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俞飛與紫天辰進行深層意識溝通的同時,為了搶救這個聖人,頂級醫療戰機的飛行速度可是越飛越快。
到達東昇星之後,更是直飛當地最頂尖的「昇華醫護院」。
醫療戰機尚未抵達,昇華醫護院所有醫護界的精英,早已備妥了一切,並在頂樓等待。
另一方面,由於俞飛身份特殊,為了怕萬一搶救不成,他的信眾們會爆發什麼不必要的衝突,官方及院方特別安排媒體在不影響醫生動作的情況下,全程跟拍運送和搶救過程,並透過東昇星系的各大傳媒同步直播。
一陣近距離的氣流牽引聲漸行漸近後,護送俞飛的醫療戰機已抵達昇華醫護院的頂樓,準備直接送到急救室。
由於昇華醫護院收的病患都是一些有身份、地位的達官顯要,所以為了把握急救的黃金時間,這間醫護院輸送梯之形體,是依照醫療戰機機腹的形體所設計。
為的就是在醫療戰機抵達醫護院頂樓後,機腹能直接嵌進輸送梯的頂口,讓病患在醫護人員的陪同下直接送到急救室。
此時,運送俞飛的這架醫療戰機的機腹已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準確無誤的緩緩接近輸送梯頂口。
可是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原本該緊密嵌進輸送梯的機體,竟然像是同性相斥的磁鐵一樣,在那無法接觸的小距離裡,冉冉升起一片金黃色的光芒。
甚至,這道金黃色的光芒還像具有推力般,將醫療戰機推遠了與輸送梯相嵌的距離。
所有看見這個畫面的人,無不一陣驚喊,就連現場的傳媒和醫生也一片訝然,愣看著輸送梯口到機腹所拉出的這道金黃色光芒。
這時,機腹口緩緩降下了平躺在推送床上的俞飛,而推送床也在黃色光芒下,平穩的飄浮著。
很快的,在一旁待命的醫師們,已從訝然中回過神來,開始進行一些應對動作,像是輸送梯是否故障、如何讓病患迅速進入院內、病患此時的檢測資料是否有強烈變動……等。
這樣的情形對服務質量要求嚴謹的昇華醫護院而言,是頭一次發生,所以儘管醫護人員在第一時間就有應對措施,卻還是無法處理俞飛目前上不去、下不來的怪現象。
突然,托著俞飛的金黃色光芒之範圍突然拓了開來,原本存亡危急的俞飛竟奇跡似的從推送床上站了起來、飄向半空,甚至其長至腳踝的髮絲還像光芒一樣直豎起來,並散發出一絲絲的光芒。
幾乎在同一時間,當俞飛飄起來之時,其身後有兩道氣團像是漩渦般急捲而聚,形成了兩道高約數百公尺的龐然大物。
仔細一看,這兩道分別由金黃色及紅色芒光凝成的巨大形體,竟是與俞飛模樣雷同的模糊人形。
而這兩道模糊人形顯現出來的氣息有著相當明顯的對立,金黃色的巨大人形散發的是和煦與平靜;紅色芒光凝聚的則散發著令人心生畏懼的霸氣。
就在現場人員仰頭凝望著這兩道巨大人形時,金黃色的芒光以著悅耳、迴盪的聲音說道:「神的光輝將會眷顧善者!」
此話一落,整個東昇星隨即籠罩著一片令人連呼吸都覺得舒服的祥和感。
當所有人沉浸在這道氣息中時,紅色芒光也發出了聲音:「神的光輝將會懲戒惡者!」
這句話就像散透著強烈的警惕一樣,讓所有聽到的人感覺到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壓力。
兩道龐大人形說過話後,全東昇星的民眾就像被催眠似的,有了共同的觀念─那就是向俞飛聖人表達自己的惡行、邪念,就能求得救贖、解脫,然後一心向善,才能獲得天神的眷顧。
隨後,這兩道光芒凝聚而成的人形,就像漩渦般急速快轉的互相融合,並竄入俞飛腦門。
頓時,俞飛身邊所散透的金黃色光芒顯得加倍光亮,整個人猶如一顆小太陽。
另一個空間裡,白色、紅色及金黃色能量正對此事熱烈的討論著。
「我好不容易才假藉充當他血液之名義說服他去尋寶,你怎麼又把場面搞得這麼大?」白色能量道。
金黃色能量笑道:「如果他在尋寶的途上,經常有人找他懺悔、求道,那不是很好玩嗎?」
