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菜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很快自我陶醉道:「原來我的武功已經到這個境界了,居然能無形間震碎對手兵器。」
君不見也跟著胡說八道:「怎麼就一定是你震碎的麼?難道不可能是我?」
話雖是這麼說,但是兩個人心裡都明白這一定不是自己的傑作,因為他們和司南較量時用都是很普通的劍,也沒有刻意向對手的劍用力,即便他們有心,也只不過能把這種水準的劍震斷成兩三截罷了,並且是從劍身處斷開,不可能像現在這樣連劍柄都成了碎塊。
司南苦笑:「不用猜了,你們剛才也看到了這把劍的名字,就是它的序號,這已經是壞掉的第十四把劍了。」鐵匠鑄劍時可以一併給劍命名,至於取什麼名字則由玩家自己指定。
三人沉默良久,最後還是小菜的一聲大叫打破寂靜:「靠!到底怎麼回事?」
司南整理一下語言,緩緩道:「這大概是六天前開始的,劍法快要升到第五層的時候,每一把劍都會損壞,而且最近損壞得越來越快……不過才打了這麼一會就壞掉,倒是讓我很想不到。」
君不見忍不住失笑:「那你以後豈不是要隨身帶著十多把劍行走江湖,以便隨時更換了?」
小菜低頭沉思,片刻後抬起頭來直視司南:「阿南,我猜可能不完全是劍法的關係,你的劍第一次損壞的時候是不是內力已經不錯了?」
司南驚訝道:「你怎麼知道?」他在那之前不久內功剛好突破一個瓶頸。
小菜認真道:「我也是最近才發現的,因為以前我一直是什麼都一起練,所以感覺不出來,但是這些天一直在瓶頸處停滯不前,專心練內功和輕功,才發覺內力對於劍法的加成作用,同樣的劍術等級,內力不同的話,威力其實也是有些不一樣的,內力越強,對於劍法的加成也就越明顯。」
他左手手指輕磕右掌掌心,動作一派悠閒,神色卻是十二萬分的認真:「我猜阿南這套劍法是早有古怪,但是一定要內力足夠才會展現出來。」接著他把司南當初一劍刺出令他有種陰冷感的事說了出來。
頓了頓,他又補充:「當然,也可能不關內力的事,不過反正你現在瓶頸了,如果一時半刻衝不過去,乾脆把重心移到內力上。」小菜對於遊戲裡一些細微卻關鍵的枝節一向研究得很透徹,君不見平常雖和他打鬧,但是對於他的判斷還是非常信服的,聽小菜這麼一說,他也不由的開始考慮是否要加強內力練習。
司南笑道:「好啊,不過我們還是再試試吧。」
小菜微一沉吟,點點頭:「也好。」他反手抽出自己的劍遞給司南,同時拿出自己的輕雪劍。
司南微愣,不解,小菜淺淺一笑:「方纔你盡全力出手了吧,現在換我全力出手,看看有沒有可能突破你的瓶頸。」剛才,他還堅持不肯用全力,現在卻似乎忘記了他的驕傲。
司南忍不住歡快的笑起來:「多謝。」
多謝。
劍已刺出。
他面上含笑,心中感激,但手上的劍卻沒有收斂半分攻勢。
伴著一道耀眼華光,輕雪劍輕鳴著出鞘,劍光如雪,笑容豈非也明亮如雪?
輕雪劍薄利鋒銳,破雪劍法勢不可當。
劍光之間緩慢出現輕柔飄雪,淡淡漫漫的落下,有少許被劍風帶起,迴旋飛舞。
那麼溫柔的落雪,卻映著凜冽不可一世的劍光。
十三招,勝負分明。
劍斷,人亡。
敗的那個當然是司南。
司南站在重生點,看著場中緩慢收劍回鞘的小菜,依然有些反應不過來。
好厲害。
君不見也是微微發楞,他心裡忽然浮現八個字:破雪劍法,天下無敵。
這原本是小菜在寢室裡玩笑的戲言,不料他此時卻想了起來。
他有一點點失落。
那一瞬間的不自在過去後,他又笑起來,上前拍著小菜的肩膀:「這下你可夠威風的了。」
小菜此時卻好像出了神一般。
司南走過來拿手在他面前來回晃動:「回魂了,傻了麼?」
小菜陡然回過神來,很有氣勢的一把撥開司南的爪子,道:「我只是正在考慮要不要換身白衣服配這套劍法。」白衣如雪,劍光如雪,那樣一定很帥。
司南不屑的撇了撇嘴:「照我看最應該先換掉的是你這張疑似正太的臉!」在這張娃娃臉的映襯下,多大的威風都會先給折去三分。
「靠!」
※※※※※※※※※※※※※
因為司南已經沒有劍,所以接著打架的是小菜和君不見,而司南在一旁觀看,他的眼力比起從前已是大大進步,也大致能看清二人動手的情形,但看得越清楚,他越是佩服。
他同寢的兄弟……很了不得啊。
走出演武室,先去武器店給司南買了十五把劍備用,三人直奔飯店,君不見存心要讓小菜出一回血,在路上就已經開始盤算該點什麼菜。
兩人奔走如風,速度雖然不似隨意那麼驚人,但是居然將司南落下了一大截。
小菜停下來皺眉看去,卻見司南也在施展輕功,但步履間異常從容優雅,風度不凡,足尖點地時幾乎全不著力,半點聲息都沒有。
小菜忍不住道:「阿南你能不能快點,我知道你這身輕功很好看,但是我和阿君都已經快餓壞了。」他知道司南還有一套品階很高的輕功,但他向來極少避戰,所以對於逃命方便的輕功不甚留意。
司南苦笑起來:「你以為我不想快一些嗎,這已經是我的極限速度了啊。」
小菜頓時愣住了,這時君不見也折返回來,不由奇怪道:「你這套輕功真的是上品武功嗎?」就算他看錯了,也不可能四個人一起看錯吧?
