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斷垣殘壁、以及沒有倒塌的巨大樑柱中,一切都可看出奇幻星的全盛時期。
藝工隊的一行人在走下航空器後,一路上雖曾受過數次的低等妖獸攻擊,不過在隨安官的指揮下,眾人都平安度過一次又一次的攻擊。
在這些衝突的攻擊場面中,俞飛就像閒雜人似的,只是在一旁靜靜的觀看著。
而造成他袖手旁觀的原因,除了出現的都只是低等妖獸、且數量都只有五、六隻左右外,最主要還是男性團員為了在唐娟娟面前力求表現,每當隨安官表示必須解決眼前妖獸時,眾男性團員無不挺身賣力殺獸。
既然這些男性團員力求表現,俞飛也樂得輕鬆,故而像觀眾似的,看著這些演員們真槍實彈的表演。
他這樣閒逸的表現,讓原本就排斥他的唐娟娟更是討厭,只覺得俞飛的行止根本不像是一個有擔當的男人,對他又多了一絲厭惡。
當然,俞飛並不瞭解唐娟娟所想,所以每當遇上一次妖獸襲擊,唐娟娟對她的厭惡感也多加了一分。
但說真的,俞飛要是真知道唐娟娟因此而討厭他的話,只要有人肯效勞除掉妖獸,他恐怕還是會樂觀其成。
一行人就這樣毫無目的地,只要哪邊妖獸較少,他們就往哪邊逃竄,為的就是爭取等待救援的時間。
就在此時,隨安官突然對著眾人問道:「你們自我檢查一下,看是否有受傷流血。」
眾人聞言,全都自我掃視著身軀,不過卻全都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有受傷。
得到這樣的結果,隨安官瞬時反應過來,低聲對著唐娟娟問道:「你是不是到了每個月的不方便期?」
隨安官雖問的含蓄,但在公開場合,被一個大男人道出女人最私密的事,而且還被準確無疑的猜中,唐娟娟不禁羞紅著臉輕點了點頭。
雖然這個話題不是俞飛所詢問,不過當他看到唐娟娟的答覆後,第一個反應就是:「慘了!」
俞飛心裡不安的思緒才一完,隨安官已然道:「我這樣問,並不是有意輕蔑或調侃你,只因在多次的妖獸攻擊中,我發覺有一隻食精獸,無論如何也甩脫不了。
「而食精獸之所以被列為高級妖獸,除了是它殺不死的再生能力外,最主要是它的出現,會引起其他妖獸跟進甚至凝聚,因為食精獸是一種非常慵懶的妖獸,除非是讓它聞到血腥味,否則絕不會離開獸窩獵食。」
停頓了一下,隨安官又道:「也許這樣對你很殘忍,不過為了自保,你必須離開我們。」
唐娟娟聞言,瞬間當場愣住,晶瑩剔透的淚水,也不受控制的順著臉頰而下。
更讓唐娟娟覺得心寒的是,剛剛還力求表現的眾人,在此時竟沒有一個肯開口幫她求情。
每個人在接獲她的求助眼神時,不是低下頭來,就是匆匆轉開視線,唯一沒有迴避的,就是讓她感覺複雜的俞飛,甚至,俞飛還對著隨安官問道:「長官,難道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其實,俞飛自己也知道,隨安官的決定是唯一選擇,不過這樣拋下一個女生,實在太不人道、也太殘酷了。
「有,那就是我選擇放棄你們來保護她,你們願意嗎?」
眾人聞言,雖保持著沉默,但還是可從大家臉上看出不願意的表情來,甚至還有人瞪著俞飛,怪他大嘴巴。
「如果是我,我絕對願意。」俞飛苦笑道。
臉上布著不屑的冷笑,隨安官說道:「既然願意,那你就留下來保護她吧!」
「好啊!」
聽到俞飛的回答,隨安官當場傻了眼。
在他認為,俞飛只是說說場面話的做做戲而已,沒想到俞飛會回答得如此乾脆。
不過情況急迫,已容不得他多作細想,因為此時的食精獸已越靠越近,而且跟隨在後面的妖獸,也由原本的七、八隻變成十來只。
「命是你自己的,想不想跟來隨便你。」隨安官說完,完全不等俞飛答話,就招呼著其他團員快步離去。
