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晶宇宙飛船下層的休息室內,頭昏腦脹提不起勁的俞飛,正被唐娟娟和鍾靈雨細心照料著。
幸好當初他們選擇把疾風之王和閃光留在地晶宇宙飛船內,所以地晶宇宙飛船並沒有收回戒子狀態,所以俞飛現在才能舒適的躺在自己的地方休息。
終於在一番好說歹說下,俞飛才把堅持要陪伴他的鍾靈雨和唐娟娟勸離。
她們走後,門才一關上,俞飛就發出一道又長又沉重的歎息聲。
「喂喂喂,你小子有必要因為一點點小小的挫折,就喪氣成這副德性嗎?」
俞飛腦海中的小紫人聽不到他的響應,再一次道:「小子,我是你老大耶,你竟敢不理我!」
等待許久,小紫人同樣得不到回應,只好攻心為上,投其所好道:「小子,你要不要試試我時間靜止的能力?」
「喂,紫天辰,你應該知道我現在心情大為不佳,還想玩我?萬一我出事了,你可是連『家』都沒得住了!
「還有,你只是年紀比我大─了點,你借住在我的身體,所以我才是你老大。」
紫天辰就是俞飛腦海中的那個小紫人,當時在完成殺晶蟲的任務後,俞飛和他就溝通了一整個晚上。
其中光是稱呼上的爭執就佔了大半時間,原本俞飛堅持他住在自己的腦海中,就算不叫俞大飛也脫離不了俞姓。
結果,紫天辰依自己所意提供了許多姓氏,不過卻一一被俞飛所推拒了,不是嫌他取得沒迫力,就是嫌太俗氣,反正他就是堅持要用本姓。
最後,在一個堅持、一個不肯的僵持下,他們終於找到第一次的共識,以顏色來做為姓氏,那就是「紫」。
無法堅持讓他姓俞,俞飛決定在取名上堅持不退步,他吃盡其豆腐的絞盡腦汁取了紫盒子、紫屑、紫張、紫點——
聽過之後,他知道俞飛根本是存心搗亂,毫無建樹可言,於是以著不容拒絕的態度聲明,他以前的名字是「天辰」,才定下紫天辰這個名字,這也是他們之間的一個共識。
至於第三個共識,也是他們相處至今的最後一個共識,本來是俞飛要求紫天辰在沒有他的允許下,絕不可以窺探他內心的想法,不過紫天辰卻沒辦法答應。
理由是紫天辰就在他的腦海中,除了身體感覺外,不管他有何想法他都會同時接收到,所以這點他是做不到,而不是不答應。
但紫天辰保證,當他在和愛人進行親密行為時,他絕不會用感官去窺視,前提是俞飛必須事先告知,好讓他有所準備。
三個看似簡單的共識,卻讓他們兩人討論了一整夜,要是有第三者知道這件事,一定會覺得他們是在進行無聊的口水戰,不過他們都知道,彼此的堅持只是在替自己爭取往後的主導權。
「身體讓我借住有什麼了不起?如果我不願意,你連排都排不上!既然年紀比你大,我又這麼委曲,那老大還是由我來當吧!」
「你認為我們現在爭這些有意義嗎?」俞飛問。
「這可是你自己先提起的。」
「如果你不稱自己為老大,我會提嗎?」
原本想開口的紫天辰,話還沒說出口,就吞了回去,乾脆手一揮:「算了,看在你心情不好的分上,我暫時不跟你計較;你到底要不要試啦!」
其實,紫天辰知道在往後的相處中,他的意見一定會成為俞飛的主導,只是孤獨太久了,找個人鬥鬥嘴無非也是一種享受。
「試,怎麼不試,你又沒教我,我怎麼開始?難不成要我喊時空靜止?」
「聰明,不過不用喊,只要在心裡冥想就可以了,當然,你要是覺得喊出來會比較爽,那你想喊多大聲就喊多大聲吧!」
「就這樣?」
「不然咧?」
「不用比什麼手勢,還是什麼特定姿勢嗎?」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的能力理所當然也成了你的本能。」
俞飛聞言,開懷笑了笑,並在心裡問:「那以後要是我隨口說個『等等』,還是『暫停一下』這類的話,你不會就真的讓時間靜止吧?」
「你這個笨蛋,我就說本能了,本能你懂不懂啊,本能就是不用教導就會做出的行為,也不會與你的意識相違背。」紫天辰有點火冒三丈的做出打人狀。
雖然他是在腦中,不過俞飛還是直接反應的做出捂肚子的動作,一臉痛苦道:「你打我——很痛耶,你是怎麼做到的?」
