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內褲。」黃昏站在地上，伸開雙手作十字狀，任由止圳在自己身上鼓搗。
裁縫店送過來的宋代衣服雖然比起唐朝服裝而言，要簡單得多，但也足夠讓人頭痛了。具體的結構暫且不表，一句話，儉約而不簡單。他身上這件短袍子是絲綢的，裡面一層裌衣是亞麻，再裡面是棉織品。再裡面，黃昏本來打算再來一件背心，最好是阿笛達斯的。不過回頭一想，做戲要做到十分。怎麼說也要弄個原滋原味。就完全按照宋朝的裝飾來弄。
不過，最大的問題出來了。中國古代是沒有內褲的。
黃昏自認為自己的分身還算雄健，加上早晨剛起床，一陽初始，劍拔弩張，威風得不可以世。然後又被王茹作勢要打，立即嚇得俯首貼足，懶洋洋地下垂。雖然自己和王茹肌膚相親已不知多少次數，對彼此的身體都熟悉到審美疲勞的境界，可目前這種態勢還是讓人尷尬。
最為可惡的是，王茹居然笑起來：「看來，你們兩兄弟都不是太老實的。」
黃昏連忙賭咒發誓，說自己如何守身如玉，實乃不折扣的黃花少男。
一席話說得王茹笑起來。
黃昏很嚴肅地對王茹說：「你說句實在話，除了和你發生過男女關係，我還和別人有過嗎？」
「是沒有。」王茹不得不承認這一點，「不對啊。什麼男女關係，怎麼聽起來味道不對。那這個人是有賊膽，沒賊心。非不能，實不願也。」
黃昏大笑：「我賊心賊膽都有，可剛才被你這麼一嚇，賊卻沒有了。」
「討厭！」王茹難得地紅了臉。
兩人又說了一席話，總算將那複雜的衣服穿好。
一對古裝男女在屋子裡來回走了幾步，感覺良好。尤其是王茹，一穿上那套刺繡女裝。頓時顯得風華絕代。說來奇怪，王茹最近有點發胖，姿色有下降趨勢。現在一穿上古裝，卻顯得雍容華貴，頗有幾分古典貴婦地姿才。
黃昏看的一陣色心大起，淫笑道：「娘子，時辰已經不早了，我們就上床安歇了吧。」
說完話，就伸手去抱。
王茹眉毛故意一皺。一拂袖，「郎君意欲何為？」
「自然是行那周公之禮的說。」黃昏故意桀桀怪笑。
「怕是欲行那芶且之事吧？」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娘子也。娘子，我們就去做好事吧。」
「官人，青天白日，奴家好羞。」
「我怎麼感覺自己變成西門大官人了。」黃昏愕然。
二人笑得喘不過氣來。
良久，黃昏才說：「還是不辦事了。等下懶得穿衣服。」又問王茹：「對了，晚上你戴什麼首飾？」
「就一些以前的首飾，項鏈、戒指。你買的。忘記了？」
「買點新的吧，窮家富路。怎麼說也不能讓老外瞧不起我們。」黃昏想了想，決定大出血，「去和要出席今天晚會的人說，一人去選一件首飾，我買單。」
奧斯卡頒獎晚會就定在今天晚上。劇組所有人都激動無比，在區光別墅裡穿來跑去，平靜不下來。
黃昏知道，在這段時間內要給他們找點事情做。否則。大家激動成這個模樣，等晚上時還不累得萎靡不振。要保持好狀態，要精神煥發地出現在全世界人民面前。黃昏可不想丟這個人。
那麼，就去購物好了。當做一種放鬆。
聽到說黃昏如此慷慨，所有人都歡呼起來。
奧斯卡頒獎晚會要在全球直播，幾十億人收看。
