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時間在內心的茫然與糾結中走的很快,第二天的早晨,睜開雙眼的那一刻,我的心自然的定了下來,可能是時間讓一切都變成了自然。
如法勒姆說的一樣,此時我已經可以下床行走,而且完全感覺不到雙腿的異樣,這種情況應該就是所謂的痊癒。
我隨意的梳洗了一下,從衣櫃中取出薩特瑞斯先前讓人送來的特製天使袍,金色為邊白色打底,由袍角漫開的金色圖紋如籐蔓般纏繞遍了整件袍子,反折的袖角以兩顆小型的十字架為扣,袖邊上有金色羽毛的反扣裝飾品,整件袍子看起來簡直就可以用奢華來形容,雖然覺得有些過分,不過薩特瑞斯讓伊絲特兒送袍子來時還附帶了一句話,讓現在的我乖乖的換好袍子,看了一眼鏡子中的自己,「這就是主神麼?」
苦笑了一聲,推門而出。
蘋果放在桌上,看著它誘人的色澤,我上前拿了一個,大大的咬了一口。
「味道不錯吧?」他正好從客房出來,一身與我一樣的袍子,不過袍子上的線條顯得的更硬朗,而且飾品看起來也更大氣更沉重一些,穿著這種袍子的他,顯然是一位高貴無比的天使,或者說主神也不為過。
看著這樣的他,滿面的悠閒之色,而眉間又隱隱的透出威嚴的氣勢,我一時間竟然愣在了當場。
「準備好了?」他慢步走來,語氣平靜而坦然,似乎是在問出遊的事一般。
的第二個問題驚醒了我,今天的我,決定好的我,或者說將要面對排名之戰的我,不應該再繼續先前的糾結,所以我要回到當初平靜的交談。
「那就拿著吃吧!反正食物還沒送來。」薩佛羅特說著,來到我的面前,也拿了個蘋果吃起來。
「你……」我抬頭看著他,驚訝不已,明明是貴族為什麼會……
「不要問我,因為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恢復味覺。」他淡淡一笑,那麼坦然自若的樣子,根本不像一個在天堂中的貴族,更不像一個將要去面對排名賽的人。
「哦!」他這麼一說,我也不好再問些什麼,蘋果吃到一半,小屋的門被敲響。
「進來!」我開口喊道。
「蜜西莉亞大人,法老大人讓我來請您去主神殿參加排名賽。」來者是一個從沒見過的銀眸,長長的銀色垂下,遮去了半邊的面容,剩下的那一半,沒有一點表情。
「嗯!」我點了點頭,轉頭看了一眼薩佛羅特,他也點了點頭,站起來,「走吧!」
「你……」看著他一邊向前走,一邊吃著手中的蘋果,我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味道不錯,不是嗎?」他衝我淡淡一笑,隨意的話語,讓我的眉頭在第一時間展了開來。
是隨著他的目光,我看到了自己手中拿著的半個蘋果,輕應了一聲,乾脆抓起繼續吃起來。
「蜜西莉亞大人到!」來到主神殿的門前,那位帶路的高階天使大聲宣佈道。
我不由的一頓,被他莫名其妙的驚了一下。
而我慢了半拍,他已經來到我的身側,低頭在我的耳邊以極輕的聲音道,「放心!一切有我!」
「你!」我側臉瞪了他一眼。
「大家都在等我們,邊走邊說!」說著,他在背後輕輕的推了我一下,我就勢起步繼續向前走去,而他就像前一句說的那樣,開始小聲與我說話,「你沒想到過法勒姆留我下來的用意嗎?」
「他……」這兩天不是因為腿的問題,就是那個帶血的未來,總是折磨著我,讓我看不到這些最現實的問題,現在想起來,確實有些奇怪,「他怎麼可能會讓你一個貴族來參與主神之位的戰爭。」
「因為你們現在遠遠比不上托爾他們!」他說著,還是那麼淡淡的笑著,沒什麼特別的舉動。
「他們……」我不由的思索起來,他們少了特蒙和lila,就只剩下托爾、蒂索赫爾和克莉絲特爾,而我們這邊有我,薩特瑞斯,還有……結果想來想去,我都沒有再找到一個可以算作戰力的同伴,法勒姆不參戰,艾德麗娜只會預知,而伊絲特兒他們太弱,跟托爾他們相比,也只能算是送死。
正要放棄之時,突然想到了他,「你不是說特蒙站到我們這邊了嗎?」
「他不強,控的他更弱。」結果我的希望在薩佛羅特平淡無奇的一句話中,化為了泡沫。
「……」接著,我只能保持沉默。
「而且薩特瑞斯的傷不可能那麼快好,而你的雙腿也不能保證不出問題,所以法老他才會留下我,至少我可以幫你們處理一個對手,至於你們自己的對手只能看你們自己的了。」
「你……為什麼要幫……」
「你說呢?」感覺著耳邊他的氣息,我已經無需再問下去,只顧著一直向前走去,目光走進了靈魂中,不斷的回味著那句話:放心!一切有我!
