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戰再次甦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時分了。
剛剛換好了衣服,小丫頭就闖了進來,拉著熊戰左望右看,一副好奇寶寶的可愛樣子。好半天,直到熊戰忍俊不禁笑出聲來時,小丫頭才神秘兮兮地問他怎麼那麼會睡覺了。
熊戰當然不可能和她說先天之氣的事情,這並不是不信任她,只是小丫頭年紀太小,根本很難理解這個事情。當下隨便編了理由,糊弄過去了。
剛吃過午飯,熊戰就被小丫頭拉出去了。小丫頭看來十分興奮,一路上都雀躍不止,但凡遇到家族裡人,也不管熟悉與否,總要抬頭挺胸,一臉驕傲地把熊戰介紹一遍,當然最後一定會申明自己是熊戰唯一的妹妹熊可可。
兩年前,熊戰的變態天賦在西亞城都掀起一陣風波,熊府中更是沒有一個不知道他的。每個人一聽到對面就是熊戰,都免不了要仔細打量一番,最後離開時發出嘖嘖稱奇:熊戰少爺才八歲就這麼大個頭,還真是天生異凜
從後院到觀魚湖,再到長廊,從長廊又轉到花園,兩人把熊可可玩耍的地方都走了個遍,一路上小丫頭樂此不疲地介紹熊戰,粉嫩的小臉漲的通紅,興高采烈。
以熊戰的實際心智,自然明白小丫頭的心理。這就好比是一個小孩子,得到一個精美的玩具,總會忍不住地拿出去炫耀一番。
當天色有些暗了,兩人開始回家了。在回去的路上,小丫頭還是一臉餘味未盡的樣子,熊戰看得一陣好笑。
兩人回到家中時,駝爺爺又已在門口守望了。小丫頭眼睛一亮,飛速跑過去,張口就詢問烤雞腿好了沒有。
這天晚上,熊戰又催動著先天之氣在體內流動。待到天亮醒來,竟然感覺到神清氣爽。這當然是先天之氣壯大,對他身體作用加劇的原因。
這天吃完早餐,熊可可就拉著熊戰出去。看著小丫頭一臉的興致勃勃,熊戰想到熊寒明天就會來接他,這麼一去又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了。當下心頭一軟,也就隨著小丫頭去了。儘管他很不喜歡被人當怪物般地打量。
很快,熊寒約定的時間就到了。
「哥哥,你這次要走多久啊!」熊可可望了望門外的熊寒,小心翼翼地問道。對於這個凶老師又來接哥哥,小丫頭可是又驚又怕,上次一去就是兩年啊。不過,她上次被熊寒給嚇怕了,倒也不敢撒嬌不依。
對於這次是去幹什麼,熊戰也是一無所知,不由將眼光投向熊寒。
熊寒標槍般地站在門外,僵硬的撲克臉動了動,冷冰冰地道:「晚上之前就可以回來。」
小丫頭一聽這話就大為放心,囑咐熊戰早點回來。她原本是極想一起去的,可是看到熊寒僵硬的臉,這個話說什麼也不敢開口。
熊戰跟著前面的熊寒在熊府裡左繞右行,不時可以看見行人對自己指指點點。經過小丫頭的兩天炫耀,熊戰在府中的曝光度大為提高,已經沒有多少不認識他。
「老師,我們這次去那裡?」熊戰開口問道。雖然熊寒只教導過他半天,但他還是喊對方為老師。因為在前世武林中,就有著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的說法。
熊寒身子微微一顫,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對方會喊自己老師,冷冰冰的聲音顯得有些溫和:「武道堂。」
「武道堂?去那裡幹什麼?」
「到了就知道了。」以熊寒的性情能夠說出目的地,已經是頗為不容易了。
兩人一路無話,很快就到了武道堂門口。前面的熊寒陡然停了下來。
突然,一個沉厚的聲音不客氣地響起。
「親衛長,你可以回去了。熊戰少爺就交給我了。」
