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雲從坑裡爬了出來,抖落身上的灰塵,檢查了一下身上,還好,隱身衣沒有破損.
「對了,雲琪的爺爺呢?」他抬起頭來,看著猶如颱風肆虐過的樹林,有點發愣。放眼望去,好幾公里以內,上千棵直徑超過一米的大樹全都倒下了,離爆炸近的地方,甚至有的樹被連根拔起。
方圓幾公里,整片樹林被生生犁平,無數的殘桿斷枝橫在地上,一片狼籍。在他不遠處,還有火在燒著。
他的心裡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覺,爆炸來得如此迅猛,雲琪的爺爺又離那些機甲如此之近,只怕……
鍾雲不敢再想下去。
剛才形勢變化得太快,完全超出了他的預計。剛才他將聲線集成一束,通過一棵大樹反射到半空,這是雨道晴閒來無事教他的小技巧,以他現在體術九級的實力,使用這個技巧一點也不困難。
那台機甲突然發射了一個炮彈,把他攆得雞飛狗跳,他離那棵樹只有五十米左右,那個炮彈居然還是個小型的燃燒彈。
要不是鍾雲跑得夠快,早已經葬身火海了。等他剛剛逃離危險,就看到那五台機甲聚在一起,然後爆炸開來。
鍾雲想也沒想,就地一滾,滾到旁邊的一個坑裡,還好他這裡離天空還有幾百米,不在爆炸中心地區,又有上面高大的樹木擋住了大部份的衝擊。所以,他雖然差點被活埋,卻沒受什麼傷。
鍾雲匆匆脫下隱身袍,瘋了一般往爆炸的中心跑去,「爺爺……爺爺……」
沒跑出幾步,鍾雲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看到了前方不遠處,楊天烈站在那裡,正在看著那台被他打下來的那台機甲。
鍾雲徹底地放下心來。走了過去,見他一臉沉思,沒有打擾他,也打量著地下地這台機甲。
這種藍白相間的機甲讓鍾雲覺得有點眼熟,好一會才想起來。這不是軍方上一款的制式機甲嗎。他還記得當時宣傳得很厲害,叫「藍天號」還拍了一部主題電影。
「軍隊有內奸。」楊天烈忽然開口了,蒼老的聲音充滿了憂慮。
「什麼?」鍾雲只顧著回憶了,沒有聽清他的話。
「走,帶我去找秉昌他們。」楊天烈一言不發,那妖異的乳白色的瞳孔不時泛起一絲波紋。
等兩人和楊秉昌他們匯合後,救援人員已經到了,比楊雲榮預計地要快二十分鐘。看來軍部的人對於楊天烈的性命非常的緊張。
最先趕到的是一隊機甲群,鍾雲認得這種機甲,天海和辰文買到第一批手辦時向他炫耀過。「蒼鷹」。剛剛服役不到半年的機甲,個子比普通的機甲要小,但是速度比最快的戰機還要快。
為了保險起見,由楊雲榮一個人前去確認來人地身份和來意。
「楊伯伯。這個物歸原主。」鍾雲取出機甲鑰,遞了過去。
看見鍾雲手上的機甲鑰,楊天烈的目光閃爍了一下。
楊秉昌並沒有接,「我對機甲一竅不通,留在身上也沒用,你留著吧。相信有朝一日,你能發揮出它全部地實力。」
見他這麼說。鍾雲也不客氣。裝回口袋裡,誠心誠意地說。「多謝伯父。」
「它的名字叫孤雁。你可不能辱沒了它的名聲。」楊天烈忽然開口了。
「是,我一定記住。」鍾雲很認真的回答。
經過今天地事。他覺得自己有必要成為一名強大的機甲師,不然下次再遇到這種情況,同樣會束手無策。在很多時候,機甲還是非常有用的。
「我決定再次加入軍隊。」沉默了一會,楊天烈忽然說道。
「父親」楊秉昌真是又驚又喜,以父親的號召力,肯定能振奮現在委靡的士氣和民眾們的悲觀情緒。這作用是無法估量的。
「不過,我要加入一支艦隊親自指揮作戰,而不會進入作戰部當元帥。」楊天烈地話說得斬釘截鐵,毫無挽回地餘地。
「這怎麼行?」楊秉昌一臉的震驚,「父親,您年紀這麼大了……」
「我意已決。」楊天烈打斷了他。
楊秉昌雖然心裡不甘,可是不敢再勸。
鍾雲在旁邊看著,覺得很有趣,他們兩個地對話與剛才楊秉昌和他兒子的對話,不論內容還是語氣神情,都非常地相似。果然不愧是楊家的父子,連說話方式都是一脈相承。
楊天烈抬頭看著遠方,臉上有些落寞,「我已經老了,三十年沒接觸過軍務。對軍隊的編制,人員的性格能力,武器的特點,最新的戰術等等,都不瞭解。由我來指揮這場戰爭,絕不會比你們做得好。」
