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除了聶小無和不在線的碧落外,天然居眾人齊刷刷立在港口,外加編外成員兼蜜月旅行路線圖提供者一名,來湊熱鬧的電燈泡一個賽一個閃亮。
聶小無不是不想湊熱鬧,只是捨不得離開地面,他的專長就是更換面孔蒙騙人,假如沒了受騙的人群,他易容給誰去看?
「啟航!」由於好奇心所致,立在船頭的高蹈大喊一聲,船上僱傭的NPC水手起錨揚帆。
船啟航後,一直在港口默默看著的這一切的人鬆了口氣。
司南站在甲板上,看著裝統一的NPC水手努力工作,想起一件事,忙前往船長室詢問:「七月,這些NPC和這艘船花了不少錢吧?」
七月笑道:「怎麼?打算還我?」
司南苦笑:「我現在是一點閒錢都沒有啊,身上還背著挺大一筆債呢。」不說這個還好,一說,他便想起了問吳鉤借的那筆錢。
七月哈哈一笑道:「你別往心裡去,我就隨口這麼一說,這出海尋寶也是我先動的念頭,這筆費用由我來支出是應該的……」他想了想,忽然偏頭問道:「你們有沒有興趣擔任船上的工作?除了船長外,領航員舵手望員船醫大廚這些職位的副手位置都還空著,誰要有興趣,可以和NPC說說,這玩意不難學。」於是,蘇幕遮成了船醫的副手。司南學著幫忙掌舵,小菜趴在甲板上繪製航海圖,夜神直接踢走了廚房內地廚子,鳩佔雀巢自己動手,隨意時不時竄上望台看一會。
高蹈站在船頭。激動莫名,心情激盪之下,開始吟詩:「啊,大海啊!母親!」
忽然一個大浪打來,將高蹈打下船頭,高蹈憤憤的抹了一把滿是海水的臉。罵道:「*!原來是後媽!」
小菜停下繪圖的動作,抬起頭瞥他一眼,嘴唇微動吐出兩個字:「活該。」
雖說航海必須有一個玩家擔任船長的工作,但身為船長,只需要每天在線八小時即可,剩下地時間,可以將船隻托付給NPC副船長,也就是系統來打理。
而在船上擔任各個職位臨時副手的玩家更是可以隨時卸任,只不過因為船上實在沒什麼樂子,加上這些工作都還挺新鮮。大家都做得很快樂。
因為船是不斷航行的,玩家下線時。調整了一下下線模式,在船上的休息室內定點下線,這樣再度進入遊戲時,雖然相對於外界的位置已經改變,但是在船艙內的位置不變。
以下是司南地航海日誌:
第一日。
晴。
有風。
出海了,心情愉快。
無事因為帆船是*風力航行的,所以今天船速有些慢。
七月流火說假如買的是槳帆並用船,在無風狀態下也能航行,但是那種船比較貴。倉庫的數量也相對較少,卻要僱用更多的水手。這不光是從效益的角度看不合算,更多的水手就意味著必須帶更多的補給,乾淨的水和易於儲存的糧食,以及一些應付突發事件地備用品,這些NPC水手無法吃玩家的食物,假如食物耗盡,會在中途疲累。會發生疾病,甚至死亡。
假如NPC水手死光了。我們無法獨立駕著船回到陸地上。
第三日。
晴。
無風。
海面很靜,船也很靜。
這真不是一個好天氣。
七月流火在船頭這麼說。
第四日。
依舊晴朗無風。
除了七月流火身為船長不能辭職,其餘人基本都辭去了臨時擔任地副手職務。
長歌收到聶小無寄來的信。
有一個門派的NPC被刺殺了一半。
江湖動盪終於要開始。
第五日。
終於有了一點微風,船又開始以差強人意的速度航行。一路看首發又有NPC被刺殺。
這個消息是從論壇上看到的。
第六日。
