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慕環轉過身來,半蹲在那鴛鴦的背上,伸手輕輕撥弄著水面,歎道:「這事發生後,姐姐總是不信,四處尋找那人的蹤跡,可是對方如消失了一般,姐姐從此便如變了一個人,性子越來越古怪,無故竟然懷疑起爹爹從中作梗,本來爹爹對她疼愛有加,後來也逐漸疏遠了,我知道姐姐表面上好像裝做什麼事也沒發生,內心卻是痛苦之極,她一方面要忍受他人的背叛,一方面對爹爹深懷愧疚,須知那傳家寶對爹爹意義重大,這將是無法彌補的損傷……」
九野發現對方肩頭抽搐,心中也感觸頗多,道:「你別傷心了,有機會我必定為你找到那個卑鄙之人,狠狠教訓一頓。」
侯慕環抬起頭,臉頰猶自淚水漣漣,卻眼帶笑意道:「我果然沒看錯你,那人估計是被爹爹對頭給藏起來了,可傳家寶的下落我爹爹卻收到了風聲,它被收藏在深宮內一處守衛森嚴的地方,此時原本神不知鬼不覺,那人自以為是做的天衣無縫,不想在宮內有一位我爹爹的好友無意中獲悉此事,透露了出來。」
九野奇道:「你爹爹的對頭是何許人,怎麼能把東西藏匿在皇宮之內呢?」
候慕環詫異地望著他,道:「我爹爹的對頭哪裡還會有別人,此事眾所周知,只是表面上大家看起來相安無事而已……他姓堯,是大聖國三代元老,也是當今聖皇的授業之師,權頃朝野,你應該是聽說過他吧。」
九野茫然不知,對大聖國的人物來歷比起碧瑤城內一名普通百姓也是遠是不如,他心中一熱,本想全盤告訴對方自己的真實身份,卻聽侯慕環笑道:「我倒忘記了公子的身份,這些俗事你自不去理會……這樣也好,這些爭權奪利的事情還是少沾染未妙。」
九野喃喃道:「其實……其實……我也是初來乍到,什麼也不太明白。」
候慕環道:「爹爹說,你們身為密甲士難得拋頭露面,我也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出來,想必有很重要的事吧。」
九野搖頭道:「我不是什麼密甲士,其實我早該離開了,只是我很想見到你……所以……」
侯慕環神色一變,半天才恢復過來,有些氣惱地道:「我知道你不會把實話和我這等尋常女子說,是我多嘴了,我想也許這的確是我們最後一面了,因為過些日子我便要隨父親進宮去了,這一去可能再也不能出來了,爹爹要把我獻給聖皇」
九野失聲道:「什麼?你……你……為什麼要進宮?」
侯慕環觀顏察色,心中生起一絲希望,道:「還不是因為那件傳家寶,它對我們候家至關重要,爹爹決不允許它丟失,那姓堯的之所以要把它隱藏的這般穩妥,那是因為這件東西雖然對他毫無用處,但他卻不能毀去,那是前代聖皇賜與的,這物品丟失了一旦被知曉,將會株連九族……你明白麼?」
九野似懂非懂地點頭,他現在倒真不敢隨便暴露身份了,怕對方惱怒了,抓抓腦袋道:「可是你為什麼要進宮呢?」
侯慕環苦笑道:「我是侯家的人,我並無能耐,我所有的只有自己的身體,我會不惜一切,盡其所能為爹爹做這件唯一能做的事,只有進入宮內服侍聖皇才有機會進入那個地方,幫爹爹取回那件傳家之寶,同時還因為姐姐,只有取回了這件寶物,姐姐的痛苦才會減低一些,這一切你不會明白的……」她嬌美的嘴唇此刻顯得有些蒼白,眼神更是流露一副淒美之意。
九野心口一疼,拉住她的皓腕道:「我……我不答應,我不答應你隻身犯險……我幫你去找,我……我九野發誓一定幫你找出來,就算掘地九尺,我也必定為你找出來!」
侯慕環眼睛一亮,情不自禁地道:「公子可是肺腑之言?」
九野道:「我看到姐姐難過就好像自己難過一樣,我只要姐姐答應我這件事……我不但為你追回寶物,而且會設法打聽那傢伙的下落,只要他還在大聖國,我就不信找不出他來。」
侯慕環喜出望外,牽過九野左手,按在鴛鴦的頭部,衝他嫣然一笑,道:「你真調皮,哪有人對姐姐又摟又抱的,以後你便叫我慕環罷」她回轉身,舉手發誓道:「倘若九公子取得寶物回來,慕環我必定從此相隨天涯海角,永不離棄,現由鴛鴦為證,無怨無悔。」
九野心中甜蜜,暗想:看來皇宮勢在必行……管他這麼多,就讓李老頭算計好了,我九野什麼時候怕過,只要取得那寶物,我便把實情和姐姐相告,然後結伴遊歷五湖四海,過那逍遙快活的日子。
一念至此,他笑道:「那麼你也別公子公子這樣稱呼我了,聽了全身都不對勁,叫我死九野,臭九野都比叫公子強……」腦中又浮現起小妖女的音容笑貌,突然發覺小妖女原來也是相當可愛的。
之後,候慕環邀請九野共進餐膳,席間九野問及那傳家寶的模樣,她說那件物體平時裝在匣內珍藏,即便她也未成親眼見過,但只需瞧到那物品,必定就知道了。又告訴九野,只要入宮後聯繫到她爹爹的那位好友,便會受到指點,具體情況可聽從對方安排即可妥善。
九野起先豪言壯語,其實自家明白自家的事,要他在深宮內尋找一件不知模樣的物體,談何容易,這下聽到對方早有安排,心中頓時輕鬆許多,不過轉眼一想,發現了一些問題,他自然不會去懷疑候慕環,隨口道:「既然你爹爹裡面的那位好友早就清楚了地點,為什麼不馬進入取回?其中有些什麼困難嗎?」
侯慕環早知對方會有此一問,故意語氣微顯冷淡,道:「聽說那個地方戒備森嚴,怕不是他所能進入的……我知道宮內禁律甚多,倘若你覺得為難,慕環實不敢強求……」
九野抓抓腦袋,道:「我只是隨便問問,你別多心了,你該明白我的……」發現候慕環依然板著臉孔,當即跳上椅子,伸手做個展翅狀,裝模作樣地粗聲道:「我老人家所向披靡,什麼苦難皆不在話下,區區小事必定辦的妥妥當當,決不辜負大人所托。」
候慕環被他逗樂了,掩著嘴輕笑不止,同時心中明白從此這個綠臉小子便處在自己掌控之下,忠心無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