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示所依仗的不過是過人的眼力和快捷的反應,他能在瞬息間判斷出陣決的空位間隙,這讓九野由衷的佩服,須知他攜帶著兩人,仍可游刃有餘,一身修為已達極高的境界。
如此行了片刻,抵達了林子最深處,前面是座巨大的岩石雕像,似獸非獸,似人非人,蹲坐在林間,全身爬滿了籐蔓及綠菌草,巨口大張,舌頭翻捲出來,如地毯一樣鋪出數丈遠。
楊示落到怪像鼻樑之上,放下九野二人,似乎鬆了一口氣,道:「這已是第三次來這裡了,還是覺得勉為其難。」
九野奇道:「你來過這裡?」
楊示道:「前兩次偷偷潛入過林子,還和那些老傢伙交過手,哼哼,他們單對單都不是我的對手,聯合起來就難纏的很,第二次差一點兒就出不來了,不過因為被發現了,因此也僅僅只到達這裡。」
九野抓抓腦袋道:「原來裡面你也沒去過,不會比外面來的凶險吧,要是你怕體力不支什麼的,我看現在回頭還來的及……嗯,累了一天也該洗個澡,美美地睡上一覺了。」
楊示冷笑道:「事到如今還想打退堂鼓?少做夢了,隨我下去吧。」抓起九野和太子丹,翻身縱下石像,飛快地衝入那張巨嘴內。
九野感覺裡面是一行台階直通往下,鼻間聞到一股帶著暖氣的腥味,彷彿當真處在野獸的口腔內,潮濕而陰暗。逐漸地,眼睛略加適應後,才隱約分辯出周圍的景象,旁邊石壁宛如腸壁,摺摺皺皺的,顯得十分詭異,地上的台階則是一塊塊桌子大小的石塊組成,蜿蜒向下,高低毫無規則。
楊示飛步疾行,好像對裡面狀況一目瞭然,這讓九野驚訝不已,他不知當修為高到一定程度,通常夜視自毫無問題。
那台階越下越寬,前面突然透過來一束亮光,隱然有種雷鼓震鳴聲轟轟傳了過來,空氣中的有一種黏黏的感覺,猶如陰翳的海風,潮濕而厚重,九野沒見過海,不過這種感覺讓他覺得十分難受,不過能見到光亮總是好的,毫不猶豫地衝了出去。
紅的的光剎那包圍了他,一道強風陡然席捲過來,彷彿置身於懸崖的頂端,腳下竟是一陣虛浮,但眼前所見早就讓九野目瞪口呆,驚異之極了,他甚至感覺不到強風在臉上刮過引起的刺疼。
前面空曠的實在古怪異常,即便是一望無際的天地也沒有這樣使人震撼,原因在於這片空曠是建立在有限的上面,這裡僅僅是一個地**,可這是怎麼樣的一個地**,宛如被神手挖空的地腹,完整的就如刀削斧劈,那是一個拱形的地下巨**,橫豎均達數萬丈,巖壁上閃耀暗紅色夾雜幽綠的光芒,使得這裡有種火海熔爐的錯覺,但絕不炎熱,反而四周迴盪的風叫人產生一股子寒意。
如此寬廣絕倫的洞**內卻交織著密密麻麻無數的鐵索橋,他們佈滿了整個事視野,讓人眼花繚亂,在鐵索橋的交匯處是一片片船形的『房屋』與其說是房屋不如形容它為匣盒來的更為恰當,數以千計的船形怪匣就這麼依靠著各種鐵索的繫掛,懸浮半空之中,在強風中發出令人瘮牙的磨擦聲,如此規模的空中建築即便簡陋的僅是一隻鐵盒,也足以叫魔窟中的一切相顯見絀。
九野所立處是一道鐵索橋,在近處見那構成鐵索的扣環粗大如同兒臂,亦不知當初建立它們耗費了多少人力物力。憑橋望去,底下蛛網交疊的橋影下是一個凸起的巨大岩石,它幾乎佔據了半個地面,表面呈現著一種似青非青,似紫非紫的古怪色澤,而所有的鐵瑣幾乎都懸繫在這塊巨石巖面上。
圍繞在半球形圓石四周的是一些濃厚的液體,色澤赤紅,但絕不是岩漿,它幾乎沒有熱力地緩緩流動,若不經意去看,它更像是透紅的晶石,鋪天蓋地。
九野張著嘴巴望向身邊的楊示,發現即便一向極力克制內心情緒的他,此刻眼珠也是瞪的老大,不知怎麼,心中竟然有了些和此人並肩作戰的感覺,勉強笑了笑道:「見過這樣的地方嗎?看起來挺大的樣子……那麼下一步該做什麼呢?」
楊示指著底下那塊巨大的岩石,道:「這……這就是那塊石頭了……我們便是要進去那裡」
九野發現對方身體無法掩飾地有些發顫,顯然內心激動到極點,心中一動,想到來之前聽他說過的故事,頓時明白過來,指著下面道:「你說……你說那就是天外飛石?在這石頭裡面建造有一座宮殿?」
楊示緩緩點頭,他觀察了一下四周,道:「這裡的情況我不太清楚,看起來沒什麼太大的問題……嗯,那些鐵房子有些古怪……」
楊示挾著二人沿著鐵橋疾行,片刻便接近第一個鐵匣處,臨近後才發覺鐵匣居然有半間小房大小,體同梭狀,外形十分光滑,無窗無門,他用靈力探查一番,發現這梭形物體表面有種防禦力把他的靈力隔開,不竟眉頭一皺,此時也不容多想,飛身越過,他適才觀察中發現鐵索橋任何一端都可以通向下面的巨石,因此毫不遲疑地沿著擬定的方向一直掠去。
行了一陣突然發覺有些不妥,九野在旁邊道:「好像一直沒走出下這條索橋呢?」
楊示醒悟過來,回頭一看,果然繞了半天居然還在剛才這個地方原地不動,他嘴唇翕動,半晌才道:「是縹緲幻陣!果然這些小屋有古怪,我們一進來它就啟動了!」
九野從未見過這等不著痕跡的幻陣,抓頭道:「可是我們好像沒觸碰到什麼陣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