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行車一恢復控制,鍾靈雨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衛星頻道收看訊息。
果然,衛星頻道才一打開,所有媒體的焦點全鎖定同一件事。
一支自稱「改革派」的團體,在科技都城東區一棟獨棟民宅內,放置了大量未孵化妖獸卵。
由於軍方封鎖了整個現場,嚴禁閒雜人員進出,所以媒體只能把鏡頭定在這棟被放置妖獸卵的民宅,捕風捉影的做出一些陰謀論報導。
有媒體指出,自稱改革派的團體,在妖獸卵四周裝置了催化劑,且揚言這些妖獸卵只要一經催化劑刺激,就會破卵而出,迅速成長為成熟狀態,屆時,唯恐造成重大傷亡,甚至毀滅。
甚至更有媒體報導,催化劑乃屬「聯邦科研院」最新研發出來的藥劑,功能就是催化妖獸,好讓妖獸能在極短時間內衰退死去……
看著各家媒體的連線報導,鍾靈雨的心情完全緊繃到了極點,心中還不斷祈求著俞飛此次任務能夠平安無事。
就這樣,帶著複雜與不安的心情,鍾靈雨終於將飛行車降落在夏古離家開的熱食館前停車場,可是連線報導中,特戰隊攻擊機卻尚未到達事發地點,所以她利用這個空檔,以小跑步方式進入熱食館,就怕錯過了什麼訊息。
一進到原先準備招待俞飛的包廂,鍾靈雨隨即對著夏古離道:「古離,剛才我來的途中,收到一則有關我們科技都城的新聞,麻煩你打開來看看。」
聞言,夏古離雖是打開讓客人用來唱歌的大螢幕,但嘴裡卻問道:「怎麼只有你進來,小飛呢?」
「俞同學來此途中突然收到新訓隊的通知,他回新訓隊報到了。」鍾靈雨雖是裝出一臉無奈的邊找位置邊說,但眼睛卻沒離開過大螢幕。
「什麼!?」
眾人表情一致愕然的驚呼出聲。
岳無遠更是無法置信的笑問道:「你是在開玩笑吧!其實小飛就躲在門外對不對?」說完,他還朝門口探了探眼。
「靈雨才不會這麼無聊呢!」古詩馨發出不平之鳴。
岳無遠不甘示弱地反駁道:「靈雨不會,可是小飛會啊!」
「別吵!大家先看新聞,小飛的事待會兒再說。」
打開大螢幕後就沒移動過視線的鍾靈雨,匆匆轉過頭對眾人丟了這麼一句,又即刻把視線轉回去。
大螢幕上,一位美艷的女記者正滿臉興奮的播報道:「各位觀眾,從記者現在的角度,已看到特戰隊攻擊機的紅色身影,根據記者推斷,只要一分鐘的時間,這龐大紅影,就會降落在記者身後這塊已封鎖的空地上,屆時,我們的畫面將會受到特戰機發出的干擾波影響,變成模糊狀。」
隨著女記者的話語一起,螢幕上瞬時切割出另一畫面,特寫著特戰隊攻擊機的飛行姿態,機腹下的碩大黑色骷髏頭標誌尤其顯眼。
沒多久,就看見畫面上的攻擊機推進引擎反轉向下,噴出氣流,降落在封鎖的空地內。
而螢幕上的畫面在攻擊機降落的同時,也變成記者所描述的模糊樣,不過多少還是可看出個大概。
畫面迅速切換到機門部位,一群訓練有素的紅衣部隊迅速蜂擁而出,分工包圍著被放置妖獸卵的民宅,還有一分隊留置在民宅門前。
畫面雖顯模糊,但鍾靈雨還是很快找到俞飛的身影,畢竟俞飛與其他壯碩的特戰隊員比起來,他的矮小身形實在太容易辨認了,更不要說他是處於媒體拍攝焦點的民宅前這支分隊。
此時,注視著大螢幕看的夏古離,視線不變的說道:「昨天我們還在猜測這個瘦小的特戰隊員是不是小飛,可是今天和他見過面後,就推翻了我們的想法,他除了變黑一點外,其餘各方面根本就沒有變,是我們想太多了!」
