。」
聶十八說:「就是這樣,我也要先殺了你,為天下百姓除害。」
聶十八剛一說完,突然寶珠峰上「轟」然一聲巨響,一顆殷紅的火球落到了白龍池中,掀起了一股沖天的水浪。跟著又是一陣地動山搖,又有人也站不穩了。群雄中雖然沒任何人受傷,可也嚇了一跳。池中的魚,有的隨著水浪沖起,有的卻震翻了肚,浮在水面上。這一炮,不知是峰上的官兵不小心走了火,還是有意試放一炮示威。
聶十八等人卻變色了,暗想:難道吳三、邢天燕和丐幫的人,沒有解決掉山峰上的官兵?華服人也有些訝異,因為這一炮不是他下令放的,暗想:這樣也好,讓群雄先知道火炮的巨大威力。他獰笑著問:「這下你們看清楚了吧?是及早投降,還是要我下令?」
聶十八等人一時鎖眉不作聲了,感到要殺這個天魔神劍,可以說是在舉手之間。但是可要連累了成百上千各地的群雄。自己死沒什麼,但武林精英將盡毀一旦,恐怕活著出去的沒有幾人。
華服人更是得意地說:「我數一、二、三,你們再不投降,我就下令了!」
驀然間,一條死屍摔在華服人的腳下,跟著一條人影也飛落下來,笑著說:「你下命令呀!下呀!看看山峰上的官兵聽不聽你的指揮!」聶十八等人一看,來人是飛天妖狐邢天燕,她這時笑得格外嫵媚動人。聶十八等人一齊放下了心。邢天燕的到來,說明寶珠峰上的火炮完全解決了,不會再響了。而橫在華服人腳下的死屍,卻是東廠的一名高手毒簫子,是在山峰上指揮官兵點火放炮的人,給邢天燕一劍挑了,拎了屍首飛下山峰來。
華眼人傻著眼問:「山峰上的官兵……」
邢天燕笑著說:「他們一個個躺在亂石草叢中都不會動啦!」
「你們全殺死了?」
「對不起,我們可不像你們這麼沒人性,濫殺無辜。我們只點了他們的穴位,讓他們在山峰上睡上幾個時辰。只有他,」邢天燕指指毒蕭子的屍體,「我們才不得已殺了!」
婷婷問:「邢姐姐,剛才那一炮是怎麼一回事?」
「那是我們的一些弟兄好奇,想看看這一個鐵豬仔有多大的威力,朝白龍池放了一炮。」
「邢姐姐,你也不怕將我們嚇壞了!」
「你這天不怕,地不怕的丫頭,也會害怕麼?」
「那麼一個紅通通的火珠子打下來,不害怕是假的。」
「好啦!不但寶珠峰上的火炮解決了,就是懸鉤巖華坡上的那一批官兵弓箭手,也都解決了。」
「真的?」
「你看,那不是山鳳妹妹押著那個帶隊的東廠高手九節鞭過來了?」
聶十八等人一看,果然是山鳳姑娘押著九節鞭來了。聶十八他們更放心了。埋伏在懸鉤巖的一批弓箭手,是由武當派弟子余賽鳳率領少林、武當派的俗家弟子解決的,但這次不是武林門派的比武,也不是江湖上會幫之間的交鋒,實際上是向官府的權威機構一一東廠的挑戰,吳老叫化不想令各門派以後添麻煩,官府找上門去,所以這批弓箭手雖由少林、武當兩派俗家弟子蒙面解決,卻由山鳳姑娘出面。就像剛才邢天燕不願說出丐幫弟子,只說我們的一些兄弟一樣。實際上是丐幫的一些弟子好奇,要試試這些火炮的威力,將群雄嚇壞了。
鍾離雨便向華服人譏諷地問:「你下命令呀!怎麼不下了?」
娉娉說:「現在是我們問你們投不投降,不投降,莫怪我們動手了!」
華服人怔了半晌不能出聲。聶十八說:「只要你自廢武功,宣佈天魔教從此解散,我們不會為難你,你也不必下跪投降。」
婷婷說:「不!還要他當著天下群雄的面前,說出藍美人的真相,向天下人謝罪才行。」
華服人英俊的面孔,頓時露出一副猙獰相,冷笑一下說:「現在還不是最後的結果!」
聶十八問:「你還要與我們再戰?」
「不錯!我起碼還沒有死!」
