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病房,首先聞到的是一股子刺鼻的藥水的味道,接著就聽到兩個女人相互叫板的聲音,等到一群人都進去之後,原本看著挺大的一間特護病房,此刻竟顯得那麼的擁擠,而方安就靜靜的躺在病床上,除了臉色看上去有些蒼白,其他倒沒什麼特殊的。
郭子明進去一看,原來溫雯也在這裡,一看到溫雯,郭子明便想起剛才忘記跟張新達要說話的了,原來自己看慣了溫雯跟張新達在一起晃悠,在事發現場見到了張新達,自然就要問一下溫雯的去向了,沒想到這兩人現在居然學會分頭行事了,只不過,溫雯的辦事方法真的叫人不敢恭維,而跟溫雯對著干的那個女醫生,郭子明感覺很眼熟,在掃了一眼那個醫生的胸牌之後,郭子明想起來了,這個醫生就是上次自己和李嫣然住院時的那個女醫生宋雪,真沒想到還能再一次碰到。
見病房裡又多了一群人,宋醫生還是那麼不留情面,道:「我不管你是真警察也好,假警察也罷,只要他進到這個醫院,就是我的病人,不論他從前是做什麼的,哪怕就真的如你所講的那樣,他跟一宗殺人案有關係,而且還是重要知情者,以上總總都不能成為你的理由,在我這裡,他只是一個病人而已,就這麼簡單,如果你想要問他什麼,也請等我的病人康復了以後再來,所以,還希望你可以配合一下,要麼就站在這裡安靜的等我檢查完病人的病情再說其他事情,要麼就請出去等。」
溫雯平日裡就是一個挺囂張跋扈的主,今天可算是遇到對手了,見宋醫生絲毫沒有主動配合的意思,溫雯看了看進來的張新達,也只好心有不甘的站在一邊等候。
擺平了溫雯,宋醫生掀開被子,要方安把上衣解開,好檢查傷口的癒合情況。
方安跟郭子明可不一樣,雖然身在黑道,卻是每天晚上獨自對著鏡子欣賞自己完美的身材,從來沒有留下任何一個女人在自己的房間裡過夜,當聽到宋醫生要自己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解開上衣,性格有些內向的方安,頓時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臉色在頃刻間多了一些血色,不過好在這樣看上去還比較正常,眾人也便沒有在意方安的害羞,仍是盯著方安,就等著宋醫生快點檢查傷口。
宋醫生距離方安最近,連日來又都是她給方安檢查傷口,沒想到今天方安居然這麼磨蹭,一瞧方安的臉色,宋醫生頓時就明白了方安的心思,心想,一個大男人,有什麼好害羞的,想到這裡,宋醫生剛剛還是板著的一張俏臉,噗哧一下就笑了出來,讓方安感覺就好像是結了冰的河水,在初春的某一天突然解凍,感覺很是溫暖,一時間,方安竟然給宋醫生的笑容給震住了,愣愣的不知所措。
宋醫生見方安久久沒有動靜,俯下身子在方安耳朵邊上,帶著無限的笑意道:「我明白了,你等一下。」說完,宋醫生轉身,面對著郭子明等眾人,道:「很抱歉,諸位,你們的存在影響到我的病人,所以,這裡容不你們了,還請你們到外邊等一下。」
眾人聽了這話,立刻將目光鎖定在了郭子明身上,郭子明儼然就是眾人的老大,而郭子明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了看方安,又看了看眼前的宋醫生,彷彿明白了點什麼,點點頭道:「既然醫生都說話了,我們就出去吧!等下再來看小安也不遲。」說完,郭子明帶頭走了出去。
帶眾人都走出去,病房裡只剩下自己和方安之後,宋醫生來到方安跟前才道:「我真搞不清楚,你一個大男人有什麼好害羞的。」說著,也不管方安願意不願,逕直伸手幫方安解開了上衣的扣子,伸手在方安古銅色的胸肌上摸來摸去,更是俯下身子去看方安的肩頭和腹部的傷口,
