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愛之名,是否真的可以做任何事情,不論對錯,不論對像?一步步走出實驗室,我的心裡一直在為此困擾著,找不到絕對的答案,也找不到任何的突破口。
一出實驗室的門,薩特瑞斯就迎了上來,今天是他陪我一起來的,只是被法勒姆擋在門外,不過對於金眸的他來說,進不進去似乎並沒有什麼區別。
「都聽見了?」看著他的面色,我平靜的問。
「如果主人同意,我可以向他傳達離開的命令。」他誠懇的說。
「不用了,我親自去!」雖然無奈,可是現實就是現實,逃避絕對不是好的選擇,而且經歷過那麼多的我,已經不會再去選擇逃避了,無論什麼樣的事情。
「可是……」薩特瑞斯沒有讓開。
「不放心?覺得我處理不了?」我冷冷一笑,繞開一步向前走去,「別忘了,我現在已經是天堂的主神!」
出了神殿,我直接去了貴族住地,薩特瑞斯一直安靜的跟在身後,似乎真的放心不下。
我沒有阻止他,畢竟作為侍天使的他跟在主神的身邊,是最自然的事,除非是我下令讓他離開,而現在的我只想著如何去面對那個他,所以沒心思去在意薩特瑞斯的跟隨。
來到潔境前,當我走進潔境,已經不用去感覺它們的變化,它們自動給我打開了很大的一個缺口,走在這條通道中,我不由的感歎,這就是主神的待遇嗎?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收回思緒衝向了那些貴族的所在地。
「luvian」停在第一個屋子前,看著門牌上的名字,我無奈的笑了笑,「沒想到還會回來這裡!」
「門外什麼人?」我只是輕聲的感歎,門內之人竟然就知道了我的存在,不由的讓我對這位新住戶起了好奇之心,推門走了進去,「我!」
「你?」結果驚訝的不是那個問話的女孩,而是他薩佛羅特,此時的他正與那個女孩面對面坐著,見我突然的闖入顯得有些驚訝,還有些欣喜。
「我是來找你的!」我站在門內,原本打算看看這個房間有了新主人之後的變化,可是現在的目光再也無法從他的身上移開,一身天使袍的他,加上那紫金色的雙眸,真的很耀眼,也許他這個樣子比我更像一個天使,更像一個主神。
「找我?」他站了起來,臉上的欣喜之色濃了起來,帶著期望之色向我走來,來到我身前時,他習慣性的上前抱住了我,抵頭在我的耳側問道,「你現在不討厭見到我了?」
當著別人的面如此,讓我很不習慣,我想要推開他,可是想到他馬上就要離開天堂,加上他抱的那麼緊那麼珍惜,最後我放棄了推開他的打算,深吸了一口氣,似乎這樣勇氣就會倍增,「我是來告訴你,現在排名賽已經結束,主神之位已定,一切不屬於天堂的人都請離開!」
「你!」他猛的退開了一步,一臉不敢相信的盯著我,「真的讓我離開?」
「是!」在來這裡的路上,我已經做好了面對他的準備及說辭。
「那你不和我一起離開?」看到我的冰冷表情,他應該已經猜到了結果,只是期望了那麼久的心不想死的太快。
「當然不!我現在是天堂的主神,不會隨便離開天堂。」我想這將是一個很不錯的理由。
「不可能!」他突然吼道,「你不可能會因為這個主神的位置而留下,我所認識的luvian根本不會在乎這種東西!」
「所以你可以理解為我現在已經不是你所認識的那個luvian,而是天堂的主神蜜西莉亞。」我一字一句的說著,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雙刃劍,傷他的同時也傷了自己,一樣的傷痕纍纍,卻連喊痛的資格都沒有。
「你……你不是已經想起來了嗎?為什麼還要用這個名字?」他帶著怒意衝我吼道。
「我是想起來了,只是同時還想起來了一些並不想知道的事情,比如你殺了我的父親。」我想,唯一可以用來讓他離開的理由也只有這個了,至於我對主神之位的不捨之說根本不可能成立,畢竟我是什麼樣的性格,他似乎比我更清楚。