本來，中國中央電視台對這種節目是沒什麼興趣的。不過，今年因為有黃昏的影片被提名，加上網絡上廣大網民地呼籲。迫不得已CTV6派出記者，來了個現場直播。但很明顯，他們對這個節目不是很熱心。
來美國這麼久，黃昏還沒有遇到過一個國內的記者。本來還打算在記者面前出出風頭，現在卻泡湯了。
其實，這件事情也好理解。
首先《南京，1937》這部電影是美資影片，許可證和電影分級審核都是在美國進行的。換一種說法，如果國內要播出這部影片，需要向美國進口，作為外國電影引進。
黃昏這麼做主要是為趕時間，他是非常瞭解國內那些老爺們的效率的。不蓋上幾十個公章，你就辦不成事情。而且，那些所謂的內行人還有一個拿剪刀的嗜好，一個不順眼，你的影片就被他們剪得支離破碎，牛頭不對馬嘴。
黃昏這麼一來，很明顯就是不給國內那些專家的面子。難怪國內對這部片子地宣傳不怎麼熱心。
很多人是在得知《南京，1937》得到奧斯卡提名，而且極有希望獲得大獎後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情。
消息傳回國內，群情振奮。奧斯卡大獎一直以來都是國人的一大理想。這幾年中國電影在國際影壇打出很大一片江山，金熊、金棕櫚獎拿了一大堆。唯獨奧斯卡獎，連最佳外語片也沒拿到過一個。
每年都有人投資上億弄一大堆華麗地電影往奧斯卡那裡送，可惜人家根本不買賬。
中國導演以為，只要有錢，然後弄一大堆飛來飛去的中國武術就可以無往不利。其實，他們也太小看老外的藝術水準了。
譁眾取寵的東西終究不長久。
總算有國內記者登門。
大家正準備出門，一個中央台的記者找上門來。
一進門，不記者先生禁愣了一下。滿屋子都是古裝。大概是在拍古裝片吧。他這麼想。
記者：「黃昏先生，聽說今天晚上就要頒發奧斯卡獎了，最此你有何感想。你現在地心情是怎麼樣的？」
沒營養的提問回答，黃昏一聽就感覺十分膩味。相比於這種官樣文章來說，那些八卦記者就可愛地多，而且思維敏捷，和他們鬥智鬥勇是人生的一大樂事。可面對這種在封建社會來說，至少也七品頂戴在身的無冕之王，黃昏卻發自己無話可說。
只得淡淡地說：「很激動，很期待。這部電影能獲得奧斯卡提名，甚至進一步拿到大獎，是和各級領導的關心，全國觀眾的，演員們的努力分不開的。在這裡，我要對各級領導、全國觀眾、努力奮戰在一線的演員們說一句，謝謝你們了。沒有各級領導的關係、幫助、指導；沒有全國觀眾地；沒有演員們的努力工作，也就沒有《南京，1937》這部電影。我在這裡還是要再說一句謝謝你們。謝天、謝地、謝人，主要好是謝人。人才是要素。只有解決好人的問題，其他的問題就不成其為問題……」
半個小時，黃昏還在做著官樣文章。
記者不愧為專業人士，依舊沉靜，面帶微笑。看得黃昏心中一陣佩服，不愧為長期出席各種會議的專業人士啊！
在很遠的大街上停著一輛箱式貨車，裡面全是先進儀器。FBI的探員納士和諾為司基正在裡面竊聽。隨同的還有一個同聲翻譯員。
本來，聽CTV的記者要來採訪黃昏，二人興奮無比。覺得這裡面有很大問題。如果能沖中發現主要的情報，自己就立下了大功。將來升職加薪，前途光明一片。
可聽了半天，二人幾乎睡著。
