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吳鉤的介紹下,司南認識了幫派內比較有名的高手。
楚天舒和楚狂人是孿生兄弟,不過後者的性格更開朗些。楚狂人用力的拍著司南的肩膀,幾乎是半強迫的讓司南允諾抽空與他切磋,才大笑著離去。
俠客行的幾個人中,千里一直遠遠的躲著司南,拂衣彬彬有禮,流星飛揚跳脫。
剩下的非用劍高手,使刀的三尺不怎麼愛理人,用拳的五嶽為輕在大口大口的喝酒。
篝火間的空地上,一個叫背後靈的天涯海角成員正在秀輕功,吳鉤輕聲道:「他的輕功在幫派裡算是很不錯了,不過自然比不上你那位叫隨意的朋友。」
司南微微一笑,道:「敢不敢和我賭?我可以比他快。」
吳鉤不信的揚揚眉:司南的輕功他是見識過的,雖不能說慢如龜爬可也快不到哪裡去。
想了想他還是搖搖頭:「不賭,你既然提出來就一定有把握不會輸。」
司南聳聳肩:「沒意思,這樣都不上鉤。」如果單純憑他本身的輕功,自然是不可能勝過背後靈,可是只要加上飛天流光佩,他差不多可以大言不慚地妄稱輕功第二……
第一顆流星劃過天際時,破軍拎著酒罈子笑吟吟的走過來,坐在司南身邊:「多謝你的許願符,幫派裡不少姐妹都問我要,要不是你寄來那些,我只怕現在還在打怪。」
司南笑了笑:「你還是那麼護短。」為了那些姐妹的要求,她這些天大概一直在打怪而沒有幹別的吧?
破軍以壇就唇,仰頭飲了一大口,率性的抬袖抹了一下被酒液淋濕的下巴,燦爛笑道:「我現在已經比以前好多啦,不過今天例外,你知道女孩子總是喜歡流星許願這種東西的。偶爾可以縱容她們一下。」
司南失笑:「說得好像你不是女孩子似的。」
破軍眨眨眼,她靜下來的時候,英氣收斂了些,流露出少許的嫵媚:「說不定我是傳說中的人妖哦。」
司南大笑,端起酒杯朝破軍舉了一下:「我又沒有這個榮幸和傳說中的人妖一起喝酒呢?」
破軍看了一眼司南手中小巧玲瓏的白玉杯,再看一眼自己拎著的酒罈子,撇了撇嘴,取出另一罈酒扔給司南:「想和我喝酒就用這個。」她又取了一壇丟給吳鉤:「天涯海角俠客行,久仰大名。」
司南隨手接過來,掂了下份量,接著拍開封口,學著破軍的樣子仰頭就口痛飲。現實裡司南滴酒不沾,不過遊戲裡酒是不會醉人的,所以但喝無妨。
破軍露齒一笑,道:「這樣才對。」拎起酒罈子分別和司南吳鉤的碰一下,再喝了一大口,將酒罈子放在身邊,但手支地,她的身子微微後仰,抬起頭看著天空,玉白的頸項曲線優美,眼眸明如星子。
又有兩三顆流星劃過天空,在漆黑的夜幕上留下美麗璀璨的刻痕。
流星之下有美酒,和一起喝酒的人。
破軍手掌一翻取出三枚許願符,斜瞥著司南笑:「我這裡還剩幾個,你有沒有興趣?」纖指一點因為天上流星而不住驚呼的人群,「你不過去一起?」
司南微笑著搖頭:「多謝美意。」如果是四年前,他會加入其中,可是現在的他已經過了浪漫的階段,「你不是也沒去嗎?」
破軍颯然一笑:「我可是特地來陪你的。」她將許願符望空中一拋,小小的木牌化作一大團星星點點懸浮著的銀芒,幽深又神秘,寧靜而雋永。
星光中破軍美麗的臉孔分外的夢幻不真,眼底似有流星的光華閃過。
銀芒散去時,空氣中憑空出現一個包裝精緻的小禮盒,掉落在地上,破軍打開禮盒,取出一支鳳釵,沖司南晃一下:「我運氣不錯,可惜你不是女孩子,不然送給你。」許願符不過是一個應景的小道具,自然不會有願望稱真的功效,用掉許願符後有百分之五十幾率獲得禮盒,禮盒中大多是一些不值錢的比如荷包絲帕絹花紙扇一類的小玩意,出現首飾的幾率小於百分之一。
算算時間差不多,司南跟吳鉤說我要去趕場了,之後便前去向開心告辭,開心正想出言挽留,忽然他身後的憂傷之子上前與他耳語幾句,開心聽的時候,先是流露出驚奇的神色,接著對司南微笑:「有沒有興趣陪我去看一場好戲?」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開心擺出一幅吊人胃口的模樣,司南沒怎麼掙扎就上鉤了,把天然居啊小菜啊什麼的都撇一邊去了。
就這樣,漫天的流星雨下,兩個做賊一樣的身影鬼鬼祟祟的穿過樹林,穿著穿著司南覺得甚為無聊,他放著好好的流星雨篝火晚會不去參加,跑來和開心一起探索這陰森森的林子。
不過這只是遊戲,司南也不擔心開心能把自己賣了,於是一邊無聊一邊和繼續跟著開心往暗處鑽。
寂靜的林子裡傳來打鬥的聲音,隨著二人的不斷接近由模糊到清晰。
「噓……」開心朝司南眨眨眼,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兩人同時施展輕功躍上樹杈,看清打鬥聲來源,司南一臉驚訝,而開心則是不出預料的平靜。
那個被人團團圍住,率領部下浴血奮戰的,居然是有以眾凌寡仗勢欺人嗜好的絕刀!
