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刀行 看不見的刀 第三十一章 絕殺一刀
    大年初一,諸事不宜。

    爆竹聲中一歲除,

    春風送暖入屠蘇。

    千門萬戶曈曈日,

    總把新桃換舊符。

    王安石的《元日》,寥寥數語,完全說出了過年時最典型的喜慶場景,展現了一幅富有濃厚生活氣息的民間風俗畫卷。

    雪未晴,金陵城內鋪紅遍翠,滿城喜慶,寒冷的天氣並不能凍卻人們對春節的憧憬。

    任我殺、燕重衣和米玨,坐在「天涯海閣」最僻靜的角落裡,把酒對酌。這裡彷彿已紅塵隔絕,「辟辟啪啪」的鞭炮聲和人們的喧嘩聲隱隱約約傳來,春節的喜氣在悄然中也渲染了這裡的氣氛。

    「萬劫重生」的確是人間至寶,任我殺只不過服食了一小部分,一覺醒來,就發現自己行動如常,精力充沛,與先前的他完全判若兩人。他的身子又開始挺得筆直,眼神又回復了倔強。他的人看起來就像是一把刀,一把曾經黯淡了光華、鋒芒又已被磨礪了出來的刀。他已經重獲新生,但有一點卻仍未改變——他還是那個殺手「一刀兩斷」。接下來的日子,他應該怎麼做?不改初衷,繼續做一個為殺人而殺人的殺手,還是重新考慮,選擇一條他應該走的路?

    想起往事的種種,心裡難免有些彷徨,任我殺淺淺啜了一口酒,輕歎道:「我就像是做了一場夢。」

    米玨微笑道:「夢醒了,等待你的是黎明。」

    「也許,這樣會讓我更難受。」

    「你可以重獲新生,無論如何都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當浮三大白。」

    任我殺舉起杯,忽然又皺了皺眉,苦笑道:「只怕我的麻煩從此越來越多。」

    一陣幽香飄過,歐陽情翩翩而來,嬌笑道:「我也是你的麻煩嗎?」

    「你是一道枷鎖。」

    「枷鎖?什麼意思?」

    任我殺居然並沒有解釋,沉默了很久才緩緩道:「明天是個什麼樣的日子,誰也無法預知,也許,你很快就會碰到一個讓你可以托付終生的男人。」

    歐陽情垂下螓首,輕輕道:「這個男人,我已經找到了。」

    「這個男人並不是你唯一的選擇。」

    「卻是我最好的選擇。」歐陽情忽然轉身從酒櫃裡抱出一罈酒,「這罈酒就是我的獨門秘方『千年香』,只要你願意留下來,我就天天都讓你喝,天天不捨得離開這裡。」

    「你想醉死我?」任我殺失笑道。

    「總比你死在別人的刀下好。」歐陽情幽幽歎道。

    任我殺也歎了口氣,緩緩道:「這場決鬥總是不可避免的,今天錯過了,還有明天。」

    「你可不可以不去?」

    「我不能不去。」

    「為什麼?」

    「為了道義。梁百兆府上七十七條人命,絕不能就這麼算了,我一定要為他們討還公道。」

    歐陽情目光溫柔如水,幽幽道:「難道你就不能為了我而留下來?」

    「莫非你想讓我做一個無信無義之人?如果真是這樣,我還不如做一個乞丐快樂。」

    歐陽情眼睛已經有些泛紅:「那麼……你一定要回來,我會等你……」

    任我殺咬著牙,不說話。

    米玨緩緩道:「這一戰,你絕不能倒下。」

    燕重衣道:「我可以破解『絕殺一刀』,你一樣做得到。」

    任我殺笑了笑,眼神裡卻分明有一種隱憂。他還能回來嗎?

    黃昏,終於已是黃昏。

    城西、茶寮,還是老地方。老地方依舊沒有改變模樣,一切都是潔白的,潔白得讓人感覺到了一種空白的死亡。如果死亡也是一種風景,它的輪廓必然就是淒美,它的顏色就是憂傷。

    風雪中,老樹旁,一人長身背向而立,就像一座山、一支槍,筆直地佇立。他一襲白衣,白衣勝雪,與飛雪交融,彷彿已溶為一體。他的臉上絕無表情,他的目光已被漫天的風雪封鎖,連同他的心一起埋葬於天地的茫茫之間。

