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娉娉說血布之事,只有馮總鏢頭才會明白,其他的人都莫名其妙,不知是怎麼回事。
馮武說:「就是在下也莫名其妙,先父也是日夜苦思,才猛然領悟了霍鏢師這一句話的意思和血布的暗示。看來霍鏢師已覺察到這一趟鏢凶險異常,恰好在半途遇見了黃家姐弟,就將藏著藍美人的錦盒,托他們暗走另一條路,護送錦盒去山東濟南了。
邢天燕問聶十八:「兄弟,你看你這一趟走得冤不冤?」
聶十八不作聲,他怎麼也相不到霍鏢師是這樣的用意。自己還甘冒生死,不敢向任何人說出血布來,就是對吳三和穆家姐妹也沒有說出。
吳三問:「兄弟,你是不是後悔了?」
聶十八想了一下,搖搖頭:「我不後悔,我答應了,就應該做。」
小雪問:「你知道了也不後悔嗎?」
馮武站起來,又向聶十八深深一揖:「都是我家鏢局不好,害了聶少俠,請聶少俠寬恕。」
聶十八說:「馮少爺,這更不關你的事,就是霍鏢師,我也不用怪他,他這樣做,是忠於他自己的職責,只能令我欽佩。」
小雪說:「他利用了你,你怎麼還欽佩他呢?」
「雪姑娘,你說錯了,他不是利用我,是直心托我。不管他用意如何,他是盡到了鏢師的責任。從另外一方面說,我還應該感謝霍鏢師才對。」
「你怎麼反而要感謝他了?」
「要不是霍鏢師這麼托我,我就不會跑到江湖上來了,也不會見到吳三哥、邢姐姐和娉娉婷婷他們,更不會碰上我爺爺,學會了這一身的武功。你說,我不應該感謝他嗎?」
吳三歎了一聲:「兄弟,你真是少有的好人,仁厚寬恕,什麼事都從好的方面想,怪不得你爺爺將他一身驚世駭俗的武功,悉數都傳你。」
「三哥,做人不應該這樣麼?」
邢天燕含笑說:「好了,聶兄弟,你別說了。」她轉向馮武,「馮少爺,黃家姐姐有沒有悄悄將藍美人護送到濟南了?」
「他們要是有,我一家滿門就不會慘遭殺害。幸而那一夜我沒在鏢局,不然,我恐怕也早歸地府了。」馮武說到這裡,一臉的悲慼、痛苦和憤怒之色。
眾人聽了又是一陣唏噓,但這不是一兩句話能安慰得了的。邢天燕說:「看來黃家姐弟負了霍鏢師所托,自己吞佔了這件奇珍異寶,害得馮家慘遭滅門之禍。」
吳三搖搖頭說:「有可能他們也慘遭殺害,也有可能他們帶著這一件寶物,匿藏在無人知道的深山老林或某處海島上,苦練藍美人身藏的武功絕學。但不管怎樣,血布的迷霧,總算得到了解答。」
邢天燕又問馮武:「你以後有沒有去追查黃家姐弟的下落?」
馮武說:「有。在下知道他們住在翻禺蓮花山中,也曾去尋的他們,以為就算他們不在,附近的一帶鄉人也可能知道他們去了哪裡。在下那夜到了蓮花山時,只見他們的住處已變成一片殘垣敗瓦。也在這時,在下突然遭到一夥蒙面人的襲擊。在下苦苦相鬥,在九死一生之中,幸而鍾離少俠突然出現相救,才逃脫大難。」
娉娉問:「是東廠的人?」
「是!在下初時還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後來才知道他們是東廠的人,為首的那個漢子叫什麼冷面魔星杜十爺。」
邢天燕說:「這就奇怪了,幹嗎東廠的人要追殺你?」
婷婷說:「邢姐姐,這還用問嗎?錦服人顯然就是東廠的人,藍美人是他們有意拋出來的。東廠的人害怕藍美人真相大白於天下,幹嗎不殺了他滅口?」
邢天燕說:「婷妹,你不感到奇怪嗎?馮少爺只不過僅僅知道藍美人已落到了黃家姐弟的手中,東廠人要是一心要挑動武林中的互相仇殺,完全可以讓馮少爺將這件事在江湖上傳開,讓天下群雄追蹤黃家姐弟的下落不好?幹嗎要殺了馮少總滅口,不讓這件事傳揚出去?」
眾人一想也是,東廠的人沒有必要這麼做,一直在一旁靜聽的張鐵嘴說話了。他說:「以我看,黃家姐弟沒有死,他們極可能就是東廠的人,只有這樣,才說通為什麼馮家滿門慘遭屠殺,而且還苦苦追蹤馮少爺。」
邢天燕說:「不錯!張先生,我想的也是這樣。」
婷婷問馮武:「黃家姐弟兩人,你知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是不是東廠的人?」
馮武說:「我不知道,只知道他們武功還過得去,但在江湖上卻是默默無聞。只知道他們是霍鏢師的表妹表弟,曾在我鏢局任過鏢師,時間不長,後來自感武功不濟,雙雙告辭了,從此以後,就不知道他們的行蹤了。」
吳三說:「就算他們是東廠的人,恐怕也沒人知道。東廠的人,往往混跡在走卒販夫、江湖藝人和一些武林人士之中,誰也不知道他們的真相。」
聶十八突然問馮武:「你認不認識黃家姐弟?」
婷婷說:「十八哥,你這話不問得傻嗎?他怎麼不認識黃家姐弟了?」
「婷婷,我是說,要是黃家姐弟在江湖出現,他認不識得出來?」
馮武說:「我認得出來。」
「要是他們化裝成另外一個人呢?你也能認出?」
「我可以從他們說話的聲音和行動上分辨得出來,而且黃步雲特別好認,他左眼眉中有一顆豆樣的黑痣,俗稱草裡藏珠,一下就能認出來,除非他戴上了面具。」
聶十八說:「這就好辦了。」
邢天燕問:「聶兄弟,你怎麼這樣說呢?」
「邢姐姐,我懷疑天魔神劍,就是黃家姐弟中的一個。」
眾人驚訝:「你怎麼懷疑天魔神劍就是黃家姐弟中的一個了?」
「從小神劍的劍法看,他那三招鬼神莫測的劍法,就是藍美人身藏的武功劍法,聽說這三招劍法,是天魔神劍傳給他的,作為小神劍轉敗為勝救命的三招。」
娉娉說:「不錯,他那三招劍法端的變化莫測,奇招突起,我也破不了。」
聶十八又說:「要是天魔神劍就是黃家姐弟,事情就明白了。是他們得到了藍美人,學會了藍美人身藏的武功秘笈。」
馮武說:「要是這樣,只要他們讓我看見,我一定會認得出來。」
張鐵嘴說:「天魔神劍這個人實在可疑,我在江湖上四處走動,明查暗訪,三掌斷魂我還可以打聽到他的來歷,只有天魔神劍的身世來歷極為神秘秘,好像天地間空然冒出了這麼一個人,以前並不存在似的。就是在天魔教的人,也沒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而他的真面目,也無從可窺見,因為他往往是戴了一副面具在人們面前出現,連他真正的出
邢天燕說:「先生這麼說來,他極有可能就是黃家姐弟了。」