「到了!」突然他一把拉住我,我不由的定睛一看,已經來到了主神殿的主神像前,不過這裡並不像上次莉絲的淨化一樣,整齊的站著所有的天使,或者說,現在除了面前不遠處一臉笑意的法勒姆,就只有我與薩佛羅特。
「你們起的很早啊!」法勒姆慈愛的笑著與我們打招呼,不過這樣的招呼語在這種場合似乎有點……
我裂了裂嘴,沒什麼笑意,倒是薩佛羅特很隨意的走了上去,「法老你不是起的更早!」
「哈哈!」法勒姆笑道,「年紀大了,睡不著啊!」
「我看不是年紀的問題,而是凝血劑吧!」
「哈哈∼看來你什麼都知道啊!說實話,你們夜之族的凝血劑還真是特別,我研究了那麼久,竟然一點結果都沒有。」薩佛羅特與法勒姆很是投緣,就著這樣的話題也能聊的開,而且還很高興的樣子。看著他們這個樣子,我倒變得插不上嘴,不過這樣也好,反正我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他們人呢?」薩佛羅特把話題扯回了排名賽上。
「我派人去請了,應該不會這麼快來,畢竟剛開始只是銀眸們的比試,對於托爾他們來說,連觀看都有些不屑吧!」法勒姆感歎著,似乎在這一點上,他十分不贊同。
「哦!那麼說我們現在來是欣賞比試的?」薩佛羅特並不知道這個排名賽的流程,所以一直以為一來就應該與托爾他們交手,然後決定主神之位的得主。
「可以這麼說,等一下孩子們就會在這個神殿中集合,然後各自選擇對手過招比試,當然,也可以選擇放棄,就像我一樣,其實排名賽的過程很簡單。」法勒姆說明道。
「你不是選擇放棄,而是不感興趣。」薩佛羅特笑了笑,不過有機會欣賞天使的比試,也是件不錯的事。
「也可以這麼說,我早就過了瀏覽器上輸入39;看最新內容」爭強好勝的年紀了。」法勒姆說話時,慈愛的微笑一直掛在臉上,就像父親一樣,可是除此之外,感覺又有什麼與父親不同,但說不出來。
「其實我也一樣!」薩佛羅特笑了笑,沒有在意太多。
「她不一樣?」法勒姆看著我問薩佛羅特。
「她從來都對這個不感興趣,只是……」薩佛羅特回答著瞥了我一眼,「只是托爾他們不一樣。」
「誰都不一樣!」法老感歎著望了門口一眼,「孩子們來了!等下你們好好的教教他們,與你們相比,他們實在是弱了些。」
「教?」薩佛羅特不由的邪邪一笑,「教會了他們來獵捕我們?」
「呵呵!獵捕你們?」法勒姆看了看薩佛羅特,還有我,「你覺得可能嗎?」
「我說的我們,是指貴族。」薩佛羅特說明道。
「貴族?你覺得現在的你還是貴族?」法老笑了,慈愛中參雜了一些狡黠的味道。
「就算是被詛咒的貴族也還是貴族吧!」薩佛羅特淡然的笑了笑,其實他並不在意自己是不是貴族,他所在意的是自己的身世。
「呵呵」法勒姆沒再多說什麼,因為這個時候那些銀眸全都進了神殿,一個個都換了新裝,原本金邊白底的袍子上加了不少的銀色飾品,十字飾扣,可以說是一身盛裝。
他們在我們的前方分成左右兩隊,貼牆站到了兩邊,然後側著向我們行禮,「見過三位大人!」
「好!既然大家都到齊了,那麼排名賽就此開始!」法勒姆掃了前方的那些銀眸一眼,宣佈道。
「是!」
於是首先有兩位銀眸上場,如同朋友般說道,「終於有機會好好的跟你打一場了。」
「嗯,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好!那就看你怎麼贏我!」
於是這兩位站到殿中央的銀眸揮著銀劍相交,銀色的劍光、飛起的袍角,還有兩劍相交時濺出了星火,相映成輝,每一招的攻擊與相擋都劃出完美的弧度,給人一種視覺上的美妙感覺。
