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突聽身後不遠的長草處有人噗地一聲輕笑,笑聲雖輕卻早驚動他們,蔣東流猛然回頭喝道:「是誰?給我滾出來!」五指翻轉,一道光芒騰然在手掌生起,手臂裸露處竟猶如被一種青白色的透明物體包裹,他虛空探爪,那青白之物頓時脫體而出,憑空幻化成四道猙獰怪異的巨大爪子,一下便從草叢中扣住了那事物,高高地擒將出來,卻竟然是個少年,黑不溜丟的臉龐此刻漲的透紅,拚命張開大嘴呼氣,一對烏溜溜的眼珠也被對方的勁力擠壓的暴出許多。
少年全身入侵冰窖之內,酷寒無比,偏又無法擺脫那四根實質般的怪爪,嚇的手腳亂劃,亡魂大冒,大聲叫喚:「放開我放開我……我上山來是為奶奶採集通肌草的……我奶奶被山中的白眉狼給抓傷,臥病在床……」
少女回過神來,看到師兄用「攝元青龍手」擒住的是名少年,深知這招法的厲害,普通之人定難消受,急忙喊道:「師哥,快住手!」
蔣東流長袖一揮,那巨大的怪爪頓時煙消雲散,少年呯地一聲跌了下來,摔了個狗吃屎,半天爬不起來。
蔣東流冷哼:「傳言魔窟中的一些妖人懂得幻化之術,這小子油嘴滑舌,言語不實,誰知道是不是妖人變的。」
少女見那少年俯在地上一個勁的咳嗽,蓬頭污面的樣子著實可憐,不由對師兄出此重手頗有不愉,搖頭道:「你盡編些東西糊弄我,幻變之術即便大師伯也未必做到,你看他手裡還捏著通肌草,所說之事應該是真的……」
少年聽到少女為他說話,抬起頭來,被汗迷糊的眼睛朦朦朧朧看到眼前的她膚色如雪,忍不住大聲呻吟起來。
蔣東流眉頭一皺,罵道:「臭小子鬼鬼祟祟在這裡偷聽我們說話實在該死!這裡是魔人老窩,你脫不了關係!」上前伸腳作勢欲踢,被師妹瞪了一眼,悻悻然縮了回去,轉臉柔聲道:「師妹你一向聽師兄的話,這小子說不準是那魔人派遣出來的探子,留他不得。」
少女忍無可忍,嗔怒道:「蔣師兄,我們這次下山是為師門收集霸王丹,你搞出那麼多是非我回去定當稟告師傅他老人家。」
蔣東流正待辯解,騰地,山谷下方傳來數聲極其嘹亮的鳴叫,緊接著隨風隱隱約約送來一陣人的呼嘯叫喊,他神色一滯,連忙探頭下望,少女也踏前觀望。
只見懸崖絕壁的下方一隻巨大無朋的彩色怪鳥翻騰撲飛,只攪的飛沙走石,聲勢駭人,而在這只怪鳥的下面將近有四五十人緊緊追逐,他們手中持著各式各樣的兵器,或丟或射,圍捕那只怪鳥,但由於二者有一段距離,絕大部分落空跌下,即便少數兵器觸碰到亦被堅強有力的翅膀彈開,只是怪鳥似乎遭受到什麼創傷,一路徒勞掙扎卻不能振空飛去。
蔣東流眼睛銀光亮起,臉上露出欣喜之色:「是彩翼鳳!它的內丹是『炎火靈心』最好的引子,哈哈,想不到此處不單單出那孤翅冥怪,還暗藏著這等珍禽!」
少女咦了一聲,低聲道:「後面追的都是些什麼人,好身手啊」
蔣東流雖自狂妄,卻也看出些倪端,那怪鳥不能騰空飛起,可移動的速度仍十分的驚人,隨著距離的拉開,後面的人群被遠遠拋開,剩下三四人猶自健步如飛,死盯著怪鳥不放,這些人的武器也怪異的很,一道道光彩流動,每每觸及怪身便引起怪鳥長吭哀鳴,可見其威力巨大,並非等閒。
正當二人聚精會神察看下方之時,後邊突然有人說道「他們就是這位帥哥口中說的那極好對付且不太入流的魔人了。」
蔣東流和少女全身一震,齊齊轉身,不竟目瞪口呆,但見這懸崖上面不知道何時已歪歪斜斜站了五六個少年,而說話的正是那事先癱倒在地上的那個少年,此刻卻被其中二人扶持著站到一邊,他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
這些少年全身同樣污穢不堪,臉上怪模怪樣的笑容卻不一而同,其中一人邊裂嘴邊歎氣:「哎……你可把我們老大給揍慘了,我看老大至少要三天吃不下美味的山珍了,說不得也只好請你逛一回魔窟了,沒法子,誰叫你得罪了他老人家,哎……」
那被扶持著的少年笑罵道:「小賴,你給我閉嘴,小心回去請你吃田老頭的花生!」
那叫小賴的少年顯然對田老頭的花生十分懼怕,吐了吐舌頭就不吭聲了。
蔣東流眉毛一挑,長聲笑道:「果然猜的不錯,我就說了,荒山野林的哪裡來的孝順孫子,倒真是魔窟裡出來的小卒,就憑你們幾個小鬼想打蔣某人的主意?當真有趣……哈哈哈……」
眾少年望著蔣東流,眼神中竟充滿了同情的意味,那被稱之為老大的少年老氣橫秋地歎道:「年輕人畢竟是年輕人,比我老人家的修養差遠了,哎……鐵頭,鬼臉,上去修理他!」
少女本來一臉緊張,但瞧著眼前這少年也不過同自己年紀相彷彿,卻裝模作樣的賣老,忍不住輕笑了出來,偷眼望向師哥,對方已是一臉鐵青,他深知這為師哥的脾性,心底居然為這幾名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擔起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