    他的腳下,一字排開,擺著五罈美酒。無論什麼時候,他都不會離開酒,在這決鬥前夕,他更不會放棄。只要還有機會,就絕不放棄。

    他正在等待,等待一個人。或者,他等待的是一種死亡。等待並不能使人快樂,尤其是你根本就不知道究竟要等多久的時候。

    他並沒有等太久。他終於聽見身後響起了腳步聲,腳步輕而均勻,間隔的時間幾乎同樣長短,井然有序,就像是一種節奏。

    他一回頭,就看見了川島二郎。

    「你來很久了?」川島二郎在他身前一丈之處倏然駐足。

    「我一向都很有耐心。」任我殺淡然道。

    「如果我一直都沒有來,你是不是也會一直等下去?」

    「我會。」

    「你今天的氣色看起來很不錯,你的武功呢?」

    「我的刀比以前更快。」

    川島二郎環目四顧,緩緩道:「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選擇這個地方?」

    任我殺搖頭道:「我只知道熟悉的地方沒有風景。」

    「為什麼要有風景?一份痛苦的回憶就已足夠。」

    「你的意思是……來到這裡,我就會觸景生情?」

    川島二郎沒有否認,點頭道:「在這裡,你一定想起了很多往事。」

    「你的確是用心良苦,只可惜你這麼做其實是一種錯誤。」任我殺沉聲道,「這對我已經不是一種打擊,反而會加深我的仇恨。」

    「無論你想起了什麼,在決鬥的時候只要一分神,你就必死無疑。」

    「也許,你的安排只是一種多餘。」

    「每一步都有必要,因為你永遠是我最強大的對手,我絕不能掉以輕心、因小失大。」川島二郎搖頭道。

    「你太高估我了。」

    「我從未這樣認為,你現在的功力又精進了一層,我更應該小心一點。輕敵,是一種很可怕的錯誤,我決不允許在決鬥的時候,才出現這種致命的錯誤。」

    「我發覺,你越來越可怕。」任我殺苦笑道。

    「因為我的對手是你。你的存在,讓我感到壓力很大。這一次,我決不留情。」

    「我也不會,因為我曾經答應過七十七個已經死去的人,一定會為他們向你討回公道。」

    川島二郎冷冷一笑,沒有說話。

    「我已經準備好了,你呢?」

    「還要再等一等。」川島二郎搖頭道。

    「等?等什麼?」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有些事,我一定要告訴你。」川島二郎悠悠問道,「如果今天你死在我的刀下,你猜猜,我下一個要對付的人會是誰?」

    「『天山一劍』米玨?」

    「他對我的威脅並不是很大。」川島二郎搖頭道。

    「莫非是『殺手無情』燕重衣?」

    「燕重衣雖然擁有一個實力非常雄厚的殺手組織,但他現在已受重傷,一年半載之內,只怕再無餘力做其它的事,所以他也不足為懼。」川島二郎搖頭歎道,「你猜不出來?其實這個人你也認識,她是一個女人。」

    「女人?」任我殺微微一愣。

    川島二郎沒有說出這個女人的名字,緩緩道:「你知不知道,兩年來,江湖上有多少個幫會崛起?」

    任我殺搖搖頭:「你知道?」

    「我計算過,不多不少,正好是八十個。幫會雖多,但真正算得上有雄厚實力的卻很少,屈指可數。」川島二郎道,「長江中游的『飛魚門』、南方的『綠林黨』和北方的『劍宗』,還有一個就是『青衣樓』。」

    「『青衣樓』?」任我殺動容道。

    「『青衣樓』是個秘密組織,沒有人知道它的總舵究竟設在哪裡,也沒有人知道青衣樓樓主是什麼人。據說『青衣樓』的成員全都是女人,她們行蹤飄忽,神出鬼沒,今天明明還在江南,明天很可能就已到了京城。」

    「這就說明它的勢力之廣大,已遍及各地。」

    「嗯!『青衣樓』聲名之宏遠,已可直追當今第一幫會丐幫了。」

    「『青衣樓』下手的對象好像全都是黑道上的朋友。」

    「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才擔心。」

    「你在擔心什麼?」

    「如果我要完成我父親的遺志,就必須清除所有的障礙,而且還要未雨綢繆,除掉一些日後有可能成為我的敵人的人或者幫會。」

    「『青衣樓』也是你的目標之一?」

    「嗯!它對我的威脅很大,日後一定會給我帶來很多麻煩。」

    「你說了這麼多,可我還是猜不到你第一個要對付的人究竟是誰。」任我殺搖頭道。

    川島二郎還是沒有說出這個女人的名字,忽然笑道:「聽說歐陽情是個大美人,是麼?我看得出來,她對你一往情深……不,應該是癡心絕對。」

    「你是不是扯得太遠了?」任我殺冷冷道。

    「她並不是個簡單的女人。」川島二郎悠悠道。

    「她本來就不是個簡單的女人。」

    「哦?你是不是已經知道她的秘密?」

    任我殺微微一怔:「她的秘密?」

    「看來你並不瞭解她。」川島二郎搖頭歎道。

    任我殺閉上了嘴,他的確不瞭解歐陽情。

    「你一定認為她根本就不會武功,是麼?」

    「難道你以為她是個武林高手?」

    「她非但是個高手,而且武功絕不在你之下。」川島二郎正容道,「我懷疑歐陽情就是『青衣樓』樓主,『天涯海閣』就是『青衣樓』的總舵。」

    「你有證據?」

    「我遲早會找到證據證明她的真正身份。」川島二郎搖頭道。

    任我殺沒有說話,他忽然想起了懸掛在歐陽情房裡的那幅畫,青色的宮殿,衣袂飄飄的女子……難道這是「青衣樓」的標誌?

