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河的岸邊還是那種光禿禿的毫無生命的模樣。走在這滿是黑色泥土的岸邊,觸目的便是因為弱水泛濫餓死的遠古凶獸的骨架,岸邊這附近的植物都已經在弱水流經這裡的第一時間光榮的化為灰燼。走在岸邊淒涼的地方,兩個人不禁再一次的見識了弱水的霸道。
當兩個人找到韋草的時候,韋草還是像以往一樣聚精會神地盯著那略有些渾濁的弱水。可是這次卻略有不同,當兩人遠遠的看見他的身影的時候,他便轉過來朝著兩女笑,伸出手指示意兩人小心輕一點,然後手又指了指寬闊的河面。
兩個女人一陣好奇,難道還這給這個瘋子瞎貓碰死耗子發現了那命硬得像蟑螂一樣一類的生物?慢慢的小心的走近了,兩個女人仔細的望向弱水中。嚇!果然,在水底有兩個淡淡的生命的波動,如果不仔細的感覺,一般的人還真感覺不出來。透過略微渾濁的弱水,兩個人看清楚了水底的生物到底是什麼,一只是閃著柔和的白光的金色甲蟲,一只是閃著朦朧的淡紫光茫的奇怪小蟲,只是那只小蟲太可愛了,它的頭部長著一支好像長鼻子的長長的凸起,看起來分外的憨態可掬。他們在干什麼?談戀愛?打架?爭奪配偶?看著水底的兩個小蟲一邊一個地對峙,連個小女人的好奇心被徹底的勾引起來。
兩只小蟲彼此正對著一動不動,頗有不動如山的氣勢,然後在兩人還沒來得及仔細看得清楚,兩只小蟲便猛地對撞而過,恰巧的換了一個位置。兩只小蟲交錯而過得氣勢,激起弱水的滔天巨浪,兩個女人頓時被嚇得花容失色,在這漫天撲過來的弱水任你是誰,怎麼又逃得過去,只要有一滴落到身上……
路小嫣轉頭望向了自己的丈夫,他正好也同樣轉過頭來,雖然沒有任何的言語,但是那溫和的目光和堅定的神情都讓她絕望的心回到胸口,沒事的,沒事的,有韋草在,一切都不用怕的,即使死,至少丈夫也會陪著自己的。路小嫣在心中仔細的安慰著自己,一雙美麗的眼睛卻緊緊的閉起來,可是她沒有等來弱水的撲上來,死亡也沒有真正的光臨到她的身邊。
“嘩啦,嘩啦,嘩啦”睜開眼睛,兩個女人見識到了真正的奇跡!在離他們還遠遠的還有三四丈的時候,弱水便好像碰到了一個透明的牆,怎麼努力也不能突破那個界限,洶湧澎湃的拍打著空氣,卻又無奈的退下去,反復得不停。看到這樣的情況,兩個女人才真正的放下心來。看著岸邊那不同於以往的布滿無數的大大小小刻滿了奇怪的花紋的石頭錯落有致的排到一起,似亂非亂的組成了無數個相關聯的陣勢,路小嫣這才了然於心,自己的丈夫終於發現如何的避開弱水的方法了。
不過此時另一個女人顯然是不會發現這些石頭的秘密,毫無心機的齜牙咧嘴的替正在戰斗的兩個小蟲加油,生怕他們打得不精彩,一會叫著“咬它後腿!”,一會又叫著咬它的後腰,直到真正到了白熱化的地步,這小女孩猛的冒出一句“丫的,咬他弟弟!好就這樣,讓他斷子絕孫1”當然此時她是毫不顧忌的看著那個被咬的小蟲憤怒的張牙舞爪的對著她怒吼。恩,那只閃著白光的甲蟲,郁悶了。怎麼會有這麼流氓的女孩呢?
“相公,我要那個。”嬌羞的小妻子不好意思的妞妞捏捏的說道。
不過顯然此時心不在焉的丈夫沒有明白自己的小妻子到底要什麼,精蟲一上腦,“那個?現在?這不大好吧?遮光天化日之下,嗯,小寶貝,我們等回家,晚上再要好麼?”
“啊!”妻子的臉頓時一紅,“不是,不是,相公誤會了,我想要那個小蟲。”路小嫣指著水底正泛著紫色的光芒的那個憨態可掬的小蟲子說道。
韋草沒加思索的“好!什麼?你要它?”韋草仔細地看了看妻子的神情,確定了她是真的想要。“你確定一定要它?”
