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何聞言也知道沈雪說的有道理,含著淚對沈雪磕個頭,說道:「大爺,您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兩位夫人和少爺的。」
沈雪這時候既然已經知道,自己是難逃一死,也已經放開了。笑著對老何說道:「你在我沈家這麼多年,我自然那是放心的。
等會隋軍殺過來的時候,你就藏在普通士卒之中,和士卒一起投降。從隋軍前面處理俘虜的情況來看,你不會有太大的危險。
等隋軍將你放走之後,你就按照我給你的地址去尋找夫人和弟妹。然後等世道安定下來之後,將我藏起來的財寶起出來,好好過日子。這就去吧。」
老何含著淚躲進普通士卒之中,沈雪一臉坦然的坐在寨牆上,等著隋軍的到來。
此時寨牆上的士卒也都已經看到了從後寨殺來的秦瓊等人,知道寨子守不住了。慌忙四散而逃。
秦瓊到來之後命人打開寨門,便向著寨牆上唯一一撮還在困守的叛軍殺去。
沈雪此時身邊的士卒都是家中的家丁,這些家丁從小生在沈家,對於沈家的忠心那是無可質疑的。
雖然已經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候,可是沈雪身邊的這些家丁還是守衛在沈雪的身邊。現在的人可能無法理解這些家丁的想法。
但是在當時這是一種極為正常的行為,當時的一切都是操縱在世家大族的手中。對於這些托庇於世家大族的家丁來說。
自己身後的家族就是自己的家,雖然自己可能並不和主人一個姓。但是從小在家族中長大的家丁來說,離開了家族,他們就會變得無所適從。
他們只會聽從家主的命令,其他任何人都無法命令他們。
秦瓊來到沈雪面前,並沒有開始進攻。而是看著沈雪問道:「數天前的埋伏,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對於這件事,秦瓊始終不甘心。
人一生會發生很多事,但是最讓人難忘的還是第一次。無論是第一次做什麼。
那次設伏,是秦瓊第一次獻計,卻是以失敗告終。對於秦瓊來說,心裡還是不太舒服的。
沈雪聽到秦瓊的問話,微微一愣,發出一陣哈哈大笑。笑的腰都有些直不起來了。
秦瓊被沈雪笑的有些惱羞成怒,冷聲問道:「一個敗軍之將,你笑什麼?!」
沈雪一邊笑一邊說道:「俗話說:嘴上無毛,辦事不牢。看來還真是一點錯都沒有。我先前還在奇怪楊素久經戰陣,怎麼會用出如此拙劣的計策。
看來是你向楊素建議的吧?
不過楊素對你還真是不錯,明知道成功的機會不大。還是給了你機會,讓你試一試。你應該是隋軍中的新秀吧!」
秦瓊沒有回答,冷著臉說道:「我再問你一遍,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沈雪止住笑,看著秦瓊說道:「只要你能放過我身邊的這些人,我就告訴你。」
秦瓊一皺眉頭,說道:「你還有選擇的權力麼?」
沈雪微笑著說道:「我沒有選擇生的權力,但是我有選擇死的權力。如果你不答應我的條件,你就什麼都從我口中得不到。」
秦瓊原本就沒有想過要殺死所有的叛軍士卒,點點頭說道:「我答應你了,說吧。」
沈雪看了身邊的家丁一眼,說道:「你們走吧。」
「大爺!」
「走吧,走吧。」說著沈雪擺擺手,讓一眾家丁離開。
此時有那機靈的家丁,從沈雪的眼神,以及剛才安頓老何的話中知道。沈雪已經將家人早就藏起來了,現在給自己等人一條活路。為的就是讓自己等人去保護兩位夫人和小少爺。想通了之後,對沈雪磕了個頭便離開了。
見到有人離開,不管是想明白的,還是沒有想明白的,都漸漸離開了。
秦瓊也很清楚,沈雪身邊的這些人,應該就是沈雪的親信。
不過秦瓊也沒有將這些人放在眼中,離開了家族,這麼幾十個人連一點浪花都濺不起來。根本用不著擔心。
等所有的家丁都離開之後秦瓊沈雪說道:「現在你可以說了。」
沈雪微笑著說道:「雖然你的計策失敗了,但是我還是很欣賞你的。你能夠看出我們這些人的心理,按照我們所想的去佈置,已經很厲害了。」
秦瓊聞言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等著沈雪繼續往下說。
「雖然你的計策抓住了我們的心理,但是你卻忘了你的主帥。楊素是何等人物?自渡江以來戰無不勝,攻無不取。
突然間不戰而退,換了你你會相信麼?而且楊素身為主帥,擔負這平叛重任。如果不戰而退,以後勝了還好說。若是因為我們這些人而使得他剿滅江南叛亂失敗,在隋帝面前,他擔得起這個責任麼?