唐娟娟看著眾人迅速遠離,而俞飛也真沒有離開的跡象,不由別開臉來擦拭著臉上淚水道:「你走吧!我不想拖累你。」
原以為俞飛會因她的話而鬆了一口氣離開,才會藉著擦拭臉上淚水別開臉,為的就是不想看最後一個同伴逃離自己。
可沒想到俞飛非但沒走,甚至還對著她道:「學姐對我很好不是嗎?再說,他們雖然有隨安官的指揮,並不代表絕對能活著離開這裡,相反的,我還覺得我們兩個人逃起來,還比較沒有負擔呢!」
「可是,我……我……」
唐娟娟支吾了老半天,就是說不出抱歉的話,她萬萬沒想到會因自己的經期而引來食精獸。
「我知道學姐想說什麼,我覺得現在說什麼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必須盡快找一個制高點才行。」
停頓了一下,俞飛不等唐娟娟回應,就指著前方三百公尺處的一棟三層樓房道:「目前唯一的制高點就是那棟三層樓房,學姐有體力逃到那裡嗎?」
「耶!這麼說就太過分了吧!我只是那個來,你當我受傷還是腳殘啊!」唐娟娟有些嬌嗔。
俞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道:「呵呵,不是啦!只是學姐給我感覺既漂亮又秀氣,所以才會有此不適當的一問,抱歉!」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怎麼覺得你從航空器迫降到現在,都一副輕鬆自在的樣子,難道你一點都不怕嗎?」
俞飛聞言,故意岔開話題道:「學姐,後面的妖獸離我們越來越近了,再不快跑就真的逃不了了。」
「我還以為你不害怕呢!」說完,唐娟娟不再逗留的,往俞飛所指之樓房跑去。
唐娟娟跑,俞飛也跟著跑。
不過,不管唐娟娟跑得快還是慢,俞飛都是不變的緊跟在唐娟娟身後一步距離,斷尾保護的意味非常明顯。
直到來到這棟唯一制高點的三層樓房後,俞飛才站在唐娟娟身前道:「學姐,我們必須上樓觀看跟隨在我們身後的妖獸有多少,而這過程必須小心嚴防有妖獸潛伏在樓房內。
「我會在前方開路保護學姐,不過請學姐還是要自己小心。」說完,他拿起激光劍,啟動鋒利的泛綠色光劍。
看著他如換了一個人似的嚴肅自信,唐娟娟不禁有點刮目相看的傻了眼,不過她隨即回神的點了點頭,拿起掛在腰間的光能槍。
就這樣,俞飛在前、唐娟娟在後,他們沿著階梯一步一步往上走,每一步都踩得小心翼翼。
一樓、二樓……
正當俞飛他們來到最頂層的三樓時,突然有三隻中級妖獸「地靈妖」向他們襲擊來。
地靈妖,長相跟蜥蜴有點類似,不過身體表面卻長有如岩石般的堅硬鱗片,不動時看起來就像一顆石頭,喜食人類腦髓。
面對襲擊,俞飛尚未反應,身後的唐娟娟已瞬時連開了好幾槍,並準確無疑的擊中地靈妖身軀。
在光能槍的光束擊中下,堅硬如石頭的地靈妖,瞬間化為一堆灰屑。
開槍的唐娟娟,此時身軀也呈現虛弱狀的搖搖晃晃。
俞飛見狀,連忙上前扶著唐娟娟的身軀,面露苦笑道:「這些地靈妖我處理得來的,學姐何須如此耗費自己體力殺獸呢?」
唐娟娟無力的撐起一絲笑容道:「我才沒有這麼偉大呢!剛才的發射動作純屬自然反應。」
深歎一口氣,把唐娟娟攙扶到窗戶邊,俞飛說道:「我原本是想利用制高點來觀察妖獸的行進動態,然後再找出路,往沒有妖獸的地方跑,可如今學姐體力如此虛脫,看來只好先解決隨行在後的妖獸群了,以免越跟越多。」
唐娟娟一臉的澀然道:「你陪伴我這些時間已經夠了,我真的不想再拖累你,你快逃吧!」
「如果放得下的話,我當初就不會選擇與你一起逃了。」說完,俞飛不再多說的站起身來觀察窗戶外邊,目測著妖獸的距離與數目。
至於唐娟娟的思緒,則是感動的完全陷在俞飛那句話裡了。