“嗯,我就是喜歡它。”路小嫣點了點頭確定。韋草深深地看了妻子一眼,也不再說什麼,仔細的考慮了許久,然後從岸邊仔細地挑選著黑色的泥土,在陸小嫣緊張的注視下,將泥土團成一團,然後用那種來自天界的琉璃天火炙烤!韋草仔細地均勻的上下左右的翻烤著那黑色的不起眼的泥土,漸漸的化為黑色的泥漿一樣的物質,只是那高質的溫度讓遠遠觀看的兩個女孩感到了這一切的不平常。韋草才在手臂上布上了一層濃濃的神力,然後那濃黑的液體就漸漸的包裹了韋草的左臂,沒有一絲的皮膚露出來,正在此時,韋草的右手飛快地揮舞起來,他的右臂的小小的空間瞬間被那無窮無盡的臂影填充滿,無數的詭秘的材料被那無數的手臂填充布置到左臂的每一個部分,在旁邊的女人看來,那無數的手臂雖然快地只剩下了影子,但是卻又好像緩慢的可以清晰地看清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下溫柔的舒展,每一下美麗的劃過的曲線,每一下仔細的在手臂布置時得小心翼翼,每一下每一個圖案花紋的精雕細刻。這一切好像充滿了天地間無數的玄妙,又好像只是僅僅的一個普通的極為簡單動作,可是為什麼一個極為簡單的動作裡有大氣磅礡,一江東流去,勢死不回頭的氣勢,為什麼又有宛如春江花月的美麗寂靜天地無限,為什麼又有花開花落草長草枯的那燦爛之後的哀婉眷戀,為什麼又有……
兩個女人,寂靜無聲的看著那手臂劃過了那短短的空間,最後一切歸於平寂,一切的燦爛化為虛無。眼淚不知不覺間靜靜地流下來,輕輕的抬起頭來,望向了剛才好像消失的四周,“原來世間還是這麼的美麗呀!”路小嫣輕輕的擦去順著腮際緩緩流下來的晶瑩的淚珠,小聲地自言自語地說道,全然沒有感覺到已經做完了這一切的韋草正坐在地上淡漠的看著那冥域僅有的昏黃的太陽,他的眼睛裡已經失去了那淡淡的神采,他臉上的肌肉繃得緊緊的,仿佛在承受無數的痛苦一般,只是沒有人注意,也沒有人能夠體會。那一霎那的痛苦,即使他經歷了心魔幾近生死的折磨,在這痛徹靈魂的的苦楚中也是不能夠徹底的承受下來。如果不是他的意志力足夠堅強,那麼剛才他就不是僅僅的失力癱倒在地上那麼簡單了,誰能夠想到僅僅那麼一點的弱水摻雜在天生克制它的泥土裡也會有這麼大的威力,弱水,果然不愧是號稱弒神水!
剛才,就在那手套般的東西即將成型的那一霎那,潛伏已久的弱水猛地侵入他的手臂,剛進入他的身體內,被那無窮無盡的道之質包裹了,形成一個小球,跑遍了他的全身,最後呆在他的泥丸宮裡便不再移動,然後就開始肆意的吸收韋草體內那無窮無盡的力量,韋草郁悶加無奈的看著道之質像長鯨吸水一樣,將他體內的這種在所有記錄裡無敵的力量緩緩地壓縮,再壓縮,直到最後韋草甚至感到自己甚至要被吸成人干了,如果不是自己拼命的將胳膊死命的揮舞將兩個女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恐怕她們就會被自己嚇到的,體內的小球此時也漸漸的寂靜下來,體內每時每刻產生的無窮無盡的力量都源源不盡的湧入小球中,現在韋草別說走路了,連動一下手指都要困難得等半天。體內空空蕩蕩的,半點力量也沒有留下來,一個勁地飛快地湧向那個無底洞一樣的小球,韋草就郁悶了,為什麼這麼一個小不點胃口就那麼大呢?好在,在地上坐了一會,休息了半天,終於有一股力量漸漸的開始歸他所有,能夠讓他支配了。韋草一邊無奈的慢慢的坐起來,一邊緩緩地從懷裡掏出一團黑色的帶著金屬光澤的絲線開始慢慢地將它纏繞在那個已經冷卻的,像布織成的手套一般模樣的東西上,一圈一圈,韋草像在刻畫圖案一樣,不斷地改變纏繞的曲線的距離和疏密,一邊的小女人們仔細的看著,可是線畢竟會有盡的時候,當最後的一點絲線纏繞到左手的手心的時候,韋草的左臂頓時泛起一片沖天的光芒,在那沖天而起的光芒裡,兩個女人驚訝的看著無數的的精靈在歡笑,玲玲的聲音就好像從天空傳來,那無數的古老的字符在光芒裡旋轉,飄動,那宛如花瓣一樣的繽紛而落得天花布滿了整個光芒所在的天空……
