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爾俾斯麥端坐在書桌前,藉著燭光在一張地圖上寫寫畫畫,研究著戰鬥的陣形,白天的時候,他已經受到了勞倫斯俾斯麥傳遞的軍報,知道四侄子已經被放了回來,雙方的交易結束了,戰爭仍要繼續……
其實說實話,他並沒有把對面的那個傭兵率領的傭兵軍團放在眼裡,他覺得和這種萬人方陣都站不整齊的敵人作戰簡直是對自己的侮辱。
早在勞爾俾斯麥小的時候,也曾經被成為俾斯麥家族新一代的第一戰將,用兵穩重慎密,大有古代名將之風,可比他的二哥勞倫斯俾斯麥有名多了。
可是後來人們才發現,原來穩重慎密在某些時候,和膽小如鼠是同義詞,這才讓他逐漸的淡出了人們的視線,可是這並不代表膽小的人就不會領軍作戰,至少勞爾俾斯麥深信,正面作戰的話,他要比他的那個二哥強的多。
勞爾俾斯麥所在的地方是一間內營角落中的普通帳篷,唯一於別的帳篷不同的地方,就在於在這帳篷旁的一間大帳篷中,藏著兩匹軍中最好的飛雲獸。
三百名親衛就住在勞爾俾斯麥旁邊的帳篷中,他們是12小時一換班的,也就是說,在任何時刻都有150名精銳的戰士躲在帳篷裡,全神貫注的守護在勞爾俾斯麥的四周,隨時準備向任何*近的人撲去。
可是這次,這些精銳的親衛們沒有等到隱藏的刺客,卻等到了熊熊的火焰……他們所在的帳篷距離一座糧倉太近了,火苗剛點著了糧倉緊接著就躥進了這片帳篷。
「著火了,大家快起來救火啊!」被火焰嚇到的巡營哨兵大叫了起來。
幾個從睡夢中驚醒的將領赤裸著身體從營帳中鑽了出來,卻被連綿不斷,遍部了所有的糧倉和馬圈,幾乎照亮了整個營寨的十多個火頭驚的是目瞪口呆。
他們想要組織救火,可是四周卻遍地都是火頭,根本無從救起,赤裸的身體對於驚恐的士兵來說,也沒有什麼威懾力。
再說,這八萬士兵中,有近一半人是最新徵召的新兵,雖然訓練上還過的去,可是卻根本沒有老兵的心理素質,在這種突發的情況下,登時由士兵變成了農民,一個個根本不聽命令,只會驚慌的光著膀子滿地亂跑。
老兵們明顯要比新兵們的心理素質好的多,雖然同樣是剛從帳篷裡爬出來,可是他們的手裡卻全都拿著武器,時刻準備戰鬥。
可是讓人無奈的是,亂跑的新兵讓老兵們根本難以組織隊型,可是又不能向對待敵人那樣對新兵揮刀,所以只能一次次的向將官*攏,又一次次的被新兵們衝散。
少數悍勇的老兵揮舞著衣服帳篷向火頭撲了上去,想要撲滅火焰,可是一些塗成黑色的,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射出來的暗箭卻在三秒內就收割了他們的生命。
暗箭上都塗抹著雷老虎特製偵察兵專用蓖麻毒,用高純度酒精和乙酸鉛從卡米拉特有的異種蓖麻中提取而成,對於普通人來說是絕對的見血封喉,只要針尖大小就足以殺人了,而且除了使用魔法和鬥氣硬逼以外沒有任何解藥。
被火光嚇得驚慌失措的馬匹和飛雲獸更是掙脫了韁繩,在大營中橫衝直撞了起來,無數士兵被迎面衝來的驚馬撞中,帶著滿臉的驚愕表情,倒在地上,緊接著被無數只亂跑的大腳從身上踩過,再也看不到人形。
等到聚精會神的研究地圖的勞爾俾斯麥聽到外面的混亂,走出帳篷的時候,事情已經變的一發而不可收拾了。
「怎麼回事?巡營將軍呢?各部隊的千人長,百人長呢?安靜!都給我安靜!」突如其來的混亂讓勞爾俾斯麥大驚失色,急忙抽出了長劍,打算維持秩序,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他卻感到了大地開始微微的震動起來。
「這是……黑暗魔法!」瞬間,勞爾俾斯麥的面色大變,身為高級火系法師的他又怎麼會感覺不到如此強烈的黑暗元素波動?那強烈的波動可是至少200個以上的黑暗法師同時做法才能夠造成的。
「卡卡卡卡……」一陣讓人牙酸的骨骼撞擊聲中,無數白森森的骨架從俾斯麥軍大營周圍的地下鑽了出來,邁著蹣跚的步子,向營地逐漸*近。
雖然召喚骷髏只是黑暗魔法中最簡單的死靈魔法,可是架不住其消耗甚少,數量龐大,若是平時,勞爾俾斯麥還能夠指揮魔法師部隊或者弓箭手離老遠把這些脆弱的骨架拆成狗都不吃的破骨頭,可是現在,他手下的士兵都處於混亂之中,又哪能找到法師和弓手?