好一會兒後,才見俞飛蹲下身來,對著唐娟娟道:「學姐,據我觀察的結果,目前跟在我們後面的妖獸群只有一批,其高、中、低級妖獸都有,大約是十來只左右,雖說目前距離我們大約還有百公尺,不過為避免它們越聚越多,我必須下樓解決這群妖獸。」
「不行,你這樣去簡直就是送死,難道你要我臨死前還為你感到內疚嗎?」
「放心啦,我保證不會讓學姐看到我比你先死去就是了。」
「這算什麼承諾啊!」
俞飛看她張口又要再說話,連忙岔開話題道:「學姐,由於我們剛才上來時是逐一樓層往上搜索的,所以可以確定這棟樓房短時間內還是非常安全,請學姐安心待在這裡。」
就在俞飛站起身來準備下樓時,他又丟了一句話道:「如果我真的有個萬一,請學姐不要因我而覺內疚,畢竟這是我自己選擇的。」說完,他瀟灑的揮了揮手,面帶微笑的走下樓去。
「我不要!你上來,你快上來!別走!俞飛,我叫你別走,你聽到了沒……」
面對毫無回應的空蕩樓梯間,竭力嘶喊的唐娟娟,只能淚眼汪汪的撐起自己虛弱的身軀。
現在,她所能做的,就是透過窗外的視界,看著為保護她而下樓的俞飛。
她決定,若是俞飛真有個萬一的話,她一定會利用殘餘體力奮力往下跳。
炙熱的陽光,毫不留情地的撒在大地上。
此時,俞飛雙腳微開八度,右手握著啟動的激光劍自然垂下,面無表情的站在的一塊刻意挑選的平整空地,為的就是等待以食精獸為首的妖獸群到來。
隨著妖獸群的越來越近,俞飛也在心裡清點著妖獸種類。
「一隻食精獸、五隻地靈妖、三隻大耳鱗獸,六隻三腳血蛛。嗯,食精獸與跟隨在後的妖獸集團,還有大約五公尺的距離,動作快一點還是來得及……」
就在俞飛在心裡盤算之際,身形如七、八歲幼童般矮小的食精獸,已來到他前方,發出一股豪邁叫聲,尖長雙耳不斷顫動,且長手爪指還猛拍地面,極盡挑釁之態。
「好樣的,竟敢向我挑釁。」
隨著話語一落,俞飛一個大跨步地揮舞著手上的綠色光劍,朝食精獸的下半身狠狠揮去。
食精獸彈性極佳,以一個高彈跳動作躲過鋒利光劍,順勢一個翻轉的揮舞著細長利爪,直接朝俞飛身上抓來。
俞飛算準了它在空中無法變換身形,故不閃不躲的面對著襲來的利爪,由下往上的揮出一劍。
就在俞飛快速揮劍的動作下,身軀還在空中的食精獸,已毫無閃躲之力的被鋒利光劍給一斬為二。
一半化作一灘液態的藍色水漬,另一半則是迅速重組、凝聚。
絲毫不給它重組的機會,俞飛在心裡道了句:「再見!」隨即利用食精獸重組頓點時間,再度揮劍斬下它的頭顱。
這時,俞飛完全沒有時間回味自己的快動作,只因在解決完食精獸後,後面的妖獸集團也在此刻一擁而上。
深吸了一口氣,讓精神感官維持在最佳極限,俞飛所向披靡的揮劍斬向蜂擁而至的妖獸集團,隨即與眾妖獸打起了混戰。
但說是混戰,倒不如說是一面倒的屠殺,因為在俞飛快狠準的揮劍動作下,不管是堅硬如石的地靈妖,還是渾身佈滿黏稠液體的大耳鱗獸,甚至是長有鋒牙利齒的三腳血蛛……
每一劍,不是俐落結束一條獸命,就是帶給它們無法抹去的致命傷痕。
其中,唯一無法一劍結束其獸命的,就是堅硬如石的地靈妖,因為地靈妖除了光能槍與其他重型武器可以一槍解決外,其餘像是激光劍這類的武器,就必須以慢工細活的招式,一劍一劍將其宰殺。
慶幸的是,地靈妖的動作非常緩慢,所以俞飛對付起來方能不疾不徐,才得以暫時把攻擊重點放在其他較有殺傷力的妖獸身上。
不久,無數聲刺耳的嘶吼淒鳴猛然響起,隨即又消失。
待他解決完了大耳鱗獸與三腳血蛛後,才轉移目標的將火力集中在對付地靈妖上。
不過這時的地靈妖早已是傷痕纍纍,沒太大的攻擊性。
只因俞飛之前的攻擊主力雖然不在它們,但只要讓他逮著機會,他還是會朝它們砍上幾劍,所以現在轉而一勁全力對付地靈妖,可說是輕而易舉,早已受了傷的地靈妖,全都受不了幾劍就掛了。
解決妖獸收起激光劍後,俞飛卻又陷入另一道難題。
他到底要不要撿拾妖獸死後所化成的各顏色固體晶石?
