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頭疼……
「還是要怪姑娘太美,除非把我的眼睛挖下來,不然哪捨得離開姑娘一絲半刻。」武安福心有所感,歎息道。
「你們男人,不論是威武的將軍又或者是風流的才子,都是這樣。」蘇凝雲歎了口氣道。
「是呀,溫柔鄉是英雄塚啊。」武安福也有些感觸。眼前的美女讓他感到人生的意義無非就是能和這樣一個女子快樂一世。什麼千秋美名,什麼黎民百姓,什麼錦繡江山,都不如她的一顰一笑來的動人。自己曾經想和李漩一生一世,若是她願意,寧可不去爭奪什麼天下,只求做個富家翁,逍遙一生也好。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如今又有個蘇凝雲,總算彌補了武安福這兩天的苦悶。他道:「如果能和姑娘雙宿雙飛,真是只羨鴛鴦不羨仙啊。什麼理想志向,都可以拋到腦後去了。」
「人道自古紅顏多禍水,我總以為禍在男人,而不是我們女子。可是我見過那麼多的英雄豪傑風流才子,每一個都如公子這樣,一看到我就喪失了志向,難道小女子我真的是個禍水嗎?」蘇凝雲淡淡的道。武安福對她的恭維好像不但沒能起到作用,反而惹起她的傷心。
「這當然不怪姑娘了。」武安福忙道。
「公子不過是安慰我罷了。其實我明白,如我這樣的女子,只能給這世界帶來災禍。」她說完,垂下頭去不語了。
「這……」武安福騰的站了起來,想走過去安慰她一下,可又怕冒犯了她。站在原地,左右為難。
「公子怎麼了?」蘇凝雲看武安福站了起來,驚訝的問。
「沒什麼,只不過不希望姑娘傷心。」武安福道。
「多謝公子了。若是天底下男人都如同公子這樣解風情該有多好」蘇凝雲悠悠的說。
「這話怎麼說?」武安福奇道,心道她不是已經有了情郎吧?
「沒什麼。不過是懷念從前認識的一個大英雄,從來都不懂得兒女情長,只知道行軍打仗。如他那樣的男人,也算天下僅有。」蘇凝雲道。
「是哪個大英雄?」武安福有些好奇。
「想必公子知道他的名字,那就是太平公史萬歲。」蘇凝雲面色凝重的道。
「史萬歲,你說的可是征討江南叛軍,率領兩千人馬深入敵後,歷經大小七百多戰,轉戰一千多里,一百多天沒有音訊,最後凱旋而回的史萬歲嗎?」這人的名頭十分的響亮,小說評書裡記載得清楚,武安福自然記得。蘇凝雲一說,他就想起來了。
「正是他。當年我的父母被叛軍所殺,是太平公把我從叛軍手中救出來,殺光了仇人,把我帶回京城,撫養長大。到我十六歲那一年,就已經因為美貌而享譽京城,那時候我總想著自薦枕席報答他的大恩大德。可太平公為人剛正,素有俠名。不但斥責了我,還叮囑我潔身自愛,要給我許配個好人家。可惜天不佑好人。兩年前因為奸臣楊素的挑撥,太平公被皇上活活打死在金殿之上。天下都為之痛惜啊。」說到這裡,蘇凝雲神色黯然,武安福本待勸兩句,越勸她越傷心,竟然哽咽起來,肩膀一聳一聳的,好像帶雨的梨花,分外惹人憐愛。武安福看著不忍,起身走到她身後,手搭上她的肩膀,想要安慰她。
「公子自重。」蘇凝雲身子晃了下,想把武安福的手甩下來,武安福只覺得她的身體馨香無比,心神一蕩抓住了她的肩膀,不願放開,花癡身體立刻死灰復燃,武安福心神激盪之間一不留神便道:「姑娘不要太過傷心了。將來如果有機會,我可以幫你報仇。」
「報仇?公子說的倒輕鬆,如果真的能報仇,我也不會投身青樓了。這天下之大,也就只有漢王才能保住我了。」蘇凝雲一邊說一邊伸手去拂武安福的手,她的手一碰武安福,武安福就好像中了十香軟筋散的毒,一身的酸麻,手不由的鬆了開來。本來想要拚命奪回身體控制權的理智立刻又被身體打敗。
「姑娘,我說到做到。」武安福對蘇凝雲說。他心裡一邊是被情慾淹沒的理智,想著先把楊廣弄上台,他的身邊人遲早要一個一個的都搞掉,楊素和宇文家的兩個老賊都不能放過。一方面是為了蘇凝雲和李漩報仇,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楊素宇文家兩大勢力根深蒂固,若不除掉,將來一定是心腹大患。另一邊,則是燃燒著慾望的身體,在不停的慫恿著武安福放棄理智,直接把美人拿下算了。