岳無遠笑著調侃道:「是你與靈雨想太多,我們可是從頭到尾都不這麼認為。」
「雖然現在可以證實這個瘦小特戰隊員不是俞同學,可是兩者差距真有如此大嗎?」
鍾靈雨這樣問其實有兩個用意,一是幫俞飛釋嫌,二是想知道俞飛在兩位好友心目中的認知程度如何。
岳無遠的回答可真夠貼切,他道:「一個斷了一條腿的人,想與短跑紀錄保持者比賽一百公尺賽跑,你認為有何差距?」
夏古離誇張一笑,並道:「這個比喻還真貼切。」接著,他轉過頭與岳無遠認同的相視而笑。
聞及他們兩人的對話,鍾靈雨認為與事實差距太大,不禁狐疑問道:「俞同學真有如此差嗎?」
「不是真有如此,而是根本就是。」夏古離與岳無遠異口同聲的說。
隨後,卻沒有人再開口說話,因為大家目光全緊盯在起了變化的畫面上。
畫面中,原本留置在民宅門前的分隊,突然有了大動作的,以瘦小特戰隊員為首破門而入。
不過畫面所呈現的,卻沒有想像中那般令人感到刺激,不但沒有妖獸蜂擁而出的場面,相反的,還出奇的平靜。
沒多久,就看見進入屋內的特戰隊員魚貫走了出來,且連原本包圍在民宅四周的特戰隊員,也開始撤退。
對於這種情形,緊盯著螢幕看的眾人不禁全都傻了眼。
「奇怪!怎麼特戰隊員全都撤了?」
「不會是演習吧!」
「怎會如此!」
「這未免……」
就在眾人你一言、我一句說出彼此看法時,畫面中再次出現那名女記者的身影。
「各位觀眾,根據記者剛才從軍方所探知的訊息,記者身後這棟民宅的確被放置了數以百計的妖獸卵,不過卻全都是沒有生命氣息的死卵。
「由此可見,自稱改革派團體的這個動作警告意味相當濃厚,至於是否被放置催化劑一事,軍方則不願意證實。以上是記者在現場所做的報導,相關訊息,請鎖定聯視網。」
拿著遙控器翻轉了好幾台,確定所有媒體都是以這等結果作收場後,夏古離這才關上螢幕道:「雖然這個結果是皆大歡喜,不過搞了這麼的大動作,卻以這種結果收場,感覺起來還真沒勁。」
「我也是這麼覺得。」岳無遠開口附和。
看著他們兩人的反應,鍾靈雨不禁心想,若是他們知道帶頭沖的那位瘦小特戰隊員就是俞飛的話,是否還會這麼沒勁。
但不管如何,她都覺得這種收場相當美好,擱在心中的大石也終於放了下來。
「沒勁的在這裡,少了主角,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林西娜撇嘴問道。
夏古離站起身來回道:「把歡迎會當作聚餐不就得了,現在我就去請我老爹煮幾樣拿手熱食招待各位。」
「好耶——快去快去!」
昨天,俞飛被召回後,雖不費吹灰之力便解決了獸卵事件,但卻也無法離開,隨著攻擊機回到了特戰隊總部。
對此,他那些特戰隊兄弟非但沒同情他,還調侃他與放假無緣,連放個探親假也會被臨時召回來。
就連他們分隊長楊天明也興沖沖的過來,恭喜他成為特戰隊創隊以來,第一個放探親假就被徵召的隊員。
眾人你一言我一句,搞得他無比哀怨,暗歎自己為何總是會創下不光彩的紀錄。
最令他不甘心的,是盼望已久、連作夢都會流口水的熱食,竟無緣享受,真是捉弄人啊!
不過還好,他的心情一向調適得相當快,睡過一覺後,他的心情已恢復了過來。
一如往常,俞飛用完早餐,準備與隊友回寢室時,第十分隊的楊分隊長突然叫住了他,並要他前往大隊長辦公室報到。
長官召見,俞飛當然是刻不容緩的即刻前往,不過當他進入到辦公室後,隨即被裡面的景象給看得心驚驚!