「可是他並不是你的父親,這個你難道沒想起來嗎?」薩佛羅特越說越激動,剛才的平靜與坦然在這一刻蕩然無存。
「他不是我的親生父親,可是那段時間他對我就如親生父親一樣,所以我無法接受與殺了他的兇手在一起,現在分開對你和我來說,應該是最好的結果。」我極力的強調著斯帝對我的重要,以至於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與殺了他的薩佛羅特在一起。
「我知道你是一個很在意旁人的人,可是我們之間經歷過那麼多,你真的願意因為這件事將一切都放棄,包括我們之間歷經百年,好不容易得到的感情也置之不理嗎?」薩佛羅特原以為只要過段時間,等一切都歸於平靜,那麼他就可以帶著自己心愛之人離開這裡,去過他一直憧憬著的生活,不論是血族還是光之族,他們都不會再參與其中,什麼光明與黑暗,什麼聖戰都與他們無關,可是沒想到,希望竟然如此脆弱的夭折了,這讓他無法接受。
「可是你殺了斯帝,這個將我當作孩子一樣疼愛的人。」我死死的抓著這最後的一根稻草,不願放棄,「當初因為你,小潔回到了密裡,殺了我的養父,後來又因為你,讓我親手殺了自己瀏覽器上輸入39;看最新內容」的孩子,這一切我怎麼可能忘記,怎麼可能……」
「小潔的事是我的錯,可是斯帝不同,當時如果我不殺了他,我就會被殺,而且我與瑞迪克洛斯有約定,殺了天堂的九大金眸,我就可以成為夜之族的族長,到時我就可以帶著夜之族衝進天堂將你帶出這個金色的籠子。」薩佛羅特抓著我的肩膀,不停的解釋著。
「那麼說,當時你殺他並不是因為他打了我,而是因為那個約定?」我只覺得眼前一亮,似乎找到了另一根稻草。
「不錯!」他點頭。
「那麼說,我可以理解成,是瑞迪克洛斯讓你來殺斯帝的,是不是?」我換了種說法。
「可以這麼說。」他想了想,又點了點頭。看著他的樣子,想著瑞迪克洛斯的殘忍,我突然覺得法勒姆說的不錯,光明也許不光明,但是黑暗絕對不會光明。
「好!既然這樣,那麼我同意跟你離開這裡。」我突然改變了主意。
「真的?」現在的薩佛羅特聽到這樣的回答,反而有些不敢相信,「luvian你真的願意跟我離開?」
「不錯,不過……」我猶豫著,畢竟這個要求對於現在什麼都不知道的他來說,似乎太殘酷了些,可是如果有得選擇,我希望回到百年之前,回到與他的初見。
「什麼?」他急道。
「如果你殺了瑞迪克洛斯,那麼我就跟你離開,不論去哪裡,就算是地獄,我也會一直在你的身旁,寸步不離!」說著最後的幾句話,我清晰的仰望到了那種幸福,有他陪著我過的平靜生活,兩人站在陽台之上,欣賞著外面寧靜的夜,看著空中的銀月,數著天際的星星,這樣直到永遠。
「你……你怎麼可以……」他帶著痛苦的驚訝之色後退了幾步,直到跌坐到了原來的沙發上,「可以讓我去殺他?」
「為什麼不可以?如果你殺了他,也算是為斯帝報了仇,到時我不再欠他和這個天堂任何東西,就可以離開這裡,這不正是你所希望我做的事嗎?」我不敢上前,我怕看見他痛苦的臉就會改變主意,所以轉身向著門口,用後背對著他,「你做不到的話就乖乖的離開這裡,離開天堂,別再來找我!」
「你……」他怒道,可是又沒話可說,因為我所提的要求很合理,讓他找不到一點反駁的理由。
「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後如果你沒殺了他,那麼我親自去!」我並不是想要用時間來逼他,而是我實在無法對這種傢伙的存在視而不見,他怎麼可以如此殘忍,殘忍到讓薩佛羅特去殺斯帝,而且我不相信他會對薩佛羅特和斯帝之間的關係不知情,所以,如果薩佛羅特可以聽我的話殺了瑞迪克洛斯,那麼也算是替斯帝報了仇,如果不行,那麼就讓我為薩佛羅特再做件事吧!也許這將是我唯一可以為他做的事了。
「luvian!luvian」他的語氣慢慢的軟了下來,也許他知道我不是一個能被逼迫和嚇唬的人吧!