「那你逼得我非殺你不可了?」
華服人說:「不!是你們逼我非殺你們不可!」
「好!我再次會會你!」聶十八躍了出來。
「你以為我會再次與你單打獨鬥麼?」
「你要群毆?」
華服人再也不答。手一揮:「弟兄們上!給我將所有穆家的全殺了捉了!」
群雄聽得詫異起來:三個天魔神劍,一死一重傷受擒,就是這個天魔神劍也身負刀傷,面具也給人揭了下來,眼下性命也難保,他居然下令要殺要捉穆家所有的人,這不是以卵擊石,自取滅亡麼?要不,他就是因慘敗變成了失心的瘋子和狂人。不然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兩處埋伏的人馬都不起作用了,難道他還有什麼奇兵不成?一旦群毆,天魔教固然人數眾多,高手如雲,但穆家的人,幾乎個個都是一流的上乘高手,又有譽滿武林、受人敬重的吳老叫化相助,就是九大名門正派的人也不會坐視不理。何況各處來的群雄當中,有不少人對天魔教有切齒之恨,群毆起來,眾怒難平,天魔教連根也會從江湖上拔掉的。
華服人一揮手,小神劍、小魔劍首先帶人衝殺了過來。聶十八雙掌同時拍出,一股如狂風怒浪的掌力,一下將小神劍、小魔劍拍飛,摔到一邊去。聶十八揚聲對群雄說:「各位英雄豪傑請了!這是我們和天魔教的一場生死決戰,我希望大家千萬別插手,以防不測。我更希望大家遠遠散開!」
聶十八這一番話,中氣充沛,聲傳數里,不下於剛才吳老叫化宣佈時的聲量,近處的群雄,還感到聲聲震耳。他的用意更十分明顯,不想天下群雄因為自己而今後受到連累。跟著他又對天魔教的人說:「我也勸你們千萬別為天魔神劍賣命送死了,這是他的陰謀,在武林中挑起一場血腥屠殺。你們也是他的無辜受害者,只要你們不捲入這一場鬥爭,今後改惡從善,我相信俠義道上的人士,也會寬恕你們的,你們最好散去吧!」
聶十八這一番話,在天魔教人中引起了一陣騷動,有的人是被追加入天魔教的,心存不滿;早巳想離去;有的人驚畏了穆氏一家的武功,也不想去送死。他們聽了聶十八的話,便悄悄地溜走了。
華服人見自己的陣腳已亂,氣急敗壞地說:「誰敢叛變本教的,殺無赦!」他立刻殺了兩三個溜走和後退的人,又大聲吼著,「你們還不出動,等到何時?」
驀然,從群雄中殺出兩支人馬,他們都是清一色的勁裝勁服人,個個身手敏捷,出手不凡,一下將聶十八等人全包圍起來。看得出他們不是一般的烏合之眾,更不是江湖上的草莽人物。那個帶隊的人,異常剽悍,滿臉陰鷙之色,朝聶十八說:「你們快棄械投降!不然,我叫你們血染白龍池!」
聶十八愕然了:「你們是什麼人?」
「我們是提督府的人,奉命來捉拿欽犯和聚眾謀反之人。你見了本宮,還敢這般無禮,藐視朝廷?」
聶十八又怔了怔:「提督府?」
慕容白一笑:「聶兄,他們是東廠的人,將你當成聚眾謀反的人了,而且還是一名欽犯哩。」
聶十八問:「我幾時聚眾謀反了?這不冤枉人嗎?」
老叫化說:「小兄弟,我老叫化不是早對你說過,爛泥塘的這一夥人不好惹嗎?你看,這不惹出麻煩來了?東廠的人說你聚眾謀反,你就是聚眾謀反,沒有什麼道理可說。」
「這還有天理嗎?天魔教挑動江湖仇殺,濫殺無辜,不知害死了多少無辜的平民百姓,怎麼不去捉拿他們,以平民憤?反而捉拿我們了?」
老叫化說:「天理,在他們的眼睛裡不值一文。你與他們說天理,簡直是對牛彈琴。」
華服人這時獰笑著說:「這就是我們的最後結果,你們不投降,只有受死一條路。」
