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光棍節,希望和我一樣打光棍的朋友們能早點找到自己的歸宿。
「傳我的命令,猛攻太原四門,一刻不停,輪換進攻,不克太原,決不退兵!」始畢揮起象徵他大汗身份的旗幟,高聲道。
三軍雷動,開始了新一撥向太原城的進攻。
「奶奶的,這幫突厥怎麼跟瘋了似的呢!」葉竹君一箭把個眼看要衝上來的突厥兵射下城去,看著他的身體摔在地面,四分五裂,這才恨恨的道。他本來是個不愛說話的漢子,這幾日跟雄闊海這種粗人呆的多了,不但話多起來,粗話也有模有樣,張口就來了。
「還不是雄大哥宰了他們的元帥。」趙勇一邊道,一邊指揮士兵把一鍋熱水澆下去,這滾燙的熱水澆在從雲梯往上爬的突厥人身上,只聽他們慘嚎著墜下去,大多骨斷筋折。一撥人倒下,又一撥爬了上來,再度被滾木砸成一堆肉泥,分不清楚胳膊是誰大腿是誰。守城的和攻城的耗了一天一夜,雙方都紅了眼睛,既然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大家都豁出去了。方才三個突厥兵衝上城樓,被眾兵圍住,其中一個被隋兵摟抱住猶不肯降服,張口咬下一個士兵的耳朵,眾兵大怒,一擁而上,手口並用,愣把他撕咬成碎片。武安福把這些都看在眼裡,他知道戰爭殘酷如斯,如今親身體驗守城的慘烈,看著不顧性命,向著城上爬的突厥人,一恍惚間,對自己來援助太原的意義產生了懷疑。若是自己不來,李世民是否會死在這一戰,李家是否會滅亡呢?他忽然發現自己犯了個錯誤,也許他正在扶植著一個最大的敵人冉冉升起。可是他既然已經來了,大家就是一根線上的螞蚱,再也不能分開了。
「老七。」武安福正擔憂的想著,就聽身後有人叫,不用回頭就知道是李世民。武安福回身一看,他一身白色的戰甲已經被染紅了大半,看來北門的戰鬥也是十分的慘烈。
「六哥,你怎麼有空過來?」武安福奇道。
「我來傳父親的命令。」李世民道,「突厥這種瘋子一樣的打法如果持續下去,只怕我們無法支撐了。」
「難道他們就能支撐下去嗎?」武安福放眼望去,城樓上的眾兵將都充斥著一種臨近崩潰之前迴光返照的勇猛,他心裡也清楚,這種攻擊只要再持續一天,太原就亟亟可危了。可是這種亡命的打法對於突厥來說消耗實在太大,一天一夜的攻擊,四門的傷亡在八千以上,若是再持續一天,就算太原城會垮掉,突厥人只怕也討不到什麼好。除非始畢希望十萬大軍過玉門,只得五萬把鄉還。
「父親的意思是請他們退兵十里,然後在城外和他們決一死戰。」李世民道。
「真的是伯父的想法?」武安福看到李世民眼睛裡的光。
「還是七弟你瞭解我。」李世民笑道,「若是這麼拖延下去,只怕太原城將和突厥人一起滅亡。所以我想要兵行險招。」
「你有什麼打算?」武安福奇道。
李世民俯身在他耳邊說了幾句,武安福回身望向城外螞蟻一樣的突厥人,使勁點了點頭道:「好,就和他們賭這一局。」
接到李淵使者送來的求戰信,始畢可汗剛要把信撕碎,把使者拖出去殺了。身邊的謀士哈密措道:「大汗,這一日的攻城,咱們人馬損失慘重。咱們的戰士不擅長攻城戰,既然李淵求戰,不如准了他。太原城外一馬平川,難道咱們突厥鐵騎還怕他們隋軍不成?」
始畢可汗聽了,沉吟道:「既然如此,就讓他們死個痛快。」說著命人寫了回信,約好第二天決戰。
這一夜,兩方的人馬都在緊鑼密鼓的準備著,天一亮,就會有一場慘烈的殺伐,沒有人知道,他們是否還能看到明天晚上的月亮。
日出,武安福來到這個時代之後,還從來沒看過日出呢。此刻他站在太原城樓上,望向東方,十幾萬雙眼睛和他一起貪婪的看著那一輪噴薄而出的紅日。沒有未來的戰士們,在心中默默的向著不同的神靈祈禱,祈禱的內容卻都一樣。他們都希望能在這最後的決戰中活下來。只有活下來的人,才是真正的勝利者。
突厥人馬拔起了營盤,慢慢的後退,當太陽終於升到當空的時候,城北十里,突厥八萬精騎,排成厚實而又銳利的品字陣型,前軍中軍四萬鐵騎,左右兩翼各有兩萬人馬。前軍由先鋒大將塔羅率領,中軍由始畢可汗親自帶領。左翼元帥花刺漢,右翼元帥木鐵犁,都有萬夫不擋之勇。
