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這種奇異的境界之中,羅乾幾乎有些無法自拔了。
在經過了不知多久,羅乾只感覺周圍環境猛然一變,眼前閃過那無數種無法形容的光影猛然一散,那種穿過無數時空的感覺也猛然消失。
接著,他感到自己的身軀時空發生微妙的改變,好似周圍環境已經不再是混沌狀態,而是出於一種擁有奇異時間規則的世界之中!
而這個世界的時間規則卻是深奧至難以言說,羅乾的意識、境界達到如此地步,卻也無法領悟一絲一毫!只能感覺到這裡的時間似乎和地界有些相似,但卻有完全獨立,並不同步!這種感覺卻是詭異至極,若是硬要比喻,那就好似兩個行走速度完全相同的鐘錶,但其所指的時間卻完全不同一般!
這時,羅乾心中自然知道,那鴻鈞道人的道場——紫霄宮,怕是已經到了。
果然,等一切變化穩定下來,能夠看清周圍情況之後,羅乾發現自己已經處於一個奇異的世界之中。
這世界所及的範圍止有萬里方圓,世界之中空氣清醒,天地元氣的含量並不濃郁,而地上更是山石嶙峋,草木森森,無處不透著一股古樸至極的氣息。而此時羅乾所在的位置,正是在這萬里方圓的世界之中,某個不起眼的角落卻有一間狹小的木屋之前,這小木屋十分簡陋,但卻透著某種玄奧莫測的氣息。
這世界的邊界之處並不像其他空間那般有時空扭曲層,而只是有一種好似薄薄光幕的存在在那裡,將這空間和混沌狀態隔開!
甚至,透過這光幕,還能夠清楚的看到世界之外的混沌狀態到底是何狀態,在如何變化。
若是普通修士,感受到的,恐怕也就是這些了。
但羅乾不同,此時的羅乾已經是獨立於外界時空而存在。連自己的時空都不受外界影響,以自身為參照,所感知到的東西自然比普通修士強上億萬倍之多。
在他地感覺中。這整個空間乃是園坨坨地。凝聚成為一個整體。整個世界地任何一處位置。那原本該存在地空間波動。能量波動等等等等。盡皆沒有!
原本。這種狀態下。這空間應該顯得死氣沉沉地。但此時此刻。這個世界卻顯得萬分玄妙。更有無窮無盡地勃勃生機。
這空間所生長地無數生靈。奇妙莫測。雖然看似平常。但在他感知之中自然能夠知道。上到各種異獸。小到一株小草。俱是靈識活潑。各自擁有完整地意識!比起人類。也是絲毫不差。甚至猶有過之。
這空間。是一種與三界無數個空間之中。任何一個都完全不同地空間!是以另一種規則所構造出來地空間!在這裡。羅乾以前所領悟到地。空間地本質奧秘。根本毫無用處!
羅乾心中佩服之極。將自己地全部心神投入眼前地這奇妙空間之中。仔細體悟著這空間地一切奧秘。
當羅乾將自己地全部心神投入其中之時。一股隱晦至極地氣息猛然充滿了他地整個心神。整個意識。讓他感到一種整個心神。整個意識都受到極大地壓迫。幾乎忍不住要瑟瑟發抖起來!
這一股氣息充滿了整個空間的每一寸位置,代替了羅乾體悟過的,空間之中所應該具有的種種空間波動、能量波動。更決定了這空間的種種玄奧莫測的規則與奧秘!
心頭微微一驚。
羅乾瞬間明白這一股氣息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也對這空間到底是如何存在有了某些猜測。
這一股隱晦至極的玄奧氣息,恐怕就是那鴻鈞道人的氣息吧。而這空間的存在,應該是基於鴻鈞道人地氣息之上,被鴻鈞道人身體的時空性質影響!
而同時,也被鴻鈞道人所護持,讓其能夠在混沌狀態之中自有存在著!
原來如此。
羅乾心中大喜,意識之中瞬間閃過無數種妙法,這些妙法扭轉變幻。瞬間組合成數種在混沌狀態之中開闢一個穩定空間生存的方法出來。等這種種方法成型。羅乾長呼出一口氣,心中充滿了喜悅。
轉頭望向一邊。卻發現鴻鈞道人只是笑瞇瞇的看著他,眼中似乎透著幾分滿意的樣子。
看到這個,羅乾哪裡還不明白,這鴻鈞道人方才乃是有意成全自己,讓自己領悟在這混沌之中立身的辦法。
如此一想,他更是感激,躬身道:「多謝老師成全。」
鴻鈞道人微微一笑,道:「這只是小道,即使吾不助你,你也不需多久便能夠悟通。」
「老師……」羅乾張張嘴剛說出這麼兩個字,便被鴻鈞道人一口打斷。
「方纔吾傳授你些許小道,正是償你之前稱吾那幾聲老師。此時因果已了,老師之稱不必再言,吾卻是當不起。」鴻鈞道人笑道。
羅乾不由微驚:「此話怎講?!」
鴻鈞道人笑道:「這混沌狀態之中止有天尊十八名,而其他天尊乃吾所渡化,卻是吾之附庸。好不容易來了你這麼一個與吾同級的天尊,若是依然以前後輩相對,那豈非無趣之至?!」
羅乾不由失笑。
同時,心頭也有些寒意。
看著鴻鈞道人的實力,恐怕比自己強悍億萬倍之多,而其壽命更是漫長得無法想像。如此,居然會對自己這麼一名在他看來是螻蟻一般的存在如此和顏悅色,更不惜折節下交。為地,居然只是因為自己有可能發展到他統一級別的層次!