因為辦公室裡除了林沖大隊長外,竟連五位副隊長也在,而且他們的表情儼然一副準備作出重大決議的模樣,氣氛相當詭譎。
雖不解為何陣仗如此之大,但俞飛還是精神抖擻的舉了一個敬手禮道:「少尉俞飛報到。」
林沖舉手回禮,對著他道:「今日召喚你來,是有任務派遣予你,不過在未說明任務之前,我必須先讚賞你這陣子的表現,辛苦你了。」
「謝大隊長。」
點了點頭,林沖把視線轉向高正國道:「高副隊長,請作任務簡報。」
聞言,高正國站起身來道:「根據上級線報指出,最近軍隊中有不肖人士偷偷將妖獸卵運送回異元星販賣,上級認為聯邦藝工隊嫌疑最大,故而指示我們派遣一位特戰隊員,前往藝工隊臥底探查。
「經過我們的評估與分析,我們一致認為你的形象最適合執行這項任務。」
停頓了一下,高正國又道:「在探查期間,你的特戰隊員身份必須隱密,因為上級已為你製造了一份假從軍紀錄,詳細資料我待會兒會拿給你,你將有一天的時間熟悉這次任務的相關內容,有無問題?」
「沒有。」
俞飛嘴裡回答得毫無疑慮,可心裡卻苦笑想著,「連假紀錄都為我準備好了,還容我拒絕嗎?」
「好,很好。」林沖滿意的點了點頭道:「一旦完成任務,你將升為尉階中尉。」
俞飛雖對階級不怎麼感興趣,但敬禮稱謝還是少不了,誰叫他是下屬呢!
隨後,眾副隊長又輪流對他勉勵一番,俞飛才帶著任務資料離去。
搭乘著故意從新訓隊轉搭的飛行機,俞飛來到了位於城市之中的聯邦藝工隊。
聯邦藝工隊,位於「日際都城」,雖是同屬軍系,不過卻是一個表演性質的單位,平時的任務就是到各處駐地表演。
其編製有男有女,大部分都是由民間招募來的知名演藝者,有些則是軍隊中擁有特殊才藝而被遴選來的。
總體來說,欲進入藝工隊者,都必須擁有演藝長才。
不過,俞飛的加入恐怕又是史無前例,因為高層為他編造的從軍紀錄,就是當他自己!
記錄中,只差沒有把他受特戰預備隊教官訓練、加入特戰隊等資料記載而已。
其他像是他吃了科技都城募兵活動經費、在通道口暈倒、整個新訓隊只有他一人受訓……凡是一切出大糗的紀錄,全被記載在假的從軍記錄中。
至於來藝工隊的原因,則是體能太差,故而下派來此,以免影響了部隊戰力。
此時,俞飛穿著新訓隊的黑色訓練服,精神抖擻的走出了通道口,隨便找一個人詢問報到處後,隨即按照對方指示,搭乘電動梯往上。
其實,藝工隊的一切,俞飛早已瞭然於心。
不管是環境分佈,還是團員特徵、名字、個性……他全都記得一清二楚。
他的詢問,純粹只是展現一個新來報到者應有的反應而已。
唯一較讓他感到擔憂的事,是藝工隊有將近三分之二是女性團員,這對於記不起女性長相的他,實在是一件非常困擾之事。
對此,他也毫不諱言的把這個缺點告知了特戰隊長官,只不過部隊長官認為他的缺點並不足以影響到臥底任務,因為,除了特戰隊是個特例外,所有軍方系統人員,右胸前都別有供識別用的姓名牌,所以縱然記不清長相,他還是可以從姓名來認人。
很快的,搭乘著電動梯的俞飛,已來到高只有五個樓層的最頂樓。
這裡是藝工隊內所有擁有頭銜人物的辦公樓層,像是藝工隊的團長、副團長、演藝長、主任、管理組長……等。
正當俞飛走到團長室前,準備舉起手來敲門時,身體後方突然傳來一女子聲音道:「你找團長嗎?團長不在,團長在三樓的演藝廳。」
俞飛聞聲轉了過去,映入他眼簾的是一位年紀跟他差不多、長相甜美、氣質清純、優雅的美女軍官。
不過俞飛的視線,大約只在她臉上停留一秒鐘時間,立即把視線轉向她左胸前的姓名牌上,腦海中更是隨著名牌上的姓名,迅速串起她的資料。
唐娟娟,尉階少尉,演歌雙棲,原是民間知名偶像,後因合約糾紛淡出演藝圈,一年後選擇加入藝工隊重新出發,還被軍中同僚票選為最理想的夢中情人,也因跟媒體關係良好,目前除了表演外,也擔任藝工隊對外發言人一職。