突厥的陣勢擺好不多時,太原北門打開,太原三軍洶湧而出,當先的正是太原留守唐公李淵,他的身後有六員大將,從左到右是李道宗,柴紹,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李孝恭,都是李家最傑出的子弟。他們的背後,是旗幟鮮明,盔甲整齊太原軍。陣營中旌旗搖擺,遮天蔽日,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馬。
左翼的大軍由武安福劉弘基龐玉三人帶領,一萬五千人馬紮住陣腳;右翼大軍的將領是殷開山段志玄張亮三人,也是一萬五千人馬紮住陣腳。兩翼的人馬立住腳跟,和中軍遙相呼應。
兩軍都是陣容整齊,相比之下,太原軍這邊顯然陣容單薄一些,尤其是兩翼的人馬,和突厥的四萬比較起來,顯得有些孱弱。而中軍的差距則沒有那麼巨大,從聲勢上看來,反而是太原軍要盛一些。始畢可汗看到這一幕,驚問哈密措道:「怎麼太原軍有這麼多人馬?」
哈密措也十分疑惑:太原城裡最多也就五萬多人,怎麼李淵的中軍如此強勢?他一琢磨,頓時明白過來。
「大汗,莫要上了李淵的當。」哈密措道。
「怎麼?」始畢可汗忙道。
「他這一定是虛張聲勢,從城裡找的平民偽裝成士兵,充門面。」哈密措道。
「哈哈,原來如此。這樣說來,他的中軍一定不堪一擊。」始畢可汗道。
「臣以為,咱們應該集中兵力,從中間突破,一舉切斷他的中軍和左右兩翼的聯繫,先擒拿李家的首要人物,此戰就可輕易獲勝。退一步說,就算他的中軍勢大,可看他們的陣勢十分厚重,步兵居多,若是被我突厥鐵騎衝擊,只怕運轉不靈,必定大亂。」哈密措道。
「如此甚好。漢人詭計,哪比得上咱們軍師的妙計。」始畢可汗笑道。
傳令兵得了始畢可汗的命令,到處傳了將令,兩翼得到命令不要妄動,壓制住對方的兩翼,中軍和先鋒部隊也做好的衝鋒對方中軍的準備。一切準備就緒,對面的太原軍陣營裡騷動一番,李世民縱馬來到陣前高聲道:「始畢可汗,我大隋乃是天朝上國,你們遊牧部落,竟然敢屢犯邊境,搶掠民眾,罪大惡極,今日若能痛心疾首痛改前非,向我天子俯首認罪,還可免你一死,如若不然,叫你知道我大隋天兵的厲害。」
這一番話哪裡是在勸說,分明是要挑釁,始畢可汗聽的七竅生煙,大喝道:「聽我號令,看我大氅,號令所指,殺無赦。」說著一揮指揮黃旗,指向太原中軍。突厥兵早有準備,見號令下達,地動山搖的齊吼一聲,千軍萬馬伴隨著出征的號角,向著太原軍發起了進攻。這不是武將的單挑,這也不是沙盤演練,這是人和人最直接的對話,互不相識的人們,就要在這太原城下,展開殊死的搏鬥,為了他們並不知道的原由。
李世民一看突厥開始進攻,兜轉馬頭回到本隊,一邊跑一邊回頭去看,見突厥兩翼未動,只是虛張聲勢的吶喊著,而中軍的前鋒部隊來勢兇猛,李世民知道事情都在自己的預料之中,跑回隊中對李淵道:「父親,可以開始了。」
李淵一點頭,喝令道:「搖紅旗,撤退!」
於是,出乎突厥意料的一幕發生了,就在突厥騎兵的先頭部隊以為就要和太原軍短兵相接的時候,太原軍只發了兩輪的箭,略微的阻遏了一下突厥騎兵的來勢,就潮水一般的向後退去,看起來厚重嚴實尾大不掉的太原中軍,竟然十分乾淨利落的向後退卻起來。突厥騎兵一邊抵擋箭雨,一邊無畏的衝著,當最前面的塔羅看到退卻的太原軍身後露出來的插滿旗幟的遍地大車的時候,猛然驚醒:中計了!可是他身後四萬騎兵根本看不到前面的情形,只是一味的衝殺而來,隨著慣性,第一撥突厥騎兵終於撞在了大車上,這些本來戰爭中士兵最喜歡的載重,此刻成為了騎兵的夢魘,前邊的騎兵就算可以操縱戰馬繞過,後邊的騎兵也總有一不小心撞在上面的。只要一落馬,就立刻被後邊飛馳上來的同伴踩成肉泥。而這些攔路的大車,也把那些躲避開來的騎兵分割成了小塊。塔羅見勢不好,剛要下令前軍暫時停下追擊的腳步。只聽號角聲連綿不斷的響起。太原中軍,返身迎了上來。而一直被左右翼的突厥兵壓制著沒有動靜的太原軍左右翼,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兩側包抄了上來。他們不顧背後有突厥軍的虎視眈眈,以席捲之勢惡狠狠的把分成小股的突厥騎兵裹在當中。
一場蓄謀的戰鬥,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