鍾離雨說:「管他是不是,到時我們會會他不就清楚了?」
婷婷說:「那目前我們是怎麼對付熊夢飛這個糟老頭?我們將三掌斷魂擊得重傷,他會不會龜縮在熊耳山莊中不敢出來?」
鍾離雨眨眨眼說:「那時不怕他不出來。撲滅了七煞劍門,天魔神劍就好對付了。」
小雪說:「你們在這裡說吧,我去裡面給你們弄吃的,別將你們餓壞了。」
婷婷說:「小雪,你先去準備一下,我和姐姐談完了,會去幫你的。」
「不用啦,我一個人弄得來。」
他們在這裡商量如何進攻熊耳山莊的大事,而熊耳山莊裡,熊夢飛和卜再生,姬艷娘、商天賜和元鳳等人,也在商量如何對付蒙面女俠的事。
熊夢飛的如意算盤,是在江湖上揚言自己活擒了飛天妖狐,將蒙面女俠引了來,一舉而撲殺蒙面女俠。可是他卻應了這麼一句俗話「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自找苦來受。
熊夢飛滿以為有三掌斷魂親自出動,又有雪山雙鷹、縱橫劍客等一流的上乘高的相助,再加上自己的弟子商天賜、元崗等人,就算蒙面女俠武功再高,為人再狡猾,有三頭六臂,也可以將蒙面女俠置於死地了。他怎麼也想不到會有兩個蒙面女俠出現,而且劍法、輕功一模一樣,能一舉而殺了縱橫劍客,重傷了雪山雙鷹,令他十分的驚愕。更想不到以後又出現一個人不出眾、貌不驚人的小商販人物,不但能受得了三掌斷魂的三掌,而以匪夷所思的內力,將三掌斷魂雙手齊震斷,經脈震亂,完全成了一個無用的廢人。這小商販更令他驚震得目瞪口呆,半晌出不了聲。他問商天賜:「那個小商販打扮的人,是不是就是黑豹?」
熊夢飛感到,只有神秘的黑豹,才有如此不可思議的武功,其他人不可能有。
商天賜回答:「不是。』
「你怎麼知道不是了?」
「江湖上傳說黑豹是位年過古稀的老人,而這個小商販只有三四十歲左右的人。」
「你看清楚了?」
「弟子伏在酒店裡看得清清楚楚,也聽得清清楚楚,他的確是位中年人。」
熊夢飛又沉思了。不出手,就將三掌斷魂震得已成廢人,當今武林,哪人有如此驚世駭俗的武功?他猛然想起一個可怕的人物來,問:「是不是隱退江湖多年的黑鷹慕容智?」
商天賜搖搖頭:「不可能是,要是他是,弟子雖然不認識,但群雄當中,必然有人認出來,會驚呼起來。就是三掌斷魂,以往也曾見過黑鷹一面,哪有認不出來的?」
熊夢飛聽說不是以往的黑鷹慕容智,才略為放心了。要是黑鷹再度重出江湖,那結果就難以想像。不是黑豹,又不是黑鷹,那又是誰呢?兩個蒙面女妖有這樣武功不下於黑豹、黑鷹的兄長,也同樣是令人可怕。
商天賜說:「其實三掌斷魂也太過輕敵了,蒙面女妖敢以人頭相賭,三掌斷魂應該有所思疑警惕才是。」
「要是三掌斷魂不輕敵又怎樣?」
「要是弟子,一掌已試出了對手的功力,第二、第二掌就應該藏匕首或其它兵器,貼身刺入。以三掌斷魂這樣深厚的內力,這個小商販就是內力再驚世俗,縱使不死,也必然重傷,也不會落到如此的下場了。」
熊夢飛不由暗暗點頭,三掌斷魂的確是為人太過自大了,武功不及對手時,就應該用智用計了,一味力拼,只有自己吃虧。
元鳳說:「師父,我看我們要商量一下今後怎麼應付他們才好。單是兩位蒙面女子,還沒什麼可怕的,可怕的是那位在江湖上不見經傳的小商販。」
姬艷娘說:「就是那兩個女妖,我們也不可輕視,以智取勝才好。」
於是熊夢飛和兩位長老及自己的幾個弟子便商量如何以智退敵了。
是夜無事,熊耳山莊內外沒有任何動靜。第二天,立運長帶隊巡視莊外時,發現了蒙面女俠在一棵大樹幹上留下了的一張字條,上面寫著:「熊糟老頭,最好將妖狐乖乖的交出來,不然,莫怪我們將山莊毀為廢墟。」落款是「蒙面女俠」四個字。
立運長一下緊張了,立刻叫手下武士在附近一帶搜索,卻不見人影,也沒找到其他的線索和蹤跡。最後立運長只好將字條帶了回去。熊夢飛看見大怒說:「有本事,叫這女妖進莊取人吧。」
立運長將熊夢飛一句話寫成多張字條,釘在莊外各處路口的大樹上,這一天也不見蒙面女俠的出現。可是到了晚上,熊耳山莊的禁區裡,便出現怪現象了。在幽深的月夜中,一陣了如怨如訴的笛聲幽吹起來,從要中飄起散落在四野中,也吹進了熊耳山莊,令人有一種莫名基妙的恐懼感。七煞劍門的人驚訝起來:是誰在深夜吹笛子的?在這大敵當前的緊張氣氛中,誰還有這份閒情雅致吹笛子?
熊夢飛也疑惑起來,不會是蒙面女妖吹的吧?她不來闖山莊,在外面吹笛子幹事嘛?想引誘我們出去,還是想擾亂了我們的人心?難道這個女妖想學韓信,用笛聲吹散了楚霸王的八千子弟?我姓熊的可不是楚霸王,七煞劍門的幾百個兄弟,也不是項羽的八千楚兵,你這女妖能吹得散麼?簡直是亂彈琴。
元崗說:「師父,弟子帶人出去看看。」
已死人卜再生長老說:「崗十爺,這女妖詭計多端,輕功俊極,善於在夜裡行動,若現在出去,易遭她的暗算,別枉丟了手下弟兄們的性命。」
熊夢飛點點頭:「別去理這笛聲,小心在莊內,城堡上巡邏,別上這女妖的當。」
這一陣陣笛聲,時起時伏,臨天光討才停止,似乎吹笛子的人整整吹了大半夜,見熊耳山莊全無反應,才沒趣的離開。
第二天一早,新提升為九弟子的元畸帶隊出莊巡邏了。在平常日子裡,只是一由一個武士帶著兩名劍手和其他武士巡邏,就算碰上了蒙面女俠,也可交鋒支撐一陣,鳴警讓大批弓箭手趕來,或者迅速退回城堡,守城而戰。
元畸帶人一進入樹林,沒走多遠,便聽到手下的武士們一個個驚呼怪叫:「蛇!蛇!」有的給蛇咬著了,有的給蛇纏上了腿,武士們急忙揮劍砍殺,一時便亂了隊形。
原來昨夜吹笛子的是小雪,她得到蛇丐繆七召喚。毒蛇的絕技,以笛聲將熊耳山上所有的大大小小毒蛇都召喚了來,熊耳山莊四週三裡之內的蛇區,令外面的人不敢闖來,也令七煞劍門的人不敢隨便出來亂走。小雪是先以毒蛇圍困住熊耳山莊。
元畸一看,一時間也傻了眼,一夜之間,哪來的這麼多毒蛇?現在霜降已過,已是十月的天氣了,毒蛇該是紛紛入洞的時候,怎麼還有這麼多的毒蛇跑出來?不但草叢裡有,亂石中有,連樹上也有,令人防不勝防。他所帶來的武士,固然不驚畏毒蛇,可這裡有成百上千的毒蛇,若給其中的一條咬上了,不及時醫治搶救,那也是要命的。而且有的武士已被毒蛇所傷了。有這麼多毒蛇在樹林、草叢、亂石和道路兩旁亂竄,想繼續四處巡邏,首先要與毒蛇廝殺,一步一小心,還怎麼巡邏?
