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在這裡呆下去?」她猛的把頭抬了起來,眼中汪汪的水光不停的晃動著。
「這裡雖然環境還不錯,不過不是我家。」我明確的表態道。
「公主殿下還想回家?」她似乎覺得我的話十分的意外。
「當然,回家,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對他她此話的深意,我似乎心有所悟,可是我顧作不覺。
「既然來到了這裡,就再也回不去了,我好心勸您,不要再想什麼回家了,不然吃苦的還是自己。」她眼中的淚再也控制不住,唰的趟了下來,滑過雪般的肌膚,滴到了紗裙上,接著繼續向下滑去,直致落到地板上。
「我想你說得是自己吧!」我可不會憐香惜玉。
「也許您是公主的身份,可是來到這裡的,不論是女子,還是別的什麼,都別想再回去。」她聽我這麼說,也並不生氣,只是盡力表現著她的認命。
「如果我想走,你認為有人能阻止得了我嗎?」如果在這裡認命的話,那麼以前那麼多的苦,我又何必去吃呢!
「無論你有多強,你也只是一個人類的小女孩,也許你長得很漂亮,也許你有不同一般的氣質,也許你很得陛下的寵愛,可是想要離開這裡,這些不是遠遠不夠的。」她不停的勸說著我。
「吸血鬼是以力量為尊的族群,你說所的這些東西對他們來說,根本是一文不值。」我稍稍的談了一下對吸血鬼這個再熟悉不過的族群的一些看法。
「那你想憑什麼離開這裡呢?」她好奇了起來。
「哼!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我並不想多說,特別是對她這種人。
「打擾了!幻月,我想出去曬曬太陽。」我想我不太適合和這些女人打交道,所以其餘的那些,我也沒有勇氣再去一一見過了。
「恭送公主殿下!」風月站起來送客,而我只是微微的點了點頭,就轉身向門外走去,而幻月則一直跟在我的身後,像一個真正的丫環一樣,可是我很清楚,她不是。
「歡迎公主殿下再來!」最後風月主僕送到大門口,風月說道。
「不會了,我想我很快就會離開這裡,回家去了。」我十分乾脆的拒絕道,接著頭也不回的向樓下走去,至於風月聽到這話時會有什麼表情,不用想也知道。
「公主殿下,您不喜歡這裡嗎?」幻月跟在我身後,輕輕的問。
「喜歡,這裡很安靜,卻又一點都不讓人覺得寂寞。」我手扶純木製弧形扶手,慢慢的向下一層走去。
「那為什麼還要離開?」幻月緊隨身後,不遠不近的保持著一步的距離。
「因為這裡不是家。」我想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
「那為什麼公主殿下不把這裡當成家呢?」看來,這就是她的所願,或者說她上級的所願。
「家不是可以隨便選擇的,家的感覺,有就有,沒有就沒有。」我希望她回去告訴她的上級,想把我留下,除非他有壓倒我的實力。
「那麼說,公主殿下是絕對不願意留下來的?」她最後確認道。
「如果你可以找到一個讓我不得不留下來的理由的話。」其實我這麼說,已經完全說明了一切。
「我想卡特陛下應該可以找到。」她最終把希望全寄予在了這個我素未某面的「國王」身上,看來她對他是絕對的信任。
「是麼!」我無話可說,反正現在談結果還早。
「幻月小姐,這位是誰啊?怎麼要你來伺候啊?」當我們走到第三層時,迎面撞上一個女人,搔首弄姿的擺動著她那大得過分的雙胸,眼裡竟然是輕蒽的神情,看得我十分的不舒服,如果不是她擋住了去路的話,我絕對會對她的問話充耳不聞。
「彩月小姐啊!好久不見。」幻月先是打招呼。
「是啊!幻月小姐可是大忙人,哪有時間來我處走動啊!」對方說著眼中又是羨慕,又是忌妒。
