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教總壇最深處,就是大聖女和女神單獨勾通的聖言殿。
聖言殿可不像前面諸殿一樣是木結構,而是用方晶石磊建而成的雄偉大殿。它高高地聳立在聖教之中,氣勢磅礡,直插雲霄。五百級長長的階梯,使人看上去感覺是通往上天之路。銀灰長髮聖女領著柯亞,緩緩地走在階梯上。此刻天已黑,高處寒風猛烈,吹得聖女的長袍隨風獵獵作響。
柯亞懷著朝聖的心情,又是緊張,又是不安的跟隨在後。不多久,兩人已來到大殿之口。銀髮聖女回過頭來,對柯亞笑了笑,道:「你在這裡等一下,我進去稟報一聲。」
柯亞點了點頭,表示明白。聖女進去後,不多會兒便又出來,道:「你跟我進來罷,進入聖言殿面見大聖女,必須沐浴更衣。心不誠者,會遭到女神的降罪,懂了嗎?」
柯亞恭敬地道:「是,我懂了!」
進入聖言殿後,聖女領著柯亞先來到淨身室。說是沐浴,其實就是用聖水澆濕全身,然後換上一套乾淨的白袍。完畢後,聖女又領著柯亞走入了大殿深處,大聖女此刻就在通神室裡。
通神室有兩扇厚重的神木門,銀髮聖女走到門口,便跪了下來,道:「大聖女,柯亞#183;弗朗索瓦茲帶到!」
柯亞見聖女跪下了,忙也立刻跪在了聖女之後。過了片刻,裡面傳來了大聖女微拉的聲音:「讓他進來罷!」
「是,大聖女!」
銀髮聖女站了起來,輕輕推開神木門,小聲地對柯亞道:「柯亞#183;弗朗索瓦茲,進去後要在距離大聖女十步外跪下,否則就是褻瀆聖教的大罪,知道了嗎?」
柯亞忙連連點頭,表示明白了。銀髮聖女一笑,道:「好了,你進去罷。是禍是福,願女神會庇佑你。」
柯亞說了聲謝謝,便站起來,整好衣袍,臉露肅容,懷著虔誠之心,走進了通神室。
通神室雖說是室,可是仍有祭神壇那麼大。地上鋪著白色的地毯,兩旁並排四個聖火大缸,不斷地熊熊燃燒著半人高的火焰。把整個通神室,照得亮如白晝。大聖女就站在高高的神識台上,背對著柯亞,正仰頭看天,怔怔的發愣。她的頭頂正中,有一條神識傳通道穿透了整個大殿方晶石建築,直接可以看到漆黑的天空。
柯亞大氣也不敢喘一口,知道面前這位年輕的大聖女,是帝國真正的至尊第一人,擁有無上的權威和法力。就連當今的帝國皇帝陛下,對她也得恭敬萬分。
他不敢怠慢,立刻面向她跪伏在地,口中道:「信徒柯亞,拜見大聖女!」
門,輕輕在身後關上了。通神室中,只有大聖女和柯亞兩個人。大聖女沒有立刻回應,柯亞也不敢起身,只好就這麼跪伏在地上,頭觸地不動。
過了好一會兒,只聽得大聖女輕輕一聲歎息,慢慢從瞑想中恢復過來。她轉回了身,看了跪在門口的柯亞一眼,道:「起來罷,你就是柯亞#183;弗朗索瓦茲?」
柯亞依言起身,又後退了一步,雙手垂地,不敢抬頭直試,道:「是的,信徒柯亞,犯了褻瀆聖教大罪,特來面見大聖女,請求嚴懲!」
大聖女笑了笑,輕輕走下了台階,來到一張神台邊。神台之上其他什麼也沒有,就只供奉著一部古老發黃紙張的聖教教義大典。大聖女伸手輕揮,教義大典自動翻到了第三十二頁,她一邊看著,一邊微笑道:「根據聖教教義第五章第十二條,凡褻瀆神聖之大聖女者,與褻瀆女神同罪。根據聖教教義第一章第三條,褻瀆女神者死!信徒柯亞#183;弗朗索瓦茲,你說,我應該怎麼處置你呢?」
柯亞只好歎了口氣,其實他心裡早有所準備了。雖然他對自己救大聖女反而要被處死心有不甘,但他從小就是個虔誠的女神信徒,隨時都有為了聖教和女神而獻身的覺悟。況且觸摸大聖女,不管是什麼原因,都是不可饒恕的大罪。柯亞知道自己再辯解也是沒用的,便道:「願聽憑大聖女發落,只是……」