楊秉昌默然,父親的話他何嘗不懂,可是,他的感情無法接受。自小,父親就是他的偶像,以一已之力,挽救了整個國家,整個達沃史上,都沒有過這樣了不起的英雄。
小時候他的夢想是,有朝一日能成為他父親那樣的救國英雄。
可是幾十年過去後,父親已經老了,昔日的英雄已經無法再承擔拯救國家的重任。
英雄遲暮,他不由黯然心傷。
楊天烈的這翻話讓鍾雲振了一下,看向他的目光登時不同了,能清醒地認識到自己的不足,最高的指揮權力,說放就放,毫不留戀。甘願去當艦隊的指揮官,上到戰場的第一線。
以他的無人能比的尊貴身份,更顯得難能可貴。非有大智慧,無法做到這個程度。
相比之下,無數人到死都要牢牢地把持著權力絕不鬆手。楊天烈的胸懷讓鍾雲由衷地感到欽佩。
不一會,楊雲榮領了十幾個人過來,在他們恭敬的簇擁下。楊天烈他們離開了這個針葉林。
鍾雲跟在楊雲榮的身後,扭頭看了看四周英姿勃發地軍人,見他望向楊天烈毫不掩飾的崇敬。心裡不由感歎,楊老元帥的號召力果然無與倫比。從這些軍人的表情中可以看出,楊天烈在軍隊中的地位。
他們上了一架軍用的專機,在數十架「蒼鷹」的護衛下,浩浩蕩蕩地往首都飛去。
鍾雲身不由己地被帶到了首都沃爾地總統府。走進那巨大的用整棵明黃色龍枕木製成的大門,上面雕刻著雜亂無章的花紋,很印象派,那是出自三百年前的雕刻大師潘培之手。
他非常的感慨,換作以前的鍾雲,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進入這座代表國家權力中心的總統府吧。
現在地總統府已經成了臨時總作戰部。
總統府戒備極為森嚴,隔不到十米就有一名戰士在站崗。看那些戰士身上如刀鋒般肅殺氣質,顯然都不是普通的士兵。
進入總統府後,護送他們的機甲部隊與總統府地保安人員交接後。行了一個禮就離開了。他們還有別的任務。
鍾雲莫名其妙地被一群保安擠著往前走,輕輕地拉了前面楊雲榮的衣袖,輕聲道,「嘿。我說,我就不用進去了吧。」
他的聲音雖然輕,但是在安靜地隊伍裡,卻也不少人聽到了,不過沒有人理他。
楊雲榮回頭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地說,「讓你跟著。你就跟著吧。」說完不再理他。
鍾雲摸摸腦袋。心想自己什麼時候又得罪這位老兄了,不久前還好好的。說翻臉就翻臉,這些公子哥可真不好侍侯。
除了辰文。鍾雲在心裡補充了一句。
總統府裡顯得非常忙碌,但是儘管如此,這裡卻顯出一種異樣的安靜,每個人進出都盡量避免發出聲音。
這種忙碌而安靜的場面,散發著一種讓人透不過氣來的無形的壓抑,讓鍾雲渾身不自在。
在這裡能切身地感受到戰爭所帶來的地變化。
總統辦公室,時錦繁靠在椅子上,揉著自己地太陽穴。由於要打仗,需要處理的公務實在太多了,他整整三天三夜沒有休息過了。
他地電話又響了起來,「嗶」的一聲響後,秘書那嘶啞地聲音傳了過來,「總統閣下,楊老元帥和楊先生已經來了。」
「知道了。」總統拍了拍臉頰,活動了一下緊繃的臉部肌肉,對著鏡子露出一個微笑,滿意地點點頭。
估計他們應該快到了,他邊整理著衣服,邊向門口走去,整個達沃,能讓他到門口迎接的也就那麼幾個,今天一下子就來了倆。
剛剛走到門口,敲門聲就響了起來,門自動打開,時錦繁第一眼就看到了走在最前面的楊天烈。
「楊老元帥,您沒事吧。」
總統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關
楊天烈微笑道,「讓總統閣下掛心了,我很好。」說著走了進去,在他身後的是楊秉昌,接著是楊雲榮。
三人寒暄著走到沙發上坐下,忽然,楊雲榮覺得好像少了一個人,往門口望去,就見鍾雲站在門口,似乎沒有進來的意思。
其餘三人也望了過去。
在四人的如炬的目光下,鍾雲一臉的不相干。可那道門好像跟他幹上了,就是不關上。
這樣僵持了好幾秒,最後還是身為主人的總統開口了,「你就是鍾雲吧,請進。」
鍾雲這才跨了進去,臉上露出靦腆的笑容,「我媽媽告訴我,不經主人的邀請,不能隨意進入別人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