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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想不到除了花形之外,居然還有靈力者!你是誰,叫什麼?」
鄭一泰沒有想到自己一路躲閃突圍,好不容易才到了南院的入口,卻還是被人給攔住了。攔住他的是一個乾瘦的老頭,面色晦暗,看上去精神也不好,寬大的道袍穿在他身上空蕩蕩的,只從衣袖裡露出兩截乾枯的手臂來。
「你管我是誰,你快讓開。」他一心記得老金說的要快,要搶在龍方正殺龍錚之前趕到,所以更加快了腳下的速度,要甩開對方。
可那乾瘦老頭就像是幽靈粘附在他身上一樣,始終阻擋住了他的去路。
鄭一泰只有停下來,惱怒的呵斥道,「信不信我把你剩下的靈力也打沒了?!」
這個討厭的老頭不就是當初擄走花形,後來又被花形打傷,失去了大半靈力的微塵嘛。雖然鄭一泰並不認識他,但花形曾詳細向他描述過微塵的樣貌,一泰於是記住了這個性格乖戾的老頭。現在他就像難纏的蝙蝠一樣阻擋住自己的去路,鄭一泰有些怒了。
而他的這句話同樣也激怒了微塵,自從喪失大半靈力後,自己心情的痛楚且不用說,還處處受人白眼,遭人嫌棄。從前他是盜賊行會的座上賓,是龍耀祖的救命恩人,龍方正的尊客,可如今,龍家父子對他冷眼相待,不理不睬,就連手下的人對他也不像從前那樣尊敬。口氣驕橫無禮。今天還把他派在這裡守門,讓他倍感屈辱。這一切還不都是因為他失去了寶貴的靈力,因為他不再具備令人崇敬畏懼地力量,這些人就不在把他放在眼裡了!
現在,居然連面前這個新嫩的孩子也這樣不把他放在眼裡!看他的樣子。不過才喚醒靈力不久的樣子。對靈力的掌控也僅僅是剛入門,居然就敢狂妄地對他說出這樣放肆地話。他要不好好教訓一下這孩子,微塵這兩個字在江湖上就算是徹底栽了。
「狂妄小兒。老夫就讓你看看,什麼叫靈力!」微塵怒氣徒長,暴漲的靈力頓時像充氣一樣充斥滿了他地道袍,把一件道袍像氣球一樣漲得鼓鼓的,迎著風。獵獵作響。地掙扎,錚,你是聰明人,不需要我再說第三遍了吧。」阿慶冷眼看著再一次痛苦倒地的龍錚,冷酷的眼裡沒有一絲憐憫和不忍。
「阿慶,我也說了,不要再冥頑不靈,做他身後的狗了。」龍錚掙扎著用手支地。想再次爬起來。卻因為實在力量不濟,再一次轟然倒地。重重的栽在地上,口中也隨之再次噴湧出一大口鮮血,殷紅地血噴灑在地上,斑斑點點,讓人觸目驚心。
他原本就被關押了好多天,身心都已經憊弱到了極點,身上新傷老傷又多的不計其數,如今還要拖著沉重的腳鐐鐵鏈與原本就打不過的阿慶抗衡,如何能有勝算?在一次又一次發起衝擊,又一次一次被阿慶不屑的打倒之後,龍錚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完全沒有辦法再受思維的控制,雖然他很想爬起來,繼續戰鬥,就算是死,也要死得像個驕傲的男人,可是彷彿意識和身體已經脫節,他連手腳的知覺都漸漸在喪失。
「好了,我沒心情再跟你玩下去了。」阿慶走上前來,將他從地上拎起,強壯有力地手臂往他地脖子裡一勒,龍錚便聽到了自己頸骨卡卡作響的聲音,眼前也一陣發黑,胸中一陣氣血翻湧。
一切終於要結束了,龍錚想道。
模糊中,他彷彿又看到了那個捧著蜂蜜水小跳著從家裡跑出來迎向他地可愛小女人,多可惜,他都還沒來得及告訴她,其實從那一天開始,他就已經喜歡上了甜甜的味道!
微塵掌心的藍色光團越漲越大,越漲越大,漸漸漲成一個籃球大小的光團,懸浮在掌心之上不住滾動。這已經是他所能聚集的最大靈力,而他也相信,這最後的一擊足以洗刷那些曾經所承受的屈辱。他,從來都不是被無視的弱者,他,是強大的異能者!
