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陣震蕩平息下來,原大賢顧不得和九野解釋,只是向九野意味深長地望了一眼,道:“一齊去瞧瞧。”身子輕晃,飄出石屋。紫竹微微一歎,緊隨之而去,除了先前給九野帶路的中年漢子留下,其余的亦疾行出去。
那中年漢子道:“姑爺同我來罷。”
九野奇道:“你……你叫我什麼?”
中年漢子道:“原大哥已經成了古訣村所有人的精神領袖,他的女婿我們自然尊稱姑爺,雖然姑爺尚未同小姐拜堂,可是原大哥既然許諾了,自然不可廢禮。”
九野正想分辨,對方已經迫不及待往外而出,他抓抓頭發,無奈之下只好跟隨過去。
剛出石屋,老遠便聽到村左邊上空傳來轟隆之聲,一抬頭發現天空那幕銀屏此刻居然閃耀著五彩繽紛的光,不斷變化出燦爛的色彩,既瑰麗又詭異。
中年漢子在一邊不住催促,九野擔心喜姨的安慰,道:“等一下,這間石屋看起來不太牢固的樣子,說不得那個震蕩又來這幾三下四下的,可是大大不妙,喜姨她可還在裡面呢”
中年漢子道:“裡面有劉婆伺候著,即便整個石屋塌陷了,小姐她亦沒事。”
九野這才放下心,兩人疾步來到村左邊盡頭,只見那裡早站立了四五十人,連同紫竹與原大賢,全部面部嚴肅,手中結成一個又一個靈訣投入天空,那些輔助形靈訣很快化成雲霧狀的物體,填充在天空一個漆黑的裂縫上,雲霧一接觸漆黑的地段迅速變成銀質的固體,彌補不斷擴散的漏洞。
那道裂縫宛如巨獸的嘴巴,猙獰可怖,那黑色深邃的不可測量,抵達深處竟然浮現出一絲幽藍,在它周圍一股莫名的力量激蕩著,發出雷鳴般的號嘯,那些靈訣有些尚未觸及裂縫便被扯成碎片,化成鱗鱗銀色的粉末。
九野接近這個區域的時候,發現身體好象要被吸了上來,他發現周圍細碎的物體飄浮起來,連在邊上的那條小溪,亦不停濺跳起來,無數水珠升騰著,投向黑色縫隙。九野穩住身體,不知不覺中身體上那**甲發出淡淡的光輝,那張靈翅也張開來了,和天空的色彩交替在一起,顯得極其絢麗。周圍的人注意到九野的甲胄和那對怪異的翅膀,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他們大多見過密甲士的玄黃翼,但九野這雙靈翅很顯然和密甲士的有所區別,不過能醞釀出靈翅的修甲所需的材料絕無僅有,怎麼可能會有類似的物體呢?這些人有所不知的是,九野身上的**器乃是當年魔窟中六大魔主耗盡靈力修煉而成,他們依照蒼穹七星的原理分別煉化,雖然獲得成功,然而由於屬性相克,終無法融合,九野體質怪異,機緣巧合之下居然能把六件法器融合一體,可說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相比密甲士的煉甲雖然原理相近,但其中的關鍵處卻有著天壤之別,這在外人眼中看來卻哪裡能分辨的出來。
此時此刻情況顯得十分危急,眾人屏息寧氣,結出類似的靈訣,不敢絲毫分神,紫竹和原大賢站立在最前頭,紫竹的白須狂舞,一邊打出訣法和身邊的原大賢道:“再來一次恐怕就無法抵擋了,狂暴的力量已經超出了預計,原老弟真的打算讓他涉險麼?”
原大賢道:“紫竹老師你也親眼目睹了,這個人居然能收下覓仙鼎,說不定真的能使用其中的力量來對抗狂暴,不過起來這覓仙鼎你也該知道它的來歷吧……實在叫人難以想明白,這世間居然有人可以這樣毫不費力地把已經啟動的覓仙鼎給收了去……紫竹老師能明白這其中是什麼道理麼?”
紫竹道:“這人來歷古怪,我詢問過,但他似乎有所顧忌,覓仙鼎這件物體不是常人所能擁有,他持在手中卻若無其事,實在叫人疑惑,不過我最擔心的到不是他……”
原大賢一呆,道:“什麼?”
