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欲望谷。
經過一夜調息,明月仙子等人皆覺得功力又長進了許多,全身十分舒坦,看來這“本異”之肉、膽並沒有白食。
“姐姐,不好了,夫君他又暈過去了!”虹虹忽然驚慌叫道。
一劍此刻忽然口角溢出血絲,暈倒在一個石台上。仙子連忙過去將他扶起,並為他推血過宮……
小蓮道:“夫君他怎麼了?”
仙子探了探一劍的脈息,眉頭緊蹙道:“夫君體內有一股非常紊亂之氣在逆竄,想是他身體太過虛弱,暫時無法控制新接納的‘本異’之獸的功力……”
阿菊擔心道:“那會不會走火入魔呀?”
仙子道:“我現在再給他服下‘明月護心丸’加上他的‘仙峰穩神丸’,再給他封住七經八脈,不讓真氣竄流,應該可保沒事,三日後就可恢復正常……不過,夫君現在身體羸弱,無法動身去北極之地。這樣好了,我和小蓮、瑩瑩、美珠去北極,阿菊、虹虹留在此地照顧夫君。阿菊,我授你‘火遁’之法,三日後你可運用此法攜夫君、虹虹前來與我等會合。”
阿菊點頭道:“是。”
明月仙子又交待了幾句,便駕起“火遁”之術往北極之地而去。
這裡阿菊和虹虹看護著一劍。阿菊道:“虹妹,我觀這天色可能將有山雨,不若尋一處山洞暫避安身,既可避雨,又可遮人耳目。”
虹虹道:菊便縱起輕功往山崖那邊掠去……不多時轉回來道:“那邊崖下剛好有個山洞,又干燥又僻靜,我們且將夫君扶到那洞裡去吧。”
姐妹倆攙著一劍來到山洞,將他扶進去,坐在一塊大石上,讓他調息養神。阿菊道:“虹妹你好好守護夫君,我去去就來。”說畢閃出了山洞。
虹虹便手按劍柄,坐在一劍旁邊。此時一劍仍昏睡未醒,洞裡顯得異常安靜。虹虹閒得無聊,細細打量著這個山洞。山洞並不大,也不是很深,借著外面透進的光線,可以隱約的看到洞內的景象。只見裡面堆著些亂石,還散落著些干草,蛛網凝結,破落不堪。虹虹忽然看到地上有幾團黑乎乎的東西,她用劍挑起一看,原來是還有點新鮮的糞便。
那糞便很粗糙,似乎還有很多毛,甚至還有骨頭碴子。虹虹雖不認識這是什麼動物的糞便,但她還是警惕起來。她站起身,向洞裡走去。走不多遠,她的心口忽地突突狂跳起來:地上分明散落著好些骨架,也分不清是人的還是動物的,有的骨架上還殘留著肉渣,血腥味甚是濃烈!單純的她不知道,她們是闖進了某種食肉動物的巢穴!雖然她的身手現在可以說是一流,但女孩子的本能仍然讓她感到十分害怕……偏偏這時閃過一道閃電,跟著霹靂一聲,下起了大雨,洞內顯得更加黑暗陰森。
虹虹害怕得不行,只得緊挨著一劍坐著,心裡只盼阿菊快點回來……
就在這時,洞外忽然傳來了動靜,虹虹以為是阿菊回來了,忙叫了一聲:“阿菊姐姐!”
洞口傳來了“滋滋”的聲音,接著出現了一顆頭——不是阿菊,是一條大蟒蛇!這蟒蛇的頭有臉盆大,身軀有水桶粗,看不清有多長……它“滋滋”吐著信,高仰著頭,蜿蜒著向洞裡爬了進來!
