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軍殺死繡線後,向前奔了兩步,腳步有些踉蹌,後背傷口嚴重影響了她的動作,她雖然少了一個敵人,處境反而更加危險了。
司南加緊了攻擊,眼看就要解決,卻不想他的對手喊了兩個名字,接著圍攻破軍的七人裡分出了兩個來幫他,剩下五個人不緊不慢的磨著已經受了傷的破軍。
明朗的天色漸漸的變得有些暗,空氣裡的風夾著零零星星的濕意灑在肌膚上,破軍邊戰邊逃,被血浸濕的衣裳貼著她的背脊,顯出很優美的背部線條。
破軍方纔的出手其實是不太明智的,司南雖然一時間被纏住,可是他的劍法是速戰速決的攻擊性武功,脫開身來並不需要太長時間,她只要能繼續堅守,就一定能等到司南過來援助,可是她沒有等到那一刻,而是以自身受傷為代價掛掉了繡線,這其中亦含有私人感情作祟的成分。
接下來自然是司南幹掉了餘下幾人,由於破軍受傷,他的壓力重了些,結束戰鬥時,肩膀上也留下了血口。
收拾好自己的傷口,司南走到破軍身邊,猶豫的看了一下她的被鮮血染透的後背,道:「你沒事吧?」
破軍往嘴裡丟一顆藥,笑道:「我沒事,多謝你了,對了,還要麻煩你,我背上的傷自己弄不好,你幫我上藥吧。」說著她取出金瘡藥遞給司南。
司南愣一下後迅速接過來,覺得臉上有些發燒,不過人家女孩子都顯得那麼大方,他要是扭扭捏捏豈不是顯得他思想猥瑣?更何況只是給背傷上藥而已,又沒讓他幹別的什麼。
極其輕巧又自認為絕對沒有多餘動作的給破軍上了藥,司南想叫她一同快些下山,免得繡線去而復返找更多的人來圍殺,但破軍卻出神地看著地面上的情劍,這把劍當初還是她親手取給繡線的,卻沒想到今日也是她親手從繡線手上奪走。
司南彎腰撿起劍遞給破軍,他自己拿在手上的劍卻在這個時候很不給面子的碎掉了,破軍留意到司南尷尬的神色,微微一笑,沒有伸手去接劍:「你劍法很好,缺一把好劍相配可惜了,要是不嫌棄,這把劍你拿去用吧。」
司南不是很堅決地推辭了一會,最後有點竊喜的把情劍收下了,他在撿起劍的時候已經順便的看了屬性:質地180,鋒銳100,劍術加成3%,雖說鋒銳屬性比較普通,但劍的質地和劍術加成的屬性絕對是處於遊戲中水準之上的行列,尤其是前者,對於時不時弄壞一把劍的司南還是十分有吸引力的。
零零星星的雨點有變得密集的趨勢,司南想了想,離開了遊戲。
摘下頭盔,司南環視周圍,千江君不見還在遊戲裡,小菜卻在瀏覽論壇,聽見聲音回過頭來,笑道:「怎麼?不玩了?」司南搖搖頭,將遇見破軍的事說了一遍,小菜吃了一驚,道:「啊,那個繡線弄錯人了,對月落說她壞話的人不是破軍,是我啊!」
原來當日他與破軍在大力分別後,發現破軍一行人想要立足的城市是明月幾時所在的廬州城,於是提前給月落打了聲招呼,並提醒她破軍武功極好,人品方面除了有點急躁和太過護短之外沒有別的缺點,讓她想吸收的話趁早下手,於是才會出現月落找上破軍長談並打賭一事。之後月落又問牽機閣內其餘人如何,小菜將自己所見的詳情告知,讓她自行判斷。
如今看來,月落判斷的結果是那些人不可取,而破軍,只不過是給小菜背了黑鍋,才遭今日之禍。
司南哼了一聲,摸了摸肩膀,那是遊戲裡他受傷的地方:「居然是因為你白白打了一架。」
小菜笑道:「冤有頭債有主,下次你瞧見那女的,大可讓她來找我算帳,難道我會怕她不成?對了,你拿了別人的劍,以後也要小心點,橫豎我現在沒事,要不要給你去當保鏢?」
司南撇撇嘴,沒說什麼,戴上頭盔又上線了。
遊戲裡的雨比剛才更大了些,綿綿密密的細雨飄飛交織著,撒在人身上有一種嬌慵的無力感,司南抬袖遮了一下頭頂,很有興致的從商店買了一把油紙傘,單手舉著,緩緩走近了傳送陣。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
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
這個杏花村,也就是司南任務指定的杏花村。
司南慢悠悠的在村子裡晃蕩,等待肩膀上的傷癒合,看花林裡單薄的花瓣被雨水打濕,頗有些淒迷的意味。
由於雨天視野不佳,遊戲裡的人少了不少,不過也有像司南這般喜歡體驗不同事物的人在雨中漫步,更有某酷哥站在村頭淋雨。
傲然卓立在杏花村村口的人影吸引了司南的注意力,走近之後,司南看清了他的相貌,用一句話來形容,這個人就好像流川楓中國古裝真人版,如果這個人進遊戲沒有調整相貌的話,那麼由他去拍真人版灌籃高手,一定不會有流川命抱怨。
