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起來啦,情聖,快點!快遲到了。」我聽到了呆子的聲音,他叫我起床的同時還不斷地搖我的腿。我依然沒有起床的意思。他提高桑門喊:「光頭要來打你屁股了。」聽到光頭兩個字我忽地就從床上坐了起來。我問呆子:「離上課還有多久?」「二十分鐘吧。」「你怎麼不早點叫我?」「叫你了,你沒動靜呀!我先去教學樓了,我也快遲到了。」他走出了寢室門又折回來對我說:「千萬記住,點名時你幫蟲子應答,我幫香帥。他們倆昨天鬼混都還沒回來呢!」我哦了一聲,繼續睡了兩分鐘後很不情願的下了床。
我對光頭的反應那麼大是因為他是個魔鬼老師,我們真是恨他入骨。他是個四五十歲的老頭,因為他頭髮少得沒幾根,光頭這個名字就被我們用作了他的代名詞。他教我們西方經濟,課被排在每週的週一上午一二節和週五下午的最後兩節。一般來說這兩個時段缺課的人最多。週一多半是起不了床,生物鐘還沒調節過來。而週五下午很多人也不想去,快到週末心都散了,而且越來越多的人把週五下午也納入週末的計劃中。加上他的課是二個班一起在階梯教室上,而且他又是一個死板的人,上他課的人就越來越少了。特別是週五,去的人更是少得可憐。他想出了一個對策,每堂課他都點名,而且是二個班的人都點。如果連續三次點名未到,他這門也就別想過了。
上有對策,下有應策。那就是混水摸魚。我們寢室每次都派兩個代表去。點到時,每個人都幫另外一個人答應一下點到。因為教室人多,加上我們經常搶著靠後的位置坐。很多時候他都沒能分辨出是不是同一個人答的。我們也很小心,每次都是兩個人去,畢竟一個人答應四個人的點到風險也太大了。
在教室門口時我遠遠就看到呆子在後排向我招手,他示意給我在他旁邊留了個位置。我踉蹌的走了過去,懶洋洋的坐下了。上課鈴響後,光頭老師還是像以前那樣花了差不多十分鐘的時間點到。還好我們有驚無險,我們都給香帥和蟲子矇混過去了。光頭還是像以前一板一眼的上著課。坐靠後的一排排人都逐漸倒下了。我也趴在桌子上了。可呆子還是聽得很起勁。迷迷糊糊就聽到了下課鈴的聲音。我連頭都懶得抬,繼續睡。這時,呆子不停的搖我右邊的胳膊。我被他惹煩了,大罵「別搞,我要睡。」他還是在搖,嘴裡還不停吱悟地說「情…聖…,有人來找…找你了。」「誰呀?我懶懶的抬起了頭,睜開了睡眼朦朧的眼睛。才發現一雙雙眼睛的目光正聚集在我身上,我一時還沒反應過來。這時在我前排坐的劉敏來了一句「帥哥,你發什麼愣呀,有美女找你來了,她正朝這邊來呢!」這時我猛的順著劉敏的視線方向看去。看到一個稍顯熟悉的身影正向我這邊走來。
是她,白色的ESREETT恤,前面印著ESREET的LOGO,淺藍色束身牛仔褲。一頭直髮束了起來。我很驚訝﹐甚至不感相信,她是葉可兒。她一進來好像就引起了一陣騷動。我隱約甚至可以感到有的男生向我投來殺死人的目光,以及女生那種不屑的眼神。她徑直走了過來,手上還抱著幾本書。我以為她要和我答話了。沒想到她對坐在我左手邊的同班同學李風一說:「我可以坐你這個位置嗎?」然後還微微一笑。對與風一這種人來說,見了美女就像中了邪了一樣。他馬上就把他的書搬到其它位置上去了。
就在這時上課鈴也響了。先前的睡意全然沒了,雖然光頭的課我一個字都沒聽進去。我不停的用餘光看坐在我左手邊的葉可兒,心裡有點忐忑不安。她似乎像沒什麼事一樣,不停的翻看她的書。她一直都沒和我說話。而我卻不停看到有同學在朝我們這邊看,當我的目光和他們相對時,我就尷尬的和他們笑了笑,而他們笑得很賊,好像我與這位美女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在下課十分鐘前,我終於忍不住了,我小聲對她說:「葉可兒,你要幹什麼。」她轉頭笑著對我說:「沒什麼呀,我只是想在這坐坐,沒必要你的批准吧。」說著她盯著我詭秘的笑了一下。然後就繼續看書。下課鈴響後,她起身向後門走去。我也慌忙收起了書跟著出了教室。