畢竟這些晶石可都是白花花的錢啊,只要拿到聯邦銀行,就可兌換獎勵聯幣。
內心掙扎了老半天,最後,他終究還是選擇放棄,畢竟他們現在可是在逃命,拿著這些晶石只會徒增負擔,就算內心再有不捨,也只好望「晶」興歎的轉身走回唐娟娟所在。
虛弱的依靠在窗戶的牆壁邊,唐娟娟臉上顯露的儘是喜悅表情。
原本,她以為俞飛是要自我犧牲來保護她,事態的嚴重令她情緒相當悲觀,並一心想著只要俞飛有個萬一,她就順勢由窗台往前撲。
可當她看見俞飛右手垂握著激光劍,站在空地上時,她突然覺得俞飛背影給她一種很巨大無敵的感覺,而且可明確感受到他是無懼的。
方才食精獸挑釁的面對著俞飛,且看他一劍揮空時,她的心簡直就快跳了出來,甚至是呼出了聲。
最後,看他非但沒有受到想像中的利爪襲擊,且順利消滅了食精獸,並以一敵眾的力戰群獸,真是值得驕傲。
這一幕幕的景象,不停盤旋在她腦海,讓她永生難忘。
直到看他面不改色的殺了最後一隻妖獸,唐娟娟勉強以意志力支撐著的身軀,才忍不住虛弱的癱坐了下來。
此時的她心情是喜悅亦是傾慕,並期待他的歸來。
隨著腳步聲的漸行漸近,她終於看見俞飛的身影從樓梯間出現。
雖然她早已口乾舌燥,而且連說話都有點勉強,但她還是難掩見他平安歸來的欣喜之情,吃力的開口道:「你……回來……了……」
眼見唐娟娟虛弱到這副模樣,俞飛不由快步跑到她身前,蹲下身來檢視著她腕儀器上的身體機能燈。
這一察看的結果,他不禁嚇了一跳。
因為唐娟娟的身體機能燈,顯示的竟是黃色的警告燈號。
他不由焦急問道:「學姐,我離開後你有做什麼嗎,是不是有妖獸上來……」
他話尚未說完,唐娟娟已緩慢搖頭,否決他的問話。
「我叫……不住……你,所以……就站……在窗台看……著,直到你……殺死了最……後一隻……妖獸,才覺得虛……弱無力的……癱坐……下來。」
聽完她的話,一股驚疑竄向俞飛的腦門。
但他隨即回神道:「學姐是不是覺得口渴?」
俞飛會這樣詢問,純是因他有過這種經驗。當初在新訓隊受訓時,他就曾有過好幾次虛脫的經驗,虛脫除了倍感無力外,還會口乾舌燥。
「嗯……」唐娟娟虛弱的點了點頭。
見其反應,俞飛不由在心底歎了一口氣。
「學姐這情形純屬體力透支,如不及時補充水分,恐怕會有生命危險。之前我們在逐一樓層搜尋時,我有看見底樓有間廚房,學姐等我一下,我去看看有沒有乾淨的清水。」說完,不等唐娟娟反應,他便急匆匆的跑下樓去。
看俞飛如此焦急的模樣,唐娟娟心中真是萬分感動。
沒多久就見俞飛神色失望的跑了上來,一蹲下身,就急著以背對著唐娟娟道:「對不起,我剛試過了好幾個地方都沒水,請學姐靠著我,我背你去找水喝。」
言畢,俞飛半強迫性的拉著唐娟娟的雙手搭在自己肩膀,兩手緊扶她大腿的背起她的身軀。
之所以說是半強迫性,純粹是因唐娟娟想動也動不了,所以俞飛也不管她答不答應,便自己行動。
至於唐娟娟,則是在俞飛背起她時,不停虛弱地嚷著要俞飛放下她,要俞飛不用理她,自己先行離開。
當然,俞飛是不可能放下她的,不過對於她耗費體力的嚷叫,也不能置之不理,故而乾脆狠下心來,對她道了句:「閉嘴,不要說話!」
在俞飛怒喝後,唐娟娟才乖乖的閉上了嘴巴,並靜靜的靠在他背後,沒有怨意、沒有不滿,有的只是他不離不棄的感動,以及責怪自己始終排斥這個這麼好的男人……種種膚淺行為。
她在自覺愧疚的同時,也不禁在心中暗暗發誓,「只要能平安離開奇幻星的話,我一定要好好掌握住這個與我共患難的好男人。」