船速恢復第一天的狀態。
遠方有另一艘船朝我們開來。
我很清楚的看見,船上的人拿著武器。
所以,日記暫時不能寫了。
司南合上從副官室內拿出來的手札,站起來,笑道:「我們有客人來了。」
小菜一聽來了興趣,跳起來張望:「哪?」這些天來悶在船上,差點把他給悶出病來。
司南笑笑,給他指方向:「那邊,惡客。」
小菜一聲吆喝:「兄弟們,有踢館地來了!」
「海盜啊!」高蹈熱血沸騰,「終於有人上門找茬了!」
白衣卿相,是一個玩家,同時也是一個海盜,誕生在港口城市附近新手村的他拜了一個海盜為師,順理成章的也成了一名海盜船長,在海上稱霸一方。
倒不是說他的勢力有多麼強大,他全部的手下,玩家加上收服的NPC,僅有百來人,之所以一直沒有強大勢力將他吞掉,是因為有強大勢力的人都將目光放在陸地上,懶得與他爭這海上的一畝三分地。
出海地人比較少,但畢竟還是有的,白衣卿相也很有自知之明,他只打劫出海地玩家,從來不染指陸地。
陸地上的水太渾,他沾不起。
雙方人馬各懷著期待地心情。兩艘船迅速*近,七月流火命令所有NPC水手和不善戰的白月光蘇幕遮躲進船艙內,這些敵人交給高蹈小菜他們足夠應付,但是不能讓水手在混戰中有所損傷。
在兩船的距離達到弓箭射程之內後,海盜開始朝這邊射箭。司南拔出雲千重,寶劍在面前舞出一個圓,箭枝遇上劍光,好像射進了柔軟的棉絮中一樣,紛紛停下前進,落在甲板上。千重劍法八式之二——茶芳。柔性的完全防禦劍法。
其餘幾人也各施手段,將箭擋下大半,剩下地射到了甲板和桅桿上,沒有傷到人。
夜神冷笑一聲,張弓搭箭,瞄準對方船上一個個人頭像點數一般悠哉的射,一箭一人,全部正中眉心。
司南莞爾:和夜神比弓箭,這不是找死麼?
白衣卿相意識到對方船上有箭術高手,忙下令快速航行*近。提早進行最後的步驟:接舷戰。
本來按照一般的流程,應該是他們先用弓箭消耗掉對方部分生力軍。在一口氣攻打過去,但是現在看來,不等他們傷到對方,那邊的神箭手就將他的船員一個個送去見海神了。
海盜船駛近地過程內,夜神還在不斷的用箭給對方點名,專找正在操縱航行不能躲閃的船員下手,以至於白衣卿相還未登上目標船隻,手下就損失了四分之
海盜們拋出繩索,用鉤竿鉤住「流火」號。拉近兩船的距離,在兩船相接觸之前,已經有不少海盜跳上了「流火」號。
兩船的側面撞在一起,巨大的力量震得規格相對較小的流火號劇烈的搖晃了一下,司南只微錯腳步就調整好了平衡,毫不猶豫的揮劍,朝身邊同樣沒怎麼站穩的海盜刺過去。
劍光一下子變得冷冽而犀利,刺傷海盜地胸口後提腕反手一劃。海盜咽喉上出現一條細細的血線。
千重劍法八式第四式——料峭。
阿離號稱這套劍法包羅萬象,其實劍法總共也不過只有八式。每一式地風格都不一樣,可以見機靈活使用。
這八式中,司南上手最快的就是這第四式——料峭,因為這一式脫胎於七殺劍法,同樣的快准狠,卻不似七殺劍法那樣能放不能收,這對於已經習慣七殺劍法積極進攻風格的司南來說,其實是對過去的繼承和發展。
雖然劍法的層次比起從前略有不如,但是他比從前更渾厚的內力又稍微彌補了這一缺陷,這一劍雖然比不上司南攻擊力最強的時候,但殺個把海盜還是綽綽有餘的。