紫竹歎道:“原老弟,說起來你我也相識數十年了,這些年來你的性格可變了許多,以前的你謙和文雅,現在卻變的如此不近人情,這叫我很擔憂啊,喜娘在世的時候,可是囑咐過我,說你性格日惡劣,要我好好開導你,千萬別為了那虛無縹緲的東西而著魔……那小子雖然素不相識,可畢竟和你女兒侄女也算是和他相識一場,你父女倆失散這麼多年,可千萬要顧及一下她的心思啊。”
原大賢面無表情地道:“紫竹老師怎麼了?當年的豪情磨盡了麼?什麼叫虛無縹緲的東西?難道你忘記了曾經的誓言?大丈夫處世定當果決,事分輕重緩急,婆婆媽媽自招淘汰,並非我原大賢無情無義,相反我比誰都牽掛著女兒,愛妻臨終前的那個眼神我能明白,她是期望我能活著出去,能去尋找失散的兒女,那是她唯一的祈求,可我難道可以忘記了這麼多兄弟同我們捨生忘死,忘記那個曾經的誓言嗎?再說是生是死難以預料,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放手一博,紫竹老師能明白我的這番苦衷麼?”
紫竹略顯激動地道:“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乃是魔人的行徑,你我乃是修身者,應當有所約束才是,先前要不是你執意奪取覓仙鼎,你侄女也不會勉強祭出它進行反擊,那麼亦不會這麼快引發狂暴,這豈不是自找的麼?現在你女兒遭受了覓仙鼎的反噬,就算你給她疏導了靈脈,你心裡其實比誰都清楚,她究竟能不能蘇醒過來也是個問題。現在你隱瞞了事情真相,為了騙取那個綠臉的小子幫我們打開通道,竟然許配女兒來交換信任,要知道覓仙鼎一但全力打開,沖出這裡自然大有可能,可是施法的人必定遭受它的反嗜,控制不了全身的靈氣,洶湧而出,只到氣絕身亡,可憐的那家伙猶自蒙在鼓裡……你做的實在有些過份了。”
原大賢笑道:“紫竹老師實在多慮,我這樣做的目的也是為了大家,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魔人所行乃是詭道偏門,我原大賢卻是顧全大局,不可同日而語。”
紫竹見勸慰無用,知道對方心意已訣,只好歎道:“我明白你的心情,我也知道一切情非得以,只是覺得你行事的方式太過偏頗,你一切好自為知吧。”
倆人說話的時候,天空那裂縫也逐漸愈合,雷鳴聲也隨之減弱,那些飛騰地石屑泥臣也開始降落下來,眼看便恢復正常,古訣村的人均松了一口氣。九野展開靈翅升到天空,他很想弄明白那道壁障究竟是什麼物質構成,當他靠近那裂縫的時候,心頭突然生出了一種感應,好象一股熟悉的東西流了過去,他好象領悟到什麼,連忙閉上眼睛去抓獲那種剎那的感覺,頓時一個畫面展現在腦海之中,那是浩瀚的星辰,點點生輝,深邃的星之海洋內無數光線交錯橫跨。
九野在李末府邸中一口氣學會了無數靈訣後仰望星空時有過的那種錯覺,此刻竟然再一次出現。只不過這一次更加清晰,更加深刻,他不知不覺中便陷入其中,那一道道光似乎在指引著他,帶領著他進入更加深奧的領域,九野悟性極高,竟然在這些紛繁的光線中尋找到了一些規律,和靈訣如此類似,他忍不住指手畫腳摹仿,那些光線在他周圍排列成各種各樣的形狀,由簡單變的復雜,由單一變的紛亂,每解開一道便湧現更多的光線圖,好似層出不窮的算術,更好似一團無盡的迷題,一旦沿著這個方向推進,眼前的東西便越來越清晰。