熊戰橫移一步,就看見朱紅門柱站著一個人,身穿黑衣,雙手披在背後,消瘦的身軀給人以頗為沉穩的感覺。這個人正是武道堂堂主熊巖。
「竟然是武道堂的堂主親自出來,看來今天的事情肯定不簡單。」熊戰心中暗暗驚異。
熊戰剛橫移出來,熊巖的目光就落在他的身上,眼睛一亮,發出一聲感歎:「兩年不見,熊戰少爺竟這麼高了。怪不得有個糊塗蛋準備的衣服會小那麼多。」
他最後一句話卻是諷刺熊寒了。熊寒一聽,僵硬的臉上立時出現一絲寒意,冰冷的氣勢噴湧而出,彷彿有道雪山正在慢慢拔高。
熊巖臉色一變,沉聲道:「親衛長,大長老還在裡面等著呢?」
他的這句話不無威脅的意味。偏偏熊寒極為受用迅速收了氣勢,發出一聲冷哼,扭頭就走,轉眼間就走遠了。
熊戰為之愕然,緊接著又是一陣驚異。熊寒性格怪癖,連長老大殿門口都敢動粗,為何對這個大長老忌憚莫深。
「熊戰少爺,請跟我進去。」熊巖恭敬地說道。如果說以前他的敬意只是因為族長,而現在的恭敬已有很大部分是發自內心。這一切的變化,都只是因為熊戰的變態天賦。在神武大陸是強者為尊,就算是未來的強者,別人不敢輕易得罪的。
一進入大門,巨大的廣場上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
熊戰皺起眉頭問道:「熊堂主,這裡怎麼一個人也沒有?」
熊巖一邊引路,一邊說道:「每年的這一天,武道堂都是不對外開放的。」
「為什麼?」熊戰更為不解了。
「因為這一天對家族極為重要,家族所有十六歲以下,武道修為達到七級的人,都會來到武道堂。」熊巖說到此處,聲音有些失落了:「只是近幾年,已經沒有幾個人能夠通過大長老的考驗了。」
十六歲以下,七級以上的修為!這已經可以算是天賦過人了。熊戰心裡一陣波動,聚集家族所有天賦出眾的少年,又是所謂何事呢?
熊戰還來不及詢問,熊巖已經在一間大堂前停了下來。
「熊戰少爺,大長老就在裡面等你。你自己進去吧!」
這個大堂從外面看竟然頗為老舊,許多地方油漆都脫落了,規格也顯得有些小。一眼望去就與武道堂宏偉的建築格格不入。但卻透露出一絲莫名的威嚴,彷彿積澱了悠久歲月的肅穆。
面對這個不起眼的大堂,以熊戰的堅韌意志都不禁有些惴惴,深呼吸兩次,終於輕輕地推開了陳舊的木門。
吱——
木門顯然很少被打開,發出一聲木料摩擦聲。
大堂裡面比外面更加陳舊,四角的木柱已經看不見一絲的油漆了。整個大堂不到一百平方,地面是堅硬的黃泥,沒有鋪就石板。整個大堂裡整齊地站著近三十個人,都是英姿勃勃的少年,其中有男有女。
熊戰一出現在門口,所有少年的眼光都投在他身上。
可是熊戰卻沒有理會這些目光,他直接望去大堂上首唯一坐著的人。那是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婦人,縱然是坐著也能看出她身架的寬大,顴骨高聳,嘴很大,滿面的皺紋,一雙小眼睛卻是精光閃閃,
熊戰不由一楞,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家族大長老竟然會是個老婦人。
「你就是熊戰吧!呵呵,小小的年紀竟然這麼大個了。」大長老的聲音就如鐵片刮鍋底,極為沙啞難聽,卻有著難以言喻的威嚴感。
大堂裡的少年一聽是熊戰,眼神立即不同,不禁小聲議論起來。熊戰兩年前的檢測結果太過變態了,區區兩年的時間還沖淡不了人們的記憶。
就在這時,人叢中傳來一聲冷哼。
熊戰立即警覺,朝聲音來處看去,第一時間注意到了一雙凶狠怨毒的眼睛。
這雙眼睛怨念極重,熊戰不由一驚,暗忖莫非這人與自己有仇恨。當下細細打量對方,這人大概十四歲的模樣,在這裡算是年紀比較小的。體格強壯,面貌頗為英俊,只是鼻樑卻深陷,顯然比較怪異。
熊峰!