慕容白說:「聶兄,你知不知道他們拋出藍美人最終的目的是什麼?」
「哦?是什麼?不是挑動江湖仇殺?稱霸武林麼?」
慕容白說:「這只是他們的其中一個目的。」
「那最終目的是什麼了?」
老叫化說:「最終目的,是想將神秘黑豹和慕容家的人引出來。」
「這與慕容家有什麼關係了?」
「怎麼沒關係?要不,藍美人怎麼不托鏢到別的地方,偏偏托鏢到濟南的墨燕齋去?墨燕齋身後的一個主人,就是慕容家。」
婷婷說:「我明白了,就是武威鏢局半途不丟失藍美人,保送到濟南墨燕齋,就會給慕容家招來無窮的麻煩,在江湖上引起風波,慕容家的人不能不出來。」
老叫化說:「他們還算準了黑豹為人俠義,不能容忍元兇巨惡殘殺無辜,更不能坐視江湖動亂而不理。」
婷婷又問:「他們不會愚蠢到令黑豹和慕容家發生誤會而交起手吧?」
「他們何嘗不想這樣?可是他們的計劃卻因黃雪雲、黃步雲貪心要佔有藍美人而打亂了。後來就將錯就錯,收服了黃家姐弟,從而便有天魔神劍在江湖上出現;還創建了什麼天魔劍這一怪門派。」
帶隊的剽悍漢子冷冷地問:「你們說夠了沒有?」
婷婷說:「我們說夠了怎樣?設說夠又怎麼樣?」
「沒說夠你們可以再說,老子可以再等等。不然,你們就再沒有時間說話了!」
鍾離雨說:「聽你的口氣,似乎非常有把握能殺我們了?」
老叫化說:「他們要是沒有取勝的把握,怎敢帶人衝殺出來?」
「哦?他們的武功比天魔神劍還好?」
「好不好我老叫化不知道,卻知道他們除本門派的上乘武功外,還學會了藍美人身上那救命的三招劍術。而帶隊的是東廠的第一號殺手,江湖上人稱出劍見紅,武功恐怕不在天魔神劍之下。」
聶十八聽得心中凜然。其他的人他不大擔心,只擔心邢天燕和山風有危險。這個東廠的第一號殺手說:「讓你們知道了也好,你們是束手就擒,還是等老子動手?我再說一句,我是人稱的出劍見紅。劍一出鞘,不見鮮血飛濺不收劍。再說,你們敢反抗,就是反抗朝廷,罪在誅滅九族。你們最好想清楚了!」
聶十八問老叫化:「現在我們怎麼辦?」
婷婷說:「與他們拼呀!你不會真的讓他們將我們擒去了吧?」
聶十八說:「好!雨弟,你去對付那個天魔神劍,我來對付這個第一號殺手。娉娉、婷婷,你們多看顧邢姐姐和山鳳姐姐。」
一號殺手一聲令下:「殺!給我砍光殺盡,一個不留!」他提劍直取聶十八。兩隊人馬,都是東廠的高手,平日訓練有素,相互配合默契,人數不下五十多人,一齊似潮水般湧上來。一場無情的腥風血雨混戰,在白龍池開展起來。穆家姐妹雙雙抖出了越女劍法的一招「天女散花」,頓時令幾個東廠殺手倒在血泊之中。小飛俠鍾離雨如流星般飛到受傷的天魔神劍面前,一招「玉女投梭」擊出。華服人來不及舉劍接招,而小神劍、小魔劍雙雙出劍拚命相護,才救了天魔神劍。小飛俠順勢一招「飛雪揚花」劃出,如一道飛虹橫天,劈去了小神劍的半邊腦袋,自己卻像晴蜒點水般飛開,令天魔教四五位高手的刀劍棍棒一齊擊空。
慕容白的西門劍法,逼得七八位東廠殺手不敢近身;老叫化卻東閃西竄,以星換斗移步法,又令東廠殺手們互相傷害自己人;聶十八一人獨戰一號殺手和他的四個助手;山鳳姑娘的奇招怪式不但能招架住三位東廠高手有組織的聯手進攻,還劍傷了一名高手。她的武功,不在婷婷之下,讓聶十八放心了。其中最危險的是邢天燕了,她在三名配合默契的東廠殺手進攻下,只能閃避,全無還招之力。鬼影俠丐吳三似幽靈般出現了,出其不意地連續拍飛了兩名東廠殺手,才解了她的圍。
但邢天燕反而罵起吳三來「你怎麼到現在才出現?等我死了你才來不更好?」
