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其道:「我能吃?瞧你們一個個肥頭大耳、大腹便便,才真的能吃呢……」正說著,小珍忽然帶劍而入。
「不好,殺我們的來了!」眾人頓時亂作一團。
小珍詫異道:「你等為何驚慌?」
陳獻忠結結巴巴道:「你、你、你不要過來啊……我不是肥頭大耳,你不要殺我啊。」
小珍奇怪道:「我為何要殺你?」
蝦皮等人看小珍的神色,就知道又是衡其搗的鬼,當下也沒有說破,只是問道:「不知仙子造訪何事?」
「菁兒姐姐讓我告訴你們,這裡被錦衣衛盯得太緊,出入都極為不便,菁兒姐姐決定帶你們去一個隱秘之處,那裡衣食住行都很方便,且清靜偏僻,你們可潛心修練武功,也可免錦衣衛侵擾。你們可稍事準備一下,一會兒就出發,菁兒姐姐她們正在佈一個『九天攬月』大陣,以陣法將你等傳送過去。」
蝦皮道:「我等在此謝過明月仙子——不知楊一劍大俠現在何處?」
「夫君另有要事在身。我等將你們送到萬花谷後仍將去幫助夫君。」
蝦皮等人聽到這裡算是鬆了一口氣,總算知道了楊浩並沒有「掛」。於是眾人又紛紛埋怨衡其造謠惑眾、無事生非。
半個時辰後,眾人被帶到了明月仙子她們作法的後廳,只見明月仙子等人按九宮八卦方位站定,各自向中間的陰陽魚施以內功——只見那陰陽魚附近的地面正放出七彩的光華,如朝霞般璀璨奪目,煞是好看。
仙子道:「你等趕快進入陣中,站到光華中即可。因此陣頗耗功力,我等作法傳送過程中,你們切不可嘻笑玩鬧,或走出光華,更不可睜開眼睛,否則將無法保證將你們準確送到萬花谷。」
蝦皮道:「這個自然,我等自當格守謹遵。不知肥俊雙俠和妙手神偷大俠是否也與我等同去?」
仙子道:「他們自然與你等同去。」
當下眾人皆走入光華中,等待仙子作法。衡其悄悄碰了碰曾國文道:「她們這樣能把我們傳送到那個什麼萬花谷嗎?我看是吹牛皮吧?」
「人家明月仙子會『奇門遁甲』,騰雲駕霧、瞬息萬里、厲害得很,你憑什麼懷疑?」
「只是,這也太神了吧,有何科學依據?」
「科學依據?你去吃屎吧!這是大明朝呀,古代呀,誰跟你講什麼『科學依據』?不過照我說,如果硬要用什麼『科學依據』來解釋,也說得過去,她們肯定是掌握了一種能夠讓時空扭曲、形成一條便捷運輸通道的能力,能夠很方便地通過這條便捷通道遠距離運送人或東西。」
「這太荒唐了,簡直是『科學幻想』!」
「如果這荒唐,那我們又是怎麼從二十一世紀來到這大明朝的?依你所說,我們這也是沒法來的……」
「好了,請諸位不要說話了,我們現在就將諸位傳送至萬花谷,望各位好自為之……我等施法過程中千萬不要睜開眼睛,以免造成意外。」仙子叫道。眾人停止了嘰哩瓜拉,誠惶誠恐地在光華內站好,並閉上眼睛……
只聽仙子喝聲:「起!」眾人頓覺耳邊呼呼生風,彷彿已至半空之中,腳下堅實的大地化成了漂渺的虛無……眾人駭得緊挨在一起,生怕往虛空中墜落。陰陽魚很小,衡其等人站上去後擠擠挨挨才能勉強全部站入,因此大家幾乎是人挨著人,臉挨著臉,鼻尖對著鼻尖,對方身上的汗味、屁味、狐臭味盡享無餘……李詩茵和衡其背靠背站定,她覺得衡其的屁股在一拱一拱的,像在憋屁,不由罵道:「臭小子,你又在憋屁了是不是?」
衡其不由自主睜開眼睛,罵道:「八婆你亂嚼啥舌根,誰憋屁了?」這一睜開眼睛頓時壞了事,衡其一下子踏空,整個人便如一隻笨狗般墜了下去……
幸好萬花谷已到,仙子對蝦皮、華軍等人道:「這裡已是萬花谷地界,我仍將留下小珍、冬香、小紅三位妹妹保護、輔助你等,這裡一應事務有不明之處可問小珍她們三個。你們那位周公子所墜之處離此定然亦不遠,你等可速速去尋訪他。我們姐妹須有要事去辦,就此別過,容後再敘。」仙子說完,用「火遁」之法率眾姐妹而去。
蝦皮道:「華軍、大頭、猴子你們三位趕快去找衡其,其餘的人由我和宋老干……宋老師帶領,跟隨小珍姑娘她們去尋找安頓之處。」
華軍道:詩茵、高媚真、錢老二也叫道:「我們也去找衡其。」蝦皮點點頭,也同意了。
卻說衡其這背時貨一腳踏空墜落下去,一陣頭重腳輕、天旋地轉,眩暈了好一陣,方覺得腳踏著了實地。他動了動身軀,覺得身子還在,並未粉身碎骨,心下稍安。他剛想抬起頭來觀察一下四周的情況,不防頭上「嘩啦」一聲罩下一桶滾湯下來,接著一個胖臉農婦似乎正在對他吼叫什麼。衡其罵道:「你他媽的有沒有長眼睛啊,這麼燙的湯也往大爺身上倒?」
那婦人並沒有聽清他在罵什麼,一面在說著什麼,一面操起一根大棒往他身上打來。衡其躲無處躲,閃無處閃,被打得「咧咧」叫喚……他忽然一楞神,自己發出的怎麼是「咧咧」的豬叫聲?再一看周圍,不由嚇了一大跳:天哪,這不是一個豬圈裡嗎?自己莫非變成了一頭豬?這怎麼可能???可是那婦人看自己的眼神分明就是看一頭豬啊!!!再看自己面前有一個木槽,木槽裡盛的可不是剛倒下來的豬食?