「你還想說什麼就快說,等一下我會讓人送你離開!」我深吸了一口氣,強壓著心中的苦痛,冰冷的問。
「我……哈哈哈」他突然笑了,狂笑。
「如果你沒話說,那麼我先走了。」說著,我只想趕快逃離這裡,再也不要出現在他的面前,再也不要聽到他那痛苦不堪的聲音,看到他那張被我摧殘的扭曲了的臉,這一切對於我來說,都是折磨,對心和靈魂的折磨。
「你還希望我說什麼?百年之前,無論我怎麼對你,你都視若無睹,總是在逃避總是將我推開,這些我都可以理解,因為你在害怕,你害怕跟我在一起會傷害我,就像你的親人和朋友一樣,所以我沒有放棄,無論你怎麼對我,我都會繼續等待下去,百年千年直到永遠,可是現在……現在呢?我實在想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選擇留下,主神之位?那種東西你根本不會放在眼裡,斯帝的疼愛?正如你所說的,如果說你原來的養父是被小潔所殺,那麼你那時為什麼不這麼做這麼說,難道說一個相處幾年的養父比不上一個才相處幾天的斯帝?所以我只找到了一個可能,那就是你已經不再對我有感情,是不是?放心!我絕對不是一個會死纏爛打的人,我不是紅舞,如果你真的對我已經沒有任何的感情,那麼我馬上就離開這裡,再也不會出現在你的面前,你也不用想各種方法來為難我,我是薩佛羅特,最古老的貴族之一,不是一個三歲的孩子!」他突然平靜了下來,可是他這一平靜,卻看清了很多事情,當然並不全對。
「我……」我一直背對著他,我掙扎著,咬的牙根發疼,指甲已經刺進了手心,可是完全感覺不到疼痛,但是不論怎麼樣,我都沒有回頭的勇氣,我怕一看到他的臉就會崩潰,徹底的放棄以愛之名所做的一切。
「你沒什麼想說的嗎?」現在的主動權突然變到了他的手中。
「……」我還能說什麼,說我不喜歡他的,我對他已經沒有感情了,還是我被迫如此,不得不趕他離開天堂,不得不接受天堂的主神之位?這一切連一個字也不能說,只要說了一個字,那麼結局就擺在眼前,薩佛羅特的一生將與我一樣,背上那個無比沉重的十字架,直到永遠。
「如果你沒什麼可說的,那麼是不是可以當作我說對了?」他催促著,語氣冰冷平靜,每一個字都讓我揪心的痛,可是我……
「愚蠢的血族,你不要再逼主人了!她是為了你好!你知不知道……」薩特瑞斯突然站了出來,大聲道。
「薩特瑞斯!」我急忙阻止道。
「為了我好?什麼意思?」薩佛羅特似乎一下子活了過來,語氣有了生命力,動作更是充滿活力,一個瞬移到了薩特瑞斯的面前,一把拽著薩特瑞斯的領子,「把話說完!」
「我……」薩特瑞斯望向我,等著我的決定。
「薩特瑞斯,我們走!」我的命令。
「是!主人!」薩特瑞斯掙脫開薩佛羅特的手,準備跟我離開。
「別忘了,一個月的時間!」
「luvian!」說著,我飛速的衝出了門,對身後傳來的薩佛羅特的叫喊聲充耳不聞,把要說的要做的全都說了做了之後,我只覺得渾身沒有一點力氣,只想著趕快回到小屋的床上躺著,至少讓自己閉上雙眼,讓軟弱的淚水不至於出賣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