這時,俞飛腦海中雖是對她資料清楚無疑,但表面上還是不得裝作不認識的舉手敬禮道:「報告長官,新兵俞飛來自科技都城新訓隊,照規定來此找團長報到。」
待久了演藝圈,唐娟娟什麼樣的俊帥男人沒見過,唯獨從沒見過長得如此「平凡」的人,自認不會以貌取人的她,面對俞飛,也不免因他的長相而稍稍愣了一下。
驚愣過後,她隨即一臉歉意道:「哦,抱歉,剛剛失禮了。湊巧我也要去三樓演藝廳,請跟我來,我帶你去找團長。」說完,她轉身往電動梯走去。
至於俞飛,則是在唐娟娟走了幾步後,才邁開腳步跟在其後。
邊走的同時,俞飛心裡想著:「奇怪!怎麼最近幾個月來遇到的女生,都不像以往那樣對我反感呀!?剛才她還相當有禮的跟我說抱歉咧……」
就這樣帶著不解的心情,俞飛已跟著唐娟娟來到了三樓的演藝廳。
此時,演藝廳裡正有一群人在大型舞台上排演舞台劇。
俞飛他們進入演藝廳後,直接走向第一排觀眾席前,並見唐娟娟對著坐在觀眾席上的光頭中老年人道:「團長,這位要找你報到。」
中老年人聞言,把視線轉向俞飛並道:「我是藝工隊團長張時建,你是哪個單位來的?」
俞飛舉手敬禮後道:「報告長官,新兵俞飛來自科技都城新訓隊。」
張時建點了點頭道:「在藝工隊說話不用如此嚴肅,不須加上報告兩個字,更不用敬禮。
「另外,由於藝工隊人員大部分是民間徵召而來,所以我們這裡的稱呼也與一般部隊有所不同,在這裡,我們都是依其頭銜來稱呼,沒有頭銜的就直接以學長、學姐、學弟、學妹來相稱,並沒有所謂的官階之分,明白嗎?」
「是,團長。」
聞言,張時建面無表情的站起身來,對著舞台上人員拍手說道:「各位團員,休息十分鐘。」話鋒一轉,他把視線轉向俞飛道:「你上台。」
俞飛愣愣的頓了一下,雖不知被叫上台的用意,還是遵循指示。
當他才一站定位,台下的張時建立刻要他唱歌。
俞飛尷尬的左顧右盼一下,便提起勇氣,原地踏步開口唱道:「軍威揚揚……士氣高漲,奮勇殺向……」
「停、停、停,我是叫你唱歌,不是要你唱軍歌。不過憑你方纔的歌聲,我就可以肯定你的專長不在唱歌,不如秀一段舞蹈來看看吧!哪種舞步你最拿手,就跳吧!」
張時建之所以如此肯定俞飛專長不是唱歌,純是俞飛的歌聲實在不是普通的難聽,才短短的唱了幾句軍歌,就被聽出至少有三個地方走音。
實在誇張,虧他唱的還是最沒有技巧的軍歌。
而俞飛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一聽張時建要他跳舞,他竟毫不躊躇的翩翩起舞。
沒想到,俞飛的舞姿居然跟歌聲不相上下,讓人不能恭維,明明是賣力表現出來的舞蹈動作,看在眾人眼裡卻像溺水時的垂死掙扎。
當然,下場就同唱歌一樣,奮力的手舞足蹈到一半,張時建就看不下去的出聲阻止道:「可以了可以了,不會唱歌也不會跳舞,那演戲總可以吧!」
「團長,我……」
張時建舉起手,阻止俞飛欲出口的話,對著圍繞在舞台旁觀看的團員道:「有誰願意跟這位新來的學弟演對手戲。」
聞言,團員不分男女通通你看我,我看你,遲遲沒有人表示自己的意願。
這時,唐娟娟眼看沒有人肯跟俞飛演對手戲,出人意料的自動舉手道:「團長,我可以嗎?」
事實上,她的意願,多半是為了補償剛剛自己對俞飛的不禮貌。
「當然,不過我想藉由最能測試演技的感情戲來讓他發揮,可以嗎?」
張時建之所以如此詢問,原因在於唐娟娟這個當家大台柱,她在加入藝工隊時就已聲明在先,除非是她本身有意願,否則絕不能勉強她演男女之間的感情戲。
「可以的,團長。」唐娟娟直接走上台去。
雖不知唐娟娟為何會答應,但既然有人願意配合演出,張時建也樂見其成。
於是,當唐娟娟站在俞飛身旁後,他便開口道:「待會兒你們就飾演一對男女朋友,劇情是男方被人毆打,女方充滿不捨的給予慰問,至於台詞方面就隨你們發揮,結局是以親吻來圓滿收場。