是的,他的力量的確是強大的,就算現在靈力大損之下,也居然還能聚集起如籃球大小的靈力光團,如此強大的實力是令人乍舌驚歎的!鄭一泰惶恐不安的看看他掌心中滾動不停的光團,再看看自己掌心之中也已經是竭盡所能聚集起來卻只有一隻網球大小的靈力光團,鄭一泰感到了不安和恐懼。
「小子,這就是你藐視我的下場,受死吧!」
巨大的藍色光團隨著微塵一推手的動作,疾速向鄭一泰撞過來,速度之快,在空氣中劃下一道藍色的光帶。三聲巨大卻似乎遙遠的聲響的時候,龍錚已經幾乎完全失去了意識,但是隨著這三聲突兀的聲響,世界彷彿突然安靜下來,他也再沒有了窒息和疼痛的感覺。
所以,這樣就是死了嗎?原來死亡是沒有痛苦的。龍錚終於失去了意識。
相對於其他院落的混亂和嘈雜,南院現在倒反而是最安靜的一座院落。而這份安靜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其他人都已經倒在了地上,只除了,一個人。
現在這個人正焦躁不安的蹲在龍錚身旁,不住的搖晃他,而他們的身邊,阿慶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龍錚,龍錚,醒醒呀!沒死吧,你沒有死吧?!SH,現在該怎麼辦!」
笑歪歪站起身,探頭朝遠處張望。他很擔心,剛才的槍聲會把其他人引到這裡。他更擔心,現在他要如何才能把龍錚給救出去。
是的,這個每每總在關鍵時刻出現,每一次出現都能製造絕處逢生奇跡地人就是笑歪歪!如果不是他及時的趕到,射殺了阿慶。龍錚這會兒就真的魂遊九天了。
只是他雖然救下了龍錚的性命。卻不知道到底要怎樣才能把龍錚帶出去,到處都是龍方正的人。他就算是想把龍錚從南院帶出去都不可能,就更別說出整個行會了!
「龍錚。醒醒啊,快醒醒,再不醒就真地死定啦!」
微塵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自己全力一擊之下,面前地這個年輕孩子。竟然——沒有死?!
「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他不敢置信的低下頭看自己,這一刻,反倒是自己地身上多了一個大如籃球的大洞,一個不見血地黑色空洞!
那聚集了自己全部靈力的光團在撞上了那孩子的靈力防護牆後,竟然悉數反彈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根本沒有想到這孩子竟然會在最後關頭把靈力攻擊轉化成了靈力防護,更沒有想到像他這樣的新手竟然能築起傳說中能夠反彈靈力地防護牆!反彈靈力,這是他這樣的高手也無法做到的,只曾經在異能界聽說過有這種不可思議的異能,可他沒有見過。也就沒有信過。
「你怎麼會……怎麼會……反彈靈力?」微塵真是死都不能瞑目呀!
「我……我……」鄭一泰顯然也是驚恐萬分。他沒有想到會變成這樣的結果,他也不知道什麼靈力反彈。他只知道,剛才他情急之下,心知自己的攻擊在微塵強大的攻擊之下簡直是蚍蜉撼樹,於是臨時應變,將靈力攻擊轉化成了防護。本來是期望一直以來練習的防護術能夠幫他稍稍抵擋一下微塵的進攻,哪怕是重傷也好過直接死在當場,可是沒想到,當微塵地靈力光團撞上了他地防護牆,雖然當時一陣氣血翻湧,幾乎要昏死過去,那靈力光團卻奇跡般的反彈了出去,撞回了微塵地身上。微塵的這一擊原本就是全力一擊,他自己又沒有做任何防護的準備,結果這一下結結實實的重傷了他,把他的身體都打穿了一個可怕的黑洞!
現在,微塵雙膝一軟,跪倒在地,鮮血瀝瀝的從他嘴角溢出,滴落在他灰色道袍上,這一刻的他真的就跟垂死的普通老人別無二樣。
鄭一泰今天已經改寫了人生中許多的第一次,第一次傷人,第一次有仇恨的念頭,現在又第一次殺人,雖然微塵是死在自己的靈力之下,可卻是因他而死,這一點是不爭的事實,想到這裡,鄭一泰幾乎都要放聲大哭。「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他語無倫次的胡亂解釋道,「師傅說,師傅說,我對攻擊沒有天份,師傅說,我天生只有像烏龜一樣保護自己的本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啊!」他說著,真的放聲大哭起來。死亡,對他來說是多麼可怕的事啊,不管是他自己死,或是別人死,他怎麼能眼睜睜無動於衷的看著一個人即將在他面前死去啊!
「天意,天意啊!」微塵無力的耷拉著腦袋,喃喃自語。看來這孩子就是傳說中天生具備這份秉異天賦的人,難怪他的靈力攻擊弱得可憐,他是天生就不具備攻擊力,卻會自動生成防護,而且隨著攻擊力的越強,防護也會越強的那種人。原來冥冥之中,一切真的都是天意呀!
「把我,把我,送回……南山。」這是異能者微塵留在人世的最後一句話。強大的異能者微塵終於以這種作繭自縛的方式終結了自己的一生,矛盾糾結而又不辨是非的一生!了,快了!」暗道裡,笑歪歪氣喘吁吁的架著龍錚,艱難的一步一步朝前走。高大的龍錚壓在他身上,對他這樣矮冬瓜身材又缺乏鍛煉的人來說,簡直像座山一樣。
不過幸好龍錚居然知道這樣一條密道,他說這條密道可以通到西院,那就好,或許他們真的能有救了。「西院那邊已經有人攻進來了,能進來就應該能出去吧。」笑歪歪一路喋喋不休的嘮叨不停,不知道是說給龍錚聽,還是在給自己打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