這時那婦人見他還不吃食,又揮棒向他打來,衡其只得拚命往裡躲……只覺得這豬圈裡實在是髒,到處是亂草、豬屎和豬尿,要是平時,打死衡其也不會跑到這種地方來,可是現在,為了躲避那農婦的亂棒,他什麼也不顧不得了……
農婦的臉總算消失了,衡其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兩滴濁淚滾出了眼眶:「完了完了,怎麼這麼慘,竟然變成了豬?我聽人說人的『魂魄』會上錯身。剛才我從天上掉下來,肯定把魂魄都摔出了竅,結果上錯了豬身……唉,現在變成了豬,還怎麼去見蝦皮、八婆?想不到老天竟然跟我老周開這樣的玩笑,讓我老周變成了豬……唉,等著挨宰吧!」衡其胡思亂想了一通,不覺腹中飢餓,他看了看那盆已有點變涼的豬食,心道:「算了,是豬是人,死也要做個飽鬼,反正已經是豬了,那就吃點豬食吧!」當即把頭伸進木槽裡,大口大口地嚼著那些豬食……只覺得實在難以下嚥,然而自思,豬從來都是吃這樣的食物,自己可能是剛做豬,還不習慣,等習慣了就好了。
吃了一通豬食,感到腹中飽脹,便退到豬圈最裡邊豬屎最多的地方拉了一泡屎……反正已經做了豬,講不講衛生都無所謂了。
「衡其!」豬圈外忽然響起了熟悉和聲音,是蝦皮!
衡其下意識地抬起豬頭,只見豬欄外邊晃蕩著幾顆頭,正是蝦皮、華軍、大頭、錢老二、李詩茵、高媚真等人。衡其先是又驚又喜,接著又以為自己聽錯了:「我已經是豬了,怎麼還能聽得懂人說話?」他正納悶,只見李詩茵道:「臭小子,你呆在豬圈裡幹什麼?還不快出來?」
衡其本來不想說話,因為他知道自己一張嘴,發出的也必然是他們聽不懂的豬哼聲,還不如不說,當即往草堆上一躺,不再理他們。
錢老二道:「衡其,你小子還裝作不認識我們啊?是不是想在這豬圈裡呆一世?」
大頭道:「衡其你是不是有病?竟然跟豬在一起?是不是想做豬啊?」
衡其忍不住道:「死大頭你不知道老周現在是豬嗎?還在那裡風言風語?」
「什麼?你現在是『豬』?衡其你真的有病!」眾人紛紛叫道。
衡其忽然有點醒悟過來:「難道自己不是豬?」他這麼一想便站了起來,低頭一打量自己:「咦,真是怪事,自己怎麼又變回人了?」再往欄內一看,只見那邊躺著一頭真正的大肥豬。
衡其尋思,難道自己剛才沒有變做豬?那為什麼那農婦會把自己當成豬?這到底是什麼回事?
「臭小子,別發楞了,走吧!」李詩茵沒好氣道,「沒見過你這號人,寧願呆在豬圈裡,和豬呆在一起!」
衡其道:「可是我剛才明明就是豬嘛,怎麼又變成了人呢?」
大頭道:「你想做豬,下輩子吧。」
華軍和錢老二伸出手將衡其拉出了豬圈,衡其自己也拍去身上的豬屎,眾人都捏住了鼻孔:「哎呀,真臭!」
高媚真看了看衡其嘴邊粘著的豬食,驚訝道:「天呀,衡其不會真的吃過豬食吧?」
這時謝可陪著一個農人走了過來,那農人道:「你們的朋友可找到了沒有?」
李詩茵道:「找到了,他呆在你家豬圈裡,想做豬呢。」眾人都是一陣大笑。這時那農婦也走了過來,一見衡其,立刻叫道:「哎呀,你這瘟豬怎麼跳出欄來了?」一面又叫那農人,「當家的,你還不快把那瘟豬趕迴圈裡去!」那農人道:「你少給我丟人現眼,快回房去!」一面對眾人道:「瘋子之語,諸位相公切莫見怪。」
蝦皮道:「尊夫人之病情令人同情,足下理應盡早延請醫治。」謝可道:「尊夫人之病應屬於一種幻想臆症,即將人視作他物,若能及時療治,當可恢復正常……」
衡其聽了方才恍然大悟:原來那女的是瘋子,把自己看成了「豬」,自己其實仍然是「人」,也不是什麼「魂魄」上錯了身,自己只不過是在那女人的誤導下做了一回「豬」!這「豬」做得還真是窩囊,又是吃豬食,又是拉「豬」屎,還挨了一頓豬哨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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