「當然,時間不限,而親吻也只要借位的點到為止即可。」
張時建還真不愧是公認的鬼才編劇,短時間內就編出如此測驗戲碼。
唐娟娟聞言,面帶笑意的對著俞飛問道:「請問等一下是由我主導、還是讓學弟來?」
俞飛像被整似的,傻呼呼被叫上台,做了一連串動作,現在還搞不清楚狀況就被詢問由誰主導,對於什麼都不懂的他,當然選擇由她來帶的回答道:「麻煩學姐主導。」
唐娟娟表示瞭解的點了點頭,略一思索後,便把視線轉向台下的張時建道:「團長,可以開始了。」
「好,場邊肅靜,倒數計時,五、四、三……」
唐娟娟還真不愧是一等一的實力派偶像明星,當張時建倒數到一的時候,她已換上一副心痛與不捨的神情,眼眶更是蓄著盈盈淚水的伸出右手、輕撫著俞飛臉頰道:「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平時文雅的父親,竟會有如此粗暴的一面,疼嗎?」
言畢,一顆晶瑩剔透的淚水,就這樣順著她細緻的臉頰滑落。
雖然對演戲相當外行,可是俞飛此時卻真實感受到她那種傷痛與不捨,就連唐娟娟輕撫著他的臉頰時,他感覺就彷彿自己真挨了揍似的,讓他不禁入戲的順著道:「別哭,你的眼淚讓我連心都疼了。」
捧著她的臉,俞飛輕柔的伸出右手,擦拭著唐娟娟臉上的淚水。
一切動作看起來是那麼自然真實,好像他們真的是一對情侶般。
握著俞飛擦拭的手,唐娟娟柔聲道:「你為何總是這麼溫厚,難道你心中一點都不怨恨我父親嗎?」
「不恨!」他表情相當堅定。
她柔情似水的凝望著俞飛三秒,才道:「為什麼?」
「因為他是你的父親。」
俞飛說完,目光便與她交會,兩人四目相交後,唐娟娟緩緩閉上雙眼道:「吻我。」
出人意料的,俞飛竟真的給她吻了下去……
台下眾人看到這一幕,頓時全都愣住了!
而唐娟娟是閉著眼睛的,等她感觸到俞飛雙嘴的溫熱時,已經來不及了。
只見她受驚般的睜大雙眼,慌然的推開俞飛身軀,怒視道:「沒想到你是這麼輕浮的人,你根本就不配待在藝工隊!」
唐娟娟反應之所以如此大,只因俞飛這小子破壞了她長久以來的堅持。
她不演感情戲,就是不想讓自己的初吻,葬送在毫無感情的人身上,沒想到,自己一時心軟,竟賠上了珍惜的初吻,對像還是初次見面的人,這怎能叫她不恨呢!
見場面僵化,張時建突然發飆了。
「我方才說的很清楚,最後的吻戲只要借位即可,你耳朵有問題是不是?」他最後一句話,幾乎是盡全力吼出來的。
俞飛一臉委屈道:「團長……不是說……點到為止嗎?」
「我說的是借位,借位你懂不懂?」
俞飛雙唇一嘟,無辜的搖著頭。
俞飛的反應,簡直讓張時建氣炸了,只見他二話不說的衝上台去,狠狠抓著他衣領道:「不要把我惹毛了,否則你準備被移送軍法局,哼!身為一個演員竟不懂得借位,你騙誰啊!」
「團長,不要與這傢伙廢話了,先揍他一頓再說。」
「是啊!團長,對於這種無恥之人,根本就無須跟他客氣,直接以違背軍令、傷害他人身體這兩條罪名,移送軍法局算了!」
俞飛眼看真的有人怒氣沖沖的向他走來,連忙揮舞著雙手,為自己澄清道:「大家別這樣,我當真不懂借位的意思,你們要揍我,好歹也先讓我搞清楚吧!」
其實,若是真要與這些人起衝突,俞飛自信讓個一手一腳,也可以把這些人打趴在地上,不過礙於自身的任務就是留在藝工隊臥底探查,加上他是真的不知道什麼是借位,所以不得不趕緊為自己澄清一下。
當他話語才一落,一顆碩大拳頭已朝他的臉部襲擊而來。
「碰!」一記拳肉相撞聲清晰可聞。
可以輕鬆躲過的俞飛,竟毫不閃躲的承受襲來的拳頭,整個身軀更是應聲而倒的伏趴在地,嘴角也溢出了一絲鮮血。
表面上,俞飛看似傷的不輕,但實際上,他所受到的傷害,卻只是輕微疼痛而已,因為在拳頭來襲時,他早已順著拳頭之勢快速轉動臉頰,化解了大部分力道順勢而倒。