吳三說:「別罵!別罵!我們快聯手對敵,現在不是罵的時候。」的確,他們很快又處在幾名東廠殺手的圍攻之下了,邢天燕更沒有時間去罵他。
這時,嶺南雙奇率領幽谷大院三十多人的飛虎奇兵出現了。他們身穿一色的青色勁裝一個個戴著五顏六色的各種各樣的鬼臉面具,凌空而來,彷彿是從天而降的一支天兵天將,又似從山林中跑出來的一群山神惡鬼,個個敏捷如獵豹,出手不見,不論劍式刀招,凶、猛、準、狠。奇,一招致命,銳不可當。宛如一群猛虎躍入羊群,一下間便立斬了十多名東廠殺手。嶺南雙奇更是在這一支飛虎奇兵中縱橫衝殺。黑羅剎飛舞的長袖,宛如兩條白色怪蟒,不是將人拍飛,就是將人擊成重傷倒地;矮羅漢那刀劍難人的圓球似的身軀,奇招怪式疊出,在空中旋轉亂撞,將東廠的高手們擅得倒的倒、飛的飛,慘叫聲連起,他簡直是一個怪物,不是人。
東廠這兩支精銳人馬,本來極富戰鬥經驗的,武功也不是不敵飛虎奇兵,論單打獨鬥,他們每一個都比飛奇兵的任何一個人高。可是這事來得太突然了,加上飛虎奇兵五顏六色的鬼面具,出手又快如電閃,他們一時間驚愕、駭然,以為跑來了一群山魔妖怪,在他們反應不過來的剎那間,一下便翻倒了十多個人。等到他們清醒過來反擊時,自己五十多人的隊伍,已像黃瓜打狗,不見了一半。加上聶十八。老叫化、慕容白、穆家姐弟及山鳳。吳三等人所挑倒挑傷的人,東廠的精銳殺手,足足損失了一大半,只剩下約二十人,不但銳氣全喪,也失去再交鋒的信心。要不是天魔神劍率領一百多人的天魔教徒衝殺過來,東廠殺手們可能在轉眼之間,全軍覆沒。
天魔教徒一百多人衝殺過來,一場真正的腥風血雨的大戰正式開始了。剛才東廠殺手們的行動,只是一道序幕而已。
當飛虎奇兵驟然出現,轉眼間便令東廠十多個殺手倒臥在血泊中時,群雄看得驚愕不已。這是從哪裡跑來的一隊人馬?是哪一門派的高手?矯如靈豹、猛似餓虎,兇猛、敏捷、出手快如電閃。有的群雄初時還以為是一些俠義人士的高手故意打扮成這樣相助穆氏一家,可是看他們的劍式刀招,完全不同於中原武林各門各派的武功招式,也異於穆家的獨門劍法。群雄們更驚疑了;他們不會真的是山魔鬼怪吧?因為任何門派,都不可能訓練出這麼一支銳不可當的武士出來。名門正派更不可能有這麼一支隊伍。說得不好聽,這完全是一支平日訓練嚴格、武功上乘的無情的殺人隊伍。他們一招一式,都志在令對手屍橫地上,要不就重傷殘廢。只有這麼一支隊伍,才可以對付東廠這一群冷血沒人性的殺手。
至今在江湖上,還沒有人知道幽谷大院這一神秘組織,更不知道有這麼一支飛虎奇兵。的確,飛虎奇兵極少在江湖上亮相,也沒有捲入江湖上會幫內派的仇殺,他們平日深藏在嶺南的深山叢林中,或分散隱居在一些州府縣城之中,極少大批出動。這次為了對付天魔教,他們是第一次在武林中亮相。
這時,雙方的交鋒在熾熱地進行,吳老叫化、慕容白和邢天燕反而退了出來,站在一邊靜眼旁觀。飛虎奇兵在與天魔教徒混戰中,銳氣仍不減弱。他們左衝右殺,如靈豹般地東縱西跳;穆家姐弟和嶺南雙奇、山風,更是來往如幻影飛魂,橫衝直撞,阻擋者莫不紛紛倒地,血灑池邊。
東廠那位一號殺手,劍法的確不在天魔神劍之下,論單打獨鬥可以與聶十八周旋。加上十多個東廠殺手聯手圍攻,聶十八似乎有些招架不來了。這些剩下來的東廠殺手,是為人機警、武功頗高中右閃左避、東穿西插而完全不會受傷。讓聶十八纏住這一群東廠殺手更好,她們可以放手殲滅天魔教徒。等天魔教傷亡慘重之後,再來協助聶十八。