就算是他在隋帝面前得寵,難道他在朝堂上就沒有政敵麼?所以他楊素是絕對不會輕易退去的。不過如果換了一個人,或許你的計策還真的會成功。」
說著沈雪也是一臉的得意。
秦瓊這才知道,自己的計策為什麼會失敗。不是自己的計策不行,而是敵人太狡猾啊!
沈雪說完之後,看著面前的秦瓊說道:「我已經說完了,就請將軍給我一個痛快。說著提起手中的長槍,向著秦瓊殺去。」
沈雪不過是一介書生,身上的鎧甲和身上的長槍都是用來擺樣子的。如何能是秦瓊的對手,一個回合都沒有走完。
就被秦瓊一戟殺死在寨牆上。
齊雲山大寨前的楊素,在齊雲山大寨後寨著火的時候,就知道秦瓊成功了。揮手讓士卒開始進攻。
雖然由於沈雪的到來,使得進攻受挫。
但是隨著秦瓊在大寨內部的成功,寨牆上的叛軍士卒人心已經散了。抵抗的並不是很激烈。隨著秦瓊麾下的士卒將寨門打開,這場大戰也算是結束了。
楊素在麾下的士卒進寨之後,便也拍馬向寨內走去。
楊素身後的一干將領,怕楊素遇上危險,忙隨著楊素一起走進了齊雲山大寨。
等到楊素在沈雪的大屋中坐定之後,寨子之中的戰鬥也已經停止了。沈雪麾下的叛軍都已經投降了。
而秦瓊也回來繳令。
楊素看著秦瓊一陣大笑,說道:「叔寶,此次可是立功不小。」
秦瓊也不是不知好賴的人,忙抱拳說道:「若不是大總管運籌帷幄,我等曾能取得如此大勝。若說有功,最大的功勞還是大總管的。」
雖然很清楚的知道,秦瓊不過是在恭維自己,但是楊素還是很高興。
不一會史萬歲、來護兒等軍中大將也都一一走進。見秦瓊已經在帳中,忙向秦瓊道喜。李達見到秦瓊平安歸來,是最高興的一個。可是在帥帳之中也不好說什麼,便憨笑著站在秦瓊的身邊。
雖然齊雲山大寨是被攻下來了,但是隋軍受到的損失也是不小。雖然具體的數字還沒有統計出來,但是楊素這些天一直在陣前觀戰,對於傷亡的數字還是有一個大概的估計的。
不說士卒傷亡的數字,就是損毀的那些攻城器械也夠讓楊素心疼一陣子了。
聽到史萬歲說所有的叛軍士卒都已經抓住了,便說道:「我軍自從渡江以來,從來沒有受到過如此大的損失。將所有的俘虜拉出去斬首,為我軍戰死的士卒報仇。」
秦瓊聽到楊素的話嚇了一大跳,身為一個現代人,始終無法接受視人命如草芥的事。在戰場上殺人,那是無可奈何的一件事。
可是在戰後殺俘虜,秦瓊卻是無法接受。
眼見史萬歲等一干大將都是一臉的坦然,沒有一絲的異色,也沒有人反對。秦瓊忙走出說道:「大總管,殺俘不祥。還請大總管收回成命。」
秦瓊也只是想到了這麼一個不是理由的理由。
楊素笑道:「叔寶,老夫有怎能不知道殺俘不祥。可是此戰我軍受創不小,若是後面的叛軍都如此頑抗。對我軍是極為不利的。
老夫殺俘不僅僅是為了給我軍戰死的將士報仇,更是為了給後面的叛軍一個警告。讓他們知道負隅頑抗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