熊戰立馬認出了這個人,只是兩年的時間他的變化並不是太大。
在前世武林中有過這樣一句話: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熊戰以前就一直奉行這句話,看到對方的怨恨後,心中殺機頓起,尋思以後一定要找個機會殺了他。自己對他是渾然不懼,可是萬一要是傷害到小丫頭,那可就要會很終生了。
突然,大長老發出一聲輕咳,大堂立刻靜了下來。
「熊戰,你找個地方站。」
熊戰輕聲應命,正茫然不知站何處去時,人叢裡一個滿臉笑意的胖子向他招手。
熊戰走了過去,就被胖子熱情地拉到自己旁邊。旁邊的人對此不免頗有微詞,胖子小眼一瞪,那些聲音立刻沒有了。
「熊戰小兄弟,你八歲就這麼高個有什麼秘訣沒有?」胖子面對熊戰卻是一臉笑意地低聲問道。
長個子還要秘訣?熊戰一臉費解地望著他。
胖子臉上露出一絲苦澀來,「你看兄弟我已經十五了。這個壯實是壯實,可是光向橫的方位長啊!這樣我以後怎麼去泡妞啊!」
熊戰才明白原來是這麼一回事,仔細打量下胖子,一身的橫肉,肩膀快有別人兩個寬,個頭比自己還要低了兩寸多,也確實是矮了點。可是這個長高,還說得出什麼秘訣啊!
正在熊戰不知如何應對時,上面的大長老發出一聲冷哼,胖子立馬安分下來,一本正經地站著。
大長老忽然站了起來,她比尋常男子要高出許多,已經將近一米九了。小小的眼睛從每一個人的身上流過,熊戰心神一震,竟然有種被看通透的感覺。
過了好一會,大長老沙啞難聽的聲音響了起來。
「在座的都是家族最有天賦的後輩,你們就是家族日後的脊樑。你們之中修為最低的也已經達到七級。在武修的修煉途中,七級是個重要的關口,三十歲之前不能突破的話,那就一生都沒有機會了。」
「到達七級就可以吸收獸魄,成功者就會進入真正的武道。今天把你們聚集過來,就是要從你們之中再度挑選優秀者。通過考驗者就會獲准進入獸魄堂挑選吸收一枚啟蒙獸魄。」
一聽到這裡,人群就有些騷動起來了。
胖子看見熊戰一臉的茫然,連忙低聲解釋:「武修到了七級,肉體強悍到一定程度,就會選擇吸收獸魄,從而踏入真正的獸武道。獸魄是殺死戰獸從它腦子裡挖掘出來的。越是強悍的戰獸,它的獸魄所含的能力也就越強。而啟蒙獸魄是幼年的高級戰獸留下的,其所蘊含的能量不弱於成年戰獸的獸魄,而且具有極強的可塑性,十分適合武修第一次吸收。啟蒙獸魄極為罕見,有時還會比成年高級戰獸的獸魄更為昂貴。」
熊戰這才瞭解啟蒙獸魄,又開口問道:「那獸魄堂是什麼地方?」
胖子奇怪地看著熊戰,對他不知道獸魄堂感到詫異,「獸魄堂可是家族的一大禁地,平時不許別人進入。裡面收藏了家族數千年來的所有珍貴獸魄。」滿是肥肉的臉上閃現出貪婪的神色,「若是從裡面偷出幾顆獸魄,拿出去賣肯定要大發一筆的。那個時候還不是要美女有美女,要美食就有美食嗎?」
熊戰心中鄙夷,原來這廝也就一個貪吃好色的主。
大長老示意眾人靜下來,一臉正色道:「吸收啟蒙獸魄,可是十分危險的。每年都會有人因承受不住獸魄內的能量而暴體而亡。所以,我要提醒你們要謹慎選擇,畢竟生命每個人只有一次而已。現在選擇退出還來得及。想放棄這個機會的站到一邊去,我也不希望看到你們枉死。」
人群中又是一陣騷亂了。吸收啟蒙獸魄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可以使得以後武道之路更加好走。不過,每個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沒有了生命就什麼都沒有了。
不一會兒,人群中陸續走出三男二女,一臉氣餒地站到一邊。
「沒用的傢伙。」胖子不滿地嘟噥一聲。
熊戰也是心下喟歎,知道那五人失去了奮勇之心,以後在武道上絕對走不了多遠。
大長老臉上看不出喜怒,待到再沒有人走出來,就讓那五個人先回去了。
整個大堂氣氛極為沉重,彷彿空氣都凝結住了,連熊戰的呼吸都不禁有些緊促起來。
大長老從上面走了下來。那不重的腳步成了大堂唯一的聲響。所有人都意識到關鍵時刻到了,全身繃緊起來,一時間連呼吸都忘記了。
大長老毫無徵兆地替停了下來,她離人群只有五步之遙,突然間,小小的眼睛陡然一亮,一股磅礡的氣勢席捲而出。
轟——
每一個人耳中都似乎聽到了一聲轟然巨響。彷彿身前有座河堤坍塌了,咆哮的怒水翻滾而來,猛烈衝擊著在場的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