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想到,雲這樣快就要走,現在,她的傷口不但復原,莫玉還在昏迷之中,她卻堅持在莫玉清醒之前離開。
「玉兒,你快醒醒,雲要走了,不和她說再見嗎?」我緊緊的抓著莫玉的手,悄悄的在她耳邊低語,把雲的決定與想法全盤告訴她,希望她現在醒來,還可以和雲說一聲再見。
否則,以後她想恨雲都沒有機會了。雲一再強調,如果可以,她不希望再回中國了,到時,找個外國男人或中國老公都行。
中國這樣大,隨意落戶哪個城市,如果想刻意避著一個人,彼此之間是不容易見面的。我一再勸她,國外沒有什麼朋友,到時還是回中國。
可是,雲卻說,朋友是可以慢慢的結交的,沒有誰天生就有朋友,多數都是讀書或工作之後才結交的。
現在沒有,不代表將來也沒有。面對她的執著,我無言以對。卻暗自決定了一件事。在大事上,這是我第一次為了她人而改變自己的原則。
「玉兒,你一個人待一會兒,我去陪陪雲。」給莫玉讀完了今天的新聞與小說連載,又和她閒聊了幾句。黯然的去了雲的房間。她早就整裝待發了。
「雲,臨走之前,可否答應我一件事?」我和雲相戀幾個月,現在又風風雨雨的經歷了幾個月,前前後後相處也將近兩年了。幾乎沒有正面求過她什麼。
今天,我是第一次鄭重其事的求她。但不是為了我,一是為了她,二是為了她的父母。
我明白,雲的家庭條件不好,她父母全是務農的。又只有雲一個女兒,她出國之後,她父母一切的經濟來源就只靠農業收入了。
最近幾年,國家的政策雖好。可是,上天不太配合。農民的收成是越來越差。物價雖不斷的上漲。可老小百姓的日子還是苦。
「洋,今天為何這樣客氣?有事你吩咐!」雲的確沒有見我這樣正式嚴肅。神情微滯,為了緩和緊張的氣氛,竟用上了影視台詞(對白)。打趣的說,我要她做什麼,是不用商量的,只管吩咐就可以了。
我差點哭了,如果,以前她這樣好!這樣理解我,體貼我。我們不會弄成今天的樣子,或許,我們早就結婚了。不過,命運安排了一切,人力無法回天。
「雲,可……可否把你的積蓄全部給文媽媽倆位老人家?」我真有點怕她誤會,但此舉的確是用心良苦。不希望她用那個男人的錢,每天花著他的鈔票,心裡能好受嗎?
反之!如果把錢給她的父母。她既可以免去後顧之憂,也用不著天天花那個曾經傷害她的男人的錢。
表面上,或許她可以用得心安理得。但是,午夜夢醒之時,真能睡得安穩嗎?不會因此勾起傷心往事?人是有思惟的動物,脆弱的時候,很容易從一些小事勾起往事。
「洋,謝謝你!我明白你的想法。可是,我另外哪有錢去讀書?」雲好似真的明白我的想法,但她別無選擇。除了那筆錢之外,她的確沒有多餘的錢。如果不用這筆錢,讀書就成了一個夢想了。
「你讀書的錢,全由我承擔。那筆錢,你就全給文媽媽他們。」我不管雲是否同意,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卡,鄭重的放在她手中,感性的說,她讀書前期的費用,我已存在卡裡了。
而後,每月會按時匯錢給她,每學期開學之前,會把下期的學費匯給她。她原來的錢一分不剩的全給文媽媽她們。
這樣做還有一個好處,怕她亂花錢。如果她手裡沒有太多的錢,就會節約一些。雲用錢從來不知節約的。
「你哪來的錢,玉兒剛做了手術?」雲還是比較瞭解我,知道我以前是標準的窮光蛋。最大的一筆收入就是「青春飛揚」的轉讓費。
可是,那筆錢和洛曼結婚時就差不多花光了。但她不明白,我和易中天做了一筆交易,我提前出任公司副總,並預支了一部分薪水。
當時,易中天不同意預支。明白真相之後,微微動容,鄭重表示,如有需要,他可以私下借給我一筆錢。
我委婉的謝絕了。預支了副總職位一個季度的薪水。足夠雲上學的前期費用了。我剩下的錢就只夠莫玉術後花費了。
「你應知道,我的錢是絕對乾淨!」我不希望她知道這筆交易。只想她安安心心,快快樂樂的在SB學習,早日實現她的夢想,成為一個出色的美容大師。
我也明白,自己從沒有虧欠她。但是,相愛一場,她有如此遠大的理想,我能幫她就幫一把。
重要的,雲的確比以前改變了許多,她已經懂得珍惜所擁有的!更明白靠別人只是短暫的,如想日子過得風風光光,開開心心,能幫自己的只有自己的雙手和大腦。自力更生,自給自足才是最大的幸福與快樂。
「洋,你……你為了雲兒改變了自己的原則?」雲雖有點點叛逆!人卻相當的聰明。略一思索,立刻明白這筆的來源了。她知道我出任副總的薪水,遠比現在高了十倍不止。
「我想這樣,可老易不同意。」她精明,我也不笨。把一切問題全轉移到易中天的頭上。微顯遺憾的說,我的確想立刻出任副總一職,並預支一部部薪水。
可是,易中天怕我後悔或什麼的。希望我考慮清楚了再作最後的決定。於此,他私人借給我一筆為數可觀的錢。有了這筆錢,我就可以輕鬆的解決眼前的任何困難了。
「沒騙我?」雲雖有點懷疑這番話的直實性。可是,卻又找不到任何明顯的破綻。狐疑的追問我,有沒有說謊?