至於他會選擇以此方式承受這一拳的原因,只因他知道如果閃過這一拳,將面對的恐怕是更多憤怒的拳頭,基於任務在身,他這一拳頭可是不得不挨。
這時,憤怒揮拳的張時建看俞飛倒地後,絲毫不減怒氣的對著他道:「事到如今你還不認錯,簡直就是毫無人格的垃圾。」
正當俞飛被罵的滿腹委屈,準備再次開口解釋自己真的不懂之時,突然有一位年約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匆匆跑上台來,並對著憤怒中的張時建問道:「團長,發生了什麼事,你怎會對這新來報到的人如此動怒呢?」
「人事官你來的正好,麻煩你把這傢伙移送到軍法局去,罪名是目無長官、違背軍令、傷害他人身體三項罪名。」
人事官雖不知道俞飛為何會在初來乍到就犯了這三項罪名,但基於職責,他不得不問道:「團長,想送他法辦不難,但總要讓我知道前因後果吧!」
聞言,張時建怒氣不減的把剛才發生的事敘述一遍。
聽完後,人事官不禁搖頭苦笑道:「團長,你誤會他了,他是真不懂這種專業術語,因為他並不是擁有演藝專才而被選入藝工隊的。
「他之所以加入藝工隊,純粹是在新訓隊受訓時體能表現太差,總軍局怕他影響其他部隊戰力,才會下派來此。我來就是想告訴團長這件事,沒想到卻慢了一步。」
張時建聽完,立即把視線轉向俞飛道:「你明知自己沒有演藝專才,為何不在我要你唱歌、表演時就直接說清楚呢?」
伸手抹去嘴角上的血絲,俞飛說道:「新訓隊教導我們要聽從長官命令,所以團長的命令新兵絕對不敢違抗,團長要新兵做什麼,新兵就做什麼。」
張時建呼了一口氣,緩和了情緒後,才微微點頭道:「這麼說來,真的是誤會一場,不過你怎麼會演戲呢?剛才看你的演技,可不像一個生手。」
「團長,新兵並不會演戲,新兵剛才只是把自己的感覺呈現出來而已,至於為何會如此,新兵也說不上來,只覺得學姐的引領,讓新兵猶如身歷其境的投入。」
深歎了一口氣,張時建道:「高明的演技可以催眠一個人,讓對方感同深受。唉……這一切只能說是巧合了。」
搖了搖頭,他把視線轉向唐娟娟道:「娟娟,你怎麼看待這個誤會?」
「講開了就好,團長讓他去療傷吧!」唐娟娟面無表情的回應。
「我帶他去好了,順便看一下他的從軍記錄。」
言畢,張時建彎身攙扶起俞飛的身軀,對著一旁的團員道:「其他團員繼續剛才未完的排練。」說完,他與人事官一左一右的把俞飛攙下台。
望著俞飛被攙扶的背影,唐娟娟的思緒不禁拉回到五年前,當時奶奶透過占卜,對她預言了一段話:「初吻失,伴侶現。」
如果,這段話是一般占卜師跟她說的,她可能會嗤之以鼻,不予理會;可是對於奶奶占卜的準確度,她卻不曾懷疑過。
只因自她懂事以來,奶奶對她的占卜從沒有失算過,正因如此,她才會把自己的初吻看得如此重要。
其間,她也曾懷疑占卜預言的嘗試談了幾場戀愛,但每次的戀愛都只在牽手階段就無疾而終。
甚至以前在社會上,她曾無法避免的在一齣電影中有一段接吻的戲碼,沒想到拍攝到吻戲時,男主角竟無緣無故鬧肚子,一個失禁,還當場拉得褲底都是。
不知是巧合,還是預言奏效?
事後,導演曾不止一次的想進行補戲,可男主角的肚子卻從沒好過。
最後,還是她覺得於心不忍的私下告知導演,男主角的拉肚子舉動已讓她無法再演出細膩的吻戲,才讓導演刪了吻戲,也才讓男主角擺脫不明原因拉肚子的惡夢。
如今,一向抱持著憧憬的初吻,竟在這種情形下被奪去,而對方的長相與她理想中所描繪的也有相當大的落差,這叫她如何接受呢?
「不,絕對不是他,這只是個狀況外的湊巧,他絕不可能是奶奶預言中的那個男人。」唐娟娟不斷在心裡重複的告訴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