當然,俞飛並不知道唐娟娟心中所想,他一心只是想盡快尋找到水源。
就這樣背著唐娟娟的身軀,俞飛以小快步的方式,在崎嶇不平的道路上跑著。
炙熱的陽光,熱情的散發著幾近灼人的溫度,儘管一路上他早已汗水淋漓的濕透了衣裳,不過他卻還有心思感謝起特戰隊、以及特戰預備隊的魔鬼教官,因為他在新訓隊所受到的六十公斤負重跑步,在此時完全派上了用場。
更甚他還變態的覺得,背著如此美女跑步,是一種很幸福的事。
就這樣心存感念,以尋找水源為目標的跑了不知多久,俞飛終於看見一廢棄民宅。
來到廢棄民宅前,俞飛把唐娟娟放在自覺安全的角落,說道:「學姐等我一下,我進去裡面尋找看看。」
唐娟娟聞言,要他小心的話語還未來得及說出口,俞飛已握著啟動的激光劍,往民宅內走了去。
隨後,屋內傳來一陣陣的尖銳獸叫聲。
大概過了五、六分鐘之久,才見俞飛臉色有些灰白的跑了出來。
只見俞飛灰白臉色流露出喜悅之情,蹲身斜抱起唐娟娟身軀道:「學姐冒犯了,我在裡面找到了水源,而且也試喝過沒有問題,因找不到容器可裝水,我這就抱學姐進去。」
由於唐娟娟早已是虛弱無力,所以當俞飛抱起她時,她整個人是呈現無力狀態的把頭枕在俞飛肩胛骨處。
進入到屋內,俞飛如識途老馬般的直接走向二樓。
直到走到一台「嘩啦啦」流動著水的飲水機前,俞飛才放下唐娟娟的身軀,並利用流動之水洗淨自己的雙手,以手當容器,將水捧到唐娟娟唇間讓她喝下。
重複喝了幾次後,唐娟娟才道:「可以……了,謝謝。」說完,她吃力的抬起手來摸著臉頰。
她會有這樣的動作,是因剛才靠在俞飛肩胛處時,臉頰上感覺到一股熱濕感,所以她才覺得不適的伸手撫摸,想看看自己臉頰上是不是沾染了什麼東西。
當她摸完臉頰放下手時,卻被手指上的鮮紅顏色給嚇了一跳。
因為在她的認知裡,只有人的血才是紅色的,其他各種妖獸的血全不是這種顏色。
不過,她的驚訝還未來得及問出口,俞飛已一臉歉意道:「喔,學姐不好意思,剛才受了點小傷,沒想到會因此而弄髒學姐的臉頰,如果學姐不介意的話,我這就弄水幫學姐清洗乾淨。」
聞言,唐娟娟的淚水就決堤似的流了下來,心歎:「他怎會如此善良呢?」
看到她的淚水,俞飛瞬間第一個反應,就是慌忙查看她腕儀器上的身體機能燈,並在檢查的同時急問道:「學姐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你受傷……為何不告訴我?」
「原來是為這回事啊!我還以為學姐哪裡不舒服呢!」俞飛帶點傻氣的笑了笑,隨後又道:「沒事的,只是受了點小傷。」
俞飛雖說的輕描淡寫,可他知道,自己所受的傷,絕不是嘴巴所講的這般輕,而且如再不止血的話,他可能很快就要跟這個世界告別了。
他之所以會傷得這麼重,原因在於他在進入屋內後,遇到了四隻與食精獸同等級的高級「螳螂獸人」。
螳螂獸人,外表上就跟大金剛沒什麼兩樣,差別在於它手關節所連接的並不是毛茸五指手掌,而是一雙有著螳螂般的彎月利刃,行動敏捷,跳躍力極佳。
當時,俞飛在見著四隻高級螳螂獸人時,第一個反應就是想撤退,不過顧及外邊有一個毫無行動力的唐娟娟,故而只得選擇硬著頭皮面對攻擊。
雖然最後是僥倖解決了四隻螳螂獸人,但精力耗損的交戰過程中,他卻也付出了相對代價,一道傷疤,從左邊肩胛骨畫到右邊胸口。
其實,如果不是他超敏銳的精神感官,此時的他恐怕早已內臟外翻、血流不止的當場喪命。
不過,由於他們是穿著深黑色軍裝,再加上室內光線灰暗的關係,所以唐娟娟並沒有發現俞飛的胸肚早已一片濕淋的血紅。