「這樣會不會壞了他尋找我墓穴的興致?」紅色能量道。
金黃色能量又道:「老紅,你少裝了,在我們這幾個老傢伙之中,只有你在人間擁有龐大的人脈,甚至還幫他們突破了界的修煉,要是他對挖墓一事興趣缺缺,你再安排一下,隨便透露點有利訊息給他,不就得了?」
「呵呵,也對啦!既然你都玩得這麼大了,那我也不能遜色,他現在是聖人嘛,那就要我人間那些人脈們替他創立一個」聖教「,這樣才會更有搞頭。」紅色能量道。
「你們兩個真要玩這麼大嗎?」白色能量見金黃色及紅色能量沒回應,不禁又道:「好吧!要玩就大家一起玩嘛,那我也來想個點子。」
「那你就好好想想吧!」金黃色能量笑道。
須臾,白色能量略顯無奈道:「我在這小子腦海中住那麼久了,他到目前為止還不太相信我是個神,我是第一個與他接觸的,竟然一點神格都沒有。
「早知道就像老金一樣,剛開始接觸時就給他一點顏色瞧瞧,展現一下神跡,再搞點奇跡,說不定他還會給我比較多的尊重。」
頓了頓,白色能量又道:「你知道嗎,他剛與我接觸時,還帶了一群人進去,剛進去時,我讓時間靜止,他們那些人最終的討論結果,竟全以為自己是受到深層催眠,唉,失敗……」
「你也別在那邊唉聲歎氣了,雖然不知道」創世「為何要我們在還沒找到完全融合體之前,不能再展神跡,但我相信你們應該也有同感,科技越先進的星系,無神論的觀念越是充斥,我們的存在也越來越沒價值。」金黃色能量道。
紅色能量道:「當初我用分身統一了幾十個星系,也沒找到什麼完全融體,我也一度以為是創世故意限制我們,現在這個完全融合體真的出現了,我們真的不得不佩服創世。」
「創世的話什麼時候出過錯?好了,別聊了,這小子現在可是眾所矚目的焦點,我們先看看他怎麼收拾這個場面吧!」金黃色能量道。
俞飛身上的光芒漸漸消散後,他的身軀已緩緩的降落至頂樓的地面上。
這多虧等著看好戲的能量們待他不薄,否則靠他自己的能力,根本無法安然著地。
雙腳觸地後,俞飛直豎的頭髮也恢復了原狀。
剛才他完全失去意識與自主權,恢復過來後的他,內心縱然尷尬無比,卻也能從容面對。
畢竟上次走出旅宿別館時,他漫無目的的帶著一群人走到山溝前,在無路可走的情況下,都能掰出一些道理來了,現在這場面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腰下彎,他對著四方行了四個九十度大禮後,才開口道:「很抱歉,讓大家為我擔憂了。」
他的動作和話語一出,現場的醫護人員全跪了下來,其中一名醫生更是跪爬到俞飛腳邊,如泣如訴道:「聖人,請你救贖我吧,我有罪……」
什麼罪?我能怎麼救你啊?
正當俞飛低頭看著他,滿心狐疑的想著時,這名醫生的動作就像起了連鎖效應一樣,現場的告解聲此起彼落,所有人都朝他跪爬而來,就連參與採訪的傳媒們,也放下手邊的工作,一起加入請求救贖的行列。
看著這樣的場面,俞飛不禁問道:「誰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剛才兩位大神明白指示過,只要向聖人坦承一切罪行,就能獲得救贖。」
「是啊,請聖人救救我們吧!」
「請聖人替我們洗去滿身的罪孽吧!」
求助聲不絕於耳,但俞飛卻是一頭霧水,他低聲問:「大神,什麼大神啊?哪家傳媒公司可以把剛剛發生的情形播放給我看看?」
此話一出,原本跪在他眼前的幾家傳媒工作者,馬上與半空中的傳媒採訪機進行聯繫。
很快的,現場所有的傳媒採訪機都把影像投射播放了出來。
看過之後,俞飛愣了。
他一時之間,完全無法接受自己被光芒托著飄浮,以及那兩團龐然巨大、和自己模樣相似的紅色和金黃色光芒,竟會開口說出那樣話來。
就在他心緒陷入一團混亂之時,現場有名傳媒工作者的話,把他的思緒拉了回來。
「聖人,據我們公司傳來的消息,剛才播放的那段畫面,整個東昇星系都同步看到了,但並不是透過媒體轉播看到的,而是兩位大神所展現的神跡!