當九野沉浸在這個廣袤無邊的天地中,尋找著其中的答案時,地面上所有人都不知所措地望著他,因為九野居然越來越靠近裂縫,而他身上甲胄上的光芒也越來越盛,那些人為了不傷及九野,不得不停下向天空施放靈決,他們呼喊著要九野停止下來,對方卻置若罔聞,依然朝那個方向靠近。
紫竹和原大賢發覺不對,按捺不住,正欲騰飛起來阻止,突然天空中傳來劇烈的暴響,九野的甲胄外的衣服盡碎,那覓仙鼎旋轉著飛了出來,發出燦爛的紅光,紅光照射在縫隙內,剎那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好象一幅巨大無匹的布革撕裂開來,那道裂縫竟然到處蔓延開來,狂風呼嘯而直沖而下,無數道細小的旋渦憑空生成,九野宛如一片孤葉飛舞旋轉。
紫竹看到那股紅光已知不妙,毫不猶豫地結出一個防護靈訣彈了出去,瞬間便籠罩了周圍,只見天空的縫隙已經演化成一片一片,一團一團的漆黑,古訣村上樹木房屋開始片片瓦解。沒有炎灼的火,溪流卻化成白色雲霧,蒸發干淨,那是因為失去憑借,這些依仗古靈訣特質制造起來的物質再也無法保持其穩固性,溪水的結構最早崩潰了,它們被外部的壓力化解成原始靈力,不再成型。
古訣村的人無一不是久經考驗,經驗豐富老道的高手,雖然事出意外,卻立刻反應過來,每個人均在身上加持了輔助決,撐開靈力防護罩,來抵制那股神秘的力量。紫竹一邊結出縛絲訣,一邊喊道:“覓仙鼎被觸發了,現在正好處在狂暴邊緣,大家千萬小心。”他一抬手便把縛絲訣朝覓仙鼎打出,那道訣飛尚未靠近它,立刻被其上的紅色炎火給吞噬了,連半點效果也沒有。
原大賢搖頭道:“沒用的,它受到狂暴的影響,已經引發了其中的髓核,那個笨蛋究竟再搞什麼鬼……我先上去救他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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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當九野身心沉降在那個充滿星辰光線的世界裡,每當他勾勒出其中一組光譜,全身便泛起異樣的感覺,好象在身體上施加了靈訣,那些光譜貫然匯通,形成一道道怪異的咒訣,附到他身體上,和他體內那金丹互相輝映,隨後融合進去,渾然一體,四肢百骸充斥著無名的力量,直欲暴出體外。與此同時,他距離那裂縫也越來越近,藏匿在他懷中的覓仙鼎好象感應到什麼,不斷急速顫動,終於抵達了一個限度,爆出劇響,剎那間宣洩出無數光彩,飛向半空,它的髓核已經引動,一下便粉碎了這個空間的屏障。
與此同時,九野被這股爆炸震清醒過來,他發現自己全身泛漾著強烈的光華,那**甲胄似乎被一層半透明的霞光覆蓋了,顯得燦爛奪目,那股爆炸對他毫發無損,只是身懸天空,周圍無數激流般的能量湧動,便似驚濤駭浪,他根本無法控制身體,連靈翅都失去了作用,整個人翻轉狂飄。
突如其來的變化令九野束手無策,他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在這樣的狀態下,簡直暈頭轉向弄不清上下天地,東西南北,只有拼命掙扎想脫離困境。這時只聽一人大吼:“別亂動,快抓住我的手!”