英俊兼個性到了這種程度,司南連妒忌的心都省了,看他兩手空空一身新手裝,心說任務要求的最後一人就是他了。
司南走上前,問道:「不好意思,打擾了,你叫什麼名字?」
「荊棘。」那人的頭髮被雨水打濕,貼在清俊的面孔上,瞥一眼司南,冷淡的回答。
「那……你多少級?」
「1級。」
司南笑道:「就是你了!」說罷向荊棘發出了組隊申請,在荊棘下意識的選擇同意後,不由分說地拉著他就走。
荊棘用力掙了兩下沒掙開,他一個一級的人物如何能敵得過司南的力氣,在發現不可能後他也就放棄了,任由司南拉著走。
司南剛才如果看論壇的話,就會知道一個剛剛傳開的令人震驚的消息:等級榜上天榜第四的高手荊棘毫無預警的在榜上消失了,據當時一直盯著榜的人親口敘述,荊棘的名字消失後,他立即將目光向下移,直到看完人榜最後一名也沒有再次找到這個名字,這說明了什麼?說明荊棘的等級是一下子跌落了至少好幾級,而不是一級一級的往下降。
還有人提出更大膽的猜測:荊棘自殺刪號了。
他為什麼自殺?被人打敗?還是在感情上受到了挫折?對於種種猜測,沒有人能給出答案,因為沒人認識荊棘。
而這個人,現在就站在司南面前。
司南不知道荊棘是什麼人,荊棘自然也不會無聊到把自己的過去抖出來,就這樣,司南無知無覺的帶著曾經的天榜第四高手,在無邊絲雨中,不言不語的升級。
而糊里糊塗被司南拉到升級地點的荊棘,一開始雙手環抱,冷冷的看著司南打怪,漸漸的,冷峻的目光裡多了些許玩味,最後他也拿出了劍,在那些被司南砍得半殘卻還沒死的怪物身上補上一下。
下線前,司南和荊棘約了明天的上線時間,次日司南進入遊戲時,荊棘已經在遊戲裡了,此時雨已經停了,荊棘正在和一隻怪物戰鬥,他居然和三十級的怪物對上了,而且一時半刻間還沒有落入下風。
司南有點震撼,昨天他雖然帶荊棘升了一會級,可要對抗三十級怪物那是絕不可能的,看荊棘現在的動作極有章法,居然好像是學過武功一般。
司南看著荊棘,忍不住YY起來:這傢伙會不會是小說裡那種在現實中會武功進入遊戲後一施展就被系統大嬸認可為自創武功並且獎勵多少多少級別之類的無敵玩家啊?
自然,這純粹是司南的YY,遊戲裡是沒有自創武功這麼一說的,但看現在荊棘所表現出來的力量和速度,絕對超過了二十級,可是以昨天升級的情況來看,如果這人的起始點是1級,絕對不能升到這麼高。
莫非他被蒙了?
看這荊棘的樣子,不像是會說謊的那種啊?而且以昨天荊棘所表現出來的力量,絕對是一級新人才有的柔弱,莫非昨晚他一直沒下線,堅持升級直到現在?不,也不可能……
司南迷惑的看著荊棘:「你現在多少級?」
了一下荊棘反問:「你為什麼一定要帶我升級?」
司南被25這個數字震了一下,下意識的回答:「任務,我接了一個任務,要求帶7個新人升級,你是最後一個。」可是現在玩家日誌上只顯示司南完成了任務的七分之六,還處在拉荊棘組隊前的狀態。
荊棘繼續和那隻怪物互毆,用有點想笑又強行忍住的眼神看司南一眼,道:「我不是新人。」他一劍刺死怪物,走過來拍拍呆立的司南的肩膀,宛如木雕泥塑般一直沒有鬆動過的嘴角露出了一絲難得的笑意:「菜鳥,我是從高級降到1級的。」說罷,他退出隊伍,撇下司南揚長而去。
被玩弄了一把的司南再度回到杏花村尋找目標,這回他盤問得更仔細了些,看上一個面相老實的傢伙後開始查戶口:「名字?」
「一袋大師。」平靜的眼神。
「級別?」十級以上就算了。
「大方的亮出屬性欄。
「剛進入遊戲?」應該不會又是降級降下來的吧。
惑的眼神。
「那……有沒有什麼證據?」再求證一下。
「你想幹什麼?」後退,自衛的動作,警惕的眼神。
…………
用兩天功夫,司南將一袋大師送上了二十級,接著回杭州城領取了他一波三折完成的任務的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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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鎮重的PS:偶以偶的人品發誓荊棘不是崖下魂的翻版,本遊戲裡也沒有跳下去就刪號的山崖,至於原因偶會在後面給出解釋。
另外:關於杏花村的確切所在地,有兩處比較可靠,或是山西汾陽,或者安徽貴池,結合資料和個人喜好,我個人是比較傾向於後者的,所以就在文裡面這麼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