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果然如劉子承預料中的一樣,齊老頭軟的如海蜇一般,黏黏糊糊的朝他一個勁的笑,直到他毛骨悚然,才道:「侄女婿,給老夫說說,這鮑魚是什麼東西?」
鄙視歸鄙視,但還是保持最基本的尊重與禮貌。劉子承一五一十的又將鮑魚的來歷,特點,以及其他特點又系統,完整的講述了一遍,毫無疑問,學者薛芷蕾又拿出了小本本開始記錄,而且還隨身攜帶了一隻原始羽毛鋼筆,估計是外國進口的。
「侄女婿,你說得這麼好,是要把鮑魚研製成精品,高價銷售嗎?」姑姑忽然開口,這老太太秦家人,鬼精鬼精的,一針見血,秦家的好血統啊!
這也沒什麼可隱瞞的,劉子承很痛快的點了點頭。這時秦夢玥就有些不明白了,不由得拉了拉相公的袖子,道:「壞人,這鮑魚是你昨天才說的,只一夜之間,國師大人就著人捕撈了近三百斤,浩瀚大海肯定盛產,等你一開始銷售,別人一樣可以捕撈,加工啊。」
秦夢玥的擔心剛說完,身邊的姑姑,姑父,薛芷蕾都笑了起來,笑的她有些尷尬,女人臉皮薄,受不了這個,好在身邊有個老爺們給他出氣,伸出小鉗子就是一陣猛掐,氣呼呼道:「你個臭壞蛋,又打什麼主意,快說!」
劉子承這個冤吶!我招誰惹誰了?苦笑搖頭道:「小玥玥你別急,我相信,以你的聰明才智只要再看一邊這份文書,你的問題自然會得到解答。」
秦夢玥果然不負眾望,只看了一下文約下角薛芷蕾的手印以及代表身份的大印立刻就明白了各種關鍵所在。
這鮑魚,是劉子承與南苑,也就是朝廷聯合開發的,朝廷,也就是國家,政府,統治方,沒有他們的同意,『別人一樣捕撈』?這個別人是誰?誰敢當這個別人?你不知道國營企業就是壟斷企業的說法嗎?
秦夢玥很感謝自己相公在如此情況下依然力挺自己,還表達了對她智慧的讚賞,心中很是開心,難抑壓制那份激動,不顧場合,身份的大聲道:「相公,這一下我們能賺多少?」
我倒!這就是傳說中的『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還沒看到錢,她都準備買房買車了。薛芷蕾這會兒也在心中窩著火,把劉子承從頭罵道腳後跟,這傢伙對待他妻子就如此彬彬有禮,對其他女士為什麼就尖酸刻薄,漂亮一點的就出口輕薄,下流人!
劉子承無言以對,只要擠眉弄眼示意媳婦低調,這還有一家剛破產的呢,聽著人家多眼紅啊!
事實正好與劉子承想的截然相反,齊家老兩口非但沒有鬱悶沮喪,反而開心的笑了起來,這傢伙,滿臉的皺紋褶子,就跟開了花似的,落上只蒼蠅都能夾死,也不知道啥事這麼開心?秦夢玥也納悶,難道是自己相公的失心瘋傳染了?
劉子承不由自主的與薛芷蕾對視一眼,一種不詳的預感油然而生,果然,齊老頭忽然開口道:「國師侄女,你我倆家也算世交,這次蝦蟹之爭,你是打得我們毫無招架之力,不知道這次鮑魚能不能給老夫分一杯羹啊?我們齊家可還有著成百上千人的漁民,漁船要養啊。」
這話說得好像是在一個老資格在倚老賣老,可劉子承與國師小妞卻聽出了弦外之音,成百上千的漁民,漁船,這是啥意思?絕對的威脅!試問就算是一個國家,你能做到日日防盜,夜夜防賊嗎?何況還是家賊!齊家手下的漁民,都是土生土長的當地人,祖祖輩輩*海為生,這一片海域走的比自己家大門的熟,現在閒來無事,甚至有吃不上飯的危險,如果僱主一聲令下,讓他們下海去捕撈鮑魚?誰能攔得住?你總不能帶兵把他們都抓起來吧?更不能派兵去把守大海吧?
薛芷蕾千萬萬算也沒算到齊老頭會來這一招,這分明就是耍無賴嘛!劉子承在她眼中看過了一抹殺機閃過,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這小妞果然夠狠,政客嘛,國家利益永遠是第一位的。不會為一個人所左右。可是她為啥看自己的眼神這麼熟悉呢?分明是就剛才韓芙的教訓齊官巖時的眼神,就好像在說:『都怪你,都怪你,打死你,打死你……』
見薛芷蕾久久不語,劉子承有些心急,如果這丫頭發起狠來,這個詞應該怎麼說,對,叫做——鎮壓!連忙開口打圓場:「國師大人,你看齊老爺開口了,你能不能……?
