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之沙漏 第十卷 第七十二章 詛咒的眼睛
    知道了法勒姆身份的我安靜的躺在床上休息,天堂之事似乎已經塵埃落定,現在唯一糾纏著我的就只剩下他,那個先前追著我不放,現在又對我愛理不理的血族。

    我是光明,他是黑暗,這本就不應該交集的兩面還是交集了,不論是出於什麼樣的原因。在人間,光明與黑暗相交出現了人類,他們的生活比起天使,或者說血族要幸福的多,而父親與母親的交集也許沒有人類那麼幸福,但至少讓他們感覺到過幸福,還有了我,所以這樣的交集似乎並不差,可是現在我與他的交集為什麼給我的只是如此的難受呢?想放又放不下的糾結。

    不過……他好像放棄了。

    這樣也許最好,他打開的鎖,也一樣解開了我身上的束縛。

    可是為什麼呢?

    我的心沒有感到一點輕鬆,反而越來越悶的難受,想吐出卻不吐出來。

    「薩特瑞斯大人,您怎麼樣?」突然外面一陣吵雜的腳步聲,接著是伊絲特兒的話音。

    「我……沒事。」薩特瑞斯的回答顯的那麼的無力,隨即是艱難的喘息聲。

    隨著腳步聲的臨近,他們一群人衝進了實驗室,薩特瑞斯身上佈滿血跡,看似傷的很重,伊絲特兒他們倒是沒受傷,不過個個神色凝重的盯著薩特瑞斯這個主人。

    「你愛傷了?」我仍舊躺在床上,因為我根本起不了身。

    「嗯,不過請主人放心,我不會有事。」薩特瑞斯回望我的目光中多了一些東西,似乎是熱情,似乎是堅毅,總之,他變了,不再是過去的薩特瑞斯。

    「那兩天之後的排名賽還能參加?」我看著他們,只見伊絲特兒開始為他清理傷口,而薩特瑞斯強忍著那種痛楚,面色有點扭曲,但語氣堅定,「可以!我一定要參加。」

    「哦!」我應了聲,「托爾還沒消失?」

    「嗯,不過我會讓他消失,一定會!」他似乎是在回答我的問題,又像在對自己的心說話。

    「那就把他留給你吧!對了,法老呢?」既然他決定如此,我當然不會有什麼意見,不過看他的樣子,對於他的話我並不存太多的信心,所以我要問問那位斯帝的父親,或者說我的爺爺。

    「法老正在處理事情,我想他應該很快就會回來了。」威爾見薩特瑞絲回答的艱難,於是替他答道。

    「處理事情?怎麼處理?不會插手,就是說不會讓托爾他們消失,也不會和他們動手,既然什麼都不會,還有什麼可處理的?」我實在想不明白。

    「還有那位血族,不知道法老會怎麼……」西莉雅脫口而出。

    「什麼?」我一驚,從床上躍了下來,可是無知覺的雙腳根本站立不了,就勢向地上栽去,感覺著這一刻的無力,我只覺得有些好笑,「這就是我嗎?蜜西莉亞公主,未來的主神?」

    「你怎麼樣?」原以為冰冷而堅硬的地面會讓我對自己實力徹底的失望,不過身子一緊,在離地面不到一指時,墜落的身體被誰抱住了。

    「是你?」他的突然出現,讓我更是驚訝,抬起的目光中只有他那金絲邊的眼鏡和血色的雙眸,其中情意流轉,又變回了原來的他。

    「聽說你的雙腿不靈魂,為什麼還要亂動?」他責怪著將我抱回床上,「法老已經說了,讓你在床上好好的休息,這幾天內不許下床!」

    「你是我什麼人?有什麼資格命令我!」看到他的突然出現,我先是一愣,可是聽到如此的命令口吻,讓我一時間忘了自己緊張下床的原因,反而衝他怒吼道。

    「我是你什麼人?」他抬起頭,笑了,溫柔中帶著無盡的憐惜,「如果我說我是你的丈夫,你會信嗎?如果不會,就當我沒說。」

    「會,不過……」如果那是我的過去,我會接受,畢竟忘記了,並不能代表那些從未發生過。

    「什麼?」他溫柔似水的眼中血色一亮。

    「那只是過去,現在的我並不是你的妻子。」我很清楚他的心裡在想什麼,急忙說清道。

    「夫妻是一輩子的事,過去是,現在當然是,未來也會是。」他如此肯定著,當我想要反駁時,他突然背過身去,「法老!她的腿真的會好?」

    「當然!如果她能乖乖的在床上躺兩天的話。」法勒姆沒什麼特別的表情,一直是那麼慈愛的笑著,走向伊絲特兒他們,開始代替伊絲特兒著手治療薩特瑞斯的傷。

    「薩佛羅特!」紅舞突然從門口踏了進來,一本正經的問,「如果luvian她成了殘廢,你就不要她了?」

    「你說呢?」薩佛羅特沒有回頭,而是來到我的身旁坐了下來,「這兩天內,不許你下床。」

    「這是命令?」說實話,就算知道他是為了我好,我也受不了他的這種命令口氣,一聽心裡就冒火,完全平靜不下來,這點一點都不像是我,明明面對托爾的挑釁我還可以從大局考慮,可是面對他,總是讓我亂了方寸。