虹虹整個人都嚇得呆了——女孩子無論她的武功有多高,她的本能還是害怕蛇、老鼠……何況是這麼一只猙獰恐怖的巨蟒!虹虹嚇得眼淚都流了出來,身子不停地抖,嘴裡哭喊道:“蛇呀,蛇呀……”
那巨蟒看似笨拙,其實還是很快的,眨眼間已經游到了虹虹面前,張開了血盆大口……千鈞一發之際,一劍突然睜開了眼睛,抓過虹虹的劍,手起劍落,巨蟒的頭已經滾落到了一邊——想不到他以羸病之軀還有這麼大的力量……危險解除了,但虹虹反而放聲大哭。
一劍艱難地替她拭去眼角的淚水,微笑道:“傻丫頭,手裡有劍,怎麼不知道用呢?”“我……”虹虹一時語塞,她接著眼裡放出光道,“夫君,你怎麼這時候就醒了呢?”一劍笑道:“也許是我放心不下你們……尤其是你,原本是一個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習慣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如今跟著你仙子姐姐闖蕩江湖,必定還很不習慣,讓人放心不下,所以就算我在昏迷中也還是要睜著一只眼睛看著你們……”其實一劍剛才是碰巧醒了過來,不過他這樣說,讓女孩子很受用。
“夫君,虹虹……”阿菊似一陣旋風似地闖了進來,她一眼看到地上的死蟒,同樣失聲尖叫了起來:“蛇呀……”
“它被夫君殺死了。阿菊姐,你上哪去了?去了這麼久?”
阿菊道:“我看見那邊山坡上長著一株奇異果樹,去摘了點來給夫君和虹妹吃,剛才下雨,在那邊山崖下避了一會兒……”一劍笑道:“你們兩姐妹就是沒經驗,怎麼敢住到蛇洞子裡來呢?”
“啊?這是蛇洞?”阿菊只覺得心驚肉跳。
“裡面的朋友聽清了!你們擅闖欲望谷,殺死我欲望谷兩大神獸‘本異’、‘蒼龍’,還盜走至寶‘鬼花’,可否給在下一個交待?”洞外忽然傳來一個陰森森的聲音。
不但阿菊、虹虹,連一劍都吃了一驚。一劍沉聲道:“外面的朋友是哪位?在下是楊一劍,不知朋友有什麼見教?”
“哦?原來是‘奪命一劍’,久仰久仰,在下欲望谷主陳灌西,不知台甫駕臨,真是有失遠迎!”外面那個聲音不冷不熱道。
阿菊聽這人一副找麻煩的口氣,當下憤然道:“我們明月山莊從未聞欲望谷有什麼狗屁‘谷主’,‘本異’、‘鬼花’皆大自然造化之物,何成了你家私有?你要是想找麻煩那是找錯了地方,若想知死活就趁早滾開!”
那陳灌西道:“姑娘火氣好大,‘本異’、‘蒼龍’本是我所私訓,為我看護庭院之用,那‘鬼花’也是吾所栽培,何成了大自然造化之物?姑娘自稱是‘明月山莊’之人,‘明月山莊’就可以不講理乎?”
這人的口氣,根本就沒有將明月山莊放在眼裡!
阿菊大怒,當即要殺出去和那人拼個死活。一劍道:“菊妹稍安勿躁,敵在暗我在明,現在不知敵人虛實,而敵人很可能已知道洞中就我等三人,故有恃無恐。所以我們不可輕舉妄動,且靜觀其變。”當下向洞外道,“朋友既自稱欲望谷主,不知意欲何為?”
那陳灌稀道:“凡入我欲望谷者必定抱有某種欲望,陳某想楊朋友也一定不能免俗,果然貪我欲望谷三寶。我等栽培三寶不易,總須有些說教,煩請朋友移駕到寒捨一敘如何?”
阿菊道:“要是我們不去呢?”
“那在下只好以非常之法邀請三位了!”
阿菊道:“我們明月山莊豈會受你要挾?”
“要不要挾姑娘心知肚明!你們應該很清楚現在的形勢,此山洞只有一個進出口,我等隨便以火、煙、毒攻之,汝等皆無路可逃!楊朋友,在下想必也是憐香惜玉之人,不會坐視二位美人枉死之理吧?”