勞爾俾斯麥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近萬的脆弱的骨架一步一步的走到高高的寨牆下面,然後趴下,一個個挽住手臂堆積到了一起,逐漸組成了一個可以直接到達寨頂的白骨斜坡,居然沒有任何辦法。
「小的們!給我衝!」遠遠的,傳來了一聲包含鬥氣的大吼,無數騎兵步兵彷彿幽靈般的從漆黑的夜色中突然出現,衝向了大寨,直接踏著皚皚白骨組成的斜坡衝上了寨牆,跳了進來,揮舞著手中的武器就向混亂的俾斯麥軍殺去。
無數火箭彷彿從空中墜落的流星,引燃了大片的帳篷,將火勢變的更加巨大。
那些瘋狂又野蠻的戰士在衝入大營的同時,就分裂成了無數個幾十上百人的小團隊,他們沒有統一的鎧甲,手中的武器也各不相同,可是個體實力卻出人意料的強大,少數清醒的俾斯麥軍雖然奮力抵抗,可是在沒辦法展開隊型,缺少鎧甲武器,實力又頗有差距的情況下又哪有什麼作用?只能平白的在對方的武器下增添了無數的冤魂。
不少隨軍的法師為了躲避亂兵和洶湧的敵人飛到了空中,可是立刻就被黑色的暗箭射了下來,上面塗抹的蓖麻毒立刻就奪走了低級法師的生命,而中級法師也昏迷了過去,結果往往被混亂的人們活活踩死。
慘叫,哀號,悲鳴在俾斯麥軍的大營中四處迴響,無數恐懼的士兵拋下了沉重的武器和鎧甲,從後門甚至直接翻過寨牆逃跑,更多的新兵則驚恐的跪在地上,顫抖著赤裸的身軀舉手投降,期望著可以受到人道的待遇。
「前面頂不住了,大人,已經完全亂了,快走,你快走!」勞爾俾斯麥的親衛隊長帶著二十多個親兵滿臉是血的衝了過來,手中拖著兩匹火焰駱駝大聲呼叫著。
這個可憐的傢伙住的地方不好,帳篷紮在了一座糧倉附近,第一時間就被烈火吞沒了,好在他身手敏捷逃了出來,可是才剛一出帳篷就被一匹驚馬撞倒在地,緊接著卻又陷入一小隊敵人的圍剿當中,若不是他的手下見勢不妙,衝過來殺散了那些敵人,估計他現在已經交代了。
「可是,可是……」勞爾俾斯麥心急如焚,顫抖著嘴唇說不出話來。
一個率領著近百人小隊的帝國軍隊長劈翻了一個敵人,老遠的看到了被人圍繞著的勞爾俾斯麥,頓時目光一亮,大叫起來:「兄弟們看那兒,那邊有條大魚!」
「別可是了大人,快走!」親衛隊長一聲大吼狠狠的抓住勞爾俾斯麥扔上了駱駝,把另一隻背著乾糧和水駱駝繫在了勞爾俾斯麥的坐騎上,然後一巴掌拍在了駱駝的屁股上。
「兄弟們,跟我斷後,保護大人!」親衛隊長再次發出一聲怒吼,率領手下揮舞著武器向著衝上來的帝國軍撲去,雖然他們的人數要少的多,可是拚死力戰之下,居然硬生生的頂住了五倍的敵人而不落下風。
火焰駱駝大叫一聲,邁開長腿向外就闖,這種坐騎身高腿長,跑動起來最是兇猛,無論前面擋著什麼,全都用撞的衝了過去。
勞爾俾斯麥緊緊的抱著駝峰,幾乎被連綿不斷的撞擊顛了下來,他回過頭,看著逐漸被敵軍淹沒的親衛們想要大喊,可是卻發現嗓子似乎被什麼東西堵住了,根本說不出話來,只有兩行淚水沿著面頰緩緩流淌。
勞爾俾斯麥在這個時候,內心中滿是屈辱和憤怒,腦海中一片混亂,原本還能夠清晰的反應著四周的精神力也變成了一片糨糊,他並沒有意識到自己還沒有逃到安全的地方,整理發佈於也同樣沒有發現,角落中一隻黑色的弩箭已經鎖定了他的後心。
「找了半天,原來躲在這裡。」偵37號添了添嘴唇,冷靜的溝下了扳機。
但是在這個時候,勞爾俾斯麥的坐騎卻恰恰撞中了一個敵人,猛的一頓,身子更是一歪,那嗖的一聲,破空而至的弩箭,沒有釘中勞爾俾斯麥的後心,反而釘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利用魔晶發射的弩箭的強勁力道幾甚至釘穿了勞爾俾斯麥的肩胛骨,上面塗抹的蓖麻巨毒讓勞爾俾斯麥直接就暈了過去,可是被釘穿肩胛骨所帶來的巨痛又讓勞爾俾斯麥活活的痛醒了過來。
他發出了一聲無比淒厲的慘叫,硬生生的利用體內魔力壓住了箭上蓖麻毒,回手一劍刺在了火焰駱駝的後臀上,瞬間,巨痛的火焰駱駝速度就增加了三層,馱著勞爾俾斯麥硬生生撞開一處寨牆,直接衝入了茫茫的夜色當中,消失不見了。
「算你命大……」偵37號見追之不及,冷哼了一聲,轉過弩,一位俾斯麥軍的千人長又落入了他的准心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