    「是!」原以為他會否定,沒想到他想也沒想就說了是。

    「你……」我無語,愣愣的看著他。

    「如果你有任何的反抗行為,那麼就別怪我對你進行催眠。」他說著,直視著我的目光刺進我的靈魂中,我只覺得渾身一顫,坐著的身子不由的倒了下去。

    「如果你聽話,那麼我自然不會這麼做。」他抱著無力的我,收回來了目光。

    「你!威脅我?」我咬著牙,不快變成了憤怒,就算他剛才的那一招我無力與之抗衡,但我絕對不是一個會受威脅的人,或者說天使。

    「不是,我是關心你。」他說著,扶我躺下,「好好休息,什麼也別想,什麼也別做。」

    結果他突然扯開了話題,似乎已經猜到再下去我就要爆發了。

    「可是排名賽……」在他如此溫和的語氣下,我的怒意散的無影無蹤。可是就算我同意,現實也不由的我如此舒服的躺著。

    「有我!」

    「你?」我看著他目光中的堅定,一時間有些迷茫,我應該相信他嗎?明明剛才他對我的所求視而不見,現在又來裝什麼好人,一想到這些,不由的又怒了起來,「我不會再信你了,剛才明明你說你不是來找我的,為什麼現在又說這些?你與我的過去,我不想再想起,所以請你馬上離開天堂,走出我的世界。」

    「不!是你走進了我的世界,而我一直沒有走進過你的世界,所以只要你還在這個世界上,那麼我就不會離開。」他抓著我的手,越來越緊,最後我都感覺到了疼痛,「放開我!」

    「對不起!」他突然笑了,「我永遠都不會再放開你!」

    「你……」他還是鬆了手,可能是感覺傷到了我,不過他的話卻一字一句的刻進了我的心裡,靈魂深處似乎有什麼東西裂了,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見,從那無形的裂痕中慢慢的溢出著什瀏覽器上輸入39;看最新內容」麼,看不到的東西在靈魂中漫延。

    「薩佛羅特!你是不是瘋啦!」紅舞衝上來一把將薩佛羅特推開,衝著他吼道,「當著我們的面就想來強,唉!我現在要重新考慮一下你的人品,看看是不是真的要把luvian讓給你!」

    「法老,我們住哪裡?」薩佛羅特卻只當沒聽見,冷冷的掃了對方一眼,就轉身問向法勒姆。

    「難道你不想與我們的小殿下一起住嗎?」誰知法勒姆的突然這麼一問,將在場的所有人都弄愣了。

    「想啊!不過我怕有人不想。」說著,薩佛羅特帶著嘴角那一抹狡猾的笑意望了我一眼,我只是用目光射了他兩箭,然後便移開了目光不再看他。

    「呵呵!其實小殿下的小屋很大的,裡面有好幾個客房,你們倆位可以住那裡。」法勒姆說著,正給薩特瑞斯修復傷口,看著那一點點亮銀色的液體落在傷口上,傷口就慢慢的收合,然後消失。

    「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要……哈哈!不過這也算是同居了,是吧!」紅舞的怒意來的快去的也快,現在正給薩佛羅特拋著媚眼,結果薩佛羅特只是冷笑道,「既然算是同居,那麼我想你應該再去找個地方!」

    「喂!薩佛羅特!你是不是太沒良心了,我冒著生命危險陪你來天堂,結果你倒好,有了女人就不要兄弟啦?」紅舞氣的一把拉過薩佛羅特抱怨道。

    「兄弟?」薩佛羅特冷笑道,「我覺得應該是兄妹!」

    「你……」紅舞氣極無語。

    「那她現在可以回去了嗎?」薩佛羅特甩開紅舞的手,沒再理與他鬥嘴。

    「當然可以了,只要不用雙腿就沒事。」法勒姆正忙著,隨口回答道。

    「好!那麼現在我們就回去了。」說著,薩佛羅特不顧我同意與否,就將我打橫抱了起來。

    「你放開我!」我十分有意見,掙扎著不想呆在他的懷中,「我不用你抱!」

    「如果你想變成殘廢的話……」他低頭瞥了我一眼,看到他眼中的冰冷,我不由的打了個寒戰,乖乖閉了嘴。

    「等等!」正當我們提步想要離開實驗室時,法勒姆突然一閃出現在我們的面前。

    「還有什麼事?」薩佛羅特停下腳步,平視著面前的這個老者,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對這個老頭有種說不出的親切感,總覺得他不會傷害自己。

    「你這個樣子出去會有麻煩,所以最好改造一下!」說著,法勒姆就伸手來摘薩佛羅特的眼鏡,薩佛羅特一皺眉,一閃已經退出了數米,「你想幹什麼?」

    「哈哈!不要這麼緊張啊!既然我保證了你們的安全,自然不會出手傷你。我只是想摘了你的眼鏡,然後給你帶個我製作的特別隱形眼鏡,讓你像一個高階天使一樣,出現在天堂之中,這樣就不會有任何的麻煩了。」法勒姆看著自己伸出的雙手,好笑的解釋道。

    「這……」他有著猶豫,低頭望向了我,「你好奇嗎?」

    「也許!」其實任誰見了一個血族總帶著眼鏡,又不是裝飾鏡的話,都會好奇吧!