納士：「可惡，都說些什麼呀，腦袋都聽漲了。」
「這些東西聽起來非常耳熟。」諾為司基說：「讓我想起了故鄉，想起了以前的日子。」
「是啊，我也想家了。」
二人眼含熱淚。
正自唏噓，一個車隊開來，為首的是一輛黑色加長版林肯，黃昏一身古怪服裝，花枝招展地將腦袋從裡面探出來：「納士，諾為司基，我們要去買珠寶，很多珠寶。對了，最近美國治安不是很好。有你們兩個FBI探員在一起，我也安心。走，一起去。」
「啊！我們成保鏢了。」二人愕然。
眾人來到一家玉器店。
一家中國風格的玉器店。裡面很多東西都是古董，最古的可以追溯到秦漢時期。當然，價格也非常天文。
因為一身古典服裝，再佩帶鑽石黃金什麼的也不合適。古代中國人習慣佩玉，取一個辟邪之意。
眾人進店之後大肆抄掠。
王茹選了一枚玉訣，取一個「決」字。她是決心要拿到今晚上的最佳女主角。本來，她瞧上了一枚玉晗，覺得上面雕的蟬非常漂亮。結果被黃昏大罵一通，說這東西是死人用的，人死後含在嘴巴裡，髒死了。
區光選了一枚玉帶鉤，一掛上，堪稱風流儒雅，活脫脫一個現代西門慶。
林玉婷選的是一枚玉簪，她將頭髮盤到頭上去。
黃昏選的東西有點怪。一枚大蝙蝠。
他將玉蝙蝠掛在帶子上：「我福氣好，有福氣，一定得獎。」
總共花了將十好幾萬美金，黃昏買單。其中還有幾枚玉器是人物。
不過，林玉婷執意要自己出錢，態度非常惡劣。也由得她去了。
「數字遊戲，數字遊戲啊！」黃昏想起兩年前的人生，恍若置身在夢幻之中。錢這種東西他一直都比較持著，沒有錢什麼事情都弄不成，都萬萬不行。
真正的幸福就是能買到自己想買的東西。
「知道嗎，我小時候最大的理想是什麼？」黃昏提問。
「金錢美女耳，男人，大凡如此。」區光回答。
「錯！」黃昏邊說邊帶大家進入另外一家中國古董與美術品商店。這一片區街道兩邊都是中國文物商店和畫廊，很有藝術氣息。
他邊帶大家挑東西，邊說：「我小的時候最大的理想是吃荸薺。那時候俺們家窮，沒搪吃。恰好家在郊區，很多水田。農民都在稻田里種荸薺。不過人家看得緊，沒機會下手。一想到荸薺的味道我就流口水。就想辦法要弄點來吃。等到晚上，沒人看見的時候，我就悄悄出門，赤腳跑進水田，用腳去踩。就這樣，給我尋了不少。」
眾人都在笑，說荸薺有什麼吃頭，也不值幾個錢。乾脆去買兩罐馬蹄爽喝好了。
「諸位客官要尋些什麼？」點主人出來應酬。這家店子很大，富麗堂皇得像一間博物館。
眾人見店裡都是美術品。也覺得奇怪，拿眼睛看著黃昏。
黃昏回答：「買幾把扇子。老闆，有沒好的介紹？」
區光問：「買扇子趕什麼，難道你還讓我們各拿一把扇子去出席奧斯卡晚會不成？王茹她們拿扇子還有說頭，畢竟歐洲古代個貴族婦女有拿扇子地習慣。我們幾個大老爺們拿扇子做什麼？」
「你這就不懂了。」黃昏給眾人上課：「貴族婦女拿扇子是為了襯托自己的笑容，笑的時候，來個尤抱扇子半遮面，回頭一笑百媚生。平添一種女人的魅力。」
話還沒說完，王茹就歡喜不盡：「我要。我要買扇子。」
黃昏接著說：「男人拿扇子，是我們中國書生的儒雅風度。以湘妃為骨，絲鵑為面。張合之間，清風徐徐而來。浩浩乎，如洪波湧起，而不知其所止；飄飄乎，若憑虛御風，羽化而登仙。張開來，文人的一身清白；合做一處。驚堂木響，當頭棒喝。在沒有什麼東西比扇子更能代表中國文化的底蘊了。」
