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的路上,我一句話也不說,不想說,也沒話可說,滿腦子都是火蝶那空洞的雙目,和可悲的過去,我只是希望她的未來不會如此。
我要帶她走,帶她離開這裡,可是……她現在這個樣子,會乖乖的聽我的話,跟著我離開嗎?現在對她來說,他才是一切,而我什麼都不是,就連認識都算不上。
「你在想什麼?」
「為什麼要告訴你?」
「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你應該是在想薩佛羅特……」聽到這裡,我猛得抬起了頭,看著他。他冷冷一笑,「看來我是猜對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你那麼在意薩佛羅特,不會真得是他殺了你的父母吧?」
「不是。」我低頭繼續向小樓走去。
「那你為什麼對他那麼在意?我實在想不明白,一個人類小女孩會跟一個千萬歲的吸血鬼有什麼牽絆。」他走得很慢,一直都是跟在我的身後。
「你跟他不是一樣也有牽絆嗎?」我冷冷的反問了一句。
「可是我覺得你跟他的牽絆沒有我跟他的那麼簡單。」
「獵人的嗅覺就是不一般。」我冷冷的諷刺道。
「哼!也許。」來到小樓門前,他上前一步推開了大門,讓我先走進去,「可是你還沒說你跟他有什麼牽絆呢?」
「他欠我一件東西。」
廳內所有人都在,有的在喝茶,有的在玩飛刀,還有的在聊天,一見我們倆進來,都不禁意的停下了自己的事,轉眼盯著我們。
「他欠你什麼東西?」他跟著我來到桌邊,為我倒了杯茶。
「人!」我喝了一小口,淡淡的回答。
「人?什麼人?誰欠你的?」老牛總是顯得跟我很熟,現在乾脆湊到我旁邊來問。
「薩佛羅特。」我看著他淡淡一笑,這個人,我不喜歡,但也不討厭。
「什麼啊?我怎麼聽不懂?」我的回答把老牛給弄悶了。
「哦,你是說薩佛羅特欠你一個人,還是薩佛羅特欠你一個薩佛羅特?」不過少主就顯得清楚多了。
「後者。」我回答道。
「什麼?什麼意思啊?薩佛羅特欠你一個薩佛羅特,頭?她這話是什麼意思?」老牛還是鬧不明白,乾脆把他的頭兒也扯了進來。頭兒先是看了少主一眼,見少主沒有什麼反應,於是就走過來解釋道,「這你怎麼都聽不懂,她的意思是說,薩佛羅特是她的。」
「什麼?小姑娘?你怎麼能說薩佛羅特是你的呢?他可是最可怕的吸血鬼啊?」老牛緊張的不得了。
「哼!那是對你們來說,對我……不是。」
「那麼說,他喜歡你?」少主此時的語氣有些發寒,嚇得四周沒有一點聲音。
「也許。」如果這一百年來,他沒有變的話。我起身,現在應該是睡覺的時間了。
「你也愛上他了?」少主的語氣越來越冷。
「也許!」一百年啊!本來他對我來說,就不是一般的存在,現在他守了我一百年,雖然我醒來之時他不在,可是我相信他不是自願離開的,所以我要把他找回來,因為……他是我的。
「什麼叫也許?難道你不知道,你是人類,他是吸血鬼,你跟他是完全沒有可能的?」少主擊桌而起。
「可能?連吸血鬼都會存在的世界,什麼可能沒有?再說你真得能肯定我是人類嗎?」說著,我冷笑著踏步走上樓去,而樓下一片安靜,幾乎連呼吸之聲都能聽得見。
「小姑娘,可不可以告訴老牛你叫什麼名字。」突然老牛的一聲詢問打破了這種壓抑的沉靜。
「靜!」隨即砰的一聲,房門隔離了一切的目光,懷疑的,不解的,好奇的,還有憎恨的。
「少主,這……」頭兒回過頭看著少主,語氣顯得有些沉重,畢竟這個女孩是他帶回來的,如果真有什麼,他自然難逃干係。
「你相信她說的?」少主冷冷的瞥了頭兒一眼,反而平靜了下來,因為憑他這麼多年來對吸血鬼的瞭解,面前這個女孩不可能會是血族,雖然從表情氣質來看,跟血族極像,但這有可能是因為她跟薩佛羅特在一起的原故。
「我……我只是覺得她不像在說謊,正如少主剛才說的,她似乎根本不屑於說謊。」頭兒一邊說一邊偷偷觀察著傾聽者的反應,直到說完。
「她不可能是吸血鬼。」少主很用力的說明,說服別人的同時也像在說服自己。
「這個我們相信,不過既然她跟薩佛羅特有關係,那麼我們就不能留她在這裡,不然對於我們來說太危險了。」雖然特威很清楚,此時說出這種話,對於少主來說是極大的不敬,可是他就是忍不住,特別對方是害女奴受罰的人。
「你……」少主雙目如劍,卻不再說什麼,而是轉身上了樓,因為對方說得一點沒錯,不過就算他說得很對,他也不想讓這個女孩離開這裡,離開自己的身邊,在她的身上,有著吸引他的東西,所以他不捨。
「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准傷她,因為……她是我的。」最後,少主關上房門的那一瞬間,他還是命令了一聲,畢竟這些手下大都是粗人,說不準一時腦門發熱,就去把靜給殺了。
一進房門,他回身一拳,狠狠的砸到了牆上,指節處頓時鮮血直流,可是他卻感覺不到疼。
他從來沒有如此在意過一個人,也從來沒有被一個人如此的不在意過,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一種無法忍受的恥辱,他好恨,恨那個現在不知身在何處的薩佛羅特,恨那個總是跟自己作對的特威,恨這個不知道任何底細的女孩,恨這個面對一切如此無能為力的自己。
越想越恨,眼中不禁射出兩道血色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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