「不行!」薛芷蕾的回答很堅決:「這次的鮑魚是為了與外洋的商人相互貿易的,分給你的利益已經超額了,不能再分了。」
「好!好!好!」齊老頭也來了脾氣,冷笑著說了三個好,漁霸的氣勢盡顯,看樣子要和朝廷死磕到底了。薛芷蕾絲毫不為所動,緊繃著俏臉,眼望著房頂,如磐石半巋然不動。
『啪!』劉子承急了,重重的一拍桌子,也不知道是哪位的茶杯震盪之下摔得粉碎,所有人大驚的看向他,只見他臉色鐵青,氣喘如牛,惡狠狠的瞪著薛芷蕾吼道:「薛大國師,你張口閉口都是外洋的商人,我就想問問你,你和他們做貿易到底是為了什麼?討好他們?」
「你胡說,我只是為了賺錢,提高南苑的實力!」薛芷蕾也是拍案而起,如守護幼崽的母獅一般,與他對峙。
「哦?是嗎?」劉子承冷笑一聲,反問道:「是為了提高南苑國的實力!那我再問問你,南苑國實力提高又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當時是更加強大,讓外敵不敢招惹,百姓免受戰亂只苦。」薛芷蕾沉聲喝道。
「好!說得好!百姓卻是免去了戰亂只苦,但百姓的生活呢?與洋人交易了,換來那些香水,名貴的服裝,這些都是奢侈品,都是要花大價錢的,交易來只會助長百姓中奢靡之風,這又什麼好處呢?」劉子承也不知道神經搭到了哪根弦上,又唱起了為國為民的高調,這人一上了年紀就愛衝動,原來一天只衝動一次,現在一天衝動次數頂過去四五次,竟然和人家掄起了國計民生,這是你一個廚師該管的事兒嗎?但沒辦法,有時人逼急了就想念叨念叨:「不要把什麼賺錢的生意都把持在朝廷手中,應該讓百姓多謝發展的道路,多些生財的機會,有道是『國富民強』,反之,民強了,自然國亦富。僅*每年的稅收還不能滿足嗎?你想想剛才齊老爺子的話,他手下有數百甚至上前的漁民閒置在家,為什麼?還不是因為朝廷搶了他們的飯碗。就說這次興旺起來的蝦蟹,都被朝廷佔去了,老百姓翹首企盼,正想嘗鮮,流到市場上些微蝦蟹已經賣到天價了!你們想幹什麼?吊足了百姓胃口,價格漲到你們滿意的高度時候,再將囤積的蝦蟹投放市場嗎?想想吧,到那時候,一個常年生長在海邊的人,要吃一隻海產螃蟹,竟然要他一個月,甚至半年的薪俸,這算什麼?這是欺詐!是搜刮民脂民膏!警惕呀朋友,長此以往,如何得了啊。」
想想吧,移動,電,石化,鐵道,航班哪個不是說漲價就漲價!可是就不明白,劉子承無論前世今生,他沒車,沒房,電話也是小靈通,激動的是啥?唉,沒辦法,憤青嘛!看到啥都能憤起來!
一番話說完,劉子承心裡痛快,直勾勾的盯著薛芷蕾,這位實權派高官階層,按理說,她要有點人心,都會覺得羞愧,最起碼也應該垂眼低頭,可人家沒有,反而眨巴著大眼睛凝望著她,眼中異彩聊聊,有驚訝,激賞,讚許,不一而足,劉子承感慨,眼睛果然是心靈的窗口,居然能看出這麼多心理活動。
劉子承的一番慷慨趁機,如醍醐灌頂,令薛芷蕾豁然開朗,是啊,他家時代為官,皆是身居要職,沒代人都是殫精竭慮,一心想著為國為民,可一來二去,他們都迷失了方向,以為為國就是為民,可遠遠不是這樣。民強,亦是國富!精闢啊!更沒想到這話竟然是出自一個廚師之口,妄她還遠涉重洋學習洋人的知識,理念,可學來的確實他們的自私自利,慚愧呀!自己是不是也應該拜劉子承為師,和他學習為民請命之道呢?
「相公,你說得太好了,我真高興能嫁給你,你的心就像菩薩一樣善良,仁愛!」秦夢玥聽的如癡如醉,不由自主的依偎到相公懷裡,螓首摩挲著他滾燙的胸膛,似乎在等待『菩薩』給她摸頂受戒。
「呵呵,這沒什麼,主要是你能理解,能我,這才是我最高興的事兒,這輩子能娶你為妻,是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這話劉子承說得情真意切,想想穿越的念頭,正好八輩子左右。
兩人就這樣公開的大秀恩愛,你一句甜言,我一句密語,聽的齊老頭都給自己老伴來兩句肉麻的。薛芷蕾緊咬著下唇看著他們,想想自己,也快雙十年華了,還是孤家寡人一個,自己位高權重,自認學識非常,眼高於頂,一些自命風流的才子,她沒有一個能看上眼的,可畢竟還是女人,總要找個歸宿的,眼前這個廚師要是再有風度一些,再英俊一些,再詩詞方面有些才華,再能說一口流利的洋文,再……還是算了吧,他也不符合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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