司南苦笑的點點頭:「這些天來我也很疑惑,這套輕功我已經練到了第四層,可是速度方面卻始終上不去,有時候我自己也擔心是不是弄錯了。」這套輕功的名字叫淡雪流風,施展開來也真的像柔緩和風中淡薄的飛雪一般,無聲無息,卻絕不快捷。
君不見小菜驚訝的對視一眼,眼中的神色像是在驚呼:怎麼可能?!
小菜的劍法是上品高階武功,只練到第三層便足以一拼玩家中的一流高手,司南的劍法也是上品高階武功,練到了第五層就能在等級高他十五級的小菜面前搶攻幾十招。
那麼同樣品級的輕功,在練到第四層後為何如此不濟事?
莫非這套輕功真的只是一個徒有其表的花架子?
「不可能吧?」小菜喃喃道,他對君不見遞了個眼神,「我有個想法,跟我來。」三人當即中止了飯店一行,來到郊外僻靜無人處。
來到一塊寬闊的曠野中,小菜先是來回奔走一段距離,接著手腕一翻亮出個水晶雕成的沙漏,道:「你們兩個試試,我在前面大概一百米處放了個標記,你們來回跑一趟,我算算阿南現在速度如何?」
二人同時出發,但姿態和速度卻大不相同,司南姿態從容的從標誌處回轉,才走了不到五分之一路途,君不見已經回到了出發點。
小菜愣住了,雖然已經知道司南的速度不快,可是沒想到竟然慢到這個程度。
忽然聽得一人道:「好輕功。」聲音腔調有點奇怪,像是故意拉長了慢半拍說的一樣。
小菜和君不見聞聲看去,一人站在大約二十米外,不知何時到來的,灰衣短衫,臉上帶著疲憊落拓的冷淡神情。
那個人原本正看著司南的方向,這時側過目光看著二人。
既然人家出聲讚美,君不見也不好意思不應,連忙客氣的拱手道:「不敢當。」
那人微微揚了揚嘴角,像是淺淺的笑了,笑容中帶著淡淡的冷漠和疏離:「你以為我是在誇你?」他一指這時候才回到原點的司南,慢悠悠的開口:「我誇的是他。」
司南驚奇的看著他:「是你?」這個人,曾給他留下很深印象,冷淡疲憊的神情,奇異的說話腔調,正是短劍如星芒的流浪。
「阿南,認識的?」小菜輕輕捅了捅司南的腰。
司南微笑:「你認不出他嗎?他是流浪。」切,還自稱認識很多高手呢。
流浪?
司南一報姓名,小菜便想起了有關這個人的訊息。
君不見不服道:「你說他的輕功好,好在哪裡?」他並非有意要爭勝,只是剛才明明是他比較快,卻被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的人給小看了,讓他很是不爽。
流浪冷淡的瞥他一眼,緩緩道:「你速度確實快些,但是這個速度幾乎任何輕功練到一定層次都能達到,只要肯下功夫……」他看了小菜一眼,「你這個旁觀者也沒發現有什麼不一樣嗎?」
小菜茫然的搖了搖頭。
流浪輕輕扯了一下嘴角:「你們誰都沒留意,這裡滿地浮塵,只要少許微風就會被吹起來,司南施展輕功的時候,腳下幾乎沒有帶起半點塵土,而這位……」他指了一下君不見,「雖然速度很快,但是一路煙塵。」
小菜這才回想起剛才被忽略掉的東西,不由得對流浪的眼力有些佩服,其實小菜有些低估自己了,他和流浪雖然同樣是「旁觀者清」,但是他卻是「關心則亂」,加上注意的重點都放在速度方面,才會被流浪指出遺漏。
君不見不信,盯著自己腳施展輕功跑了幾步,再讓司南也跑幾步,卻見司南輕點地面,無聲無息,幾乎足不沾塵,才忍不住信服的歎口氣:「果然好輕功。」再抬起頭來,他看流浪的目光也有了少許不同。
小菜大笑著拍拍司南的肩膀,道:「既然這輕功有獨到之處,這下就不用擔心它是廢物花架子了。而且阿南你一劍在手,估計也不怎麼經常面對需要用輕功逃命的境況。」
他忽然對流浪拱手一揖,隨後遞上一張名帖:「交個朋友,有空切磋。」看小菜神色,司南知道他的PK癮又上來了。
※※※※※※※※※※※※※※
gt;_lt;
其實偶原本想把輕功的名字叫做淡雪流月的,後來覺得花癡太明顯了,有點不好意思,就改了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