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戰的江湖武者紛紛睜大了雙眼。這麼有創意的招式,他們還是首次看到。
「這小子果然有些本事」高台上坐著的各派高手不由同時心頭暗歎。這看似瀟灑輕鬆的動作,其中的凶險,他們可以想像的到。
只以肉掌跟兵器接觸,就至少需要先天境界才行。因為只有達到了先天境界,才能讓先天真氣護住手掌。但如果要用兩根手指去接對方猛烈的一招,這幾乎已經超出先天初境高手的招式範圍了。
手指的脆弱程度,遠遠低於手掌。用手指硬接對方的兵器,不僅需要對拳意的深刻理解,還要求在真氣的控制上達到細微的極致。對拳意的理解倒也罷了。可是要將先天真氣控制得細微入理,已經不是先天初境高手所能做到的了。
只有那些先天真氣已經和靈魂漸漸融合的先天中境高手,才能將體內先天真氣更加細微的控制。先天初境高手能以肉掌對敵,已經難能可貴了。若是讓他們以指代劍,每個熟知於此的人都是難以想像的。
但看場中的蕭雲,滿臉歡暢,好像夾得不是人家的長戟,而是人家遞上來的幾千萬銀票似的。
「無冕之體,果然與眾不同。」這些高台上坐著的武功高強之輩,恐怕也只有封風能猜到其中的原因了。
韓希武感到手中的長戟似是插在了巨石裡,任他怎麼拔,都拔不出分毫。心裡不禁苦笑一聲,任他怎麼想,也想不到比賽是這樣一個結果。
「我輸了。」韓希武乾脆放開了長戟,苦笑著退了幾步。他明白,如果蕭雲真要對付他,他不知道已經死了多少次了。
蕭雲嘴角一挑,夾著長戟的兩根手指一勾,長戟已經滾落在他的手裡。
「兩個月的時間,能將戟法從式化為速,已經殊為不易了。只是欲速則不達,這個道理,教你戟法的師傅定是為你講解過了。雖然你正朝著這個方向努力,卻走錯了一步。若不能明瞭,你的戟法就會到此為止了也罷,你剛才追我追得那麼猛,現在也接我一戟吧。」
韓希武一愣,看蕭雲就要攻過來的架勢,趕緊護住全身。他不知道蕭雲想幹什麼,難道想公報私仇?但自己已經認輸了啊。
蕭雲微微一笑,沒有理會如臨大敵的韓希武,隨手一揮,手裡的長戟就直直的朝韓希武攻去。
長戟的速度並不很快,這一招看起來平淡無奇。但身在被攻擊之中的韓希武的感覺卻不一樣。蕭雲揮出長戟的瞬間,他竟然看到戟身並不是成一條直線朝他射來。而是在空中有一個微弱的顫動弧度。
而正是這一點輕微的弧度,竟使他生出一種無可抗拒的感覺。就這麼的眼睜睜的看著長戟慢慢靠近,他卻有一種無所閃避的感覺。
待他回過神來,卻發現長戟已經放在了他的肩膀上。看著一臉笑意的蕭雲,下意識的接過長戟。
「至剛易折,欲速求緩;亢龍有回,不剛而剛領悟這些,也許過不了多久,中原武林又會誕生一個青年強者了。」蕭雲擺了擺衣袖,一聲長笑,向台下走去。
韓希武思考著蕭雲的話,再回想起剛才那讓自己無法撼動的一戟,突然渾身一震,一絲明悟在心頭閃過。靜靜的看著蕭雲的背影,眼中不禁閃過一道感激和崇敬之色。
高台上,凌戰天心裡不禁長歎一聲,「這蕭雲不愧是百年難遇的練武奇才。竟連戟法也理解得如此透徹。也許真如大哥所說,如果再給他十年,他真的又是下一個龐斑也未必不可能。可惜,他太不懂進退之道了。就算是自己也不一定能勝過卜敵,他一個先天初境的高手就可能取勝嗎?」
「凌兄突然搖頭歎息,所謂何事?」白毛意的目光從蕭雲身上收回來,一臉笑意的看著凌戰天。
凌戰天冷哼一聲道:「白兄心中雪亮,何必多問?」
這幾年,干羅山城和尊信門已經連成了一起,和怒蛟幫水火不容,若不是怒蛟幫有浪翻雲撐腰,恐怕早就被這兩大勢力併吞了。正是有了浪翻雲,才使得兩大勢力心存顧忌,沒敢輕舉妄動。
這時看到身具驚人技藝,且和怒蛟幫關係良好的蕭雲,將要在卜敵手中毀滅時,心裡的痛快自是不言而喻的。坐在另一邊的卜敵也瞟了凌戰天一眼,又盯向坐在場邊休息的蕭雲,眼中閃過一道譏諷的目光。
幾大派的代表看著幾個黑暗勢力暗地裡較勁,雖然表面平靜,內心裡確實興奮不已。爭吧,爭吧,最後打起來才好!