「騙你是小豬!」我開心的笑了,伸出小手指,理直氣壯的說,如果她真的不相信,我們可以拉勾!而後還吐口水之類的。
「討厭!又笑人家!」雲嬌羞的低下了頭。樣子好可愛,好動人。我差點忍不住想親她。理智告訴,千萬不可以。
「聽話,把錢轉到文媽媽的賬戶上。」我怕雲離開之後改變主意,逼著她當面轉賬。一直以來,她用錢都是大手大腳的,從不知道節約。如果卡上有幾十萬元,天知道她混成什麼樣子!
「強盜!沒見過這樣凶的人!」雲委屈的很,咬著雙唇,嘀咕著說,讓人轉賬還如此霸道,擺明了就是搶劫!
處理好錢的問題之後,我扶著雲到了客廳。母親雙眼一片通紅,顯然捨不得雲此時離開,主要是擔心她的身體。
「雲兒,你真的決定了?不再想想!」母親緊緊的摟著雲,兩人宛若親生母女那樣,哭得唏裡嘩啦的。結果,你幫我抹淚,我又幫你抹淚,最後是越抹越多。
我們相戀時,母親卻有些反感雲。可是,現在的雲和以前不同了。僅她勇敢捐肝一事,不僅母親為之動容,莫母倆人也是震撼不已。
當初,莫母聽了莫玉的片面之詞,覺悟雲真是那種不知檢點,放蕩的女孩子。此事卻讓她改變了對雲的看法。
她一直希望莫玉快點醒來,並當面向雲道歉!可是,莫玉現在還沒有甦醒。雲卻要走了。她心裡真的很難受。
「媽,是雲兒不好!惹你哭了!」雲深深的吸了口氣,極力忍住自己的眼淚。畢恭畢敬的跪了下去,先給母親磕了頭,而後又莫母倆人磕頭。
「孩子!你是好孩子!是洋兒沒有那個福氣。」母親顫抖著扶起雲,眼淚婆裟的說,我和雲沒有結果,可能是我沒有那個福份伴她終身。只希望她以後的日子過得開心一點,並祝她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
「媽!別這樣說,是雲兒不好,是雲兒負了洋!」雲自己忍不住又哭了。「哇」的一聲撲進母親的懷裡,身子痙攣般的顫抖著。一五一十的把她以前的「壞處」全告訴了母親。
「孩子,這不是你的錯!人無完人,誰無過錯?」母親慈祥的扶起雲,小心的抹去臉上的淚花,語重心長的說,犯錯不可怕,可怕的是錯了不知悔改,以後還犯同樣的錯誤。
「媽!雲兒知道了!臨走之前,雲兒可否求你一件事?」
「你說!」母親輕輕的擁著雲,鄭重的表示,只要是能力範圍之內的事,她會盡可能的滿足雲。
「玉兒是好女孩,不要因為此事怪她。我不希望因此讓洋為難!」雲好似知道,莫玉肆無忌憚的談論她當二奶的事,引起母親微微不滿。
她不想看到母親和莫玉之間有什麼誤會。如果她們倆人之間有了矛盾,第一個吃苦頭的人必然是我。一邊是自己的妻子,一邊是自己的母親,說誰都難。
「好孩子,娘聽你的。你安心的在那邊讀書,有什麼要求,就告訴娘或洋兒。我們會盡力的幫你……」
「媽,雲,以後電話裡聊,時間到了。」我真的不想打破這幅動人的告別畫面。可是,時間不等人,飛機更不等人。拉開雲和母親,讓莫母陪著母親。
我強拉著雲上了的士,吩咐司機以最快的速度直奔機場。到了機場,臨離別前,我們彼此都失控了。雲傷心的哭了,撲進我懷裡,我則緊緊的抱著她,動情的吻了她。
**親吻,令我們都迷失了,最後還是檢票口的小姐提醒雲,該上飛機了。我們才戀戀不捨的分開,她一步一回頭的向入口處走去。
我追到入口處,卻被機場值勤擋住了。一邊呼喊她的名字,一邊淚眼朦朧的看著她漸漸的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