「哪有啊,只是公主殿下剛到,卡特陛下讓我全力照顧,所以就一直陪在公主殿下的身邊,沒辦法離開啊!」幻月也不是好欺負的,一下子就搬出了公主殿下和卡特陛下兩坐大靠山,壓得那個彩月小姐說不出一句話來。
「公主殿下?什麼公主殿下,我怎麼沒聽說過?」她最後只是把話題轉到了我的身上。
「就是這位,我們的公主殿下,我想應該行什麼禮,彩月小姐應該不會不知道吧!」幻月介紹道。
「彩月見過公主殿下。」那個女人不得不跪下行禮道。
「起來吧!」又是那三個字,現在道是越說越習慣起來。
「公主殿下想去外面走走,那我們就先走了。」幻月說著帶著我繼續向樓下走去,把那個彩月扔在了一邊。
「有什麼樣了不起的,總有一天我也可以住到六層去。」背後彩月抱怨道,雖然離我們已經有了很長一段的距離,可是我還是清楚的聽到了。
「公主殿下,有什麼問題嗎?」我回頭看了看著幻月,看她是不是也聽到了,可是她卻茫然的看著我問。
「沒有。」我回過頭,繼續向下。
月宮的外面四周都是一眼望不到邊的草坪,還有一些矮松和小形的池塘,池中有魚有花。看著眼前的一切,我的心突然無限的惆悵,這是在哪裡?就算我可以走得出月宮又怎樣?我要怎樣才能回到德古拉古堡呢?
曬著如此溫暖的陽光,我竟然覺得渾身發冷。
「公主殿下,您怎麼啦?沒事吧!臉色這麼難看。」幻月無時無刻不在注意著我的一舉一動,甚至是一個眼神和一次呼吸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沒事!只是覺得這裡很無聊。」我胡扯了個理由。
「公主殿下不用擔心,今天晚上我們就有比賽,到時你就不會覺得無聊了。」幻月馬上提出道。
「這麼巧?」我輕歎。
「不是。」誰知道她微笑著搖了搖頭。
「那為什麼……」我轉頭盯著她,眼中儘是疑問。
「陛下說了,只要公主殿下高興,什麼都可以隨著您的意願來改。」幻月微笑道。
「那麼那些小姐都知道了嗎?」再怎麼說也是一月一度的花魁之賽,總不能連那些參賽者都不知道就開始吧!
「我可以現在就去通知她們。」她這麼說,既像是請示又像是決定。
「你去吧!我再站會兒。」我想一個人靜靜。
「是!」她沒有堅持什麼,就轉身離開了。
「這裡究盡在哪裡啊?」我仰頭直視著太陽,陽光明明如此的燦爛,竟然一點都不覺得刺眼,好像在我眼中,一切都變得柔和。我慢慢的向前走去,為得只是想看一眼草坪的邊緣,可是走啊,走啊,走了不知多久,眼前的一切竟然沒有任何的變化,除了樹的高低粗細,還有就是草坪的茂盛程度有些不同。
「晚上再說吧!」最終我不得不放棄了,雙腳走得都已經起了水泡,扔掉鞋子,仰天躺在草坪上,看著空中浮動的白雲,瞬息萬變的展示著莫測,就如人生,而我就是最佳的例子,睡著前還在自己的家中,可是醒來時,竟然已經到了「紅樓」,又成了什麼與之完全不相稱的公主。
「想離開的話,就殺了卡特,殺了卡特,殺了卡特!」我迷迷糊糊的睡去,突然耳邊傳來了一個十分肯定的聲音,如此不停的著重複著,一遍一遍直到我睜開雙眼,向四周看了看,卻什麼也沒有發現,一望無際的草坪上,就只有我一個人在那緊張的張望。
「作夢?」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剛才那麼真實的聲音會是來自於夢。
「如果不是,那麼他人又去哪裡了呢?」我想人類是沒有那麼快的速度在這短短的幾秒之內,就從我的視野中完全消失無蹤的。
「公主殿下,你在看什麼呢?」不知什麼時候,幻月突然出現在了我的身後,把我嚇了一跳。
「沒什麼!你……」我本來想問她,是什麼時候來的,可是轉念一想,有時候問得越多,也就洩露的越多,於是嘎然而止,可是你這個字已經出了口,無法收回來了。