只是他們的目光瞥向蕭雲之時,眼中也是不約而同的閃過一道惋惜之色。看蕭雲此時的表現,在江湖上也是一方強者了。但不知道這蕭雲發了什麼瘋,非要挑戰以凶殘著稱的卜敵,這不是急著去投胎嗎?歎息中,他們又將目光移了開,望向其它的戰台的比武。
蕭雲沒有理會眾人詫異和驚羨的目光,一屁股坐在場邊的休息椅上。用眼神跟坐在看台上的左詩等人打了一個招呼,也將目光放在其它的戰台上。他所在的一號戰台上,除了他自己外,實在是沒有什麼令他心動的青年高手。不得不說,這封風老傢伙還真會分配。不過這樣雖然省了他許多事,卻也讓他少了很多爭鬥的樂趣。
其它戰台上的比試,亦如眾人的想像般順利進行著。其中那個腰背紅纓長槍的青年率先戰勝對手,坐到了休息台上。接著是手拿一把短傘的彪悍青年,把玩長鞭的荊城冷幾個青年強者先後脫穎而出,或站或坐在場邊,等待著下一場的比試。
蕭雲看完幾個青年強者的比武,就愜意的躺在休息椅上,享受著日光浴。不知道過了多久,當鐘聲響起的時候,所有圍觀的江湖武者再次大叫起來。
蕭雲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的身邊已經多了四個青年人。不用猜也知道,這四人定是他們這一組比賽的勝利者。
大約一刻鐘後,裁判再次走上了戰台,宣佈新一輪的比武開始。四個青年武者傲然的走向戰台。能現在還站在戰台上的人,都是資質驚人之輩。這些人放到哪裡,都是被別人掙著要的份。有一些傲氣在所難免的。
蕭雲慢悠悠的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正想跟看台上的左詩她們打個招呼,但當他的目光轉向看台上時,臉色突然陰了下來。
看台上,寒魄坐在前面,一眾丹青派青年弟子站在他身後。左詩、寒碧翠等人就坐在他們不遠處。此刻,一個華衣青年正背著蕭雲跟寒碧翠談笑著。挺拔的身材,優雅的動作,不時的引起一些女弟子的頻頻注目。
寒碧翠俏臉上掛著一抹矜持的笑容,不時的輕點著臻首。全然沒有了平日裡的潑辣,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個嫻熟文靜的羞澀少女。她從來還沒有在其他男人面前露過這種表情,可是現在,面對這個華衣青年時,她似乎又恢復到了少女的羞態。
寒碧翠突然感到自己的衣袖緊了緊,不由詫異的望去。卻發現左詩示意的看向戰台。抬首望去,正與蕭雲平靜的目光對視。沒來由心裡一慌,正想對蕭雲露出一個笑容時,卻發現蕭雲突然轉過向戰台走去。
蕭雲一臉平靜的走到戰台上,懶洋洋的表情全然不見。看著正講如何選擇比賽對手的裁判,突然大笑一聲。
「不用再講什麼屁規則了十進一嗎?你們四個一起上吧!」蕭雲狂妄的聲音剛剛響起,喧鬧的戰台頓時平靜下來。裁判立時陷入當即狀態,這是哪裡蹦出來的野小子?
四個青年強者同圍觀的江湖武者也紛紛驚訝的望向蕭雲。難道自己在做夢?還是自己沒聽清?一個人竟然狂妄到了這種程度?!
「你們放心,如果蕭某輸了,就會立馬退出武台。」蕭雲的面容漸漸恢復了平靜。裁判為難的看著蕭雲,見蕭雲一臉堅定的表情,不由自主的望向最高台的幾個大派代表。
「他以為這個比武大會是他們家開的嗎?哼,要參加比武就得按比賽規程來!」謝鋒冷哼一聲,不屑的望了蕭雲一眼。
封風眉頭一皺,他感覺蕭雲的情緒有些不太對。那平靜的聲音下,似乎隱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怒火。「我看還是按蕭少俠說的來吧。畢竟他們當中只有一個進入下一輪決賽。他勝了,自然就有資格進入決賽;如果敗了,那也就算他這次比武大會上輸掉了。」
謝鋒一愣,有些錯愕的望著封風。其他各勢力的代表也驚訝的望向封風。這個一向不理俗世的高人怎麼突然插手進來了?
雖然疑惑,但是有天衍閣這個大牌子罩著,他們也不敢不給面子。最後各派代表紛紛點了點頭。
得到上面的同意,四個青年強者彼此對視一眼,突然站到四個方向圍住蕭雲。
「詩姐姐,我怎麼突然感覺到小賊不對勁?小賊沒出什麼事吧?」寒碧翠轉過頭,有些疑惑的望向蕭雲。
左詩瞥了一眼緊跟在寒碧翠身後的華衣青年一眼,搖了搖頭,「你還是陪我坐下看夫君的比賽吧。等夫君比賽完,我再跟你解釋。」
「是啊,寒姐姐,不要再跟那個人聊天了。還是看哥哥的比賽吧。」程程忽閃著眼睛,怒瞪了華衣青年一眼。寒碧翠一愣,瞥了一眼身後的華衣青年,又瞄了瞄戰台上的蕭雲。好似想到了什麼,神色一緊,抓著左詩的手道:「詩姐姐,小賊不會是生我的氣了吧?」
「還是等夫君回來再說吧。好好的跟夫君解釋一下,夫君會原諒你的。」左詩輕歎一聲,拉著程程的手將目光落在蕭雲身上。
寒碧翠忙在左詩身邊坐了下來,俏臉驚慌的望著蕭雲。
一號武台下的武者一陣騷動。他們沒有想到這次比賽竟是四對一!這麼精彩的一幕怎能錯過?於是,不斷有江湖武者圍了上來。
四個青年武者相互使了一個眼色,突然朝蕭雲攻了上去。一瞬間,四股起勁已經封死了蕭雲所有進退空間。似乎,他們想要一擊將這個名聲鵲起的青年給解決了。
儘管蕭雲的名聲很大,但他們可都是經過層層比武,才能站在這裡的強者。強者有強者的高傲,他們可不相信蕭雲能擋住他們四人的聯手一擊。
被圍攻中的蕭雲,突然一聲長笑。一股霸絕的威勢突地自他身上散發出來。圍上來的四股氣勁竟然一觸即碎。氣息相關的四個青年強者齊齊臉色一白。同時露出一抹駭然。
還沒等他們反映過來,蕭雲手中的莫邪已經霹靂般朝他們四人揮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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