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成和那「一劍送終」宋中雖是兩兄弟,但劍路卻是完全不同,宋中老奸巨滑、暗裡偷襲,而宋成卻是直飛而出,迎面痛擊。
劍路雖不一樣,但目的殊途同歸,那就是一劍要送人的終。
宋成這一劍當真有種人劍合一的味道,就像賭徒豪賭一般,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全押了上去,這一劍要的不是對方的命,就是自己的命。
馮青梅看得暗自心驚:這些人好毒的身手。
她雖心驚,但白雲飛卻冷笑道:「好小子,真有種。」
笑聲中,一種「辟里啪啦」的金屬斷裂聲響起,宋成明明飛到了白雲飛的面前,卻一下子站著不動了,逼人的劍光也一下子消失不現。
眾人定睛一看,白雲飛的菜刀迎著宋成的劍尖直砍而去,這一刀就像劈柴一樣居然從劍尖劈到劍柄,劍身被砍成了碎片。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眾人都不敢相信一把小菜刀居然還能發揮這麼強大的殺傷力,正是刀劍在於人,而不在於刀劍本身。
宋成握著半截劍柄,呆呆的看著白雲飛,然後額頭忽然裂開一道口子,鮮血急噴而去。
「撲通」一聲,宋成的屍體倒進了護城河中。
這是馮青梅第一次見到白雲飛使用兵刃制敵,如此強悍的威力令十一郎都有些意外,那黑俠也明顯有些震撼。
「這麼死真是便宜了你。」白雲飛向河裡啐了一口口水。
宋成一死,第二個黑衣人也迅速從馬上躍起,同樣也是一招「玉女穿梭」遠遠的掠來,雪亮的長劍居然冒著森寒的綠光,劍上顯然淬有劇毒。
這個人明顯比宋成強出去很多,這一劍無論速度、力量、方位都快、強、准,是個人都看得出白雲飛絕不能以同樣的手法對付。
不過這個人卻忘了武功是死的,練武的人卻是活的。
他一飛到半空中,白雲飛突然一揮手,腰上的殺豬刀流星趕月一般飛了出去。
「噗嗤」一聲,有菱有角的殺豬刀彷彿一瞬間變成了一根巨大的釘子,把對方連人帶劍活生生的釘死在城牆上,黑衣人的手足四肢立刻抽緊,就像是個假人般痙攣扭曲了起來。
淒厲的呼聲還真像是殺豬的慘叫。
一股懼意頓時從每個人的心中升起,白雲飛的武功不但高得可怕,而且手段也非常的殘酷。
用這種方法殺人,已足見他內心的怒火。
納蘭真躲在十一郎身後,捂著雙眼根本就不敢直視。
十一郎也微微皺了皺眉頭,他沒想到一年不見,白雲飛的武功竟然到了這種程度。
黑俠帶來的三個高手一瞬間就死了兩個,最後一個人明顯感到了害怕,他忍不住怒吼一聲,拔出大刀一個飛身就撲來。
這是一招「風捲流雲」,馮青梅之前就使用過這一招,她沒想到這人也會用。
但「風捲流雲」其實並不可怕,可怕的在於這人這一刀劈出根本就沒有任何變化和後著。
簡單、明瞭、直接!
這一刀所用的刀法,部位、時間、力量、速度都經過了非常精確的計算,恰好能將用刀之人所有的力量發揮到極限。
這就是刀法中的精義,恰當的時間、強勁的力量、快捷的速度、正確的方位,這四個條件足夠改變一切。
這人刀法顯已大成,白雲飛要避開這是不可能的。
白雲飛當然沒有避,他一揚手,手上的菜刀就飆了出去,菜刀在空中當場被對方的大刀砍為兩半,對方去勢絲毫不減,繼續掠來。
馮青梅忍不住就要驚呼出聲來,但那一刻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被劈成兩半的菜刀明明就掉在了地上,但刀片就像中了魔法一樣突又從地上彈起,從黑衣人的肋下穿進去,然後再從他的後背飛出來。
這手法簡直就像變戲法一樣,誰也不知道白雲飛是怎樣做到這一點的,但他就是做到了。
馮青梅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她好像看見了天外來客,連十一郎和黑俠的神情也為之一震。
「好身手。」黑俠忍不住讚歎道,「想不到白公子竟然會傳說中的以氣御劍。」
「好眼力。」白雲飛也讚歎道,「想不到黑俠居然有這樣的眼力識貨。」
黑俠緩緩的下馬,站定:「看來今天要過你這關必然我親自出手。」
白雲飛的瞳孔忽然收縮,他的意識中,黑俠絕不應該是這麼輕易就出手的人,他總覺得這件事有些不對,但具體不對的地方在哪兒,形勢已容不得他去多想了。
十一郎忽然道:「我回去,你在這裡。」
白雲飛道:「好。」
馮青梅又愣住,馬上就有場激戰,這十一郎怎的要走?不過她馬上就明白過來,這十一郎是要去金家堡,這黑俠很可能是在這裡拖住他們。
想到這裡,馮青梅立即展開身形跟在十一郎和納蘭真的身後,奇怪的是黑俠也並未阻止他們。
是他知道阻止不了,還是他知道無法阻止?
