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乘早晨的火車南下而去,推遲了行程時間。我們靠坐在火車站廣場的噴水池旁,我對葉可兒說:「可兒,你為什麼要和我分手,你還會離我而去嗎?和你分手的日子裡,我的天空是灰色的。你寫了一封信就說要分手了,你冷冷的對我說話,讓我的心底僅存的希望一次次破滅。我的心受了傷,我的心很痛,你明白了嗎?」我一下子說了很多,她只是靜靜的看著我,淚水開始在她眼睛裡打轉,佈滿了她那張美麗的臉。
她用手拭了拭淚水,然後強裝著微笑對我說:「林哲,和你分手的日子我也不好過,我開始對什麼都不關心,很多時候我都只是呆在寢室和練功房。你給我寫的每封EMIL我都看了,我也給你回了每封信,只是從來都沒發出去。我知道你在想念我,你想學著慢慢去忘記我;我知道你接下了米克設計室的很多活,忙到很晚才睡覺;我知道你在踢足球時磕破了膝蓋;我知道你現在有時要戴眼鏡了,我都知道……」
眼淚又從她眼角滲了出來,我用手輕輕拭去了她的淚水。她繼續望著我說:「林哲,我知道你不會死心的,你每天總是會來找我,所以我找了一個很帥氣的男孩子陪我在你眼前演了一場戲。我知道你傷心死了,你也恨死我了,那一夜我也哭了一整夜。我曾在有一天因為看到你和一個女孩子有說有笑,晚上跑到了季候風TV吧去喝了很多酒,後來是郭靜她們把我弄回寢室的。還有你送給我的那條鏈子,我並沒有送人,我每天都戴著,因為我不想還給你。和你分開的日子,我很難過……」
聽她說的這些話,看著淚水從她的眼裡不斷的湧出,我有種很心疼的感覺。我拭了拭她的淚水,又摟了摟她,然後對她說:「可兒,都過去了,我們都不要說過去的傷心事了。只是你為什麼要和我分手?」她的目光突然怔了一下,然後看著我的眼睛說:「林哲,有些事我不想說得那麼清楚。」
她微微低下了頭,然後說:「你知道茶花女的故事嗎?」我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會提起茶花女,這似乎和我想知道的答案沒有任何關係。但我還是馬上回答她說:「知道,因為以前學校放過這部電影,你們藝術院有過茶花女的話劇表演。」「那結局怎樣?」我仔細回想了一下,回答說:「茶花女死了,她得病死了,是個悲劇。」葉可兒說:「是的,她得病死了。可是如果她不離開男主角,或許她不會死得那麼早,又或許她的病會好。」她接著對我強裝著微笑說:「你看過這部電影,我想你肯定知道她為什麼愛男主角卻離開了她。」我對她說:「因為男主角的父親勸她不要和男主角在一起,因為覺得他們不般配,在一起還會影響到他們家族的聲譽。」葉可兒說:「林哲,我和你分手的原因和她有點相似。」才知道她說起茶花女的故事並不是想岔開話題﹐而我也開始明白她和我父母的那次見面與她和我分手有關係﹐只是有些話她並不想親口直接的說。
我呆呆的看著她﹐心裡有種說不出的傷痛。淚水從她的眼角滴落下來﹐她用手不停的拭了拭﹐然後強裝笑著說:「當然…當然我不會影響你家的聲譽什麼的。林哲,我想你明白了,我不想說那麼多。因為…因為我答應過…」我用雙手摟著她的肩激動的問:「答應過誰?答應過我媽嗎?」「林哲,你別問了,你別…你別問了好嗎?我…我不想說,我…我不想說得那麼明白,我想…我想你明白了。」她又開始哽咽起來了,淚水不斷掉落下來。只感覺心好像被別人抽了一下,我已經明白了,只是這個答案是不曾想到過的,還記得爸媽對我說過他們對葉可兒的印象不錯。
我把她緊緊擁在了懷裡,對她說:「可兒,我求求你了,你告訴我﹐這倒底是怎麼回事?我的心裡不好受。」葉可兒在我懷裡激動的邊哭邊說:「林哲,我…我是答應過你媽說不讓你知道的。但我…但我還是沒做到。對…對不起。我試圖…試圖去做了。但我…我做不到。因為我…我喜歡你。」我用手不斷拭著她臉上的淚水﹐似乎她的每一滴都掉落在了我心上﹐讓我心疼得有點窒息。葉可兒平靜了一下自己的激動和哭泣,然後繼續說:「那天我和你媽去上街,她在路上問了我很多問題。有的愛好,我的性格,還有我的家庭什麼的。我都很仔細很小心的回答著。後來我們在步行街的長凳上休息,她對我說希望我和你分手,我當時聽了就很震驚,還有點不知所措。」
她用雙手緊緊的拽著我胸口的衣服﹐頭靠在我胸口,停頓了一下繼續說:「你媽說我們都還小,對很多事都不太清楚。她說我的家庭背景和你家相差很大,她告訴我你們家很普通,我們走在一起肯定很難,走到…走到最後只會傷得更深…更深。」葉可兒又開始哽咽起來了﹐全身都因為抽泣而在微微顫抖。我緊緊摟抱著她。她帶著哽咽繼續說﹕「你媽…你媽說她不希望她的兒子和一個在家庭背景上給他帶來壓力的人走在…在一起。她告訴我說她是過來人,男人都是愛面子的,我們走在一起以後會出現很多問題,很多事她看得多了。她誇我人又長得漂亮,找一個很好條件的人很容易…」此時我僅有的感覺是自己的心被別人掏了一下﹐有種說不出的難受和痛感。
我撫摩了一下葉可兒的額頭﹐激動的說:「可兒,對…對不起。」我多麼希望她只是在說別人的事﹐可是我和她卻無情的成為主角﹐從今年的春季開始了粉碎愛情的心痛。葉可兒繼續說:「林哲,你媽,她…她覺得我們在學校裡談戀愛是出與好玩,也談不上有什麼很深的感情。她說只要我們分開了,不見面了,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忘記彼此。」這時她抬起頭﹐用手輕輕撫摸了一下我淺藍色鏡片下那雙疲憊和傷感的眼睛﹐然後說:「林哲,我能感覺你媽很關心你,處處替你著想。出與對一個母親的尊重,我還是答應了,雖然我是…我是那麼…那麼不願意。」說著她又開始哭了起來。我緊緊的擁抱著她,不停的說:「可兒,你真傻,你真傻…」我越說越激動,感覺眼睛開始濕潤了,眼淚沿著我的臉流了下來,滴落在了葉可兒白色的休閒風衣上﹐流淌在了我心裡……
(LZ:人們常說男孩子不能掉眼淚,可是我為愛情曾掉過眼淚,我偷偷的把眼淚藏在了記憶裡,很久之後,當記憶裡的眼淚早已風乾時,我聽到了一首歌原來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如果你不想直接親口說什麼事,你可以用某部小說中的情節做為開場白,這是L教我的。多年以後我想當我坐在台下欣賞茶花女的歌劇時,我也會記得曾在生活中一起上演過它裡面的一個小小情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