前面景物一掠而過,九野瞥見那原大賢身體冒著藍色的光輝,朝他疾沖而至,他象抓到一根救命草,連忙伸手抓去。
“彭!”地一聲大響,金光四冒,原大賢的手剛剛觸及九野的時候,立刻被一股無匹的力量彈了開來,幸虧他早在身體上結了金鋼咒,才堪堪頂住,不過這一下也實在令他一陣氣淤心悶,暗暗吃驚對方怎麼會有如此強悍的護體訣,他不知九野此刻全身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包裹,卻不是什麼護體訣。當務之急只好用靈氣束音,叫道:“快收回覓仙鼎,否則引起狂暴大波動,所有人難以幸免。”
九野正想詢問覓仙鼎在哪裡,心念一動突然感受到它的存在,好象有什麼東西把彼此間聯系在一起,他抬手打出一個訣法,那覓仙鼎居然象收到了召喚,立刻出現在眼前,陷入他所發出的靈訣內,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九野也不理會,隨手又結出數個靈訣,圍繞在身邊,這些靈訣不斷盤旋,發出猛烈的光濤,排開周邊的呼嘯的激流,他的身體已穩定下來,緩緩降落下來,站到地面上,卻不知何時,那覓仙鼎再度出現在他跟前不停轉動,九野哈哈大笑:“奶奶的,好玩,好玩,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原大賢頂著一股無形的壓力,來到身體被光波籠罩的九野身邊,看著那些靈訣圍繞著他身體飛速轉動,沉聲道:“你居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化解掉覓仙鼎的封咒,引為己用,實在了不起,可同時你也破壞掉古訣村,我們再無立足之地。”
九野的靈訣和覓仙鼎融合的時候就已經明白了它的原理,這是一件匪夷所思事情,覓仙鼎居然是一個外丹,一個完全獨立的靈氣丹。
只有當一個人的靈力同覓仙鼎內的靈氣融合才有機會建立聯系,然後不斷地煉化吸收,使之完全成為獨立的體外氣丹,原本這種煉化的過程是極耗費練者本身的靈氣,而且沒達到一定的修為根本就無法做到把它據為己有,反而會因此而遭受它的反噬,修為全毀。同時擁有覓仙鼎即便不去煉化,由於它能自動吸收周圍的靈力,因此對持有者亦是傷害極大,只有不斷用化解才能避免靈氣被完全吸收,故而象喜姨她們得手後功力減半,那是必然的。
擁有覓仙鼎無疑便是多了一具分身,試問一個人在身體外多了一個靈氣匯聚地,那將是種什麼樣的狀況,那意味著他獲得了一個完全不用顧慮的內丹,這對修身者來說簡直是夢寐以求的,因此從此他再也不必擔心在修習過程中出現的種種意外,即便心神失控,無法駕馭靈力的滋長,最多是損壞了覓仙鼎。同時覓仙鼎還有一件好處就是可以不斷遞增施法者的靈訣力量,往往一個修身者在通常的情況下無法發揮本身全部潛能,但有可覓仙鼎這個外物的幫助,便能引導出所有的潛能,它能無限累積靈力使之達到超出由身體單獨煉化出來的極限,而這一點也是原大賢他們最為注重的,只有依靠它的這股特性才能突破狂暴的界限,沖出古靈訣。
不過要想煉化覓仙鼎最難的還是時間問題,這恰恰是原大賢他們所缺乏的,九野卻有些例外,他本身的神秘靈氣居然完全符合覓仙鼎內的環境,居然能毫無障礙地就把覓仙鼎給收下了,這一次覓仙定被狂暴的力量完全激發了髓核之力,九野卻又正好悟出了一個境界,處在一個巔峰的狀態,於是便完全的占有了它,使之成為體外那不可思議的外丹。
九野正利用覓仙鼎的力量驅動靈訣飛快轉動,抵斥外部的力量,玩的正不亦樂乎,聽到原大賢的話一呆,這才注意到整個古靈村已經完全裸露在外部,那些石房建築,花草樹木仿佛被剝離了外表,顯得模糊而怪異,天空那片光怪陸離的屏障已經消退開,呈現一股濃厚的黑,猙獰而又恐怖,他感受到周圍那股旋渦狀的力量逐漸消失,便撤開靈訣,茫然地問道:“出了什麼事?”
原大賢盯著他看了半天,發現對方並非惺惺作態,終於舒了一口氣,淡淡地道:“剛才你把屏障給破壞掉了,現在我們已經無家可歸,而且即將面臨著一場巨大的考驗,你抬頭望那天,這是狂暴的邊緣,很快它就會席卷這裡了……”
九野瞪大了眼珠,不用想,這一次又惹禍了,先前他見各人都在彌補天上的縫隙,自己閒來無事,就去觸摸那道屏障,結果沉浸在那未知名的境界內,由於貪圖一時的快感,卻不知道什麼原因把事情搞砸了,這些人辛苦建立起來的家園被他一手破壞,內心也有些過意不去,對於狂暴他沒什麼概念,反而沒太多恐懼,抓抓腦袋卻猛地記起喜姨,扭頭四顧,哪裡有她的蹤跡,只見站在這裡的人全部抬頭仰望天空,嚴陣以待,看來危機已迫在眉睫,慌神道:“啊……喜姨還在石屋中,她她沒事吧?”