如果在平時,方安倒不覺得怎麼樣,但是此刻,方安就感覺心裡被宋醫生的手摸的癢癢的,鼻子裡也滿上宋醫生身上那淡淡的幽香,一時間,方安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生命中頭一次有了想要親近一個女人的想法,隨之而來的便是生理上的反應,寬鬆的褲襠住不自覺便鼓了起來,讓方安此刻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過,宋醫生一心放在方安的傷口上,絲毫沒有發現方安不同於往常的地方,在檢查完傷口後,幫著方安把上衣穿好,卻發現方安的臉比剛才還要紅許多,忍不住取笑方安,道:「你還真逗,是那個警察說,你好像是黑社會人成員,不過真沒看出來你會是黑社會成員,映像中黑社會都些五大三粗的角色,而且各個都有紋身,可我在你身上似乎沒找到任何多餘的傷痕或者是紋身,看上去,你真不像是黑社會成員,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連刀槍都打不死的人,居然也會害羞!另外說真的,你的恢復力真的很強,要是普通人傷成你這樣,能撿回一條命來那就算是萬幸了,而看你的樣子,卻跟沒事人一樣,再過幾天你就能拆線了,拆了線再觀察幾天,你就可以出院了。」
從死亡線上爬回來已經好幾天了,方安也已經有了些力氣,平常不多說話,那是因為他不想多說,現在給宋醫生說成這樣,方安自然要反駁,道:「黑社會?黑社會怎麼了?黑社會也是人,同樣要吃喝拉撒睡,誰說黑社會就不能害羞了!」
前些時候,方安被送到醫院,渾身是血,沒幾個人認為他能活下來,等方安出乎意料的活下來之後,宋醫生卻發現每次自己來給方安檢查傷口,方安雖然都是盡力配合,但就是一句話不說,這半個月下來,宋醫生已經習慣了不開口說話的方安,也在不自覺中將方安當成一個可以傾訴和發牢騷的對象,今天,溫雯來向方安逼供,宋醫生挺身而出為方安擋了下來,可見她對方安的用心可見一斑,而方安這突然間的開口,著實嚇了宋醫生一跳。
「啊?!……原來你會說話?」
方安道:「我有嘴,又有舌頭,怎麼就不會說話了?」
宋醫生道:「那你平時怎麼不說話?」
方安的理由很簡單,道:「懶的說。」
「你……哼……」
宋醫生頓時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因為平日裡她在給方安檢查傷口的時候,總是嘮叨一些事情,而有些事情是不能讓第三者聽到的秘密,也難怪她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宋醫生氣極了,剛想轉身離開,就聽病床上的方安,道:「麻煩你出去的時候,告訴門外的人,我今天只見一個親屬,其他的以後再說。」
宋醫生聽了卻道:「懶的理你。」
不過,宋醫生嘴上那麼說,等出了病房,還是如實的轉達了方安的意思,而後用飛一樣的速度逃離了眾人的視線。
眾人沒功夫去注意宋醫生的反常,都想進去見一下方安,尤其是溫雯,在聽了宋醫生的話之後,第一個就要推門進去,沒想立刻給郭子明攔了下來。
不知道為什麼,溫雯現在只要看到郭子明,就感覺牙癢癢,很想將郭子明殺之而後快,但是還是忍了忍自己的慾望,道:「走,我沒功夫跟你理論,我身為警察,我有權力在第一時間聽到當事人的供詞。」
郭子明似乎早就料到溫雯會這麼說,從懷裡掏出郭子明給的自己那個大紅色的證件,在溫雯面前一晃,道:「難道你不知道嗎?溫警官,這件案子不需要你們插手,如果你不知道的話,我就再次重申一遍,這裡不需要你們插手,如果你再無理取鬧的話,別怪我拿這個來壓你啊!」
