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子明欲言又止,還是沒想好,要用什麼樣的方式告訴保羅那個爆炸性的消息,考慮了一下,郭子明還是決定等回到家裡後,再跟保羅慢慢商量。
兩個乘坐飛機,經過兩次中轉,好不容易才將雙腳踩在了平原的土地上。
郭子明和保羅悠閒的往出站口走去,在門口處,一個冒失鬼竟然很不巧的撞在保羅身上,那人手裡的報紙和行李散落一地,保羅剛想要斥責那人幾句,卻看見地上的報紙的封面人物居然是歐陽華的頭像。
此刻,郭子明也看到了那份報紙,迅速的撿起來,一看標題,腦袋裡頓時一片空白,心道,怎麼可能?我走的時候他還好好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況且就他那個身子骨,怎麼會心臟病突發而死呢?想到這裡,郭子明就是想冷靜也不可能冷靜下來,馬上拉著保羅就往往跑,隨手叫來一輛出租車便鑽了進去。
出租車司機見剛上車的兩人神色慌張,好像是有什麼急事,啟動車子之後,問道:「兩位這是要去哪裡?」
這一問可把郭子明問住了,只得扭頭問保羅,道:「去哪裡?」
人道是,關心則亂。現在的郭子明完全沒了絲毫的冷靜,腦袋也跟著短路,而保羅則要清醒一點,想起手手上還抓著那人的報紙,低頭掃了一眼,對司機道:「就去這裡,歐陽集團的前任董事長的葬禮現場。」說來也巧,今天正好是歐陽華下葬的日子,如果運氣好的話,郭子明和保羅說不定還能趕上。
歐陽華,這位前平原市黑道無人可及的王者,即便是在金盆洗手之後,憑著歐陽集團的財力,他的名字依舊經常出現在各大報紙的頭條。現在歐陽華的突然辭世,讓各大報社又有了一次增大發行量的機會,於是,即便是葬禮也還是有大大小小的媒體前來做現場報道,隊伍煞是龐大。
當郭子明和保羅趕到的時候,歐陽華的骨灰已經被深埋地下,墓碑也已經樹立了起來,而歐陽若男帶領著一群歐陽華身前的眾多手下,正準備打道回府,沒想到正好跟郭子明來了個面對面。
歐陽若男一襲黑衣,寒風中,顯得那麼的單薄,那麼的惹人憐愛,而歐陽若男在看到郭子明之後,也如眾多媒體所期待的那樣,三步並作兩步,撲到了郭子明的懷裡,連日來所承受的重重壓力,終於在此刻得以解脫,忍不住在郭子明懷裡小聲抽泣。
早就聽說,歐陽華已經將歐陽集團董事長的位置拱手讓予了別人,眾多媒體連日來的疑惑終於在這一刻解開,看到歐陽若男和郭子明現在的姿勢,眾多媒體知道,這也是個不遜於頭條的新聞。
任由歐陽若男在懷裡哭泣了一陣,郭子明才用雙手捧著歐陽若男的臉,幫她拭去淚水,安慰道:「放心,一切有我。」說完,郭子明在眾人面前好不掩飾自己跟歐陽若男的關係,一手攙著歐陽若男,一邊任由眾多媒體在一旁照個不停。
郭子明現在才有時間去看清楚是誰都在站了歐陽若男的身後,李嫣然、楊潔、楊震天、吳華以及姜小魚和克裡夫妻,還有一些暗影小隊的代表人物,一個不少的都來了,剩下的那黑壓壓的一群人,或高或矮、或胖或瘦,都是些生面孔,大概都是歐陽華從前的手下吧,但是在這些人裡,唯獨少了方安。
這麼重要的場合,方安不可能不來的,郭子明又仔細掃了一遍,還是沒發現方安的蹤跡,心道,我就知道這其中根本沒那麼簡單,難道連方安也出了事嗎?