原大賢眉頭微皺,道:“由劉婆在,她應該沒事,我想她們已經往這裡趕來了。”頓了一下,又道:“我曾和你說過,能突破古陣訣的也只有你了,現在古訣村被毀,我們唯獨一拼,所幸的是你已經完全掌握了覓仙鼎,我們不是完全沒可能突破這個界限,可是你必須全力以赴……”
九野愕然道:“我該怎麼做?”
原大賢道:“待會狂暴一來,你便全力撐開覓仙鼎的力量,我們使用靈訣飛上空中,沖破這個古陣訣的壁障,這期間你一定要聽取我的指揮,不能有半點猶豫,需知在這裡使用靈力將會使狂暴更加暴劣,我們只許成功不許失敗,一但失敗將全部葬身於此,明白麼?”
對方一臉嚴肅,只叫九野不由得緊張起來,手心一片汗水,只是內心太多古怪的念頭無法制止,終究按捺不住,問道:“我……我老人家什麼時候變的這麼重要了……老實說你們個個看起來……那個修為也沒差我多少啊!”其實他心中想的是這些家伙的修為都可以和魔主相提並論了,自己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厲害了?
原大賢道:“這裡只有你能驅動覓仙鼎,我們雖然人多,但論單一的力量絕對不能沖破那道壁障。再說你不了解狂暴究竟是什麼,一旦你處身其中就會明白,這其中的凶險是難以想象的,所以你千萬別分神,須知這麼多人的命運全系你一人之手了……你現在也算我的半個女婿,只要沖出這個地方,我就讓喜伊同你拜堂,同時你也將成為所有古訣村的大恩人,有什麼願望大家必定赴湯蹈火幫你完成。”九野聽著話總感覺耳熟,心中一動,頓時明白過來,對方拐彎抹角地說了這麼多其實就是怕自己臨陣退縮,先給他許諾甜頭,好讓自己為他們賣力。這同那李末他們還不是一丘之貉!他忿然暗罵:奶奶地,有什麼事直說便成,我老人家看在喜姨的面子上還會更你們討價還價麼……哼,瞧樣子就是那種出爾反爾之輩了,想把我老人家當猴耍可沒那麼容易,居然跟我講條件?既然如此便休怪我老人家趁人之危了,這些人個個修為不弱,不好好加以利用實在可惜了。
他想了一下,漫不經心地道:“原來要我辦的事是凶險之至的,這倒真的需要斟酌斟酌……”
原大賢臉色微變,道:“你的意思是?”
九野道:“嗯,看在喜姨是我好朋友,我定當竭盡全力,不過話說回來,沒有一點好處,我就很難提起勁來,這樣好了,口說無憑,我希望這裡的人能發個誓言,結個誓言符給我,出去後能依我三件事情便可以了。”
原大賢松了一口氣,笑道:“原該如此,你是我們大家的恩人,莫說三件,就是三百件也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立即用塊晶石制作了一枚靈符,然後把誓言用靈力刻畫上去,吩咐下去,讓所有人依照九野的意思,把各自的誓言刻畫到這塊靈符上,隨後把注滿了幾十人誓言的靈符交到九野的手中,道:“以後只要取出這塊靈符,即是代表了我們這麼多人的旨令,倘若我們大功告成能全身而退,單憑我們在修身界的影響力,你拿出它來,縱橫天下,諸事亦當順暢了。”
九野笑吟吟接納下來,收到百寶囊中,心中對他的話雖然不以為然,不過這些人個個修為超絕倒是不假,有了他們的幫助,要從李末手裡搭救自己的幾個兄弟應該不是難事了。
這時只聽有人一聲驚呼:“狂暴……狂暴來了……”
九野連忙抬頭望去,只見左首遠處漆黑的天空中,一道宛如龍卷風似的黑柱垂掛下來,扭扭曲曲緩緩而來,所到之處,周圍升騰起一股淡淡的雲霧,由於相隔甚遠,瞧的不是很真切,不過按照這樣的規模,這所謂的狂暴也沒什麼特別利害之處,不竟一呆,疑惑地道:“這條小蟲就是狂暴?”