鼓掌。眾人都鼓掌。
「精彩，真精彩。」王茹說。
「大哉斯言。黃昏先生真是一個妙人。」區光讚歎。
「就忽悠吧。」林玉婷說。
「切！你總是抽我的底火，掃興。」黃昏很鬱悶：「難道我說錯了。」
林玉婷接著說：「斑斑血淚，竹片相公。張開來，擋不住清兵滾滾鐵騎；合一處。架不住李闖閃閃大刀。只一口癆病汪子，吐作一樹桃花」
黃昏氣極，怒極反笑：「你當我在演《桃花扇》。我也不是那個什麼……書生。」
「好了，你們別吵了，還是大扇子吧，我可要選了。」王茹便去挑了一把潑墨山水的啊大折扇，看題款是林風眠。有一看價格，一萬美金。眼睛立即發花，忙丟到一邊：「我地媽呀，這麼貴！」
老闆連忙接過扇子用手帕輕輕擦著，說：「這可是大家之作。」
王茹上次買宋徽宗的畫就鬧過一次笑話。立即不說話了。
老闆笑了笑，說：「其實你們婦女不能拿大折扇的，要拿就拿團扇，紈扇。」
「知道了，知道了。唐伯虎不是就有一副畫叫《秋風紈扇圖。嗎？看來，的確是這樣的。」黃昏點點頭，「老闆，有合適的沒有。」
老闆點頭，說：「其實，紈扇不好弄，尤其是大家的作品。因為紈扇不像折扇，一頓筆走龍蛇，書法也好，潑墨山水也好，花鳥蟲魚都可。紈扇必須是工筆重彩，這樣才能配合持扇人的身份。你也知道，畫這種東西比較花時間，畫家們都不太愛畫。不過，你們運氣好，我手頭正好有兩面扇子。」說吧便尋了兩隻扇子出來。一把上面畫的一隻喜鵲站在石榴樹上，取一個留喜地意思；另外一副上面畫的是一叢水仙。落款是：任伯年。
黃昏一看，說這東西好。
任伯年是舊上海畫家，擅長工筆仕女，花鳥也是一絕。難得這裡有地賣，看模樣也是真跡。上世紀初，文化大量外流，黃昏便起意將這些東西買回國內去。
於是，水仙給了林玉婷，喜鳩石榴圖給了王茹。
林玉婷非常喜歡這扇子，出奇地沒有推辭。
兩美女拿著扇子，裝模作樣地做西子捧心狀，迷煞了黃昏。
剩下就該黃昏和區光選了。
實際上，扇面還真不好挑，難得這裡有這麼多好東西，不大買一氣有點對不起自己。
區光選的是一個上海青年畫家的作品，不知道怎麼的，居然出口到了上海。上面有幾竹芭蕉，上面題著一句詩……綠蠟尤卷淚未乾……好像是（紅樓夢）裡的詩句。黃昏讀了幾遍，擺著頭道：「搞俅不懂。」
黃昏自己那把折扇比較獨特，不過不是真跡，是贗品。上面畫著一隻鍾尬，題款上寫著「大千居士」四個字，不過卻是假地。
「會毛筆字嗎，寫得如何？」黃昏問老闆。
「我以前在國內是書法協會會員，見笑。」老闆傲然回答。
「幫我寫幾個字在上面。」
「好，寫什麼？」
「就寫四個字好了。」黃昏微一沉吟，道：「就寫，鬼神辟易，四字。」
眾人汗。
黃昏這把扇子是最便宜的，只花了一千不到。其他幾把就厲害了，王茹和林玉婷那兩把花了將近十萬。
眾人呼嘯一聲，出店。找地方吃飯。
準備迎接晚上的挑戰。
「中國人真是有錢啊！」遠處，兩個FBI探員感歎，「同樣來自社會主義世界，我們怎麼這麼窮，為什麼呀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