看著甲板上廝殺地情況,白衣卿相有點發愣:他原以為對方只有一個箭術了得的人,才大膽的攻過來,卻不料船上八九個人的身手全都高得嚇人,是那種隨便放在一個地方都能獨當一面的高手,以現在的戰況看來,對方比他們更凶悍更像海盜。
定了定神,他開始觀察對手,看見身穿黃金聖衣的高蹈後,他臉色一變,看見小菜笑嘻嘻的娃娃臉後,他臉色又一變,每看清一個人,他地臉色就慘白一分,到了最後,已經比死人強不到哪裡去。
「這群無法無天的傢伙不在陸地上風光,跑海上來做什麼啊?」認清形勢後地海盜船長在心中慘叫。
看自己的部下差不多只剩下五六十人了,白衣卿相打出手勢,喊出暗號,命令部下回來,其實就算他不命令,那些玩家海盜都已經在往回跑了,現在還奮戰在戰場第一線的,基本都是
高蹈見敵人有撤退跡象,忙叫道:「司南隨意,快拿下那個白衣飄飄附庸風雅的傢伙!」
司南應了一聲,雲千重往背對自己逃跑的海盜後頸上一抹,足下輕點,輕盈的跳到了敵船上,與此同時,隨意的身影已經逼向白衣卿相。
隨意纏住白衣卿相一秒鐘,司南很快就趕到,兩人合力擒下白衣卿相,假如要殺死對方,司南一人足矣,壓根不需兩人聯手,可是高蹈是要活的,所以兩人多費了一點力氣。這白衣卿相也算比較配合。沒有拚死反抗,也沒有硬骨頭地強行下線。
頭領被擒後,海盜也都停止了動作,因為沒有船長,所以他們無法駕船逃離。
跳回自家船的甲板上。司南將點了穴的白衣卿相放在地上,高蹈走過來彎腰拍拍他的臉,嘿嘿怪笑,道:「知道我為什麼抓你吧?」
白衣卿相哭喪著臉道:「大哥我錯了,你就放我走吧。」
高蹈搓動手指,道:「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當我們這是飯館啊?就算下館子也還要錢呢。你說你是不是應該付給我們一點賠償?」
白衣卿相差點吐血:「大哥,你們這不是沒有什麼損傷嗎?」倒是他損失慘重啊,回去以後還要安撫掛掉的玩家屬下,並重新收服NPC海盜。
高蹈理直氣壯道:「誰說沒有,你看你們射了那麼多箭插在我們船上,船體損傷多大啊?這維修也是要花費材料錢地,還有,你們的血留在甲板上,我們還得費力刷乾淨。」
白衣卿相不敢置信的瞪著高蹈: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無恥的人?跟高蹈比起來。他覺得自己簡直純潔得像剛出生的小綿羊。
明白自己怎麼也躲不過這回大出血,白衣卿相垂頭喪氣道:「大哥。你說你要多少吧,只要這個數別太離譜,我盡量滿足你。」他身為船長,絕不能在這裡死去,他一死,就會在重生點重生,將船和船上的部下丟在海上,這等於同時害他們一塊死去,今後他地威信將蕩然無存。
原本船上還有一名代理船長能暫時擔當這個職務。可是這位代理船長剛才死在了一支利箭下,現在只有他能當船長……所以只要高蹈的要求不太離譜,他決定都接下了。
高蹈笑瞇瞇道:「我這人也不貪心,你馬馬虎虎賠五萬兩銀子好了……」
白衣卿相又一次瞪大眼:五萬兩銀子,這都足夠他買一條全新的船了!想想五萬兩銀子他還算掏得起腰包,所以他決定忍了。
可他沒想到,高蹈的胃口遠不止這點。
高蹈繼續道:「你們襲擊我們的船,害我們的船員受驚了。你說是不是要給一點壓驚費?」
白衣卿相咬了咬牙,道:「要多少?大哥你說個數!」
高蹈笑道:「爽快!」他提高聲音叫道:「七月。船上一共多少NPC船員?!」