黑俠依舊氣定神閒,靜靜的站在橋上看著白雲飛,這反倒讓白雲飛暗自有些擔心了。
高手相爭,氣勢是最能反應一個人的內心的。
黑俠忽然道:「白雲飛,你我本不可成為敵人。」
白雲飛冷笑道:「我會與你這種偷雞摸狗之輩為伍?」
黑俠也冷笑道:「你豈非也是為了少林寺的舍利子而來?」
白雲飛忽然不說話了。
「關東死在芳草集,你意欲報仇。」黑俠淡淡道,「倘若你真是只報仇這麼簡單,那麼就請罷。」
白雲飛盯著黑俠,這黑俠確實不簡單,自己答應了心眉大師的事他為什麼又能知道?這中間的曲折到底是怎麼回事?
「風陵城的事看來不應該是你安排的。」白雲飛忽然問道。
黑俠冷冷道:「我只聽說過風陵城的事。」
「公子楚煞費苦心招攬我,我不相信這件事不是你安排。」白雲飛又道。
黑俠忽然閉上了嘴巴。
白雲飛狐疑的盯著他:「大老總把舍利子拿去,難道與你無關?」
「有關!」
「哦?」白雲飛驚奇的看著他,「難不成你們還是一夥?」
「你錯了。」黑俠緩緩道,「你知不知道海南國叛亂的事?」
白雲飛道:「你說。」
黑俠轉過身,看著就快亮起的天色道:「南海之濱傳言埋有一個寶藏,這寶藏據說引得好幾幫人爭奪。」
「哪幾路人?」
「海南國、長州城、倭寇幫三路人馬,為爭這個寶藏已經廝殺了整整一年。」黑俠道。
白雲飛沉吟著,道:「這寶藏難不成還隱藏著什麼重大秘密?」
黑俠道:「不錯,這寶藏不但埋藏著富可敵國的財富,而且還有無數神兵,更重要一點,這個寶藏裡藏有一樣東西,那就是魔教的黑太陽令牌。」
「黑太陽令牌?」白雲飛不解道,「這是什麼東西?」
黑俠道:「這塊令牌不但本身價值連城,而且還是東西方魔教之寶,遍佈天下的魔教弟子,看見這塊令牌,就如同看見教主親臨,必得俯首聽令。」
白雲飛冷笑道:「任天行的東方魔教早在幾十年前就已經滅亡了,西域魔教也有教主統領,一向不井水不犯河水,難道現在還有魔教?」
「魔教是消亡不了的。」黑俠淡淡道,「白晝黑夜交相輪迴,就連永恆的太陽也都有被烏雲遮掩的時候,更何況是龐大的一個魔教,他們這些人只不過是隱匿在民間,一旦手持令牌的人現身,又是他們重出江湖的時候,屆時東西方魔教大一統,這天下豈非也會改頭換面?」
白雲飛不得不贊同黑俠的話,這個道理很簡單,這世上只要有「俠」的存在,那麼就必然有「魔」的存在,正如天地對峙,正邪兩立。
「你想要這令牌?」白雲飛盯著他。
黑俠冷冷道:「我若要這令牌,我又何必殺死那倭寇首領程德罡?」
白雲飛點了點頭,黑俠的話有道理。
不過這黑俠是敵是友,是正是邪,那還真是難以琢磨。
白雲飛歎了口氣,道:「那你盯上我是什麼意思?」
「你本是不世奇才,若與我聯手,共同阻止他們這場陰謀簡直是水到渠成之事。」黑俠面無表情的說著。
「你真當我是三歲孩童麼?」白雲飛大笑起來,「你這騙人的謊話見鬼去吧。」
黑俠歎息道:「人人都說白雲飛聰明之極,依我看也不過如此。」
「你燒殺搶掠,擄我朋友,燒我家園,殺我朋友,我豈能輕易饒了你?」白雲飛瞪著他,怒道,「今日這嵩陽城門,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那麼你就儘管放馬過來。」黑俠冷冷道,「你白雲飛若是我對手贏得了我,那麼證明我黑俠眼光未錯,你若是贏不了我,你便是死了也不足為惜。」
白雲飛冷笑道:「我看今天死的人是你。」
說完,他忽然一個箭步竄上去,居然用拳頭打向黑俠上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