「我們公司針對這件驚撼全東昇星系的事件,實時開了現場節目與觀眾互動,主題定為」不可思議現象之聖人神跡再現「,觀眾反應非常熱烈,不曉得聖人願不願意透過鏡頭現身說法?」
「各位抱歉,我累了,請問這附近有沒有可住宿的地方?還有,有誰可以幫我聯絡五賢上人?」俞飛閉著眼睛,雙手合十。
聞言,昇華醫護院的負責人馬上響應道:「聖人,請容許我們昇華醫護院替你安排。」
俞飛微點了點頭,又看了看仍然跪在自己周邊的眾人。
儘管他知道自己什麼狗屁能力都沒有,但他卻知道沒給這些人一點安慰,他們的心絕對是難以恢復平靜的。
於是他看似慈悲的雙手攤開、微微高舉,並道:「你們心中的惡,已在今日抹去,神將祝福、保佑一心向善之人。」
別以為俞飛這樣的動作和態度是發自內心的,事實上,他對自己這種表現感到噁心、虛偽,要是換作別人,他恐怕會痛毆對方一頓。
他也想過,自己莫名其妙的出現、並被喻為聖人,還被迫作威作福的搞什麼治病、救贖的,這些毫無科學根據的異象發生在科技發達的星系裡,難道不會引官方的注意?
到時候萬一軍方有了反彈動作,他這個眾人敬仰、有神力的聖人,恐怕人家隨便一槍開過來,就嗚呼哀哉了。
其實,他心裡的顧忌並沒錯,因為東昇星系的系政府內部,早為近期內接二連三造成轟動的他,有了兩極化的反應,甚至還為此而吵得不可開交。
透過昇華醫護院的安排,俞飛住進了這裡最頂級的病房。
雖然各種檢查結果出來,都顯示他的身體情況完全正常,但在尚未見到五賢上人之前,他還是留在病房內,足不出門。
他這麼低調的原因,除了要避開無時無刻想找他告解的人外,還有一點就是每當他從窗邊往外探看時,總會發現有些舉止詭異的人。
曾經身為軍人,俞飛對這種事相當敏感,他確定自己被不明人士給監視著。
也許躲在病房內,俞飛可以不去顧忌那些監視他的人,但是對於不斷前來告解的人,他真的是聽的快得憂鬱症了。
他無法理解自己既然被喻為聖人,為什麼卻要這麼口是心非?
由於昇華醫護院進出的都是一些有身份背景的人士,所以戒備相當森嚴,閒雜人根本沒資格進來看病,更別說是進來找他告解了。
也因如此,在他停留的這些天裡,前來找他告解的除了駐院醫護人員外,不外乎就是達官、政要及名商、望族了。
原本俞飛就知道,這些身份、地位崇高的人,做事的灰暗面可能會比一般人來得普遍,只不過是掩飾得比較好,可沒想到聽過他們的心裡話後,他才知道這些人不為人知的那一面,竟是如此邪惡。
有醫生為了救一個高官,在顧及自己在醫界的名譽地位、以及這高官堅持不用人工心臟的堅持下,竟美其名的以著「到落後星球義診」的名義,趁機以賤價買下一顆活體心臟。
乍聽之下,俞飛也不明白為什麼科技發達的時空裡,人工內臟如此普遍,活體取樣的例子仍為何多到如此不勝枚舉,難道貧窮人的命就那麼不值得嗎?