一劍道:“目前的情形確如那人所說,彼若用火、煙、毒攻之,我等無路可逃,不如暫依那人所說,先到他府上,然後再見機行事!”
阿菊道:“好吧,如果他敢圖謀不軌,阿菊定跟他拼個魚死網破!”當下對外面那人道,“姓陳的你聽好,我偕夫君和虹妹出來了!”
“姑娘和楊朋友盡管放心出來,我等皆光明磊落之人,誠心誠意請三位前去,絕不會使下流手段,暗箭傷人!”
一劍道:“好,我楊某相信閣下!”
當下在阿菊和虹虹的攙扶下向洞外走去。
出得洞來,阿菊和虹虹緊按住劍柄,護住一劍。此時大雨已停,天色重又放晴,三人早看到外面圍了二三十名頭纏葛巾、身穿青色長衫、手持一種套著三個鐵環的鉤狀彎刀的漢子,這些漢子的耳輪上也掛著兩個大鐵環,看起來有點不倫不類。
再往對面看去,只見一個二十多歲的藍衣青年坐在一只黑色大狗上,正冷眼打量著他們三人。那青年的表情先是嚴肅、冷漠,待看到一劍的形象後先是有些吃驚,繼而嘻嘻笑道:“想不到楊兄如此風流倜儻,還有二位美人相陪,真是慕煞小弟耳!兄台想是房事過頻,否則也不至萎靡至此……”
阿菊和虹虹雖嫁與一劍為妻,但卻還從未知“房事”為何“事”,當下輕聲問一劍道:“夫君,‘房事’是何事?”
一劍道:“勿理論他——二位妹妹且靠後,待一劍上前與他答話。”乃正了正衣冠,向對面施了一禮道:“兄台取笑耳,兄台就是欲望谷主?”
“在下正是!在下久欲與兄晤會一面,只是一直無緣,昨日觀兄進了此谷,目睹兄殺‘本異’、取‘鬼花’,今日又斬‘蒼龍’,實在是欽佩。只是‘本異’、‘蒼龍’、‘鬼花’乃吾谷至寶,今既被兄得去,小弟自當無可索要,不過兄台總得給小弟一個說法才好。”
一劍道:“兄台意欲何為?”
“小弟不才,也曾習得一手笨技——‘閻羅勾魂斬’,本想與兄台之‘奪命劍’印證一下,但觀今日兄之形狀,吾若勝之也是不武;兄既有二位佳人,不如就送小弟一位,算是交換,兄意下如何?”那陳灌西依舊嘻嘻笑道。
“‘閻羅勾魂斬’?”一劍一聽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閻羅勾魂斬”號稱“天下第一斬”,是一種非常邪異、厲害的冷門兵器,取人首級如探囊取物,但是從來也沒有見過這種兵器到底是什麼形狀,天下鐵匠也都打造不出,只知道這種兵器是船形,象戟,但是從來沒有人真正見到過,因為見到過的人都死了!
持有這種兵器的人就更加沒有人見到過,只知道它是為一個叫做“鬼兄”的人所具有。這位“鬼兄”從來神龍見首不見尾,據說他喜歡騎在一條叫做“吠天”的大黑狗上。江南有名的豪俠“飛揚跋扈鎮江東”的林嘯風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被人神秘取了首級,事發時他的家人曾經看見過一條奇怪的大黑狗,因此有人聯想林嘯風定是被“鬼兄”所殺。
這“鬼兄”不僅武功駭異,而且還會一種招“鬼”的邪術,能召喚陰間的“鬼”幫他對敵。他有二十四名手下,號稱是“二十四鬼使”!
一劍冷眼一掃那些伺從,正是二十四人!
他脫口而出道:“你就是‘鬼兄’?”
那陳灌西笑嘻嘻道:“正是小弟。兄台想清楚了沒有?割愛哪一位美人啊?”
一劍尚未答話,阿菊聽他出言不遜,早就怒火中燒,仗劍沖了過去,凌空高高躍起,“刷”地一劍向那陳灌西當頭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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