「我住在你的腦中,當然就能控制你的腦神經,讓你有一點痛的感覺算什麼,想讓你死都可以不費吹灰之力。」
「紫天辰,我警告你,我不管你有多厲害,我們說好一切平等的,要是你再敢欺負我,看我理不理你!」
「小氣,你白白獲得我的能力,三不五時讓我欺負一下會死嗎?」
「不會死,可是會心理不平衡。」
「管你平衡不平衡,你不乖我還是會修理你,說了半天到底要不要試?」
俞飛幸幸然的摸了摸鼻子道:「試!不過要拿什麼來試?」他坐起身來四處望了望的尋找著。
不過他眼睛所見之物,全被紫天辰給推翻了,他道:「這些都不用看啦,不是太大就是太重,不是跟你說過,你的能力範圍只能控制一滴水嗎?」
「可是水杯剛剛被娟娟收走了——」
「你不會出去拿喔!」
「我懶!」俞飛眼珠子轉了轉,突然喊道:「我想到了!」
他的想法紫天辰當然也同時間有所意會,他無奈道:「虧你想得出來,真的沒有其它選擇嗎?」
「有意見的話,那你提供!」
俞飛話一落,就見紫天辰蹲了下來,雙手捂著眼睛道:「算了,眼不見為淨,要試什麼隨你吧!」
「你不邊看邊指導我,我怎麼試?」
「你怎麼這麼煩?就說是本能了,還要我解釋幾遍?」
俞飛在心裡呵笑了一聲,隨即躺下來吐了一口口水。
對,他就是打算吐一口水,來試試讓一滴水靜止兩秒有什麼特別之處,而躺著的角度是最方便觀察的。
口水一吐出,他隨即冥想讓流轉的時間靜止。
時間靜止後,他雙眼睜得斗大,就怕一眨眼會錯過這二秒。
「行耶,真的行耶!」看著停在半空中的口水,俞飛興奮的喊出聲來。
就在他興奮之餘,凝聚在半空中的口水,突然解除靜止狀態的直落而下,而且不偏不倚的落在他睜大的眼睛裡。
一聲慘叫。
俞飛樂極生悲的彈坐起身,急忙用衣袖擦著眼睛。
雖然口水是他自己生產的,可是口水總給人一種又髒又臭的感覺,所以有誰會把口水當人工淚液或眼藥水來點呢?
對於俞飛的慘況,在腦海中的紫天辰已是笑到不行,只見他雙手捧著肚子笑彎了腰。
真的不能怪他笑得誇張,換作是誰來看到這一幕,可能會笑得更不含蓄。
因為俞飛第一次嘗試時間靜止的經驗,居然不是用來殺敵或是用在阻擋有害液體的掉落,而是朝自己臉上吐口水。
笑了好一會兒後,紫天辰才稍有停止的跡象,並道:「小子,知道時間靜止的厲害了吧,這可不是普通人做得到的,畢竟有誰能把口水往自己臉上吐?」
俞飛沒好氣道:「笑什麼笑,我是太得意忘形,才會忘了出手擋住口水!」
「雖然我們已經得到幾個共識了,不過我知道,你還是有點認為,我是你精神分裂意識下的產物。
「現在你已經試驗過時間靜止了,過程雖然短暫,但總該完全相信我是真的存在了吧?」
「信了信了,不過你真的是神嗎?」
「應該是吧,可是我以前存在的形式,和你想像的有些不一樣,我只能說,你把神的定義想得太狹隘了,神的存在並沒有一定的生命形式,只要不斷的提升,將來水藍也有可能成為神。」
「呵,那我現在不就是在造神?」
聽見俞飛語氣中帶著些許輕蔑,紫天辰一臉嚴肅道:「別懷疑我把話說的誇大,你的確是在造神,因為你賦予水藍學習能力,在水藍沒有限定載體的情形下,有朝一日——」
「暫停一下!」俞飛打斷他的話,悶然問道:「誰說水藍沒有限定載體了,地晶宇宙飛船難道不是?
「如果你說它沒有容量限定,這點我還勉強能接受,可就算是水藍吸收、學習信息再多,它總還是脫離不了地晶宇宙飛船吧?」
「規則所在,我無法跟你討論太多,不過我可以偷偷透露一點讓你知道,地晶宇宙飛船的存在除了高科技外,還有另一個形成原因,不然你認為科技能組合出這樣的產物嗎?」
俞飛無所謂道:「既然又是不可明講的規則,那你就別說了,反正我們這次的目的地就是地晶宇宙飛船的來源處,到時候所有謎團都會迎刃而解。」
紫天辰一副莫測高深的笑道:「希望會是這樣。」
雖然清楚感覺出紫天辰的話語中帶著譏諷,但俞飛卻也聰明的不再多問,直接回到原話題道:「你說水藍有意識,就有機會成神,那我們每個人不是都有意識嗎?