「算了,公子不必騙我。那楊素權傾天下,若不是我投奔漢王門下,此刻恐怕早就去了黃泉,追尋太平公去了。說幫我報仇倒是輕鬆,可真的能做得到的天下也沒有幾個。我這一生見的所謂英雄豪傑風流才子多如牛毛,如太平公那樣不為女色迷惑,一言既出必履言諾的真正英雄卻一個也沒有。」蘇凝雲說到這裡,語氣裡全是無奈。
「難道你就不相信我嗎?」武安福道。
「公子不必多想了,春宵一刻,還是有酒盡歡罷了。」蘇凝雲沒有回答,又倒了兩杯酒。
武安福端起一杯喝了,心裡卻實在捨不得這個美人。
「我也不知道上天讓我遇見太平公那樣的英雄,是眷顧於我,還是戲弄我。如今放眼望去,竟然沒有一個人能和太平公比肩,小女子雖然雲英有意,卻無處可棲,真是諷刺啊。」蘇凝雲自嘲的笑道。
武安福看著燭光下她美麗的樣子,心中煎熬的很。雖然知道她的美麗可能把自己帶到一個永遠不能翻身的深淵裡去,想要逃開,卻抗拒不了她的吸引,情不自禁的想要去撫慰她。正在兩難之地,忽聽有人道:「才子佳人,很是般配啊。」
武安福大吃了一驚,尋聲看去,赫然見到李靖斜靠在一旁的一根柱子旁,也不知道他是何時跑進來的。
「李公子,你怎麼進來的!」蘇凝雲也吃了一驚,站起來問道。
「李公子,你恐怕走錯了地方吧。」武安福說著上前一步,雖然他一心結交李靖,可他這個時間地點出現,只怕沒有好意。
「怎麼,武公子是怕我亂說什麼吧?」李靖一笑,道。
「我怕什麼?」武安福心想不妙。
「難道我下午在楊素府裡見到不是武公子嗎?那也許是我眼花了。」李靖道。
蘇凝雲一聽,果然問道:「原來武大人和楊素很有交情啊。既然如此,你可以去跟楊素出首。」說著坐回椅子上,一臉的冷漠。
「姑娘誤會了,可不要聽李靖一面之詞,我下午的確是去了楊素府,可只不過是談論公事而已。」武安福趕忙解釋。
「公事也罷,私事也罷。小女子今日說了大逆不道詆毀朝廷大臣的話,還請武大人治罪。」蘇凝雲根本沒理武安福的解釋。
「是呀,這可是陞官發財的好機會啊。」李靖一旁笑道。
武安福心裡怒極道:「李靖,我本來以為你是個有才學的人,下午聽了你的平邊六計,敬佩你的才華,一路打聽到你在這裡,晚上前來探訪想和你結交。一時巧合誤上樓來見到蘇姑娘,我本無心打探什麼秘密,都是蘇姑娘自己告訴我的。你突然出來挑撥我們,出口污蔑於我,你究竟是何居心?」
「呵呵,說的好聽,不過是跟這樓裡的婊子們一樣是自己騙自己的。」李靖道。
「李公子,我敬佩你是個有才華的人,這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你到我的房間裡來,如果你再侮辱我們樓裡的姑娘,那就請你出去。」蘇凝雲對李靖的話大為不滿,怒道。
「哈哈,你們這些女子,滿口的禮儀,其實哪裡顧得上廉恥。就說你蘇凝雲。你才十六歲就想給史萬歲暖枕席,天生一個青樓妓女的命啊。那史萬歲難道是什麼真英雄嗎?如果是的話,當初怎麼會收了人家的賄賂,被貶為平民呢。你所說的那些什麼英雄的話,騙這樣的愣頭青還好,哪裡瞞的過我。」李靖也不知道哪裡來了勁,說了開來。
蘇凝雲氣的渾身發抖,抄起桌上的茶杯就擲了過去。李靖根本沒把茶杯放在眼裡,等到茶杯飛到眼前,才一揚手,把茶杯抓在手中。
「你給我滾。」蘇凝雲低聲喝道。
「叫我滾,哈哈哈哈,這天下的人都叫我滾。可是他們憑什麼?楊素他憑什麼?你又憑什麼?我李靖一身的才華,沒有地方施展,居然一個婊子也可以叫我滾,這是什麼世界,這是什麼世界!」李靖聽了蘇凝雲的話,就好像瘋了一樣的叫了起來。武安福怕被人聽見,一個大步上前,就想封住他的嘴,還沒等接近李靖,就見寒光一閃,他不知道從哪裡拔出把匕首來,一下子斜刺過來。武安福沒有防備,拳腳功夫還沒等施展就被匕首抵在喉嚨上不敢動彈了。
「武安福,你憑什麼就可以當上晉王的主簿?你說你憑什麼?你們憑什麼可以欺壓我,憑什麼蔑視我,憑什麼叫我滾。」李靖吼道。武安福看見他雙眼通紅,顯然已經失去了理智。
「你……你快住手。」蘇凝雲一看李靖動了刀子,也嚇壞了。
「你們這些人瞧不起我,我今天就給你們點厲害看看。」李靖說著,一揚手,刀就割下來。武安福心道慘了,難道就死在他手上了不成。正要跟他拚死一搏,就聽「鐺」一聲響,李靖手裡的刀掉落在地。他的手腕上赫然紮著一跟細小的金針。武安福一看這金針眼熟,再扭頭看去,紅拂正站在打開的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