聶十八正是以太乙門「樹搖影動」這一門絕技,從十多個東廠殺手的一些太乙劍法中時閃時現,令人稱奇叫絕不已。本來慕容白想出手相助,老叫化說:「你別過去,我們先看著這個新黑豹一身奪天地造化的武功。不然,你就沒有機會看了。我老叫化看得出,他揮灑自如,真氣源源不絕,只是有驚而無險。」
慕容白看了一會兒,驚奇地說:「不錯,聶兄弟這一門奧妙無窮的身法,勝過我家的靈猴百變和迎風柳步法了,的確沒有人傷得了他。」
聶十八與一號殺手糾纏了一會兒,感到以穆家的刀法傷不了這些機警過人的東廠殺手,就是用太乙劍法,也有好一陣的交鋒。他感到再不能拖下去了,否則既擔心娉娉等人的安危,也擔心有大隊官兵趕到,便抖出了他從來沒有用過的無形氣劍法。
他知道這一門劍法威力極大,殺傷力極強,剎那間殺人於無形之中,也只有這一門劍法,才能迅速破解太乙劍法。爺爺曾經警告過自己,無形氣劍,非不得已時,千萬莫抖出來,以免驚世駭俗。除非對手武功極高,又是十惡不赦之人,才可以使用。現在聶十八感到是運用這一門劍法來消滅、平息這一場腥風血雨的時候了,不然將有更多的人慘死在這一場血戰中。
聶十八收好了獵刀,暗運太乙真氣於手指中,用密音入耳之功對老叫化和慕容白說:「老前輩、慕容兄,我要大開殺戒了,請你們退遠一點,以免誤傷了你們!快!」
老叫化和慕容白相視愕然。既然聶十八這麼說,必有他的用意。他們兩人雙雙躍後到十丈開外的地方。老叫化也用密音入耳之功問:「小兄弟,我們要不要再後退?」
聶十八說:「不用了!」因為無形氣劍,可以傷人於十丈之內的地方,十丈之外,就是給擊中也無傷亡。而老叫化和慕容白一身真氣奇厚,完全可以震開這一股劍氣。
老叫化這時見聶十八一身隱現一層紫氣,同時一身劍氣大增。這只有老叫化可以看得出來,連慕容白也看不出來。聶十八以指代劍揮出,一道無形氣劍從食指和中指進射而出,「嗤!嗤!」兩聲,三四個東廠殺手頓時噴血倒下,有的頭離頸飛去,有的身削為兩截,死於無形氣劍中。其他兩個,一個斷手,一個斷腳,慘叫倒在地上。
聶十八跟著又是一招無形氣劍擊出,又有三位東廠殺手,莫名其妙慘叫倒下,他們都是為氣劍穿心而死。聶十八一連出手幾招,東廠這十幾個殺手,不是立死於無形中,便是重傷殘廢,再也不能言武。只剩下了一號殺手,他驚恐地問:「你這是什麼邪術?」
聶十八說:「你也去死吧!」一招無形氣劍揮出,他揮劍接擋,「噹」的一聲,他手中之劍立刻斷為兩截,衣襟也為聶十八的氣劍劃開了,嚇得魂不附體,棄劍縱身而逃。
聶十八說:「你還想逃?」凌空一指,一股凌厲的氣劍從他後心刺入,前胸穿出,一股鮮血,橫灑長空。聶十八凌空就將這盛氣逼人的一號殺手殺了,他的屍體從半空中掉了下來。頃刻之間,聶十八將剩下的所有東廠一流高手全殺了。群雄中,就連九大門派的掌門人,都看得驚恐愕然,不知是怎麼回事。他們只見聶十八手指點點劃劃,似乎有一道劍氣激射而出,從而殺人於無形中。這更是武林少有少見的武功,當今武林,還有何人能與他爭高下?事後,幾大門派的掌門和高手,去檢查細看這些東廠高手們是死於何種利器之下。他們都是當今的武林大師,一下看出,這些東廠高手們都是死於一把利劍之下,屍體身上留下的都是明顯的劍痕。可是當時聶十八手中並沒有劍,這劍傷劍痕從何而來?人們問少林寺主持,主持只能這樣說,「聶少俠手中有一把無形的劍,只是我們看不見而巳。」
一把無人能看見的無形之劍,這才是匪夷所思了!