這代表著一種怎樣的孤寂,怎樣的無奈啊!
一想到這個,他心中那高處不勝寒的感覺不由更濃了。
也許,成就天尊並不是什麼好事……
心中猛然轉過這個念頭,羅乾不由大駭,瞬間將這個念頭掐滅,心神恢復圓融一體,清澈見底的境界。再不為一切雜念所擾。
進步,是生命的本能。若是因為怕取得進步之後所帶來的寂寞而否定進步,這簡直就是因噎廢食。
雖然知道成就如今的成就並非壞事,但能夠盡量免除這種寂寞,那自然是再好也沒有了。
即使沒有真正擁有那種因為時間無盡所產生地天尊特有心態,但羅乾卻已經能夠稍稍想像出來那是一種怎樣地狀態了。想到自己若是自己在接下來億億億億……億萬年之間沒有任何同一級別的友朋。止有師長,止有師長地附庸,羅乾不由心頭更是發寒。心中對於鴻鈞道人的說法卻有些認同了。
想到這裡,羅乾道:「如此,乾便多謝道友提攜了。」
鴻鈞道人之前一直微笑著看著羅乾,此時聽到羅乾的話,臉上地笑容再無法絲毫抑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好,好。好!」鴻鈞道人連道三聲好,笑聲歡暢之極。
一名白髮老者在如此狂笑,這本來是一種有些滑稽的場景。但發生在此時此刻此地,卻顯得那般的自然。
隨著鴻鈞道人的狂笑,整個空間瞬間天花亂墜,地面上草木飛舞,那勃勃的生機讓羅乾也有些瞠目。
良久,鴻鈞道人笑畢,就請羅乾去那茅屋之處。
既然已經說開,兩人的關係也就發生了改變,再沒有上下之別。而是大概平等。因此,鴻鈞道人卻是沒有像之前那般將羅乾當成孩子,當成學生,當成後輩,而將他當成一個可以和自己平等交流的存在,態度也變得客客氣氣的。
羅乾雖然有些不習慣,但也十分歡喜。
「道友為何不點化幾個童子伺候?為何以天尊之身如此事事親力親為?」看著親自泡茶的鴻鈞道人,羅乾不由驚訝地問道。
鴻鈞道人淡淡的道:「吾曾經點化了三億億名童子伺候,但即使有吾護住脫離生死。但卻沒有一名童子的意識能夠撐過一盤古時間不崩潰,甚至,那最少地也只是撐過十分之一盤古而已,何堪使用?故而,在三十億盤古之前,吾便不再點化童子了。」
聲音雖然淡淡的,但卻有幾分悲哀。
羅乾心中微驚,對鴻鈞道人所說的一盤古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雖然不知,但鴻鈞道人話語之中的悲哀。他還是清清楚楚的。
「哦。盤古是吾獨創的計量單位。一盤古等於盤古毀滅重生一次,也即是洪荒世界的五十六億個量劫。」鴻鈞道人忽然發現羅乾那一瞬間透出的驚訝神色。不由解釋道。
羅乾聽了不由恍然,那洪荒世界恐怕就是鴻鈞道人對自己出生的三界地命名吧。只是接著,他卻又產生更多的疑惑。
這天尊身軀的時空早已獨立,能夠自由控制自身時間,更能夠自由來往於過去未來,為何還要以洪荒世界的時間來計算自身的時間呢?
心中如此想著,羅乾也就直接問了出來。
鴻鈞道人聽了不由微微一笑,道:「道友莫非忘了,盤古非是鴻鈞,鴻鈞卻是盤古。」
羅乾一聽,不由微微有些不好意思。
這個問題簡直就再簡單不過了。
盤古重生,那鴻鈞便死亡,盤古開天闢地之後死亡,鴻鈞便重生。而即使是天尊在混沌之中生存,也是需要時間、空間來承載起存在的,因此,自然也就已洪荒世界的時間來計算了。(這洪荒世界的時間自然是當初洪荒世界剛開闢之時,那洪荒天地的時間,也就是地界地時間。像武修界這般的時間流速,卻是少數特例而已。)
或者,應該反過來說,正因為鴻鈞道人自己的時間流速是如此,洪荒世界的時間方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