由於路上花了點時間,二人趕到時,絕刀已經差不多搖搖欲倒。
而圍攻他的人,個個黑衣蒙面,看不出身份。
「殺人者人恆殺之。」開心入密傳音道,「絕刀大概沒想到自己會有今天。」
司南驚訝道:「這些人不會是你的手下吧?」看絕刀被血污扭曲的面孔,司南甚至覺得他有一點點的可憐,不過兩人有過節在前,司南自然不會愛心氾濫的去同情這傢伙,只是對於開心這個決策很不理解:殺了絕刀有什麼用呢?在遊戲裡不過是掛掉一級罷了。
開心失笑道:「我怎可能會浪費人力做這麼無聊的事?事實上是我們天涯海角探聽到一些情報,說最近有不明人士對絕刀的地煞幫進行偷襲暗殺圍剿,尤其針對絕刀本人,剛才憂傷收到情報,說有發現一群蒙面人跟在絕刀後頭,我本來想一個人來查探,不過覺得你可能也會感興趣,就扯上你了……算上今天,這些天來他已經一共掛掉了四次。」他說話的時候,絕刀已經化光而去。
絕刀剩下的同伴也跟著很快步上他的後塵,將地煞幫成員趕盡殺絕後,近百個黑衣人各自散去,只留下這場圍攻的指揮者站在原地寫信,將信紙折起化作鴿子就要放出去……
開心迅速道:「你攔人,我截信。」說罷人已經撲了出去。
司南緊隨其後。
開心的反應靈敏,判斷亦十分正確,近來發生的針對絕刀的事件定有幕後主使,而這位指揮者,八成就是在寫信給那人報告戰果。
只要截下這封信,就能知道那隱身幕後的人是誰。他擔心這是一股新的隱藏勢力,最好在其未壯大之前探明究竟。
那人將飛鴿放出去,卻不料開心橫裡殺出來,長劍一抖穿過白鴿的翅膀,信鴿在一瞬間還原成信紙。那人反應也不慢,飛快拔劍刺向開心對著他的後背,卻不料司南已經站在他面前,用更狠戾的攻勢逼得他不得不回劍自保。
接著,開心也微笑著轉過身來,不緊不慢的取下穿在劍身上的信紙收入懷中。
那人審度了一下局勢,眼前的司南,開心都不是他一個人能輕易對付的,更何況兩人都在,信紙已經到了開心手上,想收也收不回來。他當即作出抉擇,縮劍後退,轉瞬間消失在密林之中。
開心笑道:「這人足夠理智,武功也不錯,如果可能,我真希望他能加入天涯海角。」
司南忍不住笑道:「說不定人家是你的仇人哦。」
開心收劍回鞘,微笑道:「我也知道不可能將遊戲裡所有出色的玩家都拉進天涯海角,也就是這麼隨便想想,對了……合作愉快!」他伸出手。
方才事態緊急,只要他稍微慢一步,鴿子就會飛走,所以來不及交待太多就衝了出去,幸好司南配合極佳,瞬間領會開心的意圖並跟上去為其擋下那一招,否則開心不死也傷。不過開心亦是信任的將整個後背的安危交給了司南,這舉動不能說是不冒險,若司南反應稍慢些,現在開心應該躺在地上了。
這份信任讓司南有些感動。
司南愉快的與他擊了一下掌,接著催促道:「快拆開信看看那人是誰,我倒很想看看,遊戲裡有誰比我跟絕刀過節更大。」他覺得自己跟絕刀恩怨夠深的了,卻不料居然有人願意花這麼大排場和工夫來掛掉絕刀,不僅掛掉絕刀,還連帶打擊他的幫派。
依言拆開信紙,開心露出結結實實的驚愕神色,過了一會變為若有所思,接著苦笑著將信紙遞給司南:「你自己看吧。」
遊戲裡用來飛鴿傳書的信紙共分有三種,其一是最便宜的一兩銀子一張的普通信紙,這樣的信紙變作信鴿後很容易被打落,打落後任何撿到的人都能窺探其中的內容。其二便是十倍價格用來保密的優質信紙,化作信鴿後即便被捕殺還原成信紙,除了收信人之外沒人能看到信中內容。其三是五十兩一張的特優信紙,這樣的信紙化作信鴿後動作極為敏捷,根本無法捕殺。
剛剛逃走的那人,用的是第二種信紙,於是司南自然看不見其中內容,但是,他卻可以看見收信人的名字——
天劍。
居然是天劍。
那個袒護了絕刀不知多少次的,遊戲中最不可能對絕刀不利的,天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