    「你知不知道歐陽情的來歷?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歐陽情肯定是『鐵狼銀狐』的傳人。」川島二郎盯著他左手手指上的那枚指環,緩緩道,「這枚指環是她給你的?」

    任我殺淡淡地「嗯」了一聲,沒有回答。

    「你不覺得很奇怪嗎?為什麼這枚指環是有兩種顏色的?為什麼黑色的一半雕刻著一匹狼,白色的一半雕刻著一隻狐狸?」

    「『鐵狼銀狐』……」任我殺脫口道。

    「這枚指環正是『鐵狼銀狐』的信物,其實你早該想到,根本用不著我來提醒的。」

    歐陽情居然是「鐵狼銀狐」的傳人?這件事簡直是匪夷所思。任我殺苦笑著,歎了口氣,道:「原來她真的有很多秘密在瞞著我。」

    「你真可憐,居然被一個女人蒙在鼓裡。」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因為我想讓你產生壓力。只要你心裡感到有些壓力,我就有更多的機會擊敗你。」

    「歐陽情不是我心裡的負擔。」任我殺搖頭道。

    「她是的,因為你根本配不上她。」川島二郎冷笑道,「如果她真的是『青衣樓』樓主,那麼她就是維護武林和平、伸張江湖正義的俠女,而你呢?你又是什麼?」

    任我殺臉色變了變,欲言又止。

    「你只不過是個殺手而已,殺手做的每件事都是見不得光的,這種人在江湖上幾乎沒有什麼地位。也許你一直都想改變自己,但這是一條不歸路,你已經無法回頭。」川島二郎殘酷地笑著,緩緩道,「我也是個迷了路的浪子,殺人雖然並不是一種令人快樂的事,但我還是不能不繼續殺人。」

    任我殺歎道:「人,有時候是不是應該學會放棄?」

    「為什麼要放棄?你可以放棄什麼?你的愛?你的朋友?還是你的仇恨?」

    「如果我死在你的刀下,死在這場決鬥中,豈非就可以放棄一切?」

    死,真的是一種放棄嗎?死,雖然讓自己得到了解脫,卻把痛苦留給了別人。也許,真正的放棄,是人心的寬容。

    天色昏黃,風雪飄搖。

    這裡本來是一片曠野,春天的時候,鳥語花香從這裡傳出,飄入金陵城,飛到天涯之外。但現在,入目滿是淒涼、蕭索。冬天的風雪,早已凋零了明媚的春光。這曠野,除了一座簡陋的茶寮,幾株光溜溜的老樹,彷彿僅僅只剩一片空白。

    任我殺輕輕一聲歎息,拿起一罈酒,拍開了泥封。美酒入喉,卻依然澆不滅他心裡的鬱悶。他已經感覺到了壓力,心事太濃,人往往很難讓自己平靜。

    他的心裡,有一個解不開的結:「歐陽情,你為什麼對我有那麼多的隱瞞?你究竟還有多少秘密?」

    愛上一個人,是種既快樂又憂傷的事。他現在只想一醉方休,但醉了又怎樣?醉了的確可以忘記很多不願想起的事,醒來之後卻依然必須面對。決鬥一樣還是要繼續,一切都無法改變。

    酒香未散,壇已空。

    任我殺揚手將空罈子拋出,大聲道:「拔刀。」

    川島二郎默默無言,慢慢地拔出了索命刀。刀鋒雪亮,閃動著一層朦朧的微光。這一縷光,是否就是血的凝聚?

    川島二郎舉指輕彈刀鋒,悠悠道:「我想看看你的刀。」

    任我殺搖頭道:「我的刀,是看不見的刀。」

    「你的刀,真的有傳說中的那麼可怕?」

    「只因這是一把殺人的刀。」

    川島二郎的刀已緩緩揚起,風雪冷,刀光更冷,他的聲音也冰冷:「如果你死了,我一定會好好珍藏你的刀。」

    任我殺沉默著,若有所思。

    川島二郎也沒有再說什麼,手一抖,他終於出手,索命刀帶著一種奇特而詭異的寒光,一刀斫出,刀光在黃昏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這一刀絕不是中原的刀法,也不是「絕殺一刀」。

    任我殺從未見過如此怪異的刀法,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油然從他心底生起。恐懼,一種人類與生俱來的恐懼,就像一個人在孤獨的時候,總會覺得有些落寞,卻又並不知道這種感覺從何而來。這本是人類的弱點其中之一,任何人都無法避免。