在過道上我叫住了她,我說:「葉可兒,你又在玩什麼把戲?」她直視著我的眼睛說:「林哲,我剛才不是告訴你了嗎?我只是坐坐。」她直盯我時,我真還有點茫然不知所措,而且我感到臉上一陣微熱,似乎我做了什麼虧心事。然後她甩頭就離開了。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我再一次陷入深思,這應該是我第二次看著她的背影發愣了。真的不知道她要幹什麼,我總感覺有什麼事要發生。這時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回頭一看是風一。他對我油聲油氣的說:「哥們,你是怎麼釣馬子的?這個可是絕對正點呀!聽說她可是現在被公認的頭號美女呀。真有你的,你除了稍微長的比老子帥一點,還有什麼。老子怎就沒你小子要艷福。」說完用他的胳膊把我的脖子重重的頂了一下,然後就大步流星的離開了。過道上有幾個人玩得很熟的同學從我身邊走過時,都拍拍我的肩說了同一句話「你小子真行」,我還真是一肚子的冤枉沒人訴說。我和葉可兒根本沒什麼,可在他們眼裡,我和她還真扯上了不小的關係。真是鬱悶。
晚上我接到了好友劉單的電話。劉單是我從小玩到大的哥們。他家和我家住同一個小區﹐他的父母都是個體戶﹐很少在家管他。他是個機靈的孩子﹐頭腦也很好。但從小就調皮﹐愛搗蛋﹐在老師和大人眼裡﹐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壞小子。也許是受父母的影響﹐讀小學時他就對我說他不想讀書了想去做生意。他不喜歡讀書﹐成績一直都是班裡的最後幾名。混完初中他就沒讀書了。記得有一天他來學校來找我﹐對我說﹕「林哲﹐我的好哥們﹐我明天要去雲南了﹐不知道下次我們什麼時候才能見面。」我驚訝的問他﹕「你去幹什麼呀?」他笑了笑對我說﹕「我去跟我叔學做生意。不過你放心﹐從小就你肯和我玩。所以等我飛黃騰達後一定來找你。」然後他頓了一下說:「你成績很好﹐加油。我相信你肯定能考上好大學的﹐別像我這樣。」他說這話時無賴的笑了笑。直到現在我對他說的那些話﹐和他當時的表情都記憶猶新。
一晃大幾年都過去了﹐我們的聯繫也漸漸少了很多。現在他告訴我他來長沙了。我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而且他準備在長沙五一路步行街開個服裝店。我想這小子多半飛黃騰達了。晚上七點鐘時我如約來到了芙蓉路的一家湘菜館。劉單已經在門口等我了。雖然我們大幾年沒見過面了,還是認出了彼此。他一把抱住了我,和我一樣激動。才發現他個子雖然沒我高,但很壯實,皮膚有點黑了,而且看起來比我都成熟。我想這可能與他在外漂泊有關。
他領我進了裡頭的一個包廂。我看到有一個二十幾歲的女子和青年已經在包廂等著了。他們都是和劉單一塊來長沙做生意的。女的是劉單的女朋友,雲南人,婚都定了。我仔細打量了一下,雖然算不上美女但跟他還是蠻配的,看起來關係很好。男的是他叔的兒子。我們吃得很盡興,我這個不太喝酒的人都喝了不少。劉單說等他店子開業後,要我經常到他那耗耗。還給我送衣打折什麼的,說得我心裡一陣熱一陣熱的。很晚時他叫了輛的士送我回學校。
回校路上我感觸很深,真沒想到以前的混小子變成一個小款爺了,而且還快結婚了。而我和他同年,想想兩年後就畢業了,真不知道我會選擇什麼樣的人生路,當然我也希望什麼時候能遇到自己喜歡的人,和她幸福過一輩子。原來自己的想法是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