元畸感到情況不對,慌忙收隊回去,向熊夢飛報告,給毒蛇咬傷的武士,也著人醫治。
熊夢飛聽了也愕異起來,熊耳山上,毒蛇雖有,哪有幾百上千條毒蛇在一夜之間全跑了出來。集中在山莊出入的道路和兩旁的樹林、草叢中一何況還是入冬的季了,他這才感到這是昨晚一夜笛聲的作祟了,難道兩個蒙面女妖,還會驅蛇之術?這可是從來沒聽說過的。以女的劍術和輕功之俊,根本不需用這種旁門左道之術。不是女妖,那又是誰個異人,將這些毒蛇驅趕了過來?
熊夢飛派人帶了蛇藥和硫磺之類的防蛇工具出去再察看,回來報告說,不但山莊的東西南三面都有毒蛇出沒,就是山莊背靠山巖峭壁的北面山峰上,都有毒蛇,有些毒蛇還從岩石上掉進山莊裡來,驚恐了一些婦孺。
熊夢飛是又怔住了,難道是蒙面女妖得知山莊內機關重重,不敢闖進來,用毒蛇來驚恐人心,圍困山莊?他冷笑一聲:這等旁門左道的邪技,能圍困得山莊麼?他組織了一支打蛇隊,用硫磺,用火撲殺毒蛇。
元鳳頗有見識的說:「師父,我們只叫人撲殺竄進山莊的毒蛇好了,莊外的毒蛇,我們根本不用去理會。」
元畸說:「八姐,那我們怎麼到外面巡羅?不用巡邏了?」
元鳳說:「出去巡邏,不過是防敵人來侵犯,而且只能防江湖上各會各幫門派聚眾大舉進犯而已。像蒙面女俠這樣的高手,高來高去,她要來隨時可來,巡邏對她毫不起作用。我們過中處的堂口,戒備不算不森嚴,日夜有人巡更放哨,她還不是悄然而去?所以到外面巡邏就不必了。其實我們城堡高處的瞭望台,完全可以監視山莊四周敵人的行動。」
熊夢飛聽了暗暗點頭,看來我前後所收的十大弟子,以元鳳最有見識和慧根,怎麼我沒有早發覺她和注意她?本來飛劍元浪也不錯,悟性強,只是人太直和心不狠。他問:「鳳女,怎麼不用去理會外面的毒蛇?就是不去巡邏,但我們出入也不方便。」
「師父,這吹笛子能召喚毒蛇的人,是敵是友我們還不清楚,但絕不會是蒙面女。蒙面女以她的武功,用不了借助毒蛇來圍困我們。作為她來說,更希望我們出去與她交手,而不希望我們不出去警縮在山莊裡。」
商天賜愕然:「鳳妹是說這召喚毒蛇的人,是我們的朋友了?」
「大哥,小妹也不敢這麼肯定,不管他是敵是友,他驅使毒蛇在山莊四周,固然造成我們出入不大方便,但同樣也對來犯的敵人不方便。元坪的飛鴿傳書上說,群雄不少是我們的敵人,他們在暗中觀望,一旦我們不利,他們就會配合蒙面女子,群起而攻了。」
元崗說:「他們敢?除掉蒙面女妖後,我們首先要消滅的,就是他們。」
「十弟,他們目前的確不敢亂來,我們取勝了,他們會悄然而退,一旦我們敗了,就不能擔保他們不動了。所以外面的毒蛇我們根本不用去理會。它們固然包圍了山計,但反過來說,這些毒蛇又不啻是我們的一道防禦網,起碼令他們不敢接近山莊,在暗中出手相助蒙面女子。」
姬艷娘說:「不錯!情況正是這樣,留下這些毒蛇為我們防禦好了,不必去理。」
一天過去,兩天也過去了,莊外不見蒙面女俠前來尋事,也不見任何人影活動,莊外三里之內;形成了一片毒蛇區,儘是毒蛇出沒的天下。至於從北面山峰上掉下或溜下的毒蛇,全給七煞劍門的弟子撲殺了。
第三天,山莊大門有人叫門了。熊夢飛和眾長老及商天賜等人正在大廳上議事,聽聞有人叫開門,熊夢飛問報告人:「是什麼人?」
「他們說是陰陽門白虎堂的厲堂主。」
卜再生驚喜地問:「是厲堂主來了?」
「是,但小人不認識,不敢放下吊橋開門迎接,特前來報告。」
厲鐵,在江硝上人稱鐵面魔星,是黑道上一個可怕的人物,為人冷酷,處事六親不認。他投靠天魔教後,天魔神劍對他極為看重,請他擔任白虎堂堂主一職。白虎堂是天魔教中負責刑審的一處堂口,專門審問教內不忠,認為有二心和背叛的人,也懲罰臨陣膽小怕死之徒和一些觸犯教規不盡職的人,當然也審問一些為天魔教人活捉過來的敵人。這些人落到了他的手上,要是不招供,簡直是沒活著的希望。他在江湖上是鐵面魔星,在天魔教裡,也同樣是一位鐵面魔星。
熊夢飛對厲鐵也認識其人,只是不大來往,而且從心裡也瞧他不上眼。便對卜再生說:「卜長老,麻煩你去見見他,要是真的是他來了,你就代我迎接他好了。」
「是!」卜再生應命而去。因為除了熊夢飛外,只有卜再生認識這位鐵面魔星。七煞劍門的人,只聞厲鐵之名,而不識其人,至於三掌斷魂和奔雷手這幾位高手,當然認識這位魔星。由於三掌斷魂已成廢人,在客房醫療,天魔教的人要護著,因而沒來大廳上議事,作為賓客,也不方便參與七煞劍門的議事。何況三掌斷魂已成廢人,重傷臥床,縱橫劍客又死於蒙面女俠的劍下,剩下奔雷手等人,已不為七煞劍門重視了,只是將他們作為客人招待,除非大敵來犯,人手不夠,才會請他們相助,一般就不來打擾他們了。
等卜再生出去後,商天賜不滿地說:「三掌斷魂已成廢人,陰陽門這時才派人趕來,不嫌遲了麼?」
元崗也帶氣地說:「我看陰陽門的人並不是真的與我們聯盟,要不是他們的堂口也受蒙面女妖搗毀,就是三掌斷魂也不會出來,坐觀我們與蒙面女妖相鬥。不等到我們元敢盡傷,他們是不會出手的。」
元鳳說:「大哥,十弟,在目前的情況下,我們還是以團結為重,共同對敵。」