    「如果你想,那麼就摘下吧!」他說著閉上了眼睛,似乎摘下眼鏡對他來說很難忍受似的。

    但是他越是表現的如此,那我就越有慾望摘下它。

    「我想血族並不需要眼鏡來視物!」於是我說著伸手摘下了他一直佩戴著的金絲邊眼鏡,可是他一直閉著雙眼。

    「來!睜開眼睛,我來給你換眼珠的顏色。」法勒姆說著已經走上前來,手裡拿著一個小小的銀色亮片,準備給薩佛羅特換新顏。

    「不用了!既然luvian想看我原來的樣子,那麼我就再也不戴眼鏡了。」說著,他對著我睜開了雙眼。

    「你……你的眼睛?」當我毫無障礙的直視他的雙眸時,我不由的一愣。

    「這就是我為什麼戴眼鏡的原因,當初是母親親手為我戴上眼鏡,現在是你親手摘下。」他說著,抬起頭來,直視著對面的法勒姆,「你覺得我這個樣子,他們會覺得我是血族嗎?」

    「你……」法勒姆的一驚,面色有些怪異的盯著薩佛羅特,「你的父母是……」

    「我母親是第三代,我父親是……」薩佛羅特猶豫著,最後一咬牙,還是說了出來,「第二代。所以我是受到詛咒的孩子,這就是我眼睛會是這種顏色的原因。」

    「詛咒?你認為這是詛咒?」法勒姆有些好笑,不過面對對方一臉的痛苦之色,也不好真笑出來。

    「如果不是,我為什麼會有一雙這樣的眼睛?」薩佛羅特皺著眉頭,語氣十分的不滿。

    「呵呵!」法勒姆乾笑了兩聲,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回答,最後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不過現在不用帶什麼隱形眼鏡了,你這個樣子在天堂中,應該歸為金眸,也就是像我們一樣,所以你可以在天堂之中暢通無阻。」

    「那頭髮的顏色呢?要不要改改?」紅舞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我們的身側,搭著薩佛羅特的肩膀問道。

    「不用了,對於我們金眸來說,頭髮的顏色本來就是可以隨便改的,只要眼睛的顏色沒問題,其它並不重要。」法勒姆說著,又盯著薩佛羅特的眼睛看著一會兒,點了點頭,轉身去翻閱牆角書架上的書籍去了。

    「唉!薩佛羅特,真沒想到你生了一雙比我還嫵媚的眼睛,真是的,看來我們不應該是兄妹,而是姐妹啊!」紅舞拍了拍薩佛羅特的肩膀,故作無奈的鬼笑道。

    薩佛羅特抬頭瞪了他一眼,沒多說什麼,只是抱著我向門口走去。

    「你先去吧!我有點事等會兒回去!」紅舞並沒有跟上來,而是在我們身後嚷嚷道。

    「你一個人?」薩佛羅特停步回頭。

    「當然!」紅舞嫵媚一笑。

    「這……」薩佛羅特將目光轉身角落處的法勒姆,法勒姆似乎知道有人在看自己,抬起頭來笑了笑,「放心,我的保證在天堂很有效。」

    「嗯,那我們就先回小屋了。」薩佛羅特沒再多說什麼,抱著我出了門,而懷中的我只是一直那麼平靜的看著上方的他,偏白的膚色,襯托出黑黑的髮色,現在加上那又紫金色的雙眸,更是讓人無法視若無睹的移開目光。

    「你想看到什麼時候?」他突然低下了頭,問。

    「我……」心中有個聲音在說,「看到你認識我的時候。」

    「luvian,你?」他的目光一緊,帶著無限的喜悅之情。

    「我……我說什麼了嗎?」我呆呆的看著他,看著他眼中的喜悅在我的疑惑中漸漸變涼。

    「沒什麼!現在你只要好好的休息,什麼也不要想,什麼也不要做。」他抱著我一路走下樓梯,踏進後神殿,當殿中所有的天使看到我們的出現時,全都呆呆的望著,好奇之色溢於言表。

    「你說他們是在看我,還是在看你,或者說看我們倆?」薩佛羅特對於那些天使的異意倒是一點不在意,反而感興趣起來,輕聲問我。

    「他們在看戲!」我無奈的瞟了他一眼,然後望向前方,「一直向前,穿過前殿就是天使住地。」

    「你喜歡這裡?」他觀察著四周,微微的皺起了眉頭。

    「這裡是我的家。」我平靜的回答。

    「不!這裡只是你現在的住處,而不是家。」薩佛羅特沒有給我一點餘地去爭辯,不過細想一下,我確實沒什麼可說的,畢竟這裡也不是一個我喜歡的地方,不然我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出天堂,不論是為了什麼樣的原因。

    再說「家」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它會給人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呢?溫馨,安全,還是舒服?

    如果是這些感覺,那麼現在他的懷中,就是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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