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僅僅一年,韋草的樣子便大變,非但沒有如同神話中那樣變得更加漂亮了,反而更加的黑瘦弱不禁風了,彷彿一陣風吹過便可以像放風箏一樣將他吹走。
韋草指揮著木五將四周布上陣法,由於身處大山腳下的盆地,靈氣匯聚之處,所以聚靈陣很快的便被布設起來。韋草坐在陣中,任憑體內無數的筋脈咆哮著,震動著,吸取著空氣中的靈氣,滋潤著韋草的本身。韋草的衣袖輕輕的抖動著,乾裂的皮膚有的居然簌簌而落,衣袖中血水輕輕的歡快的流著,流速緩緩的隨著靈氣的進入慢慢的變小……
「此身即我身,此心非我心!」在韋草即將收功時,木五猛地在聚靈陣的生門之處大吼,大吼聲,引起了陣中靈氣的波動,原本滔滔的靈氣頓時兇猛如海嘯,咆哮著在聚靈陣中肆虐!有一部分甚至不顧木五所在是生門之地,直撲木五而去,濃稠的靈氣,一旦發怒頓時引起了四周天氣的變化,天空上佈滿了烏雲。木五奮力的抵抗來自靈氣的衝擊,可是還未抵抗到第二下,便讓一陣靈氣給吞沒了。在靈氣吞沒他時,他依稀見到韋草坐在陣中朝他微微一笑,那一笑中有一種說不出的解脫和欣慰,然後木五眼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陣外,刀月也是剛剛打完獵回來,見韋草在調息,也未搭理木五,轉身便去收拾柴草,為晚飯做準備去了。火剛點著,猛地空氣開始肆意橫流,撕裂空氣的聲音從陣中遠遠的傳來,而木五正在一堆奇怪的石子旁邊大吼,接著彷彿空氣發了怒般。木五狠狠地被一隻無形的手拋至空中,又彷彿有人在高處使勁揣了他一下般,飛般向地上跌落。刀月剛想去接住他,卻發現渾身已經動彈不得,空氣彷彿已經被凝固了,移動一下都是不可能的。
「木五!……」刀月緊張的大聲叫著兄弟的名字,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兄弟朝下跌落,這次木五即使不死怕也是重傷!可是就在他離地一尺時,突然從空中傳來一聲,「大膽,還不住手!」木五下落的趨勢居然聞聲而止,靜靜的浮在空中,詭異的像在夢中。刀月一愣,然後轉頭望向聲音傳來的地方:韋草古井無波的坐在一堆排列有序的一堆石頭堆中,隱隱無形中散發出一種威嚴!「放下他!他也是為我好。」韋草的聲音又漸漸的低下去變得溫柔起來,木五也緩緩地落到了地面。
「他也太天真了,區區棒喝,如果能敲碎心道大門,我也不需要你們的幫助了。」韋草輕輕的站了起來,對著四周的空氣開始慢慢的訴說,只是言語中帶著一絲驕傲一絲威嚴,「別人修道無不以物為憑借,循序漸進,同時也留下了心防的破綻。我修道修心,修的首先是心性,心性若不完美,強行進入下一境界,輕則修為俱毀,重則魂飛破滅。如果區區棒喝可以打開我的心防,我又何必離開無憂谷,來到這繁華市井,忍受這紅塵吵雜!」
刀月聞言則重重的歎了口氣,卻突然發現空氣又開始流動,他轉過身去照顧已經被嚇得昏迷過去的木五。
遠遠的剎羅斯好奇的,拋下已經發呆的妻子,像那堆石子走去。「你不要過來!雖然你的鬥氣厲害,再厲害也厲害不過他的。」韋草指著空中已漸漸顯形的幾個透明的身影,說到。
剎羅斯沒有看空中,卻指著韋草揚起來的滴血的衣袖大叫到「韋草,你、你的胳膊!」
「呵,想不到你這個大老粗,居然是僅次精靈古怪的木五第二個發現的這個的人,果然是粗中有細。」韋草無奈的搖了搖衣袖,甩了一下頭。「沒事,就這麼點血死不了人的,來,我給你們做叫化雞,這東西不但美味而且大補的。」韋草笑著隨手收集著附近地上的各類草藥,並將它們塞到雞膛中。只剩下身後幾個人呆呆得立在陣前。
「他很苦的。」剎羅斯突然低聲說到,「但是,」他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除了木五,你不配作他的朋友!」剎羅斯不顧被妻子緊緊挽住的胳膊,指著刀月大聲叫到,「沐雨,你不必阻止我!刀月,他心中只有刀!他不是人!」剎羅斯對著刀月嘶聲烈吼著,「他只是一把刀!一柄無情冷血的刀!」
刀月聞言身體一顫蹬蹬的後退,一臉苦笑的望向剎羅斯,「你說我該怎麼辦?」
「老剎,你不必再煩刀月了。他修的是兵道,以刀入道,大概已修到了有刀無我的境界。為了刀,連自己都可以捨去,更何況他人,修道是件無情的事呀!」韋草長歎著,在河邊輕輕的洗著蘑菇。「下一道菜,蘑菇燉雞。」韋草的聲音遠遠的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