熊夢飛也瞪了商天賜和元崗一眼,喝道:「在這個時刻,你們少胡言亂語。」
不久,卜再生帶著厲鐵和一位儒服的中年人進來,他們身後跟著四名一色勁裝,佩刀的驃悍大漢,熊夢飛出於禮貌,起身迎接,拱手說:「難得厲堂主這時大駕光臨,敝莊實在有幸。」
厲鐵一張面孔真的像一塊鐵頓似的,喜怒不形於色,也拱卑劣帶表情地說:「熊掌門,在下奉大掌門之命,前來拜訪。」
「厲堂主客氣了,請!」
「熊掌門,請!」
雙方分賓主坐下後,熊夢飛一眼看見那儒服裝束的人,神態瀟灑,一身劍氣逼人,這是一位江湖上少有的使劍高手,不由暗吃一驚,急問厲鐵:「這位俠士……」
厲鐵說:「這是韓二俠,江湖上人稱瀟湘劍客,雖然不是本門派人,但卻與本門派極有淵源。他是縱橫劍客的親弟弟,聽聞他兄長死於蒙面女妖的劍下,特前來為兄報仇,因此與在下同來貴莊。」
瀟湘劍客起身一揖說:「在下為報兄仇,唐突而來,請熊掌門見諒。」
熊夢飛慌忙說:「哪裡!哪裡!韓二俠不用客氣,令兄慘遭不幸,我派上下莫不深感痛心。韓二俠這次前來,讓我們聯手活擒女妖,為令兄報仇。」
熊夢飛對瀟湘劍客這麼客氣有禮,他除了自己是主人外,同樣也是一派宗師,武學深厚,一下能從一個人的談話和舉止中,看出這個人的武功斤兩。他感到瀟湘劍客在劍術造詣上,比其兄深厚多了,不然,就不會有這一身逼人的劍氣。
瀟湘劍客說:「在下想知先兄是怎麼樣喪身在那女妖劍下的。」
商天賜和元崗都是當時的目擊者,商天賜將當時的交鋒情景一一說了出來,瀟湘劍客聽後沉默無語,半晌才自言自語地說:「要是在下當時在場,先兄就不人慘死在那女妖的劍下了!」他又問商天賜:「商大俠,那女妖是哪一門派的人物?」
商天賜搖搖頭:「在下也看不出女妖是哪一門派人物,劍法輕靈、飄忽、多變,並且奇快如電,似乎不是中原武林各派的武功。」
瀟湘劍客又一時不語,似乎在思索輕靈、飄忽、多變又奇快如電的劍法,到底是哪一派的劍術。厲鐵這時問:「熊掌門,聽說我們的馬掌門也在這次受了傷,不知傷勢如何,大掌門命在下前來看看。」
熊夢飛歎了一聲:「馬賢弟的傷勢頗為嚴重,恐怕不是短期之內能醫治得好,實在令人擔憂。」
「現在我們的馬掌門在哪裡?」
「在敝莊東面的一處樓閣上治療。」
「在下能否現在去探望?」
「請厲堂主飲過這杯茶後,我陪同厲堂主前去探望。」
一會兒,厲堂主又忍不住問:「熊掌門,貴莊外面那麼多毒蛇,不知是什麼緣故?」
熊夢飛說:「我們也在納悶,不知是哪一位異人吹了一夜笛子,第二天一早,莊外四周便布大大小小的各種各樣的毒蛇。」
瀟湘劍客愕異:「不是貴莊有意放了這麼多毒蛇,以防外人來闖麼?」
熊夢飛一笑:「我們就是武功不濟,也用不了出此下策。這些毒蛇,只能恐嚇一些宵小之輩,傷及一些無能之徒,對武林高手,根本不起作用,只能給他們添上一點麻煩而已。像韓二俠和厲堂主,還不是任意往來?」
瀟湘劍客說:「在下還以為是貴莊放的,所以一路來,不忍殺了它們,只用劍挑開它們算了。」
茶後熊夢飛就陪同他們去探望三掌斷魂。厲鐵和韓無義見三掌斷魂重傷成這樣,十分震驚,看來他就算今後能醫治好,那也是廢人一個,再也不能言武。厲鐵詢問奔雷手當時交鋒的情景後,又半晌不能出聲,暗想:蒙面女妖兄長內力如此的深厚,又是陰陽門一個可怕的勁敵,怪不得熊夢飛龜縮在熊耳山莊之內,憑借山莊的重重機關,來對抗蒙面女妖兄妹三人了。當時他安慰了三掌斷魂幾句,請示三掌斷魂有什麼吩咐之後,便告辭出來。
回到大廳之後,厲鐵又向熊夢飛告辭。熊夢飛有點意外:「厲堂主,是不是我們招呼不周到?連酒也不飲一杯,就要離去?」
「熊掌門,別誤會,在下奉大掌門人之命,前來探望馬二掌門後,得馬上趕回去向大掌門覆命,所以不敢久留,請熊掌門見諒。」
「厲堂主,我已命人準備了酒席,特地為厲堂主和韓二俠接風洗塵,厲堂主不會連這一點點面子也不給吧?」
「熊掌門言重了,既然這樣,在下也不敢再推辭,只好打擾了。」
熊夢飛果然準備了豐盛的酒席,盛情為厲鐵、韓二俠接風洗塵,不但奔雷手等人都參加,熊夢飛幾名弟子和兩位長老作為陪客也參加了。席間,他們自然地都談起江湖上的一些人物和事。
厲鐵說:「在下聽聞江湖上傳說,漠北俠丐吳老前輩這個老叫化,又在江湖上出現了,而且還去了京師,將東廠的人弄得手忙腳亂。」
熊夢飛又怔住了:「此武林耆宿出來幹什麼?」
厲鐵搖搖頭:「此老生性怪異,遊戲人間,誰也不知道他出來幹什麼。」
熊夢飛說:「此老重出,要是也藍美人而來,那江湖就更添麻煩了。」
「熊掌門,此老不是貪材之人,但也好管閒事,恐怕免不了。所以我們如果遇上了他,千萬不可招惹了他,不然他會跟你纏個沒完沒了。看來東廠的人不知在哪裡招惹了他,結果弄得東廠上上下下的人,一個個焦頭爛額,整個東廠,都給他鬧亂了。」
商天賜問:「東廠那麼多一流高手和奇人異士,還不能對付一個老叫化麼?」
「商大俠,此老的武功,已達到了奪天地造化之能,神出鬼沒,別說對付他,連找他的影子也找不到。東廠不少的高手,可以說吃盡了他的苦頭。恐怕除了神秘的黑豹,沒人能在京師、皇宮裡任意自由來往了。」