一問之下,他才知道這些有錢人寧願犧牲別人的性命,也不願放一個生硬、冰冷的儀器在身體裡。
而且,換器官並不單純只是將該部位器官植入就好,與其相關的一些內臟血管、細胞組織也必須有所變動,唯有人體器官能免去這些條件,而且複雜、副作用又低、排斥機率小,所以才會讓他們趨之若鶩。
像活體摘取內臟器官這種不人道的事,對這家醫護院裡的醫生而言,可是人人都有過實例。
還有,身為醫護院的副院長,不但喜好偷窺,還經常做出了侵犯自己親人的獸行;對於這種人,俞飛只能強按下痛揍對方的衝動,甚至在聽完後還得對他安慰。
「你的坦白會得到神的救贖!」
可沒想到,這個人面獸心的傢伙竟在得到救贖的次日,又前來告解,而且同樣是性侵自己的親人,接二連三,一犯再犯……不過有惡就有善,與這些內心邪惡的人比起來,也是有不少心地純善的人。
這些人平日為善作福,就算命在垂危也不願使用活體器官來延續生命,對於這種人,俞飛感歎就算誠心誠意的給予祝福又有什麼用?
他的祝福根本是無效的!
甚至他忍痛拔了頭髮給他們,還是救不了他們的命,並如受到詛咒似的,在接受他那傳說具有神的祝福的頭髮後,隔天就喪了命。
對於自己無法解救這些人,俞飛內心相當遺憾,就連睡覺時都會夢到這些人面帶微笑,跪著拿頭發來還他。
俞飛不去探討這些人臉上的笑容是感謝還是嘲笑,對於這種給予好人祝福,卻無法挽救他們;聆聽壞人告解,他們卻在得到口頭的救贖後,以為自身惡源已經淨潔,而又惡行更深……日復一日,不斷接觸這種事的他,精神上已有點不堪負荷,而他唯一的感觸就是自責、不斷的自責、深深的自責。
今天中午,食不下嚥的俞飛,始終站在窗邊看著外面發呆。
突然,一陣訪客鈴響拉回他飄忽的心緒。
他往緊閉的門板看了一眼,心想一定又是有人來找他告解,所以不予理會的繼續看著窗外。
訪鈴聲持續響了一會兒後,隨之傳來的是一道他熟悉卻久違的孩童聲。
「當聖人就不理我們了呀?」
聞聲,俞飛沒什麼特別情緒的緩緩轉了過去,迎門而進的是童凌子、五賢上人及億空。
他們七人一進病房,眼光始終停放在俞飛的臉上,似乎是看出了他異於往常的那分愁悶的心緒一般。
此時,俞飛給億空的感覺是那麼的憂鬱,她很想問他怎麼了,不過這句話卻只問在自己內心裡,因為現在的俞飛已不是昔日那個愛與她耍嘴皮子的無禮傢伙了。
對她而言,俞飛所展現出來的一切,簡直是神才做得到的神跡,所以她不敢無禮、口頭冒犯。
億空覺得俞飛憂鬱,但看在五賢上人和童凌子眼裡,卻不是如此。
他們覺得俞飛眼神少了以往的狡猾、頑抗,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看破世態炎涼的悲天憫人氣息。
要不是他們與他相處過,對他的個性有些許的瞭解,常接受民眾求道的五賢上人,也不禁會和一般人一樣把他當神看。
就像被俞飛的情緒給影響似的,五賢上人他們七人進來之後,病房內的氣氛比原先更加鬱悶。
半晌後,習慣與山林、籐木為伍的童凌子受不了這種快悶死人的氣息,率先開口破解了這接近死寂的氣氛。
「喂,小小木頭,你怎麼啦?不是說要見五個小木頭嗎?怎麼我們都站在你眼前了,你卻一點喜悅都沒有?」