「修煉不外乎是身體的另一種學習,可是你之前卻告訴我,人的層次修煉的再高,也只不過是突破『界』的修煉者罷了,並不能稱之為神,但水藍為何可以,人卻不行?」
「我沒說不行,我只是告訴你說,你認知裡的那些神,其程度巔峰也只不過是突破界的修煉者,我知道你想套我的話,不過請容我保留,但我現在可以給你一點提示。
「如果水藍要成神的話,還必須有眾多的過程,為了不讓你覺得我把過程說得太籠統,我先明白告訴你,讓水藍學習只是成神的一個開端。」
「我並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對於水藍可成神一事,我真的不太相信,如果這麼簡單就可以做到,那神不就太普遍化了,畢竟只要是像我這樣能寫程序的人,就能創造出第二個神、第三個神。」
紫天辰大笑道:「哈哈哈——你想得太天真了,我再給你五艘、十艘、百艘地晶宇宙飛船,你也沒辦法再成就一個水藍。」
「為什麼?程序就在我腦海中,我甚至還可以將它改造得更完美。」
「好大的口氣啊,真是天真又狂妄的傢伙,你以為水藍的成功完全只靠你的程序嗎?哈哈哈——」
俞飛撇嘴問:「難道不是嗎?」
「你儘管這麼想吧,往後要是有機會,你再試試看囉。」
聞言,俞飛氣悶道:「你老是規則、規則的掛在嘴邊,我們的溝通只有你、我知道,既然你那麼厲害,那你違反規則是會被誰懲罰?」
「你不懂的!」紫天辰回答得有些無奈。
輕呵了一聲,俞飛道:「就是不懂才要問嘛!」
「小飛,你不要逼我,能告訴你的我一定會讓你知道,或許有一天你將會明白我的苦心,甚至是規則所在。」
這是紫天辰第一次叫他小飛,而且又是那麼的語重心長。
「好了好了,瞧你說得那麼悶騷,我不問總行了吧!」
當他們兩人結束溝通之後,彼此各有所想的保持著沉默。
突然,空間內傳來水藍的聲音道:「報告,白公元、羅鴻——一共七人,要求進入休息間,是否放行?」
與紫天辰談話時,俞飛雖然看起來表情十足,可是他們完全是以意識在做溝通的,所以水藍才會有這種突來的插話行為。
而水藍之所以有這番報告舉動,乃是俞飛當初針對保護每個人隱私所設定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休息間,要是想進入別人的休息間,都必須藉由水藍的報備徵詢主人同意,才能進入。
要是像俞飛之前陷入昏睡、無意識的情況,則是例外,這時只要經過兩個休息室的設定人選同意,即可放行。
聽到水藍的話,雖然早已過了許久,但俞飛還是心虛的用手揉擦了擦眼睛,順便抬起來聞聞看有沒有口水的味道,然後才應道:「請他們進來。」
「唰」的一聲,門往上一縮,一行人隨即走了進去。
躺在床上的俞飛轉頭看著白公元,並開口道:「白老頭你欠我一次。」
白公元呵呵笑道:「你俞小子什麼時候也懂得尊重我了?還跟我客氣,看你沒事,我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
「你可能聽錯了白老頭,我是說你欠我一頓揍,而不是我欠你一份情;奶奶的,我越想越氣,我又沒怎麼樣,你幹嘛敲暈我?」
早在俞飛醒來後,鍾靈雨就憂心忡忡的詢問他的狀況,並告知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所以他才知道,眾人真的誤認他是不是有精神分裂的傾向,而想好借口的他才會主動開口計較。
白公元聞言一愣道:「你俞小子還真是欺負人,依當時的情況我要是不敲暈你,醒來後的你恐怕已經瘋瘋顛顛的了,怎麼還能這麼正常的說話?」
俞飛坐起身來苦笑道:「白老頭,我知道你是真的關心我,可是我真的沒有精神錯亂,我會喊出『閉嘴』兩字,是怕我或你們說出不適宜的話,沒想到話才一說出口,你就——」
他話還沒說完,休息間內就傳來一陣哄笑聲。