一提到神秘的黑豹,熊夢飛問:「厲堂主,黑豹最近有沒有出現過?」
厲鐵搖搖頭:「沒聽說過,自從黑豹在蘄春荊王府一處皇莊出現,救了九龍門的毒蝴蝶之後,以後就再也不見他的蹤跡了。是不是他又隱退江湖,就沒人知曉。」
酒席後,厲鐵便告辭離開熊耳山莊了,臨走前,他問瀟湘劍客:「韓二俠,看來你是要留在這裡了?」
瀟湘劍客點點頭:「在下為報兄仇而來,蒙面女俠又聲言要犯熊耳山莊,在下只有在這裡等候她了。」
「韓二俠,那你多保重了。」
「厲堂主,在回程的路上,你也多加小心才是,提防女妖的突然出現。」
厲鐵說:「她要是出現就好了,在下雖然武功不濟,纏住她卻有辦法,同時自會派人趕回來這裡報信。韓二俠及時趕去,不就可以為令兄報仇了?」
「但願如此。」
厲鐵又再次向熊夢飛等人告辭,便帶了四位跟隨,離開了熊耳山莊,往東而去。一路上,蒙面女俠並沒有出現。
其實,他的進莊和出莊,都落到了聶十八、吳三等人的眼中,娉娉、婷婷所以不去驚動他,是為下一個戰役打算,因為天魔教的總壇在什麼地方,江湖上沒人知道。娉娉他們為了想知道天魔教總壇的秘密所在處,因而不去驚動厲鐵,卻帽張鐵嘴在後面暗暗跟蹤他。張鐵嘴極其豐富的江湖經驗,不但武功上乘,輕功也俊,更善於隨機應變,也可以說,他也是一位在江湖上神出鬼沒的奇人,由他去跟蹤厲鐵,大家都比較放心。
厲鐵離開的當夜,幽幽的笛聲又在月下樹林中飄起,熊耳山莊的人聽了疑團叢生,難道這位吹笛的怪人嫌蛇還不夠多?又呼喚一批毒蛇來?瀟湘劍客因為初來,極想在眾人面前顯示自己的武功。說:「讓在下出去看看這吹笛的到底是什麼人,問他驅使這麼多毒蛇來是何用意?」
卜再生說:「韓二俠,千萬不可出去。」
「哦?為什麼不可以出去?」
「韓二俠固然劍法極好,但對這一帶的樹林山勢地形不熟悉,何況這些有毒的長蟲,慣於在夜裡行動,悄然無聲,溜近腳下也幾乎不為人知。萬一韓二俠有了什麼不測,我們更是內疚不安,而二位的兄仇也不能報了。」
元鳳也勸說:「韓二俠,何必去冒這種險?再說,我們到現在,仍分不清楚這吹笛的是敵是友,毒蛇固然令我們手下的弟兄出入不方便,但同樣也令敵人行動不方便,這三天來,不見蒙面女子有什麼動靜,會不會是這此毒蛇妨礙了她的行動也說不清楚,所以韓二俠還是別去的好。」
姬艷娘也說:「是呀,以韓二俠的這等身手,何必去與毒蛇交鋒?萬一這吹笛者是我們的朋友,暗中相助我們卻不想我們知道,我們何必一定要去看?弄得不好,引起他的反感,反而不美了。」
瀟湘劍客問:「要是他是敵人呢?」
元鳳問:「韓二俠能肯定他是敵人?」
「在下不敢這麼肯定。據在下所知,江湖中能歡蛇的人不多,貴州九龍門的人能利用毒蛇,但也不能驅蛇。而川東的蛇丐繆七,極能驅蛇,但他素不捲入江湖中的恩怨仇殺,也不理武林中的是是非非,獨來獨往,我行我素,在下又隱隱聽人說,他與俠丐吳三頗為深交,你們捉了飛天妖狐,他會不會看在吳三的情分上,前來解救妖狐,用毒蛇來圍困山莊?」
熊夢飛說:「這麼說來,極有可能吹笛這人是蛇丐繆七了。」
元鳳說:「就算他是繆七,也不會是蒙面女子的朋友。」
元崗一時不明,「他既是我們的敵人,怎麼不是蒙面女妖的朋友了?」
「十弟,蒙面女子不是為救飛天妖狐而來,而而是為捉妖狐而來繆七既然是吳三的朋友,會相助蒙面女子來捉妖狐麼?」
卜再生說:「我明白了,繆七驅使這麼多毒蛇而來,既是對付我們,也是對付蒙面女妖。韓二俠,要是這樣,你是不需要去看了,讓他與蒙面女妖為敵,我們也按兵不動,坐山觀虎鬥好了。」
瀟湘劍客點點頭:「既然這樣,在下就不出去了。」其實瀟湘劍客在黑夜裡,也十分顧忌這麼多的毒蛇。它們不單在草叢、亂石、道路上亂竄,就是連樹梢也纏掛著,令人不能施展輕功,樹過樹而走,就算自己能找到繆七,又不啻幫了蒙面女妖的大忙,不如不去驚動他為好。
第二天一早,元崗奉命帶隊了去看看毒蛇的情景,是不是比往日境多了。可是情況又大出他的意料之外,以往草叢、亂石、樹梢爬滿了的毒蛇,竟然一條也不見了。這些毒蛇,一夜擁來,又一夜消失,不知是何原因?
元崗仍不放心,叫手下人在樹上、草叢、亂石、荊刺中細心尋找,可一條毒蛇也找不到。好像這些毒蛇歡騰地鬧了三天,鬧得累了,全都入洞休息,再也不鬧啦!
元崗將這情況派人回莊報告,一面繼續帶隊在莊子四週一帶巡視。熊夢飛聽到報告也疑惑起來:「怎麼毒蛇在笛聲過後,又一夜消失得乾乾淨淨?是蛇丐繆七走了?他既然是為救飛天妖狐而來,不會在人沒有救出就離開的。只有一種可能,繆七已為蒙面女妖所擒,在蒙面女妖的威逼之下,不得已用笛聲將蛇驅散。或者女妖已答應,在得到飛天妖狐之後,絕不會傷害妖狐的性命,他便將眾多毒蛇驅走了。
在雙方交戰之前,錯誤判斷敵情,這又是七煞劍門招致覆滅的原因之一。兵法上說,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熊夢飛既不知己,又不知彼,所得到的情報又是一鱗半爪,憑主觀的臆測,作出錯誤的判斷,又怎能不失敗?