等待那無盡的光芒散去了那耀眼的色彩之後,韋草盯著左手上的東西低低的一笑,將兩個女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在那左臂上,布滿了各種千奇百怪的陣法,那幽幽的仿佛地獄的色彩在陽光下盈盈流動,詭異非常。“你知道嗎,我的那個古怪的師傅說得話總是會說到點子上,他說過弱水非水,一般人只當他是廢話,如果我沒有研究弱水的話大概也只是當笑話給你們講了,因為弱水於水底確實半分關系也沒有的。可是我就是不明白,為什麼弱水卻有水一樣的普通的性質,比如從高往低處流,沒有固定的形狀等。於是我斷定雖然弱水不是水,與水沒有多大點關系,但是它卻有一些水的性質,可是這些性質又會受到五行相克的原理制約,那麼就不難得到如何的讓這些弱水老實聽話的原因。我在這岸邊仔細的看了將近百日,終於發現了這弱水既然要從地上流過,那麼他就一定要受這大地的制約。可是也不是所有的土都會制約這弱水,只有這飽經弱水浸潤的黑土中的那些粘一點的粘性土才會天生克制著弱水。這弱水如果經過高溫化為汁液,再布上五行生克的陣法,輔佐一些有特殊功效的陣法,那麼區區弱水就絕不在話下!哎!幸虧是我,化作別人,恐怕我們就危險了,嗯,我們先回去吧,今天有了這個手套就已經是收獲大豐了,老婆恐怕要你失望了,今天我們不能捉到那只小蟲了,我真的很累了,回家去吧,明天我們再來,不用怕那兩只小蟲子逃跑,我在這裡看著他們打了二十天了,不用看,今天還是沒結果的。明天再來吧!恩,老婆,將這粒丹藥放在岸邊的那塊大石頭上,明天我們就有好戲看了!”路小嫣接過來一看,頓時驚訝無比,這不是自己當年服過的,那種名字叫做天蠶化繭丹的珍貴的丹藥麼?
這麼珍貴的藥物?一雙漂亮的眼眸驚訝的看向了腳步虛浮的丈夫,韋草一笑,“放了就是,古人不是說過,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捨不得媳婦抓不住流氓,嘻嘻,呀,老婆,不要捏我的耳朵……”
或許是相信自己同床共枕多年的丈夫的原因,或許是為明天的好戲,或許是為那個憨態可掬的小蟲子,路小嫣到底是將那一粒在仙界都有市無價的丹藥放在那大石頭上,轉身追上已經筋疲力盡的丈夫,慢慢的走回小木屋去了。
等到三個人走遠了,弱水裡突然的射處一道水劍,將那顆丹藥一分為二,兩只小蟲子一只叼起一半,然後各懷心思的然後落入水裡,在那略微混濁的弱水河中的消失得無影無蹤。也許明天他們真的還會在這裡會面的,只是誰又會知道呢?畢竟計劃不如變化快的,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吧!反正它也與那個冤家打了這麼多年了,今年好不容易找了這麼個沒人打攪的地方,沒想到遇到這瘋子,他們連個打了二十天,這瘋子就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打了二十天,誰也不幫,就像個裁判似的,怎麼這人就是沒一點激情呢?為什麼他看見偶這麼可愛的蟲子也不幫一把呢,恩,還是他旁邊的雌性好,有同情心的,好,明天一定約好那個家伙在老地方見面,趕明個,丫的,哥哥我一定要砍那個小東西。嘿嘿,這次就不怕那個瘋子不出手幫助我了,嘿嘿,小白,你的苦日子來了!
正將神識盯住河面的韋草,走路頓時一個踉蹌,有這麼感情豐富外加無恥陰險的蟲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