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笑江湖 第六卷 此夜獨零落,遙看長安燈 一百四十六章 喪鐘為誰鳴
    昨天晚上,其實說的是遊戲中的夜晚,天色雖然暗了,但是對於武功比較高的人,還是能看到一些東西的,只要不到太危險的地方,就沒有掛掉的危險,南方收到司南拒絕的信,也沒怎麼在意,只找了一個怪物級別不太高的地方慢慢的練習劍法。

    練了一陣子,瓶頸依然是瓶頸,南方於是心想明天一定要想法約司南出來,探討一下突破問題,他們的武功相剋相生,說不定在瓶頸方面也彼此相關。

    就在那個時候,忽然有個黑衣蒙面人跳出來對他揮劍,南方自然不會等著挨砍,出手之後很驚訝的發現對方用的是七殺劍法!

    南方還以為司南在和他開玩笑,也就開玩笑的說:「司南,別蒙著臉了,會七殺劍法的人,誰不知道是你?你明知道我的刻意劍法是專刻你的,來多少次都一樣……何必呢,何苦呢?」

    可是那蒙面人一擊不成,就迅速後退,南方有點奇怪,心想司南做什麼這麼神神秘秘的,隨開好友欄,卻意外地發現司南的名字是灰色的,也就是說,他根本不在線上。

    怎麼回事?

    南方正在疑惑,忽然從黑衣人退走的方向殺出一大堆黑衣蒙面人,武功都還不錯,他寡不敵眾,被掛回重生點。

    可是重生點內站滿了人,也是一樣的黑衣蒙面,有人用當初絕刀輪白司南的辦法,將他擠出重生點外,接著又是一場圍殺。

    南方雖然平時喜歡嬉皮笑臉,可是怒火上頭的時候,他倔得九頭牛都拉不回來,即便被殺了很多次,也不肯通過強行斷線來躲避,反倒是其中一個蒙面人看殺得差不多了,低聲說了句:「可以了,這麼多次,什麼武功都該白了。」接著,一群人先退走,另一半人圍著南方又殺了幾次後也走了。

    而南方,原本已經達到了六十五級,硬是被殺到了三十一級,什麼輕功內功劍術都洗得乾乾淨淨,他覺得這件事是司南在害他,因為除了司南外沒人會這麼忌憚他的刻意劍法,一開始出現的那個使用七殺劍法的蒙面人,就算不是司南,也與他有莫大關係。

    被殺了三十多次的南方站在復活點,心中充斥著憤懣和不平,於是當場將司南從好友欄中刪除,第二天上線後實在氣不過,便守在演武堂門口等司南出來。

    就算殺不死司南,也要吐他一身口水。

    司南苦笑一下,道:「現在學七殺劍法殘篇的一共七個人,這七個人確實和我有點關係,可惜差不多都是敵對的。」

    南方遲疑一下,道:「這個我剛才聽吳鉤說了。」吳鉤和他說了很多,才打消他的懷疑,心平氣和的來見司南。

    天涯海角俠客行各有所長,其中吳鉤這個人,和別人出名的方式不一樣,這個名字代表的不是武功,而是信用和公正。

    這一點,不僅在天涯海角之中人人皆知,就連不混幫派的人也有所耳聞。

    所以,南方才會被區區一番話語打動,進而相信司南的無辜。

    因為說話的那個人是吳鉤。

    吳鉤笑了笑,道:「現在我們應該討論的,是昨天的事。他們為什麼要輪白南方?因為南方的劍法不僅能夠克制司南的七殺劍法全篇,也能克制殘篇,學了殘篇的幾個人都想掛掉司南得到正版貨,得到正版貨後,他們自然不會希望有一個人能一直克著自己。所以,昨天他們就先下手為強了。從南方的描述可以看出來,昨天行動的是兩個幫派,最起碼,是兩股勢力,之所以有兩個幫派,我想是因為這兩個幫派中都有殘篇學習者,在利益一致的前提下,他們聯手了。」

    加上昨晚上的黑夜黑得很徹底,無星無月,光線前所未有的差,停留在遊戲中的人很少,更增加了輪白行動的隱蔽性。

    司南轉向南方,道:「你有沒有錄下昨天的情境?」假如錄下了,他可以去找青冥,請他辨認那些人使用的是什麼武功,以此來判斷蒙面人所屬的幫派。

    南方一愣,臉上浮現懊悔地神色,搖了搖頭,道:「沒有。」他昨天氣壞了,一時間忘了這一茬。

    司南平靜地道:「那麼就只能從擁有七殺劍殘篇學習者所在的幫派中去尋找了。除開風舞狂沙,我知道一個叫血色冰輪的是有幫派的,可惜具體幫派不曉得,還知道一個名字叫瀟瀟暮雨,剩下四個人我一無所知。」