元鳳說得不錯,毒蛇固然對熊耳山莊的人造成不便,嚇得眾多打手,莊丁不也出來,但也給自己帶來不便,首先是娉娉和婷婷十分怕蛇,再就是聶十八和鍾離雨小飛俠,雖然不怕,也有蛇藥護身,但也聞不得眾多毒蛇身上發出來的腥氣。只有吳三和邢天燕大概和毒蛇相處慣了,才不怕毒蛇和聞慣了蛇腥氣。所以婷婷對邢天燕說:「邢姐姐,你快小叫雪將這些滑膩膩、髒乎乎的蛇趕走吧,我看見了它們就心裡發毛,怎麼與人交鋒呵?」
邢天燕笑道:「你這天不怕,地不怕的刁鑽小女妖,怎麼也得娉娉丫頭一樣,怕起蛇來了?」
「我真佩服姐姐和小雪,怎麼不怕這滑膩膩、髒乎乎的長東西,還和它們玩的?」
吳三說:「天燕,還是將這些毒蛇趕走的好,這些毒蛇,只能恐嚇一般的人,對熊夢飛和他的幾大弟子以及二十四劍手,不起作用。何況我們並不想困死熊耳山莊的所有的人,只是想除掉這一危害江湖的門派,令這門派其他人解散了,不再為禍人間。而且單用圍困,沒有三年五年時間也圍困不住。我們也不可能曠日持久地圍困他們,應早日叫他們在江湖上除名。」
「好啦!我叫小雪將這些毒蛇驅散吧!」
這樣,小雪才用笛聲將毒蛇驅散了,不是像熊夢飛的主觀臆測,什麼蛇丐繆七給蒙面女妖捉去而屈服了,繆七根本沒有來。
再說元崗帶了兩名劍手和十多名手下弟兄在山莊四周樹林、山崗巡視了一周,全沒發現蛇跡。正想回莊,驀然見一條黑影從一棵大樹上飄落下來,擋住了他們的回歸之路。
元崗一看,正是在小鎮上劍挑了縱橫劍客、重傷雪山雙鷹的蒙面女俠之一,元崗不由心頭大震,驚問;「是你?」
來人正是婷婷,她笑著問:「當然是我啦,你們四處東張西望的在找尋什麼呀?」
元崗用眼色示意兩個劍手元江和元山,元江和元山頓時分左右散開,形成了三星劍陣,其他十多個弟兄也跟著散開,又形成了對婷婷的包圍,元崗問:「你想怎樣?」
婷婷說:「你們這不是明擺著要與我動手交鋒麼?又問我想怎樣了?還不是多此一問?其實我也不想怎樣,只要熊老頭交出妖狐來,我便馬上離開這裡。」
「好!你想要妖狐,跟在下進山莊去。」
「你以為我有那麼傻嗎?跟你們去?誰不知道你們的賊巢中機關重重,連天魔神劍也不敢輕易進去,我進去幹嗎?」
「那你想要怎樣?」
「你和你的兩名劍手給我留下來,其他的人可以回去。只要熊夢飛半妖狐交出來,你們不會有生命危險,放你們回去。」
「你想將我們三人當人質?」
「哎!別說得那麼難聽,不過,我還得說清楚,就是你們留下來,那免不了要廢去你們的一身的武功,以免你們亂跑亂動。」
「什麼?你還要廢去我們的武功?」
「是呀!這不比你們枉死強多了?我可是為你們好呵,省得你們今後還是要死在別人的刀下。」
一個練武的人,尤其是一些在江湖成名多年的人物,廢了他的武功,比殺了他更難受,一些想不開看不化的人,往往寧願死,也不願給人廢去自己一身的武功。
元崗作人質已不願意了,何況還要廢去他一身的武功?他感到縱橫劍客當日單打獨鬥,才死在這女妖的劍下,自己和元江元山三人,擺下三星劍陣,又有十多個兄弟相助,難道還勝不了這個女妖?就算不敵,自己可趁機而逃,也不能讓這女妖提了去,給她廢去了武功。
元崗怒道:「老子寧願死,也不能遂你這妖女所願。」
「那又何必?我實在不想多殺人。」
「元江、元山兄弟,我們齊上,盡力拼了這女妖!」元崗首先挺劍刺出,接著元江、元山雙劍分左右刺來。三星劍陣是三種不同的七煞劍法和招式,互相配合默契,有攻有守,比單打獨鬥的威力強多了。但怎麼也比不上奇招莫測、神奇多變的越女劍法。在信陽城中,熊夢飛的第六位弟子秋水劍閔子祥和追風劍元鳳,再加上千面觀音姬艷娘,三人聯手齊戰娉娉,也負傷先後逃命,娉娉的劍法半點也不下姐姐娉娉,只是內力稍遜一些,但比娉娉更為機靈、敏捷和刁狠。元崗的劍術怎麼也比不上閔子祥,連元鳳了比不上,元鳳是靠自己真實的武功和才能,升為熊夢飛弟子的。而元崗卻是靠了商天賜的情分才升為弟子。至於元江元山更不能與元鳳、姬艷娘的武功相比。所以婷婷幾乎不費功夫,幾招如電閃般的越女劍法,便放倒了元江元山兩名劍手,令他們一死一傷,三星劍陣變成了孤星劍陣,只剩下了魂飛魄散,手忙腳亂的元崗在招架。
十多名七煞劍門的人一見,便一齊擁上,拿刀提劍不顧生死撲來,護著元崗這個新提升為十爺的主子。
婷婷一聲嬌叱:「這是你們找死了!」一招「仙女散花」抖出,真是劍如流光急電橫空閃耀,落如驟雨狂風落天急灑。這十多個七煞劍門的漢子,紛紛刀飛劍落,不是手腕中劍,便是手臂為劍劃傷。
越女劍法中的「仙女散花」,與西門劍法中的「仙女散花」,招式大同小異。其實西門劍法中的「仙女散花」的招式,也是從越女劍法中的「仙女散花」移了過來。當年西門子在創立西門劍法時,就吸取了各門各派劍法的精華,綜合為一體,變成了自己的招式,其他門派精湛的絕招,都經西門子改變過了,只有越女劍法中的「仙女散花」這一招式,改變得最少,保存了它的原招式,因為這一招式,已達到了完美無缺的地步。「仙女散花」這一劍招,專門是用來對付群敵的,急閃而逝,驟落如雨,專刺敵人握兵器的手腕或手臂,雖不致重傷,卻令敵人紛紛丟落兵器,不能再以兵器交鋒,驚而退下。要是單打獨鬥,就不必用這一招了,這不是什麼割雞焉用牛刀的事,而是單打獨鬥,對上乘的高手不起作用,他完全可以閃開。只有對付群起而攻的眾多二流人物,才起到威懾的作用。
元崗見蒙面女妖一招之下,便令自己手下的十多個弟兄丟刀棄劍,紛紛驚退,自己剛才要不是閃避及時,恐怕手腕也中劍了。這時他更嚇得面無人色,顧不了手下弟兄們的生死,縱身飛逃而去。
婷婷哪裡容得他逃走,急展輕功追趕。當元崗還沒有逃出樹林時,婷婷已從他上空掠過,在前面攔截了他的歸路,問:「你還想跑嗎?你一出來,已注定了你走的是一條不歸路。」
元崗嚇得後退兩步:「你打算活擒了我?」
「你試問能走得了嗎?」
「老子跟你拼了!」