童凌子摘下籐帽,用三隻眼睛盯著他瞧了好一會兒,才又道:「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還是受了什麼委屈,怎麼看起來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俞飛看著窗外的遠景,深深歎了一口氣,道:「神遊山水,心靈是否就能感受其寧靜;面對人心的貪、惡、欲,如何才能不為所動?」
「唉唷,你是在打啥禪詩啊?」
童凌子一臉茫然的等著俞飛的響應,沒想到他竟然抽了抽鼻子,眼淚流了下來。
數度哽咽後,俞飛才哀道:「法賢爺爺,我好累、好痛苦,我覺得自己好無能……」
法賢上人見俞飛這副脆弱樣,不禁拍了拍他的肩膀,慈悲又和藹的問道:「怎麼了?」
感受到五賢上人他們散發出來的關懷與溫情,俞飛的眼淚流得更難以收拾了。
五賢上人互看了一眼後,慧賢上人對著億空道:「妳先出去外邊等,不管誰要進來,都說這裡暫時不見客。」
億空點頭應好後,才走了出去,臨走前,還以不捨的眼神看了俞飛一眼。
待門關上後,法賢上人把俞飛扶到椅子上坐了下來,並向俞飛問起事情的始末。
俞飛抽抽咽咽的把這些天來,他聽到的告解內容大致說了一遍,並強調自己對這些有罪之人明明心存怨恨,卻還要說出神會救贖他們的違心之詞感到悲哀,尤其是對那種侵犯他人的人面獸心者,更有一股想殺他贖罪的衝動……沒想到法賢上人聽完後,第一個反應竟是說出讓俞飛驚駭的言詞。
「此人該殺!」
聽到這句話,俞飛的悲傷情緒全被驚訝給取代了。
他拭去臉頰上的淚水,蹙著眉頭問:「法……法賢,你聽聽就算了,千萬別受我影響,別忘了你們自在宗唯一的戒律就是殺戒,你們這麼做可是會破壞道行的。」
看著沒有響應的法賢上人,再看看其它四名上人,俞飛明顯感覺到他們散發出來的氣息與往常的內斂、平和、無爭迥異,甚至還有一股他未從感受過的騰騰殺氣。
眼看自己的勸言並沒讓五賢上人們殺氣稍斂,俞飛又道:「真的,你們隨著我下山,對我付出的已經夠多了,絕對不能為我而犯了戒律。」
「我們的道心於你,在隨你下山之時,我們五人就下定決心,你一日不成就,我們就一日不得道。」
法賢上人言畢,與其它四名上人的額頭上同時閃現了一個水滴型的符號。
童凌子一看見這個符號,不由誇張的發出不平之鳴:「天啊,瞧瞧你們這五個小木頭,你們歲數合加起來也沒我一個人多,我在修煉時,你們都還不知道著胎了沒咧!現在你們竟然突破了界、到達了寬……嘖嘖嘖……」
頓了頓,他仰天說道:「偉大的神啊,他們五人因為一句話,瞬間就到達了」寬「的境界,而我童凌子,何時才能有此突破啊?」他的話像是怨歎又像抗議。
說完,童凌子眼神帶著羨慕的看了看五賢上人,發現他們全雙手合十、眼睛微閉的陷入一種他無法體會的境界。
對此,深感不平衡的童凌子除了怨聲連連外,也無法爭取什麼,畢竟修行在個人。
俞飛看著童凌子童稚的臉上滿是怨尤,不禁好奇問道:「界的修煉者我是聽過,可是什麼是寬啊?」
「你先把你所知道,何謂界的修煉者說給我聽聽?」童凌子問。
俞飛把自己的認知稍做描述道:「我所知道的界的修煉者,就是違反身體正常機能、做出違反規律的舉動,讓自身體能力異於常人。」
搖頭一歎,童凌子補充道:「你這麼說也沒錯,總歸一句,界的修煉者就是以自身身體修煉出來的能力,像你、我所修煉的精神力,就是其中一種。
「界的修煉者突破界後,表示身體的修煉達到顛峰,擁有無盡的生命,甚至是身體機能也完全不會衰老,我與五個小木頭就是一例,只是我不曉得他們為什麼不把自己的模樣搞年輕一點?
