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懊惱之時,旁邊卻是一道雪亮的閃光。
黃昏這個人也是見慣了狗崽隊偷怕的人,立即反應過來,右手一招虎爪。只聽得一聲痛叫:「黃昏桑,你要幹什麼?好痛呀!」
野原陽子手中端著一隻數碼相機,眼睛裡疼得淚波蕩漾,口中忽忽喊痛。
「對不起。」黃昏連忙鬆開手。他這一記中華武功的招式叫「嘿虎偷心」。如果這一記偷的是一個壯漢的心臟倒沒什麼問題,最壞的狀況也不過是抓一手胸毛。問題是,野原陽子小姐是一個女人,也不會分泌男性荷爾蒙激素。胸毛一類的體貌特徵自然也就不會出現了。
黃昏手中一軟,入手一團有點彈性的人體組織。其時,正值如秋,大家都穿得不多。加上日本傳統比較節儉,自古就提倡克己節約。反映在人的衣著上就不太注意保暖效果,而去更多地追求樣式和精神。
顯然陽子小姐就是這一古老傳統的忠實擁護者。衣料很是輕薄。這樣就也越發讓黃昏感覺手感實在是很有質感。
很奇怪的柔中帶點韌性,很奇怪的高溫幾乎要將他的手都燙傷了。他連忙縮回右手,還來得及體悟到那一點突然的勃起。
野原陽子小姐居然、居然沒有給她自己的女性標誌戴上護花使者。長此以往,不怕下垂嗎?
黃昏難得地紅了臉,摸著自己罪惡的右手很是尷尬。只是不停地解釋,「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的,我不知道的,你沒有……」
「沒有什麼!」陽子一張臉漲得通紅,目光中煙波流動,咬著嘴唇,狠狠地盯了黃昏一眼,然後又羞怯地低下頭去。暗自垂淚。
見女人哭,黃昏有點慌了手腳。他解釋說,以為陽子是在偷拍自己。
「真的不好意思。你不知道,我是個公眾人物,長期被記者困繞,一見到閃光燈就有點下意識的反應。」黃昏汗顏,「這不,一不小心就、就……」
「別說了。」
「嘿嘿。」黃昏抓了抓頭髮,像個做錯了事的毛頭小伙子,說道:「不說了,不說了。反正就是不好意思。不過,真的不是我的錯。」他還不勇於承認自己的錯誤,只是說:「都怪我這只右手。要不,你就打他幾下出出氣好了。」黃昏笑著伸出手去。
野原陽子抬起頭,眼淚終於下來了。生氣地說:「你還真能撇清自己的責任。我真要打你的手了。」
「打吧,打吧!就算你用刀子把他給我割了我也不怪你。」
「真的?」
「真的。」
「那我動手了。」
「你動手吧。不這樣,我的心就平靜不下來,就悔恨,就會無法原諒自己。」
「撲哧!」一聲輕輕的笑聲傳來。野原陽子從小包裡掏出一串鑰匙,指著上面的水果刀說,「既然是你的請求,總不能叫你失望。我就勉強在你手心劃一下吧!請您務必答應。」說完話就是深深的一鞠躬。
黃昏看著那只水果刀,傻掉了,指著陽子的手說:「你真的要動手?電腦看訪問..」
「你不會後悔吧?」
黃昏呵斥:「男子漢說話算話,哪裡有食言而肥的道理。你就動手吧!不過,想問一下,我可不可以先把眼睛閉上?」
「撲哧!」陽子又笑了一聲,拖過黃昏的手,將鑰匙輕輕地放在他的掌心:「看你指甲髒得,快剪掉吧。」
原來,剛才黃昏在飛機上折騰了半天,手髒得厲害,指甲縫裡全是不明物體。現在經野原陽子一提醒,頓時臊得汗如雨下,連忙結過指甲鉗,修剪起來。
「剛才為什麼拍我?」黃昏一邊埋頭苦幹,一邊說。「長得帥又不是我的錯。不過,出來吸引女同志的確就是我的不對了。」
野原陽子被黃昏這個幽默弄得大笑起來。在現在的世界中,黃昏這句脫胎於某網絡名言的句子還沒有爛到極點。普通人聽了,一時還真是不能自持。
笑了半天,陽子才喘著氣指了指貼在窗戶外面的那張護照說:「不是拍你,是拍你的護照。等到了京都,你沒有護照是下不了飛機的。先拍個照,到時候也有個證據。」
「外面黑漆麻污的,拍了也看不清楚。」黃昏還在對付自己的指甲。
「不會呀,兩百萬相素的,加上閃光燈,很清楚的。」野原陽子掏出數碼相機遞過去,「你看,真的很清楚。」
黃昏看了一眼,讚歎:「不錯,真不錯,很清楚。」
繼續剪指甲。
「咳!看你苯手苯腳的樣子。我幫你吧。」陽子小姐接過指甲鉗,開始幫黃昏剪指甲。
「不會吧,對我這麼好?」黃昏心中大駭,「小鬼子難道都是這樣。被人抓了胸脯就非君不嫁。那樣,以後擠公車可得小心點。若是一個不小心擠到一個老太婆,老子可就虧大了。
不管怎麼說,被女人服侍的感覺的確很好,很爽。小姑娘手小小的,軟軟的,時不時用指尖碰碰黃昏的掌心,讓他整顆心都酥麻了。
野原陽子笑笑,低頭輕輕地感慨:「其實,你不是那種非常非常漂亮的男生。不過,很有味道。一種不常見到的味道。你們中國男生都很好,很帥氣。真想枷一個中國男孩子。」
「這個,這個怎麼說呢!」黃昏嚇得不敢接口。
「黃昏桑是個演員吧,要不怎麼這麼怕被人偷拍。」
「不是不是。」黃昏矢口否認,說:「我是個學者,真正的學者。」
「那就好,那就好?」小姑娘煎好黃昏的指甲,然後輕輕地倒進一張餐巾紙中,包成一個小包,放進垃圾袋中。
「怎麼就好就好,你什麼毛病?」
「黃昏桑看起來這麼有形,氣質也如此高雅。要是在我們日本早就拉進演藝圈中去了。你也知道,那個圈子裡的人都比較開放,很多人都拍AV的。我很不喜歡。」
「混蛋!」黃昏大怒,「我可是一個賣藝不賣身的人。咳!老子什麼也不賣。」
野原陽子捂著嘴巴偷偷地笑了。
黃昏這才發現,原來,小姑娘是在逗自己玩的。
有個人說話時間果然過的快。不知不覺中,飛機已經穿過東海、黃海,進入沖繩島地域。黃昏抬頭一看,窗外,那本護照已經不知道被風吹到什麼地方去了。估計是被龍王爺給收了。
陽子還在身邊不停地說著,很興奮的樣子。也聽不清楚她究竟在說些什麼,黃昏只是奇怪,她說了那麼多話,口不渴嗎?
又過了不長的一段時間。
黃昏心中的狂躁不安漸漸消失。眼睛一陣乾澀,正要假寐片刻。飛機上的廣播突然大張旗鼓地來上了一段「XX思想」宣講。然後又說京都到了,請各位乘客繫好安全帶。
低頭一看,下面是一片無邊無際的燈海。好大一片璀璨的夜色。從天下看下去,整個日本彷彿都被這一片燈海連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