元崗凶狠地凌空一劍劈來,這幾乎是不成招式的打法了。婷婷一聲冷笑,身形輕閃,一劍順手擊出,更將他刺倒在地,嗖著玉掌一拍,便廢去了他一身的武功,笑著說:「好了,現在我看你怎麼走?」
元崗渾身無力,癱軟在地上,大腿上又受了劍傷。他絕望了,惡狠狠地說:「女妖,你有本事快將老子殺了!」
「殺你,還用得著本事嗎?就是一般的弱小婦孺,也可以—劍殺死了你,用不了什麼本事。本來我想將你留下,可是你已成廢人,熊糟老頭也不會為了你這個廢物將妖狐交換,殺你又污了我的劍。算了,你走吧,告訴熊老頭,我下午未時到吊橋邊等他將妖狐交出來,不然,你現在的熊樣,就是他以後的狗樣。」
婷婷說完,縱身而去。元崗愣在地上半晌不出聲。當他在手下弟兄背著回莊時,首先碰到的是商天賜。商天賜也像老三司馬雄一樣,是一個獨臂人,但他比司馬雄更不幸,司馬雄是不見了一條左臂,右臂仍可抓劍練武,而他不見了右臂,得重新用左臂抓劍學武,武功還不及二十四劍手。所以他便極力求師父熊夢飛將視為心腹的元崗升為第十弟子,成為自己今後的依傍,現在人見元崗傷成了這樣,驚震了,問:「十弟,是誰將你傷成了這樣?」
元崗垂頭喪氣地說:「大哥,是那蒙面女妖。我現在不行了,辜負了大哥和師父的期望與栽培。」
商天賜再看看元崗所帶的兩名劍手和十多個弟兄,沒有—個身上不帶劍傷,只是輕重不同而已,而且還抬了元江—具屍體,驚問:「是蒙面女妖一個人弄成你們這樣?」
「是!大爺。」一個弟兄回答。
元山說:「大爺,十爺和我與元江以三星劍陣才可與女妖交手幾個回合,弟兄們根本不堪那女妖一擊,她實在太可怕了,簡直不是人,是一個女魔。」
商天賜急忙帶元崗去見熊夢飛,熊夢飛驚問:「你們在哪裡碰上了那蒙面女妖了?」
元崗說:「弟子在東面一時地的赤松林中碰上了蒙面女妖,她還說,下午未時,她在吊橋邊等候師父交出妖狐來。」後面的一句話,元崗不敢如實說。
瀟湘劍客說:「那太好了,在下正想會會她,正愁不知哪裡尋找她呢。」
奔雷手擔心地說:「韓二俠,這蒙面女了的劍法太過不可思議了,奇快如電,瞬息變化莫測,韓二俠千萬不可輕敵才是。」
元鳳也說:「何況蒙面女俠不是一個,而是兩個,還有那武功匪夷所思的小商販,韓二俠真的要小心才好。」
「風女俠,姜大俠,在下自會小心。」
熊夢飛見瀟灑劍客那種從容不迫而又瀟灑的神態,暗思:難道他的劍法勝過他兄長縱橫劍客十倍,才不將蒙面女妖三兄妹看在眼裡?這個我卻要看看了。他的人是從容瀟灑,不知他的劍法是不是從容瀟灑?
姬艷娘、閔子祥、元風等人,對蒙面女俠來說,已是驚弓之鳥,聞名而變色,他們見瀟灑劍客如此的不在乎,暗想:他兄長縱橫劍客的劍法,也不見得怎麼高明,難道他所練的劍法與其兄的不同,另有高人指點?
熊夢飛問元崗:「那女妖說未時前來?」
元崗說:「她是這樣說。」
「唔!你退下去好好療傷吧。」熊夢飛又對瀟湘劍客說:「未時,老夫就看韓二俠大展神威,殺了女妖,以慰令先兄的英魂。」
未時,熊夢飛在兩名護法長老和眾弟子的簇擁之下,來到了山莊寨門的城樓上,兩邊的城牆上,埋伏了一批弓箭手,以防萬一。而瀟灑劍客早巳來到牆外吊橋上,等候蒙面女俠的到來。
不久,婷婷果然出現了。她見瀟湘劍客獨自一人立在吊橋上,有點意外,問:「怎麼是你?熊夢飛老頭怎麼不出來?看你一身秀才似的打扮,不會是七煞劍門的人吧?」
「在下韓無義,江湖上人稱瀟湘劍客。」
「呵?你來幹什麼?代熊老頭受死?」
「女妖,少放肆,在下特來為兄報仇。」
穆家姐妹對縱橫、瀟湘兩劍客之名是聽聞過,但從未見過面。本來瀟湘劍客韓無義隨同九節鞭、毒簫子等人,在湖廣黃州府羅田縣平湖小鎮郊外,跟隨冷面魔星杜十爺大舉侵犯鍾離家暫時隱成的山莊,可是那一夜,穆婷婷已先避開了,穆娉娉又在莊後應付大別一雕的進攻,也沒有與他們見面,就是聶十八,在夜裡也看不清瀟湘劍客的面目,或者根本沒有去注意他,只留意著冷面魔星。儘管他曾是聶十八手下的敗將,聶十八不認識他,只認識九節鞭、毒簫子。聶十八為了追趕冷面魔星,而讓他們在那一夜裡逃脫了,所以婷婷對這個蕭湘劍客根本不認識。
婷婷說:「原來這樣,看來我要熊老頭交出妖狐來,首先要解決我們之間的仇怨了。」
「不錯!」
「你有這個本事嗎?」
「在下盡力而為。」
「算了,你還是叫熊老頭出來,我不想殺你,令你韓家絕了後。」
「女妖,少胡說,亮劍。」
「姓韓的,你一定要找死,我也沒辦法啦!你先出招吧!」
瀟湘劍客的劍一出鞘,殺氣頓生,一劍擊出,如平地一泓秋水湧出,冷氣逼人。婷婷見他一劍擊出,招式不俗,隱含深厚的劍氣,暗想:看來他的劍術造詣,勝過其兄縱橫劍客,怪不得他敢獨自一個出來挑戰了。
婷婷輕縱躍開,接著驟然而回,一招「織女投梭」擊出,瀟湘劍客「咦」了一聲,這種劍招,他似乎曾在哪裡見過。他怎麼也想不到,那一夜在平湖鎮郊外的一處山莊,與他交鋒的正是這一種劍法,他一時間想不起來而已。他舉劍一架,「噹」的一聲,兩劍相碰,火花閃耀,雙雙都縱開了。瀟湘劍客的縱開,是感到兩劍在相碰時,對手的內力是非常的深厚,不但震開了自己的劍,也隱隱震麻了自己的手臂,心中凜然,所以不敢順勢進招,先縱開為上。要是別的對手,在兩劍相碰的剎那間,他早已順勢進招了,而且往往是一擊而中。
婷婷躍開,是因為她與縱橫劍客交過手,知道韓家的劍法有這麼突起的一招,招式的確凌厲凶狠,易招架,所以縱開了。
轉眼之間,他們在劍光的縱橫閃逝,上下飛騰中,時分時合,驟集驟散,兩個人都施展輕功,一沾即走,一走驟回,飄忽,快捷,交鋒十多個回合仍不分高下。瀟湘劍客的劍法的確比其兄勝過一籌,臨敵的經驗也比其兄老練,他的確是得到過一個高人的指點,劍法在熊夢飛的向大弟子之上,令熊夢飛在城樓上看見也暗暗點頭。他的劍法,是有他的獨到之處,勝過其兄多了。
其實瀟湘劍客的劍法,又怎能與在武林中有一千多年歷史的越女劍法相比?就是有高人指點,也勝不了千錘百煉的越女劍法。再說論輕靈和內辦,瀟湘劍客也不及婷婷。交鋒的十多招,婷婷根本沒打出六成的功力,只是在試探對手武功招式和內力深厚而已。一旦婷婷摸清楚了,便要抖展自己的武功了。