「然而就在剛才、就在剛才,這五個小木頭竟然因為你的一句話,就到達了寬的境界……」突破了界,身體依然是身體,即使不會因時間而衰老,但仍免不了要吃、要喝、要呼吸;可是一旦到達了寬,身體將不再受此限制,不但擁有無盡的生命,甚至還能存活於宇宙之中。「
童凌子說得激動又感慨,俞飛卻像是潑他冷水般的淡然道:「想修護身體機能,我有螢光蠶的血液;想遨遊宇宙,我有地晶宇宙飛船;想存活於宇宙中,我有宇行衣,這些不都是輕而易舉之事嗎?」
冷笑幾聲後,童凌子才道:「科技再怎麼發達進步,都只能激發身體機能,卻無法改變腦部退化的事實,要是那些科技真的像你形容的那麼了不起,你會落得如此下場嗎?」
雖然俞飛的自豪被童凌子的話反捅了一刀,不過他也不逃避的回味著他這番話。
的確是,科學的東西再怎麼發展、先進,也不可能永遠不會損毀、功效常在。
即使科技可以讓人的身體不因時間的流逝而衰老,但是大腦這個最精密的生物儀器,即便身體各方面的機能調節再好,也無法控制不讓其退化。
認同童凌子的話後,俞飛問道:「那突破寬之後還有什麼境界嗎?」
「依照我們三眼族的祖籍記載,寬的更上一層就是凌子道。
「虛?虛不就是什麼都沒有嗎?」俞飛隨口說道。
「沒錯!的確是什麼都沒有,也可以說是什麼都不需要。因為到達虛的境界之後,就可以不用依照身體修煉,直接調動宇宙之中龐大能量為己用。」
看著俞飛一臉茫然樣,童凌子詳加解說道:「簡單來說,就好比我們修煉精神力,必須將精神力儲存於腦海之中,雖然依照每個人修煉程度的不同,吸收程度也不一樣,但人的身體就像是容器,所能吸收的當然也有限度。
「但是到達虛的境界後,等於整個空間都是自己的無形容器,你說這兩者有沒有差別?」
俞飛恍然大悟道:「有,差別可大了!不過,還有比虛更高的境界嗎?」
「有,但我不是很瞭解。」
「呵,不想說就算了,何必這樣吊人胃口。」俞飛垮下了臉。
「我並沒有吊你胃口,而是在我祖籍記載中所提的這個突破虛界的人,他想進一步往上修煉,卻有一種不得其門而入的感覺,就像門板明明就在眼前,卻找不到開啟的鑰匙,當然也就無法窺探門後的東西。
「據說這個人為了找這把無形的鑰匙,曾四處求尋於各族精英,至於他離開我們三眼族後,是否達到了他想要突破的境界,我就不知道了。」
「我想應該沒有吧,否則事情早就傳開來了……」
俞飛頓了頓,又推翻自己的想法:「也不一定啦,也許好不容易才開啟了那道門的他,不願把自己得來不易的途徑對外公開也說不定;不過突破寬之後還有那麼高深的境界,五賢他們到達寬好像也沒什麼嘛!」
童凌子聞言,斥聲一笑道:「短視!你知道我實際年齡是多少嗎?」
俞飛輕搖了搖頭。
「我已經快八百歲囉!」
童凌子歎聲道:「你看我都這把年紀了,卻還無法到達寬,可見修煉的境界有多深奧啊!」
「你這叫自找麻煩,能力只要夠用就好了,何必苦苦去追求一層比一層深的境界。」
俞飛說完,怕又被童凌子曉以大義一番,不禁轉移話題問道:「你怎麼會知道五賢他們到達寬了,難道是他們額頭上出現的水滴符號?」
「當然,趁機教你一個常識,寬的符號是水滴型圖樣,當他們由寬轉為虛時,額頭上的符號也會換成火焰圖樣,這些圖型印記只要他們不願意曝光,是可以隱藏於無形的。」
聞言,俞飛開玩笑道:「那我的太陽型符號呢?難道就是傳說中那比虛更高層的境界?」
「你別在那邊幻想了,依你之前所描述的精神力修為,只勉勉強強稱得上是界的修煉者。突破虛?哼,還早著咧!」
「那我的太陽型符號到底是代表什麼?」
雖然此時俞飛的額頭上並無顯現出印記,但透過媒體的轉播畫面,他對那個金黃色的太陽型符號可是印象深刻。