郭子明的眼神充滿不屑,可偏偏溫雯卻又無可奈何,只得恨聲道:「你以後最好夾起尾巴做人,最好別犯在我手裡,否則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郭子明卻道:「我可以把你這話當成是威脅嗎?不過,你威脅我不下十次了,有真正實現過的一次嗎?」說完,郭子明微笑著推開門走了進去,將一臉憤怒的溫雯擋在了門外。
病房裡,方安見郭子明果然獨自進來了,剛想要起身,奈何傷太重,還沒徹底痊癒,身體一點力氣都沒有,就連靠在床頭,都是郭子明給扶上去的。
還沒等郭子明開口,方安卻搶先問道:「小姐還好嗎?沒出什麼事情吧?」神色中充滿了關心。
郭子明黯然回答道:「若男她們沒事,只是受了點驚嚇而已。」
方安長長鬆了口氣,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郭子明見方安這個樣子,真不想將歐陽華去世的消息告訴方安,但是又不能不說,心道,長痛不如短痛,告訴他算了。
「若男是沒事,不過,老爺子卻……」
聽郭子明的口吻,以及說話的神態,方安已經有所察覺,問道:「難道是老爺子他已經……」
不等方安說完,郭子明點點頭,肯定了方安的想法。只見方安突然見握緊了雙拳,眼淚在不知不覺中流了出來,人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歐陽華之於方安,那就跟再生父母沒什麼差別,如今聽到歐陽華的死訊,方安怎麼能不傷心?
方安拭去眼角的淚水,問道:「知道是誰嗎?」
郭子明搖頭道:「目前還不知道,不過,我覺得,兇手跟襲擊你們的人一夥的,所以,現在就看你知道不知道襲擊你們的人到底是誰了。」
方安實力,郭子明很清楚,雖然還沒達到一流高手的境界,但是想要在頃刻間將方安打倒可不是什麼易事,就算當天方安的肩頭中了一槍,但也不至於被人傷成那樣,所以在聽到方安的傷勢之後,郭子明心裡就有個不詳的預感,害怕就是自己所認識的人做的這件事,如果是自己所認識的人,那麼真叫郭子明左右為難,而現在,方安即將揭曉的答案,讓郭子明的心跟著也緊張了起來。
方安回憶道:「那天我中了槍之後,讓姜小魚載著小姐和李小姐一起離開,我往人群多的地方跑去,想要把人引走,就算不得以面對面打起來,我也自信可以活著回去,但沒想到的是,我躲在暗處準備偷襲其中一個人的時候,突然有人叫了我的名字,還拍了我的肩膀,我當時沒想就轉會頭去了,剛一轉頭就知道要壞事,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刀子已經插進去了,眼前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郭子明歎了口氣,道:「果然是熟人。」說著,郭子明苦笑了一下,道:「說吧!那個人是誰,不用顧及我的感受,另外,我可不相信,你在沒看到那人之前就不省人事了!」
良久,方安彷彿下了很大決心,道:「很女人的聲音,雖然她極力掩飾,但是,只要是我聽過的聲音,我就會牢牢記住,絕對不會錯的。」
聽方安這麼一說,郭子明完全可以猜出是誰了,也印證了自己的推測,心道,難怪上次她會那麼容易的就滿足,就答應放過我,其實她只不過是想放長線掉大魚,說什麼已經對戰神套裝不感興趣,其實是想要獨吞,說到底,還是自己的仁慈害了歐陽老爺子,想到這裡,郭子明忍不住念叨,道:「為什麼總是她?為什麼總是她?」
剛才方安不敢說出那人的名字,就是怕郭子明受不了現實的打擊,更怕郭子明在將來的某一天遇到這個人的時候,下不了手,那可如何是好,畢竟郭子明才是老大,自己總不能越俎代庖吧!但是現在,看到郭子明這個樣子,方安也很難過,心道,說出事情不是,不說更不是,這可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