「我怎麼啦?」她那永遠微笑的臉,無論是說,還是問,都是那一塵不變的表情。
「你也躺下吧,我想睡會兒,不要打擾我。」我再次躺了下去,然後閉上了雙眼,只想趕快的睡去,那樣的話醒來之時也許就已經是離開之時了,可是一閉上眼睛,那句話就不停的在耳邊重複「殺了卡特,殺了卡特。」
「公主殿下,您說什麼呢?」躺在一旁的幻月聲音有些發顫的問。
「我沒說什麼啊!」我睜開雙眼,不解的問道。
「可是,我……剛才……聽到你在說……」她的眼中閃動著恐懼,說起話來疙疙瘩瘩,根本串不起一句話來。
「我在說什麼?」看著她的臉,我無法想像她是在跟我開玩笑。
「你在說,殺了卡特,殺了卡特!」她用那顫抖的聲音回答道。
聽她這麼一說,我的心猛得狂跳起來,好像有什麼在深處拚命的想鑽出來,可是卻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束縛著,而它卻在不停的反抗,向外伸展,我的心好像馬上就要炸開了,無法言語的痛苦。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您怎麼啦?您不要嚇我啊!」我雙手全力的抓著左胸的胸口,渾身痛得不停發著抖,牙齒死死的咬著下唇,唇被咬破了,甜甜的血滑過牙齒,流進了嘴裡。恍惚中,只聽得幻月在那不停的喊著,問著,焦急著。
「你是誰?」混沌中,虛無一片,我浮於萬物之上,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層薄薄的清霧,而霧的對面站著一個人,好像是背面對著我,看著她那長及腳跟的銀髮,我有種說不出來的熟悉感,可是由此又產生了一種莫明的恐懼。
「我是我,我也是你。」對方沒有回頭,慢慢的飄來了一個回答,聲音如山谷中的回音般飄渺不定。
「什麼意思?」我根本無法理解她的回答,應該是「我是我,你是你才對」。
「哼!現在還不懂啊!」對方說著笑了起來,那笑聲冰冷而沒有一絲的感情,就像從地獄惡魔,或者說是從天堂上帝的口中傳出來的一般,畢竟到最後,惡魔與上帝對我來說,一般無二。
「懂什麼?」我除了覺得恐怖之外,什麼也不知道,大腦雖然仍在飛速的運轉,從十三世族到現在的魔黨密黨,從吸血鬼到獵人,從惡魔到上帝,可是仍然沒有找到一點可供分析的依據。
「看來還沒到時間,時間到了,你自然會懂的。」她說完後繼續笑著,不同的是,她開始向前移動,不是走動,細細一看,她的雙腳根本沒有著地,她在飛,緩慢無比的飛。
「等等!你把話說清楚,不要走,說清楚!」我衝著她遠去的方向喊道。可是她似乎並沒有聽到,因為她繼續遠去。而我一急之下,就向那個方向追去,結果一動起來才發現,自己的雙腳也沒有著地,腳下根本不是地,而是綿綿的白雲,自己原來跟她一樣,也在飛,緩慢的飛。
「這裡是哪裡?我知道你在,快回答我,回答我!」當我抬起頭來時,眼前的她遠去了,那層薄霧也消失了,一切都恢復成了先前的樣子,混沌一片,除了虛無還是虛無。我不由得像瘋了般狂叫道。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您醒醒,快醒醒!」突然耳中傳來了幻月的聲音。
「是你!」當我用力睜開雙眼,一切突然明亮起來,而眼前半跪著滿面擔心的幻月。
「公主殿下,您終於醒了,您嚇死我了!」她說著眼中的淚水嘩的流了下來。
「我這是在哪裡?」我用力晃了晃整個腦袋,卻還是有些昏昏沉沉的,不太清楚。
「月宮啊!」她一邊擦著淚水,一邊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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