再說,當聶十八在頃刻之間,殺了東廠十多位一流上乘高手,群雄愕然,就是老叫化和慕容白也駭然起來時,天魔神劍在另一處看得清清楚楚,更是嚇得心膽俱裂。這時他身邊的天魔教徒已傷亡過半,便感到這時不逃,以後便沒逃生的機會了。他朝小飛俠鍾離雨虛刺一劍,轉身往南面的重山峻峰,似流星般地飛去:
小飛俠鍾離雨大叫:「天魔神劍,小爺爺看你往哪裡逃!」縱身追去。聶十八見鍾離雨追去,擔心他有危險,急展輕功,如流星趕月般追去了。
穆家姐妹也想追去,老叫化說:「你們別追了,讓老叫化追去吧!」說完,他身形一晃,人似驚鴻掠起,轉眼便消失得無蹤無影。
天魔神劍一逃走,天魔教人頓時如群蛇無首,也四下逃命了。飛虎奇兵更是緊迫不捨,分成兩人一組,四處追殺,他們要為戰死戰傷的弟兄報仇。
這一場激烈的血腥大戰,也是武林史上少有的一次激烈的血戰。白龍池畔一帶的山林、草地,屍橫處處、血流成河,將白龍池水也染紅了。黑道上的人物感到痛快,但俠義人士卻看得有些不忍了。尤其是少林寺的高僧們,口念「阿彌陀佛,罪過!罪過!」但他們不能不承認,聶十八和穆家的人為武林消除了禍害,使動亂的江湖乎息下來。
東廠最精銳的一群高手,在這一戰中全軍覆沒,有一段時間再也無能力插手江湖上的事了。天魔教更是群英喪失,什麼小神劍、小魔劍和所有的堂主,全部魂歸西天,它比七煞劍門敗得更慘,從此在江湖上永遠除名。不但名門正派的人容不得他們,就是黑道上的人物,也容不得他們的存在。他們在群雄族的心目中,是一條可惡可恥的走狗。
的確,這一戰,給了東廠一次沉重的打擊,勢力大大削弱。東廠的削弱,可以說是社會上的一件好事。可是西廠卻建立起來,它取代了東廠,變成一個更為可怕的鎮壓百姓的機構,這是聶十八他們所想不到的。但這是後話,這裡不多說了。
再說小飛俠鍾離雨、聶十八和老叫化去追趕天魔神劍華服人,他們感到絕不能讓這個天魔神劍逃走,不然,將又是給江湖留下隱患。不但是他的劍法極好,武林沒有多少人是他的對手。更主要的是他為人太過陰險歹毒,人又機警。留下他,將來又不知有多武林人士慘死在他的劍下。
吳老叫化首先追上了華服人,攔住了他的去路,說:「天魔神劍,你怎麼跑了?叫我老叫化這個公證人怎麼向聶十八和穆家的人交代?」
華服人驚慌地問:「你想怎樣?」
「我老叫化不想怎樣,只想謂你跟我老叫化回去,起碼也叫我在群被面前有個交代才好。不然,我老叫化以後怎麼當公證人?」
華服人見不對勁,想奪路再逃。聶十八出現了,一掌將他逼了回來,說:「你還想逃嗎?我就是不殺你,你也得自廢武功,向天下群雄謝罪!」
華服人感到一個老叫化已難對付,再添上一個聶十八,自己簡直是連招架的餘地也沒有,別說進招了。問:「你們一定要我死?」
小飛俠鍾離雨已悄然在他身後出現,說:「你要是不死,天下群雄能放過你嗎?別說給你害死的無辜的人,冤仇難伸,就是為你死去的天魔教人,其忿也難平。」
老叫化、聶十八、小飛俠在這一處山峰上,成品字形包圍了這個天魔神劍。他感到絕望了,連逃生的機會也沒有。他驟然躍起,人與劍並進,向小飛俠擊去窮兇惡極地說:「我死,我也要你陪我一塊去死!」
他認為在他們三人之中,小飛俠的武功稍弱,而且這一擊驟然,沒有不擊中的。因為他這一招,含有四種不測的變化,無論小飛俠怎麼閃避、躍開,也會中劍。可是他這臨死一博的劍擊空了,小飛俠還是從他多種變化的劍光中閃了出來。也在同時,聶十八出手了,一招無形氣劍擊出,令這個挑動武林、擾亂江湖的元兇巨惡立刻橫屍在這山峰上。終於滅掉了危害人間最後、也是最可怕的一條狼。