大聖女手又輕輕一擺,古老的教義大典又翻到了五十五頁。她瞥了柯亞一眼,笑道:「只是什麼?」
柯亞忙又跪伏在地,道:「只是請求大聖女看在信徒犯罪是出於護教心切,望聖教善待信徒的家人。我死後,家中只有母親和姐姐倆人相依為命了。信徒本來一心希望她們能過上幸福的生活,只可惜……唉!這件事,還望大聖女成全!」
大聖女點了點頭,輕輕地道:「嗯,是個虔誠的信徒,同時又是個孝子。善待你的家人,是聖教應該做的。」
柯亞大喜,忙以頭觸地,感謝道:「多謝大聖女成全,信徒感激不盡!」
大聖女又笑了笑,看了一眼教義大典,又道:「不過,根據聖教教義第八章第二十條,護衛聖教有功者,可得到女神的祝福。信徒柯亞#183;弗朗索瓦茲,你在聖教生死存亡之際,挺身而出,挽狂瀾於即倒。根據教義,你應當受到表彰和祝福。你說,你想要什麼祝福?」
柯亞一呆,道:「祝福?我還能受到祝福?」
大聖女一揮手,教義大典又自動合上了。她收起了笑臉,莊嚴地道:「信徒柯亞#183;弗朗索瓦茲,我代表女神,祝福你長命百歲。但是你所犯的褻瀆大罪不可赦免,考慮你的情況特殊,又護教有功,所以處罰你向女神懺悔三百天。三百天裡,每天晚上這個時候,你必須到聖教總壇來,完成你的懺悔處罰,怎麼樣?」
這下柯亞真的驚呆了,抬起頭來愣愣地看著美麗至極的微拉大聖女,半天才道:「我……我不用死了嗎?」
大聖女又是一笑,道:「都祝福你長命百歲了,八十二年後你再死罷!不過表彰什麼的,聖教就不賜於了,你謝過女神罷!」
柯亞頓時喜出望外,忙重新以頭觸地,誠心誠意地道:「感謝女神的祝福,讚美女神的偉大!信徒一定誠心懺悔,以洗淨所犯的罪孽!」
大聖女轉了個身,輕輕走到一張石床邊坐下,道:「好了,起來罷。其實今天我找你來,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此事關係到聖教的安危,茲事體大,所以我沒有讓你驚動任何人。而且就算在聖教裡,除了少數的聖女和護教法師劍士,也不知道你的存在。信徒柯亞#183;弗朗索瓦茲,今天我要和你說的話,你必須不得告訴任何人,你做得到嗎?」
柯亞呆了半天,心想我一個小人物,聖教有什麼事關安危的重要之事吩咐我做?不過為了女神,為了聖教,沒有什麼事是不能做的。剛剛大聖女又赦免了我的死罪,如此大恩,我當然只能以死相報了。
想到這裡,他認真的道:「為了聖教,信徒願意粉身碎骨。大聖女但有吩咐,柯亞萬死不辭!」
大聖女點了點頭,道:「我說了,起來罷,不必跪著回話。」
柯亞是了一聲,便起來站好。他垂手而立,只等大聖女吩咐。可是大聖女卻閉上了眼睛,開始了瞑想。過了很久,她才道:「柯亞#183;弗朗索瓦茲,你能和女神聖劍人劍合一,說明你是一個真正的女神信徒,而且心無雜念,不然聖劍也不會選中了你。本來這段日子我一直在煩惱,可是你的及時出現,倒讓我有了點希望。前幾天聖教遭到異教徒的襲擊,你也知道了。此後的這種襲擊,還不知還會有多少。你和我護教的責任,非常重大呀!」
柯亞有些不明白了,他道:「大聖女,那些異教徒襲擊本教,是因為您處在昏睡當中。他們趁虛而入,卑鄙之極。不過現在您已甦醒,以您的法力,天下還有誰敢冒犯聖教?」
大聖女睜開了美麗的眼睛,沉默了一會兒,輕輕地道:「千年詛咒將至,聖教將會有一場劫難了呀!」
柯亞更不懂了,道:「大聖女,什麼千年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