    任我殺沒有再想下去,等待已經結束,他的刀也已出手了。刀光淡淡如情人的淚,輕輕一閃,就像一片飄雪飛揚。他的刀,也在黃昏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

    兩道光弧立即交融。金鐵交鳴之聲輕微響起,刀光分分合合,雪花飄飄灑灑。

    刀光忽然消失,兩人的身子屹立不動,互相瞪視著對方。

    任我殺的刀又已不見了,他的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從他臉頰流淌下來,順著下巴,直接落入雪裡。他輕歎道:「原來你的刀法比我想像中的還可怕。」

    川島二郎呼吸明顯有些急促,喘息著道:「你的功力的確精進了不少。」

    「我說過,我的刀比以前更快。」任我殺忽然又衝了出去,如一支離弦之箭,似一匹脫韁的野馬。

    刀已在手,一刻也未停止過,剎那間已攻出八刀。刀光漫天,雪花飄揚,這八刀彷彿只是從一種招式中衍生出來的變化,每一刀都快如風、急如雨,刀刀相連,絲絲入扣,一刀緊接一刀,絕無半分滯留。

    一剎那究竟有多快?一彈指間已是六十剎那。他的刀究竟又有多快,已不是肉眼能見。他服食了「萬劫重生」之後,功力突飛猛進,他的刀比往昔更快、更狠、更穩。

    川島二郎臉色立即大變,狂吼!揮刀!索命刀從眼前那片刀光穿出,刀鋒直削任我殺的喉嚨。他的刀並沒有任我殺的刀快,但更具殺傷力,一刀就穿破了任我殺的空門,這一份眼力,這一份準確,絕非他人可比。但任我殺的應變能力卻遠遠超出了他意料之外,這一刀還未襲至,他的刀忽然折了回來,不偏不倚,恰好擊中冰冷的刀鋒,索命刀立即迸濺出一絲絲花火。

    索命刀位居「神兵利器八大家」之五,本就是至尊寶刀,但任我殺的刀居然毫髮無損,這把刀豈非比索命刀更鋒利?

    川島二郎的臉色又已變了,再次發出一聲狂吼,人和刀如旋風般撲出。

    兩道刀光披風斬雪,彷彿已隔斷了紅塵萬丈。

    刀光伴風飛舞,任我殺在飛雪中不斷飛退,一退再退,終於無路可退,他的背脊已貼在一棵乾枯的老樹上。刀光霍霍,已然逼近,任我殺立即作出了一個抉擇,身子貼著老樹,壁虎滑牆般竄了上去。

    川島二郎冷叱一聲,一刀斬出。刀光一閃而沒,那棵老樹竟已被他一刀斬斷。

    老樹欲倒未倒,任我殺彷彿一隻搏擊長空的飛鷹,在半空中盤旋迂迴,輕巧地落在茶寮的屋頂。

    川島二郎反身竄起,刀風捲起一片雪浪。浪潮未褪,他的人也已掠上寮頂,還未站穩,任我殺已連人帶刀一起衝了過來。川島二郎右腳一抖,一根巨木突然飛起,撞向任我殺的胸膛。這一招是故伎重施,只可惜今日的任我殺已非昔日阿蒙。他手起刀落,「唰唰」聲中,巨木被他的刀從中分開,裂為兩半。

    任我殺去勢不停,手中刀如雨絲般綿綿縷縷,剎那間又已攻出十八刀,但見天空中雪花飛散,茅草飄揚。川島二郎一刀斬出,凌厲的刀風彷彿撕裂了黃昏的天空。

    黃昏漸漸褪去了顏色,刀光再次消失。兩人同時收刀,駐足。

    川島二郎橫刀胸前,望著兩手空空如也的任我殺,厲聲道:「你的刀,也是一把好刀。」

    任我殺拒絕回答,身子站得筆直,笑了笑,淡淡道:「你知不知道,我們已交手多少招?」

    川島二郎咬著牙,冷冷道:「你算過?」

    「我算過。」

    「絕不會記錯?」

    「每一招,我都記得很清楚。」任我殺臉色一寒,沉聲道,「你為什麼不用『絕殺一刀』?」

    川島二郎臉色如土,默然不語。

    「你不敢?」

    川島二郎臉色又變了,冷哼道:「我為什麼不敢?」

    「因為你這一刀曾經失敗過,你害怕第二次失敗。」

    川島二郎沉下了臉,緩緩道:「如果我用這一刀,你死得更快。」

    任我殺又笑了,笑得譏誚。

    川島二郎沉聲道:「我要出——刀——了!」

    刀揚起,然後化作一道飛虹劈出。

    風雪本就瘋狂,這一刀劈出,刀風激盪,大雪飄揚。

    「絕殺一刀」!誅神鬼,滅天地的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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