婷婷暗想:「這瀟湘劍客的劍法也不過如此,只是比其兄勝一籌而已。所以她一連抖出了越女劍法中幾招精湛、奇變的絕招,不但殺得瀟灑劍客手忙腳亂,節節後退,身上也添了兩處劍痕,劍法再了不那麼瀟灑了。
熊夢飛在城樓上看得驚畏。雖然有奔雷手,卜再生等人撲出去助,解了瀟湘劍客之危,看來似乎也招架不了,因為第二個蒙面女妖也出現了。
卜再生和元畸聯手戰一個蒙面女妖,已顯敗跡,立運長、奔雷手和瀟湘劍客三人聯手占另一個女妖,也沒佔上風。立運長現時是自己幾個弟子中劍法最好的一個了,他是有什麼不幸,那七煞劍門不但軍心動搖,完全會喪失戰鬥意志,自己要是再不出面,馬上就會有人屍橫在吊橋邊了。
熊夢飛吩咐元鳳看守莊門,自己從城樓上一躍而下,飄過了護城水溪,暗運中氣大喝一聲:「雙方都給老夫住手。」
瀟湘劍客等人紛紛躍開退下,穆家姐妹也停了下來。娉娉問:「看來你就是熊夢飛糟老頭吧?」
「老夫正是。」
婷婷問:「你這糟老頭怎麼現在才跑出來?你早一點出不好麼?那麼就不會有這麼多人為你帶劍傷了。」
熊夢飛飛用眼角掃了一下自己的人,的確,沒有幾個人身上不帶劍傷的,似乎元畸和奔雷手傷得最重,最輕的衣服也為利劍劃開了,個個狼狽不
娉娉又問:「糟老頭,你想通了沒有?將飛天妖狐給我們交出來了?」
婷婷說:「是呀!交出來,你可以保住你這顆糟腦袋還長在你自己的脖子上。」
熊夢飛在江湖上一向受人敬重,別人對他也是客氣三分,哪怕是天魔神劍,也不敢對自己這麼侮辱,稱自己為糟老頭。哪有像這兩個女妖,當面對自己這般的無禮和輕侮?要是別人,他早已一掌驟然擊出,令她們頓時經斷脈裂,痛得生不如死。他所以忍了下來,一來這兩個女妖的劍法實在太好,輕功更是出色,二來他有點顧忌仍不露面的那位武功不可思議的小商販,第三,他真想將這一對姐妹和他們兄長收服下來,成七煞劍門的人,要是這樣,他不但可以藐視天魔教,更可以藐視天下群雄,連神秘的黑豹也不入在眼裡了,這才是他忍耐的主要原因。
熊夢飛環視一下問:「兩位的兄長,怎麼不露面?」
娉娉說:「你問我們的兄長?他走啦!」
「什麼?他走了?」
婷婷說:「是呀,我大哥認為你不值得與他交手,所以走了。」
熊夢飛問:「令兄長真的走了?」
娉娉問:「你想與我們的兄長交鋒?」
婷婷問:「你認為我們姐妹倆不是你的對手?」
「老夫不是這個意思,老夫對兩位女俠的武功,實在敬仰。」
娉娉問:「這麼說,你打算將妖狐交給我們了?」
婷婷說:「姐姐,這糟老頭有這麼好說的嗎?」
熊夢飛說:「要是飛天妖狐真的在老夫手中,老夫願意將她交出來。」
娉娉問:「妖狐不是在你們手中嗎?」
婷婷問:「你以為我們會相信?」
穆家姐妹想不到熊夢飛會有這麼一步,直言邢天燕姐姐不在他手中。他是害怕了自己,還是有別的用意?
熊夢飛說:「妖狐真的不在老夫手中,也不想欺騙兩位女俠。」
娉娉問:「那你幹嗎在江湖上揚言,飛在妖狐落到你的手上了?」
「老夫沒有別的,只想瞻仰一下兩位女俠的風采和那出色的武功。」
「你只是這個意思?」娉娉問。
婷婷問:「那麼說,你主要想見識一下我們的武功,才在江湖上揚言?」
「因為老夫四處尋找兩位女俠,都難得一見,所以只好出此下策,將兩俠引來。」
婷婷說:「好呀!你說,你想怎麼見識我們的武功?是單打獨鬥,還是我們姐妹倆聯手齊上?」
「兩位女俠別誤會,老夫不是這個意思,其實兩俠精湛的武功,老夫在城樓上早已見識過了,用不著交鋒。」
娉娉問:「糟老頭,你說,你這麼引我來這裡,是什麼用意?」
「兩俠不要嫌棄,老夫願與兩俠成為生死之交的朋友。」
婷婷問:「什麼?你想與我們成為朋友。」
娉娉笑了笑:「我們殺傷了你們那麼多的人,毀壞了你們不少的堂口,你不是千方百計想殺我們麼?怎麼又想與我們成為朋友了?」
婷婷說:「這不是一般的朋友,而是生死之交的朋友啊!」
熊夢飛說:「兩俠沒聽說『不打不相識,這一句話麼?江湖有不少的英雄好漢,往往在一場交鋒之後,而成為朋友,這種事在江湖上成為佳話很多。」
娉娉說:「不錯,這樣的事便不少。」
熊夢飛說:「要是我們成為了朋友,老夫答應你們,以後我們捉到了妖狐,老夫首先將她交給你們。」
「那藍美人身藏的武功秘笈呢?」
「我們可以共享!」
「還可以共享嗎?」
「有什麼不可能?我們成為了生死之交的朋友,一切都不分彼此了!」
婷婷笑問:「那麼七煞劍門,我們也有份了?」
「要是兩俠願意,老夫恭請兩俠擔當副掌門的職位,老夫百年之後,七煞劍門就完全由兩俠掌管了!」
婷婷對娉娉眨眨眼:「姐姐,這個條件太美了,我們可以成為七煞劍門的掌門啦!」
娉娉笑問:「丫頭,你很想做一個掌門麼?」
「姐姐,七煞劍門在江湖上可是一個大門派呵,我們成了它的掌門,手下弟兄眾多,一呼百應,出門前呼後擁的,多威風呀!不勝過我們目前在江湖東走四闖,時時提心吊膽防這防那的麼?」
「丫頭,姓熊的願意將偌大的一個基業交給我們掌管嗎?」
熊夢飛忙說:「老夫是誠心一片,可對天發誓。」
娉娉笑問:「那麼七煞劍門豈不要換過名,叫八煞劍門了」
「八煞劍門?」
「是呀!原來有你的七各劍法,再加上我們姐妹倆的劍法,不成為八種劍法了?叫八煞劍門多好。」
「姐姐,叫八煞劍門太好了!什麼七煞劍門,七同淒淒慘慘的淒同音,一年到頭淒淒慘慘的,怪不得七煞劍門一直以來儘是倒霉。要是八煞劍門就好了,八和發同音,今後發達興旺,完全可以稱霸武林,一統江湖啦!」
他們姐妹倆旁若無人的嘰嘰呱呱的一問一答,好像她們已經是七煞劍門的掌門人了,任由他們指手畫腳了。
他們的兄弟小飛俠鍾離雨,在隱處聽得幾乎大笑起來,暗想:我的兩位姐姐,比我還會捉弄人。說我在嚴肅的場合下,老是打哈哈不正經,她們比我還會打哈哈不正經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