聶十八殺了華服人後,問鍾離雨:「雨弟,你沒事吧?」
鍾離雨笑著說:「我沒事,他想殺我,可沒這麼容易。」
老叫化說,「好了!好了!殺了他,江湖上從今以後,會有一段安寧的日子了。」
他們草草地在山峰上埋葬了華服人,連他身上帶著的那一份藍美人身上的武功秘笈出一同埋葬了。除了他們三人,任何人也不知道這個天魔神劍死在這處無人到的高峰上。
老叫化、聶十八和小飛俠回到白龍池畔,群雄都走了,就連嶺南雙奇、山鳳率領的飛虎奇兵也離開了,只有穆家姐妹、吳三、邢天燕和慕容自在等候著他們。婷婷迎了出來問:「那個天魔神劍追上了沒有?」
小飛俠說:「追上了!十八哥打發他去見閻王去了!」
「這太好了!」
這時娉娉、吳三、邢天燕和慕容白都轉了出來。聶十八看了看:「娉娉,你們都沒事吧?」
娉娉含笑著說:「我們有什麼事了?我卻擔心你們哩!」
聶十八又看了看樹林裡,問:「山鳳他們呢?」「都走啦!他們臨走時留下一句話,叫你在事情了結後回去,你爺爺和你母親都在盼著你。」
聶十八說:「我一定回去。」
吳老叫化說:「我老叫化也該回漠北了!」
聶十八一怔問:「老前輩,你不和我們在一起麼?」
「不不!我老叫化有一件心事未了,需要去辦。」
「老前輩,你有什麼心事未了?我能不能幫忙?」
「這個,你們都幫不了我老叫化的忙,只有我自己幫自己的忙才行。」他又對慕容白說,「請你代我老叫化問你父母好。」
慕容白一揖說:「多謝前輩有心。」
老叫化又對聶十八說「本來我老叫化要去會會你爺爺的。一來我老叫化有些愧見他,二來他也不想見俗人,我就不去了。你也代我向你爺爺問好,說我老叫化太羨慕他了,也太妒忌他了,找到你這麼一個傳人!」老叫化一說完,身形一閃,便憑空消失。
娉娉自言自語地說:「這個老叫化有什麼心事未了的?」
婷婷說:「他神神怪怪的,誰知道他有什麼心事了?」
慕容白說:「他老人家感到自己年事已高,這次來到中原,急於想在江湖上找到一個衣缽傳人,這就是他老人家的心事。」
邢天燕十分嚮往地說:「不知道哪一個人有幸,讓他老人家看上,那將又是一個笑傲江湖的奇人了。」
吳三對她說:「你別說了,快向聶兄弟他們告辭吧!」
聶十八又是一怔:「你們也不和我們在一起了?」
邢天燕說:「聶兄弟,人生有聚也有散,有分也有合。我出來江湖走動已有五年多,趁這次天魔教的覆滅,我也該回長白山看看我師父師母了。不然,他們會來中原尋找我的,那我們以後見面的機會也沒有了。」
聶十八一聽,這是探望師父的大事,不敢作聲了。總不能要人家連師父也不顧,陪著自己回家吧?他問:「那三哥呢?」
邢天燕笑道:「我回長白山,他敢不隨我回去麼?我就是要帶著他回去見我師父師母,讓他兩位老人家高興。」
聶十八一聽,更不敢出聲了。邢天燕又對穆家姐妹說:「兩位妹妹,我還有一句話要對你們說的。」
娉娉說:「姐姐請說好了!」
「就是我身邊的小雪,將馮公子的一顆心勾住了,他也會隨同小雪,跟我們回長白山的。兩位妹妹和雨弟不會怪我吧?」
「姐姐說到哪裡去了?我們怎會怪姐姐的?這是馮公子的事,一切由他作主。他遠離中原去長白山更好。現在他們呢?」
「我叫他們先回南陽去收拾東西。」
聶十八問:「吳三哥,邢姐姐,今後幾時才能會面?」聶十八對吳三、邢天燕仍然是依依不捨。
吳三說:「聶兄弟,我們三年後十月的那一天,仍在我們相約會面的地方會面好不好?」
「那太好了!到時我一定去那裡等候三哥和邢姐姐。」