這時,唐娟娟聞之他受的只是小傷,雖覺心疼與內疚,基於個性使然,為了不讓他聽出自己的不捨,她不由轉開話題道:「喝了水後,我的體力好像已有明顯的恢復,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
為了掩飾傷口疼痛之感,俞飛以飲水機當墊背的靠坐在地上,還佯裝一副輕鬆口吻道:「我原本是打算解決妖獸後,就利用制高點待在廢棄樓房三樓查看妖獸動態,並等待救援。不過由於學姐急須用水,所以才會在逼不得已的情形下,輾轉來到了這裡。
「雖然這裡的地勢位置也不錯,但距離妖獸喜歡集結的森林,卻只有短短幾公里而已,照常理來推判,我們應該是在找到水後,再回去之前那棟三樓廢棄樓房,畢竟那裡距離失事地點也較近。
「但礙於我受傷流血,以及剛才背學姐時又流失了一部分體力,現在只好冒險在這裡等待救援。
「不過我要是沒推斷錯的話,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有妖獸來此才是。」
表示瞭解的點了點頭,唐娟娟道:「是光線較為黯淡的關係嗎?還是我眼花了,我怎麼覺得你的臉色好像越來越青灰,聲音聽起來也有些虛弱,你的傷不打緊吧?」
強忍著痛苦呵笑了幾聲,俞飛回道:「沒事的,謝謝學姐的關心。」
稍微一頓,他咬咬牙根、忍著痛楚,並轉開話題續說道:「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學姐幫我隱瞞剛才殺獸的事實。」
「為什麼?」
早在提出隱瞞的要求時,俞飛就想好回應說詞,所以這時的他也不慌不忙的婉轉道:「我會從軍純屬意外,甚至在新訓隊時,還刻意表現的非常差勁,為的就是希望能因此而被退訓,不過沒想到退訓不成,還被調到了藝工隊,如今要是被總軍局知道我有此能力的話,可能會把我調往前線……部隊……
「當然,前提是我們有機會可以離開這裡……」
「我答應你,不過要是被詢問逃離過程的話,我們該怎麼回答?」
俞飛雖漸感昏昏沉沉,但為了可以順利隱藏自己身份,他還是強打起精神道:「學姐就推說,自己因驚嚇過度,而造成片段記憶喪失,然後再讓他們來問我,我自有辦法回答……現在……請學姐暫時不要再說話,以期……早一點恢復體力……」
話說到最後,他的呼吸變得有點急促,意識也變得有些模糊,而且越來越覺得疲憊無力,所以他才會以恢復體力為借口,要她別開口說話,畢竟只要她不說話,自己就不用費心回答。
聽出俞飛呼吸的失頻,唐娟娟原本是想詢問他怎麼了,不過想起他要自己別說話,她也只好嚥下到口的話,強迫自己閉上眼睛休息養神。
大約過了十來分鐘之久,沉靜的空間裡,突然傳來一陣陣吵雜的氣流聲。
聽到這股聲響,唐娟娟不禁打開眼睛,對著同樣閉上眼睛休息的俞飛問道:「咦,這不是飛行機降落的氣流聲嗎?」
久等卻得不到回話,唐娟娟不禁挪動身軀,縮短與俞飛之間的距離,輕推著他的身軀道:「學弟醒醒,學弟……」
就在唐娟娟輕推動作下,俞飛非但沒醒,甚至癱坐的身軀還順著她推動力道的應勢而倒。
原來不知在何時,他早已暈厥了過去。
更甚,唐娟娟手上還摸到一片濕漉漉的溫熱鮮血。
望著俞飛癱倒的身軀、滿地的鮮血,唐娟娟的淚水再度決堤,情緒失控的抱著俞飛痛哭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