「怎麼樣?」法勒姆見薩佛羅特看的投入,笑著問道。
「華麗!」薩佛羅特移開目光,看向了我,「luvian,你怎麼看?」
「表演!」一組之後又是一組,給人的感覺卻沒有什麼變化,特別奇怪的是,竟然沒有一點驚心動魄的感覺,除了薩佛羅特說的華麗之外,我用了這個詞來說明我的看法。
「不錯,這些孩子每次排名賽都是如此,華麗的表演,所以我才想讓你們好好的教教他們。」法勒姆雖然說不太管天堂內的很多事務,不過對於一代代的天使如此的表現,他似乎還是忍不住擔心著,也許是擔心這樣的孩子無法讓光之族的歷史走太遠。
「原來你讓我留下,還有這個原因。」薩佛羅特突然想到了第二層,一個作為上上任的主神,留一個貴族在天堂的真正打算,原來他看著的不是這個排名賽,也不是這次的主神之任,更不是蜜西莉亞與托爾的誰輸誰贏,誰生誰死,他想的是,讓這些銀眸天使們看看什麼是真正的撕殺,怎樣才能生存。
「呵呵!其實就算我不要求你留下,我想你也不會走。」法勒姆看著現在的薩佛羅特,讓他想到了當初的斯帝,自己的孩子,因為一個貴族的女子竟然一直留在人間,不想回到天堂。
「哼!」薩佛羅特冷笑一聲,「你就不怕我是夜之族派來的,趁你們兩敗俱傷的時候滅了天堂?」
「當然不怕,如果你加入的話,那麼小殿下一定會是下一任天堂的主神,我想……到時,你應該不會與這位主神的天堂為敵吧?」法勒姆說著有意轉頭看了我一眼,感覺著他雙眸的餘光,我沒有露出一點表情,不過心裡的味道變得奇怪。
「那可說不準。」薩佛羅特還是那麼一臉坦然的笑著,似乎這一切都很正常。
「難道說你還想與我們的蜜西莉亞殿下動手?」法勒姆有些意外的問。
「我只是想看看你意外的樣子。」薩佛羅特一笑,沒有將這個話題繼續下去。於是一切歸於安靜,當然這種安靜只限於我們這三個上位者。
其實天堂的天使並不多,如果說下面的他們已經是銀眸的全部,那麼也不過幾百人,不過好像還有什麼低階天使,就像光舞一樣的存在,只是他們不能出現在這裡,所以也不能參加這個排名賽,或者說表演。
不過這樣的表演對於個人的實力並沒有太大的作用,所以除了欣賞他們華麗的身影之外,還真是一場無趣的比賽。
看著一組組的華麗表演,我只是覺得不如回小屋去再躺會來的有意思。
「怎麼?無聊了?」薩佛羅特似乎發現了我的厭倦,問道。
「哼!」我冷哼一聲,沒有理會他。
「給!」說著,他突然遞上一物,我低頭一看,竟然是……
「知道你會無聊!」薩佛羅特笑了笑,將它放進了我的手裡。
「我經常無聊?」我咬了一口蘋果,隨口問道,打算放棄的過去總是在頻頻的提醒著我它的存在。
「當初的你只對獵殺第三代感興趣。」薩佛羅特不由的回想起過去的一切,「不過現在的你……」
「怎麼樣?」見他不再說下去,我好奇的問。
「對一切都不感興趣。」當我轉頭望向他時,他正看著銀眸們的表演。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答案來,不過他說的似乎不錯,醒來的我,沒有過去的我,只是想著找父親問清楚這一切的原因,可是這不是興趣,而是必需。
現在的我,當我選擇主神之位,放棄與他的過去時,徹底變成了因為活著所以活著,沒有期望沒有追求,就算是這個天堂的主神之位也只是等著時間將它推到我的手裡,如果最終不是如此,對我來說似乎也沒有什麼,我絕對不會覺得失落。
這就是對一切都不感興趣的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