這樣,吳三和邢天燕便雙雙告辭而去。慕容白含笑說:「這下,輪到在下向你們告辭了!」
婷婷急忙叫起來:「哎!你怎麼也會離開我們了?你不是說過要去拜見我的父母嗎?」
聶十八早巳明白自己的小姨,一顆心繫在慕容白的身上了,也慌忙說:「慕容兄弟,你真的不能走,我爺爺也想見見慕容家的人一面,你不會瞧不起我們吧?」
「聶兄言重了!」
慕容白從心裡說,他也不想這麼快和婷婷分開。現在他見婷婷親自出口挽留,滿心歡喜。對於黑豹這一神秘人物,他更想去目睹其風采。就是自己的父母,也不時提起黑豹這一神秘人物來。只是不知道黑豹在哪裡,現在聶十八這麼一說,他便順水推舟說:「蒙大家不嫌棄,在下就厚臉相隨了。」
婷婷說:「誰嫌棄你啦!」婷婷在愛情上,更是一個主動的進攻者。她跟著又說:「我還以為你是一個說話不算話的人哩!」
「在下說話一向信守諾言。」
「那麼幹嗎要離開我們而去?」
小飛俠鍾離雨眨眨眼皮向慕容白說:「你要是不跟我們去,我二姐會跟你沒完沒了。」
婷婷又叫起來:「去去!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你有話到嶺南去向小蘭姑娘去說!」
「二姐,你一一」
娉娉笑著說:「好了!好了!你們兩個都別說了,我們早一點離開這地方才好。」
聶十八點點頭:「我們是應早一點離開這裡了。還有,那一個天魔神劍黃步雲去哪裡了?是黑大嬸他們押著他走了?」
婷婷說:「他叫馮公子悲憤地殺了!」
「哦?殺了?」
「馮公子為一家人伸冤雪恨,怎麼殺不得?」聶十八說:「殺了就殺了,我們走吧!」
於是他們一行數人,離開了白龍池,離開了大洪山,取道武昌,走長沙、過衡陽。這時江湖上已紛紛傳說大洪山白龍池畔的那場生死交鋒,聶十八那不可思議的武功,更在人們的口中傳開來,越傳越神奇,成為了民間飛仙飛劍之類的神話故事了。
他們一行人踏入莽莽群峰的五嶺時,江湖上又傳來了一個令人驚訝、愕然的消息;藍美人在皇宮中又為人在深夜盜走了!聶十八等人十分困惑:藍美人身上再也沒有什麼武功秘笈,去盜取又有何用?要是它是一件珍品,皇宮中的奇珍異寶有的是,有的甚至比藍美人更珍貴、更值錢,怎麼其他珍寶不盜取,偏偏盜取藍美人了?
婷婷說:「不會是邢姐姐路過京師,一時好奇,將它盜走了?要不就是老叫化所為。」
慕容白搖搖頭說:「不會是老叫化,他不是一個貪寶獵奇的人。」
「那是邢姐姐了!只有他們兩人,才那麼無法無天,飛簷走壁而不為人發覺。」
娉娉說:「丫頭,你別說得那麼肯定。就是邢姐姐有此心,吳三哥也會勸阻她別多生事端的。難道他們想在武林中又掀起了一場風波?」
「不是他們三人,又是誰了?」
慕容白說:「你別急了,在江湖上的心目中,神秘的黑豹和穆家的三姐弟,也是一個可以出入皇宮盜寶的人。」
聶十八一時愣了:「人們不會以為是我盜走了的吧?」
小飛俠笑著說:「這很難說,恐怕多數人疑心是你這黑豹盜了去。」
娉娉想了一下說:「會不會是東廠人又一次耍陰險詭計,想再次在武林掀起風波?」
慕容白說:「這就要拭目以待了。看來江湖上永遠也難有一個真正平靜的日子。除非是人人沒有貪念和權欲,個個像你聶兄一樣就好了!」
至於以後江湖上有沒有再次掀起風波,藍美人失蹤的結果又如何?就不是本書再述說的內容了。《黑豹傳奇》一書,到此結束。本書其中的一些人物,將會在《隱俠傳奇》和《神女傳奇》中再次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