朱立中奸笑著一張臉,食指不斷左右搖擺的看著白公元道:「這下誤會真的大囉——」
「看什麼看?既然知道是場誤會了,你想俞小子會跟我計較嗎?他才不是這麼小氣的人呢!」白公元想替自己脫罪。
「就是這麼小氣!」
白公元被眾人異口同聲的話給震懾住了,他壓根兒沒想到,俞飛這群出生入死的好弟兄,居然會當著俞飛的面說他小氣,甚至連與他有親蜜關係的鍾靈雨和唐娟娟,也猛點著頭。
至於當事者俞飛,則彷彿是在聽著讚美他的話一樣,帶著陶醉的微笑躺在床上晃腳。
這樣的情形看得白公元無言的直搖頭,然後才道:「俞小子,既然你沒事了,那羅小子你就留下來把銀斯的事告訴他吧,你們討論一下該怎麼解決。」
「銀斯怎麼了?」俞飛面露疑惑的看了看眾人。
眾人用大姆指指了指羅鴻,然後一個個往外走去。
待休息間的門關上後,羅鴻一把將床上的俞飛往內推擠,整個人大剌剌的以手當枕,躺上了床。
床雖然被佔據了一大半,不過俞飛一點也不介意側身擠躺在羅鴻身旁,因為這是他們以前在特戰隊的習慣,越擠感情越好。
側躺的俞飛看了看羅鴻,輕撫了撫他的光頭,突然起身走到櫃子內拿出植物油和毛巾,示意羅鴻坐到床下,自己坐在床上的幫他頭皮做起打蠟動作來。
邊擦、邊搓的同時,俞飛邊對著頭皮道:「嘖嘖嘖,瞧瞧你,才多久沒整理,色澤都變得暗沉了,我引以為傲的的極品光頭都變成劣質品了,趁這個機會讓我好好替你整頓、整頓。」
邊說邊做的同時,他對著羅鴻問:「你們說銀斯怎麼了?」
羅鴻像是在髮廊做頭皮spa一樣,表情顯得舒服又沉醉,甚至連開口的時候眼睛還是閉著的,「銀斯被他的族人給囚禁住了。」
「什麼?」俞飛左右手拉著毛巾搓擦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短暫停歇後,他又繼續來回搓動。
羅鴻納悶道:「怎麼好像你一點都不擔心的樣子?」
「不是我不關心銀斯的安危,只是看你們好像沒什麼緊張的感覺,甚至你還可以如此放鬆的享受頭皮護理,所以事態應該沒什麼嚴重性吧?」
「嚴不嚴重我是不知道,不緊張是因為我們已經委託水族處理這件事了。」
表示護理完畢的哈了幾口氣後,俞飛輕拍了羅鴻光頭一下,才道:「說吧,銀斯為什麼會被他的族人囚禁起來?」
「銀斯會淪落在物流市集,是因為被他們毛族給軀逐出境,而他為了要替我們尋找五味果,冒著生命危險再次返回毛族領域,結果,就被捉了。」
「毛族還真是小氣,怎麼說都是自己的族人嘛,給個幾顆又不會怎麼樣,真是死心眼又小氣。」
羅鴻輕吐了一口氣道:「如果事情真有這麼簡單,那就好辦了——」
「啪!」俞飛賞了羅鴻一個響頭道:「講話就講話,你又不是作家,學人家留什麼伏筆?」
無辜挨打的羅鴻摸了摸頭,臉上表情一振的嚷道:「哇,變得好光滑喔,很久沒這種觸感了,前一陣子你沒空照料它,摸起來都粗粗的,好像有皮屑那樣,現在觸感好多了。」
又是「啪」的一聲,俞飛在另一邊也賞了一掌:「少廢話,快說重點!」
撇了撇嘴,羅鴻道:「我們都知道銀斯在毛族受到很大的歧視,其中的原因你知道我就不說了,可是我們都不知道,銀斯還有一個尊貴的身份,他曾經是毛族族長繼承人之一!
「這雖然沒什麼,可是壞就壞在他最近跟我們還有水族走得太近,導致這次他再次返回毛族,被批判為有意串聯外族奪回繼承權,所以才會被囚禁起來。」
「既然如此,那你們還叫利頓去處理?」
羅鴻攤了攤手,又躺回床上,「不然怎麼辦?你昏了,我們語言又不通,除了利頓,我們能托誰處理?
「總不能不管他的死活吧,他加入我們,就是我們的兄弟,當初可是我們要他去拿五味果的。」
「就是把他當兄弟,所以處理起來才要更為謹慎。」話畢,他站起身來對著羅鴻道:「你去叫弟兄們著特戰服、全副武裝、攜帶重裝備等我,自己兄弟的事,我們自己解決,不能讓水族跟毛族起了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