按下心中的疑惑,郭子明沖對面的楊震天打了個眼色,意思是要楊震天派人將在場的那些無聊的媒體給打發走,有些事情可不是他們所應該知道的。
對面,楊震天點頭表示明白,一招手,在手下人耳朵邊吩咐了幾句,沒多久,就見楊震天身邊的人開始有了動作,來了那些媒體朋友面前,二話不說就將他們手裡的設備砸了個稀巴爛,末了還一個接一個的檢查,深怕這些媒體朋友在暗地裡藏著。
突然間發生的事情,讓眾多媒體手足無措,在充分認識到了黑道的翻臉無情之後,其中一些媒體忍不住咒罵起來,但是當楊震天手下的人,將藏在腰間的手槍亮出來之後,那些人立刻閉上了嘴巴。
楊震天來到這些媒體面前,一招手,立刻有個手下從不遠處的車子的後備箱裡提來了一個手提箱,放在地下,打開一看,儘是一疊又一疊的人民幣。
「這些,算是損壞你們設備的賠償費,你們自己分了算了,如果覺得不夠,就再來問我要。」說著,楊震天眼神一瞟,看了看站在一起的郭子明和歐陽若男,接著道,「在明天的報紙上,除了有關歐陽老爺子的葬禮的報道外,我不希望看到有關其他人的報道,如果有,哪怕隻言片語,那麼,那個人就做最壞的打算吧!」說完,楊震天便來到了郭子明跟前。
雖然明知道,楊震天是為了郭子明才去做的那些的,但歐陽若男就是不太喜歡這種做法,道:「這麼做是不是過了點?」
郭子明苦笑一下,道:「我只是讓你趕他們走而已,你沒必要裝成凶神惡煞啊!」
楊震天很不以為然,道:「在他們看來,不論我們做什麼,我們都是壞人,無藥可救的壞人。」或許是歐陽華去世後,各大媒體對於歐陽華的死,均是批評大於讚揚,這樣楊震天很是窩火,不禁感歎了一番,道:「走吧!去祭拜一下老爺子。」
「好!」郭子明答應了一聲,跟著眾人回頭朝歐陽華的埋葬處走去,而四周則按楊震天的要求,都是自己的守衛,不允許有任何外人靠近。
新土,新墓碑,嶄新的遺像,一切的一切都說明,歐陽華才剛剛不久於人世,獻上一束鮮花,郭子明跟歐陽若男並肩站立,久久不語。
身後的楊震天似乎很想就在這裡將這其中的隱情講出來,奈何現在的郭子明,一點想聽的心思都沒有,還沒等楊震天開口,郭子明回頭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現在不是時候,我想和若男在這裡靜靜的待一會兒,你們大家先回去吧。」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最傷心的非歐陽若男莫屬,但是,楊震天還是擔心怕自己等人離開,歐陽若男要是再出點問題怎麼辦,還好郭子明馬上打包票道:「放心,有我在她身邊,你們就放心吧!」
眾人擰不過郭子明,只得順從郭子明的意思離開。
待眾人離去,歐陽若男堅強的面具也跟著消失,躲在郭子明懷裡,盡情宣洩自己的悲傷,郭子明的肩頭在剎那間就濕了一大片。
郭子明輕輕拍著歐陽若男的後背,若有所思的道:「人來到這個世界上,注定悲傷要多於快樂,或許,死對他來說真是一種解脫。」
自己爺爺是做什麼的,歐陽若男嘴上雖然不願意承認,但心裡卻是如明鏡一般,而郭子明的身份,郭子明也跟自己講的一清二楚,本來這兩個,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之間的事情,歐陽若男本不願多去插手,也不知道太多,但是現在聽郭子明口吻,他們之間似乎有什麼秘密。
歐陽若男突然止住自己的悲傷,盯著郭子明的眼睛,很鄭重的問道:「你跟爺爺之間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不想讓我知道?」
在郭子明看來,歐陽若男有知道事情的權力,但是如果歐陽若男知道了,那只會害的歐陽若男活在仇恨中,郭子明還是決定不讓歐陽若男知道,讓所有的罪惡都有自己一併來承擔了。
郭子明發揮著他的厚臉皮,很自然的道:「沒有!如果有,那也是我們男人之間的約定,跟你扯不上半點關係的。」歐陽若男還想再說點什麼,郭子明卻不再給她機會,道:「接下來所有的事情都交給我好了,你只需要做你的郭太太就好了,什麼都不用再去想,會家好好洗個澡,睡一覺,等明天醒來的時候,將會是個很美好的開始。」
歐陽若男見郭子明的眼神誠懇,不像是在說謊,道:「好吧!那你小心點。」轉身跟郭子明一起給歐陽華的遺像鞠了個躬,這才跟郭子明手牽手,一步三回頭,依依不捨的離開了墓地。
回家的路上,車廂裡一片沉靜,歐陽若男累極了,靠著郭子明便沉沉的睡去,但是即便睡著了,歐陽若男的手還是緊緊的握著郭子明的手,彷彿害怕在突然之間失去自己心愛的玩具一樣,抓得很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