    司南通過玩家日誌,將昨天拍下的血色冰輪截圖傳給吳鉤。

    吳鉤看了看截圖,微微一笑,道:「我不參加比賽,最近比較閒。交給我吧。」他發現南方在呆呆的發愣,不由問道:「怎麼了?」

    南方回過神來,苦笑一聲,道:「那個瀟瀟暮雨,我認識。」假如不是同音不同字的話,那司南說的瀟瀟暮雨,和他所知道的那個,大約是同一個人。

    「怎麼回事?」司南和吳鉤聞言都愣了一下,隨即讓南方繼續說下去。

    南方整理了一下思緒,道:「這個人一直在我好友名單上,我認識他還是剛進遊戲不久,那時候大家級別武功差不多,都挺爛的,都在一塊混,他基本上混得和我一樣慘,後來我無意中得到了刻意劍法秘籍,學習之後發現刻意劍法的說明,是用來克制另一套劍法的,就當玩笑一樣和他說了一下,說不知道七殺劍法是什麼樣一種武功,結果第二天就和他失去了聯絡。我後來給他發過幾封信,都得到對方關閉通訊的消息……再後來,我也漸漸的沒再想起他。」原本就只是萍水相交的朋友,因為時間和距離而冷落,這很正常。

    南方歎了口氣,道:「假如是他帶人來殺我的,那我可以說是自作自受。」也許瀟瀟暮雨是因為他的一句話得到七殺劍法殘篇的,這件事也算是因他而起。

    司南冷笑:「胡說八道,什麼自作自受,難道就因為你的劍法能克制他的武功,就要把你給輪白了?就准他殺人,不准人殺他?這算什麼強盜邏輯!」簡直***放屁!

    他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站起來道:「我還有比賽……對了,南方,今後你打算怎麼樣?」

    南方哈哈一笑,道:「還能怎麼樣?武功沒了再學再練唄!不過我現在對劍這種武器膩味了,打算加晏莊學掌法。你最好也小心點,他們能出那麼多人輪白我,說不定也會想辦法對付你。」

    這也是實話,若非任務定死了七殺劍殘篇學習者只能單人出手殺死司南,司南只怕早就被掛掉了。

    司南點點頭,不放心的看看南方,欲言又止,倒是南方此時已經看開,拍著胸口道:「我沒事,你不必擔心,不就是武功等級沒了嗎?武功可以重新學,等級可以重新練,遊戲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幾個月後老子又是一條好漢。」

    司南鬆了口氣,也笑起來:「說得好,重新開始,幾個月後又是一條好漢!」

    回到演武堂,司南在休息室內坐著,看著場上其他人的比賽,思緒卻飄得很遠,臉上的神色也越來越陰沉。

    還是用最快的速度解決對手,司南今天的比賽已經全部結束,他走出演武堂,卻意外看見吳鉤站在門口,像是在等他。

    「就知道你一定比賽完就出來。」吳鉤微微一笑,遞過來一張紙,「這是我能查到的全部資料了,看看吧。」

    「多謝。」用這麼短的時間就拿到資料,司南知道吳鉤一定花了不少功夫。

    粗略的掃了一下,司南的手不著痕跡的抖了抖,面色卻安靜鎮定,一如平常。

    司南仔細地閱讀,確定將紙上的所有資料印在腦子裡後才抬起頭,正對上吳鉤的了然微笑:「打算先去找誰?」

    司南一愣,隨即笑起來,口中淡淡道:「血色冰輪。」他在演武堂內便已經想好,他要主動出擊一個個找上剩餘六個殘篇學習者,不管用什麼手段,他都要查出是哪個幫派在搞鬼!

    他原本很有耐心的想要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可是昨天發生的事令他失去了所有的耐心,讓他從被狩獵者自發轉變成了狩獵者。

    血色冰輪是資料最詳細的,而且,有希望馬上找到。

    最重要的是,血色冰輪身後有幫派背景,那個幫派是……快刀會。

    吳鉤點點頭,道:「成都是別人的地盤,一切多加小心。我武功不行,不過幫你找了兩個幫手。」他拿手一指街道對面,司南抬眼看去,十步殺一人和風舞狂沙站在那個方向。

    吳鉤道:「十步沒有參加比賽,狂沙剛剛敗下陣來,他們兩個正好都有空。」

    作別吳鉤,三人一同來到成都。

    資料上說血色冰輪喜歡在成都城外一峽谷深處練級,雖然現在是比武大會期間,但是還是有人看到他往城外去了。

    司南照著資料指示的路線慢慢的走著,眼色陰沉,不見歡意。

    風舞狂沙頭一次看見司南這麼森冷的神色,跟在後面心中忐忑不安,生怕這位一時不爽把自己給滅了;而十步殺一人則一直饒有興味的觀察司南的一舉一動。

    峽谷中光線幽暗,林中有些潤潤的濕,空氣壓抑著令人氣悶,遠處山間傳來沉暮悠長的鐘聲。

    司南揮動雲千重,飛快地朝空中虛斬一下,劍風厲嘯,尖利而短促。

    那是喪鐘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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