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早晨,出租車不多。傳說日本是汽車大國,幾乎每個家庭都有一輛汽車。不過,眼前的情形讓黃昏有點懷疑。
機場的停車場沒什麼車,放眼過去空蕩蕩一片。機場的乘客次第來到機場外,該坐地鐵的左走,該坐公共巴士的右拐。坐的士的居中。大概是因為凌晨,公車還沒發車。許多人都選擇出租車。
日本人天生的守紀律有點讓人敬佩。大約有三十多人整齊地排隊守侯在街邊。野原陽子也拉著黃昏排在隊列之中。的士也一輛又一輛順序開來載人。不過,僧多粥少,總共才六輛的士,人又這麼多。黃昏估摸了一下,要輪到自己不知道是哪個猴年馬月了。便一個箭步向前,直接衝到最前面。就要去搶那輛剛停穩當的的士。
野原陽子大驚,「黃昏桑,您要幹什麼?」
「不幹什麼,叫車啊!」黃昏頭也不回。
此刻正要有一少年正在拉的士的車門。黃昏猛地欄在他前面,使勁推住車門不讓他開門。
「你要……」少年很吃驚。
黃昏惡狠狠地看著他:「這車我要了。」
「可是,可是我先來的。」少年覺得不可理解。
「我說了,這車我要了。」黃昏抬起頭,將下巴指向那日本小子:「我先到的。怎麼,不服氣?哼!」
「不要啦!」少年嚇得退後一步,被黃昏的凶相嚇壞了:「是,是,對不起,對不起。您先請吧。」他連連鞠躬。
「靠!算你懂事。」黃昏得意地拉開車門,拉著一臉通紅的陽子坐了進去。
「這樣是不是太失禮了,搶人家車子?」陽子汗顏。
「失敗是失敗者的木墓誌銘,勝利是勝利者的通行證。」黃昏一拍司機的坐凳,「開車。」
車緩緩啟動。後面,又有一輛的士開過來。但剛才井然有序的隊伍卻亂了。本來,如果沒有黃昏的強行插隊行為,大家都還能好好排隊。不過黃昏這麼一干,天生就有從眾心理的日本人當然唯領頭的人馬頭是瞻。都蜂擁上前,開始爭搶,
這情形看得黃昏心頭大樂,禁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野原陽子也不覺婉爾。
車行半小時,終於到達目的地。黃昏先到,告辭下車。正要付帳,陽子笑著說:「黃昏桑,我是地主。還是我來吧。再說,我還有一程。你準備在京都逗留幾天?」
「好,你付帳吧。」能省就省,這是黃昏的人生態度。他回答說要在京都開三天會。大後天就回去了。
陽子臉上有點失望的樣子,說:「那樣啊,你什麼時候來我家?」
「這個,要看看我的日程安排了。」黃昏說。
野原陽子突然有點高興起來的樣子,突然笑起來:「黃昏桑,你沒這麼快回去的。我可以肯定,你要在京都停留很長一段時間。」
黃昏大驚,忙問這究竟是為什麼。陽子回答說他現在沒身份,要先去中國駐京都總領事館辦理手續,確定身份。然後還要去日本移民局,外務省辦理離境文本。沒那麼容易搞定的。她有點得意,高興地叫起來:「黃昏桑,你就安心地呆在京都吧。很多地方都很好玩的。金閣寺、銀閣寺、嵐山、東大寺、平安宮。什麼時候我陪你去。」
黃昏說:「你還是不要叫我什麼黃昏桑了,聽著礙耳。乾脆就直接叫我黃昏得了。你這麼一說,還真提醒了我。我先去報到。然後就去領事館辦護照。再見了,可愛的小妹妹。」
二人揮手告別。
這個事情的確非常重要。護照丟失的問題後果很嚴重。一不小心很容易變成日本盲流。盲流和流氓僅一字之差。待遇卻是天差地遠。如果可以選擇,黃昏倒不介意做流氓先。
於是,他決定,先搞定身份問題再說。
剛才在飛機上受了驚嚇,加上飛行餐非常垃圾。黃昏從昨天晚上到現在為止粒米未進。餓得有點頂不住。加上沒怎麼睡覺,也累。天氣又冷。不禁讓人想起飢寒交迫這一句博大精深的成語。要換一個詞,肯定沒有這麼貼切。
不管怎麼說,吃飯先。
街邊有一家麵館。裝修得很不錯。黃昏就走了進去,一個穿著和服的女招待過來,一鞠躬:「歡迎光臨,先生幾位?」
黃昏往後面看了看,確定沒有人跟著,才肯定地答覆,「先生一位。」
「先生要吃點什麼?」
「一斤陽春麵。」黃昏坐在座位上一拍桌子,「有牛肉沒有,切一斤上來。再沽一角酒。但凡有好吃好喝的通通給我呈上來。」
女招待許娘半老,捂嘴偷偷地笑了一聲,銀鈴般的聲音響起:「碗陽春麵,一客。」
黃昏一楞,怎麼我說的話人家就不當回事啊?
等麵條端上來的時候,看上去碗好大。足足有一個人的腦袋的大小,不過裡面的內容就有點寒酸了。成分大概這樣:湯汁百分之六十、素菜百分之十、澆頭百分之十,剩下的實質性的內容只有百分之二十不到。不兩口就一乾二淨。
大概是餓得狠了,黃昏又叫了兩碗,兩湯帶水灌了一肚子。吃相非常猛惡,看得其他人目瞪口呆。拍拍肚子,愜意地打了個響指,黃昏招呼招待過來,遞過去一張VISA卡,「小姐,買單。」
他不怎麼習慣帶現金。這次到日本辦了一張卡,裡面存了點日圓。
「一共三千圓。承惠。」
有點貴啊!黃昏感歎,果然是繁榮的西方資本主義世界。
不一會,女招待小步跑過來,說:「對不起,先生,你的卡不能用了。」
「什麼!」黃昏嚇了一跳,接過卡一看。原來,先前在飛機上折騰了半天,卡上磁條都被弄壞了。當然,裡面的數據自然也就落花流水東去也。更加麻煩的是,卡號都已經磨掉。黃昏也沒有記號碼的習慣。愣愣地看著手中這張等同一廢品的塑料片哭笑不得。
「這下可糟糕。」黃昏心中歎氣。摸了摸口袋,還有,還有四千日圓不到。付了帳後,他立即步入窮人行列。
「還是給家裡打個電話吧,讓吳青雲給想個辦法。」他想了想,摸出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