面對俞飛的詢問,童凌子很乾脆的搖頭聳肩:「不知道!」
正當俞飛想反譏他年紀大也沒什麼過人的見識時,五賢上人他們的動靜岔開了他的話。
只見原本不動如山的他們,眼睛突然張了開來,而且明亮如光。
一會兒後,他們五人眼睛所散發出來的光漸漸消散,額頭上的水滴符號也隨之消失。
「恭喜啦,你們五個小木頭。」
童凌子帶著酸澀的笑聲笑了笑,才又道:「把到達寬的境界所象徵的印記收起來,的確是你們五個小木頭的低調作風,不過如果換作是我,一定讓它閃亮亮的呈現在額頭上,走到哪、驕傲到哪。」
聽到這番話,俞飛朝童凌子額頭看了看,好奇道:「你額頭上已經有一隻眼睛了,要是真的讓你到達了寬,那你的符號會呈現在哪裡啊?」
童凌子眨了眨額頭上那隻眼睛,尷尬道:「眼皮啊,我的祖籍裡有明確記載。」
俞飛做了一個瞭解的表情後,轉而看向五賢上人,並問:「我和小不點剛才的對話你們有沒有聽到?」
五賢上人和藹一笑後,法賢上人道:「你的太陽型符號代表什麼,我們也不知道,不過我們知道,那是天神對你的眷顧。」
撫了撫俞飛的頭,法賢上人問:「還覺得難過嗎?」
不問還好,經他這麼一問,俞飛的心又瞬間糾結了起來。
「嗯!這些人面獸心的傢伙,要是在我生活的那個星系裡,我絕對有十種以上的辦法讓他們身敗名裂,甚至是暗殺他們,可是在這裡,我卻無能為力。」
「真的無能為力嗎?」福賢上人問。
對於福賢上人的問話,俞飛沒有回應。
見他沒回應,慧賢上人問道:「不想為,還是不敢為?」
俞飛坦然道:「與你們在一起有段時日了,我也算是半個自在宗的人,我不想破壞你們的戒律。
「或許可以這麼說,我很感謝你們的陪伴,也很珍惜與你們的相處,我不想因那些人的過錯,而破壞了我們之間的關係。」
「何必顧忌我們的感受,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了。」能賢上人道。
「今日,你讓我們體會到一件事,一昧戒殺,並不能修成正道,像那個一再侵犯自己親人的副院長,要是不給他一點教訓,將會造成更多人受害。」
童凌子看著他們一來一往的對話,不禁笑道:「如果不知道這個小小木頭與你們的關係,我恐怕會認為他是你們的孫子還是什麼親戚關係……你們五個小木頭竟然會為他而改性?
「真不知道這個沒能力、沒身材、沒臉蛋又沒錢財的小子有什麼值得你們這麼做的,你們為什麼會毫無顧忌的想因他而破除自在宗的戒條,甚至還慫恿他去殺……幹壞事?」
「自在宗的殺戒,何來源由?真的是創始宗主所定嗎?」法賢上人吶吶道。
「從剛剛的體會中,你們是不是知道了什麼,不然怎麼會有這種思維、感觸?」童凌子不解問道。
法賢上人回應:「前輩有一天也會明白我們今天所言。」
慧賢上人也道:「若前輩有朝一日執著不再,行事不再綁手綁腳時,就會體會我們今日的改變。」
「你們要是想給我什麼指點,為什麼不講明一點,這麼模稜兩可的,我老人腦筋轉不過來啦!」
童凌子話一出口,卻見五賢上人刻意迴避似的雙手合十、閉上眼來。
對此,童凌子也不再咄咄逼人,畢竟身為前輩的他,求問晚輩已是有損面子之事,人家不說,他也只能摸摸鼻子、閉上嘴。
看著他們陷入寧靜,俞飛的心卻一點也不平靜,就算他想靜,也會陷入一種身不由己的境地。
就像他明明已下了前去尋找寶藏的決心,卻莫名其妙出現了兩個大神,讓他又再度受到關注,甚至還有人找他告解一些不為人知的秘事,讓他動了殺機……有時候,他總覺得自己好像被一條無形的線給牽引著,雖然無害,卻是一種羈絆。
這一切,究竟是安排還是巧合,他自己也沒有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