紫竹滿臉憂慮地出現在他身邊,聽到他這樣說,連忙搖頭道:“小兄弟千萬別小瞧了他,這是它的形態之一,剛才我們的古訣村之所以會瓦解有一半就是它破壞的……”
九野望著那條直立著蜿蜒游動過來的‘細蟲’實在不明白怎麼和剛才那狂猛的威力聯系在一起,紫竹似乎看出他的心思,道:“我們所說處在狂暴的邊緣是相對而言的,狂暴形態多變,你莫看他細小,其實它所波及的范圍極廣,現在我們只要稍微運用較大的靈力,立刻就會引起它的感應,那將是件可怕至極的事情,也就是說只要看到它的狀態,我們就已經無法逃出它的范圍了。”
九野聽到他的語音微微顫動,難以掩飾心底的恐懼,他轉頭望著周圍的人,發現個個臉色蒼白,手中不知道何時已經多了各式各樣的法器,有的像座塔,有了像只瓶,有的像把刀,他們死死地盯著遠處那道黑線,不由自主匯聚到九野身邊。
原大賢大聲道:“大家不到萬不得已,千萬別使用法器……”又向九野道:“一會兒你就往狂暴中心飛去,不要理會任何幻像,只要抵達中心,就算成功脫逃了,明白麼?”
九野道:“中心?哪裡是中心?”
原大賢道:“你會明白的,本來還擔心你的身體我抵受不了狂暴的暴劣之氣,不過看來你身上這件法器好象不錯,對你應該會有很大幫助。”
九野心中莫名地一陣煩躁,道:“喜姨怎麼還沒來,那東西什麼時候會到達這裡?要不我們回去看看吧?”
紫竹憂心忡忡慮地抬頭遠顧:“依照劉婆的修為抵抗先前那種程度的崩塌應該是沒問題的,出了什麼狀況?為什麼還沒帶侄女過來?”
原大賢沉聲道:“來不及了,狂暴一觸即發,回去也無濟於事,小野你千萬別分神……”
九野訝異地望著對方,喜姨在深宮內一呆便是十多年,歷盡磨難,就是為了要見他親生爹娘一面,而眼前這個人居然如此鐵石心腸,不明白對方心中究竟想些什麼,一股無可竭止的怒意湧上心頭,喝道:“什麼叫來不及,她可是你親身女兒,你不去我去!”
他不顧一切便要沖出去,紫竹連忙扯住他道:“小兄弟千萬不可造次,原老弟哪裡會不焦急,他是顧全大局,這時候回去的確來不及了,我們不能運用靈訣移動身體,眼看狂暴就迫在眉睫,的確不能絲毫分心,不然的話所有人都逃不過此劫!”
九野鄙夷地望著眾人,那些身高體壯的漢子個個低垂著頭,原大賢卻面不改色,緩緩道:“九野說的不錯,她是我女兒,我應該回去,你們小心,萬一我回來晚了,就不必等了。”
眾人急道:“原大哥……”
原大賢越眾而出,待要回去,突然一人喜聲叫道:“看!是劉婆!她們回來了。”
九野急忙向那人所指的方向望去,一片彌漫中,有個僂拘的身體正背著一人緩緩而來。他喜出望外,連忙飛身躍出大叫:“喜姨,我們在這邊!快來。”
那劉婆聽到聲音,連忙加快腳步往這裡奔走,但體力卻明顯不支,加上背了一人,顯得搖搖欲墜。
原大賢抬頭看了一下天,神色劇變,喃喃道:“來不及了。”果斷地喊道:“劉婆,快使用靈訣飛行!”
劉婆回頭一看,嚇的魂飛魄散,他後面裊裊地升騰起無數褐色的煙,那些房屋處在褐色煙霧中立刻融化分解,再不猶豫,結出翔空訣,身體周圍立刻化出一片氣流,緩慢的身體立即便的輕巧無比,急速飛躍而來。
當她結成靈訣時,天地間陡然產生劇變,狂暴感受到靈訣的產生,以不可思議的狀態包抄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