七月流火的聲音從船長室中傳出來:「一共五十二個。」
高蹈道:「五十二個,每人五百兩銀子,五百乘以五十二是多少……」他扳著手指慢慢算,一旁蘇幕遮看不過眼出聲道:「兩萬六千。」
高蹈興高采烈的點點頭,道:「兩萬六千,這是NPC船員的壓驚費。」
白衣卿相很想說五百兩銀子都夠你重新僱用五個船員了,但看著高蹈不住攥起來的拳頭,他沒敢說。
高蹈繼續搾油:「接下來,是最重要地一項費用,你來搶劫我們,我們不得不反抗,大家都動了手,對吧?」
他笑容可掬的看著白衣卿相。
白衣卿相怯生生地眨了眨眼,算是點頭。
高蹈道:「你要知道,我們幾個都是高手,在陸地上曾經有人花十萬兩銀子請我出手,我因為沒心情,就沒去。」
白衣卿相先是有點迷惑,接著想明白了什麼,臉色刷的一下,青了。
高蹈將小菜拉到身邊,道:「我身旁這位就更了不起,他可是比武大會的第二名,前陣子還把第一名開心給打敗了,我出手的代價算便宜點,十萬兩好了,但是這位的身價,怎麼說也該是我的兩倍吧?」
白衣卿相心如刀絞的聽高蹈一個個介紹同伴的光輝往事,並一個個評估價格,最後賠償高蹈船體維修費五萬,船員壓驚費兩萬六千,一票高手的出手費用共計六十五萬。
他身上只帶了二十萬現錢,剩下地部分是問船員和掛回城市的部下零零碎碎湊的。
付清款項後,高蹈從中抽出五萬給七月流火,算是彌補他為了造船而付出的金錢,接著,他將各人的「出手費用」給各人,最後留下十萬自己的出手費用,以及兩萬六千兩船員壓驚費。
眾人分錢的時候,白衣卿相的心口在滴血,好不容易等高蹈忙完了,小心翼翼道:「大哥,我可以走了麼?」
高蹈痛快解開他地穴道:「走吧!」將一隻肥羊從皮宰到骨頭架,他也算深得強盜精髓了。
白衣卿相慢慢的往自己船上走,雖然歸心似箭,但是他不敢隨便使用輕功,怕一不小心就惹這個魔頭不高興,但是,他很快就後悔自己為什麼走這麼慢了。
高蹈壓搾白衣卿相地時候,司南一直很好奇的看著海盜船,這艘船的船帆雖然破舊一些,但是體型比他們的船大,並且看上去十分的威武,白衣卿相獲得自由後,司南隨口問了一句:「那艘船是什麼船?怎麼跟我們的看起來不太一樣?」
蘇幕遮隨口答道:「那是戰艦,比較利於海戰,我們的船是很普通的用於航海和運輸的帆船。」而且,比他們現在所乘的船貴很多。
司南完全沒有任何動機的、單純羨慕的說了一句:「真好啊。」聽了他這話,高蹈腦中靈光一閃,伸手扣住還沒走遠的白衣卿相的肩膀,笑道:「你們這船可真不錯啊。」
還沒從大出血的打擊中走出來,白衣卿相腦子不是很清醒的說:「還好……」
高蹈拍拍他的肩膀,用商量的口吻道:「不如把你們的船和我們的換一下怎麼樣?」雖說是商量的口吻,但白衣卿相記得,他剛才一筆一筆算帳時也是用這種口氣說話的。
拍完白衣卿相的肩膀,高蹈對司南一豎大拇指:「還是你想得周全。」
思維遲鈍了幾秒鐘,他才反應過來高蹈的意思。
白衣卿相渾身一震,哀怨的回頭看了司南一眼:原來看上去最不起眼的居然是最狠的,我都被你們宰得只剩下骨頭了,你,你居然連骨髓都不放過。
他噴出一口殷紅的鮮血,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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