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宮虐妃 卷二 炎天猶覺玉肌涼 026 白龍升天
    她攸的伸手,扯去面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年輕的,絕美的臉蛋來。臉上露著不容置疑的痛楚,她的淚,便這麼落了下來,啞聲的,急切的道,「我以為我已經隱藏得夠好,我以為,只要把你弄到這般田地,我二人便能在這冷宮裡頭長相廝守,可是,為什麼你便要揭穿我!」攸的甩出一掌,將花園裡頭的親莉毀去大半。她的淚,如同斷了線的珍珠,哭得肝腸寸斷!

    「你從何時得知我的心意!葉寒梅!既然你已經知道,為何還要裝作不知!」她嘶聲大吼。

    慢慢的搖頭,我啞聲的道,「當年你去烽國,是為了何事?自然是為了龍怒涯!可是後來龍怒涯見著你之後,回來卻堅定的要娶我為妃,為何?我一直想不明白,當日你明明便是為了他去烽國,為何到頭來反倒不願意跟他一起,他也跟我說得一句,你永遠也不可能回到他的身邊!如果我猜得不錯,龍怒涯當年對我百般的怒氣,便是因著知道你對我的心意!他曾說,雲涯,你用你最心愛的女人,換了他最心愛的女人。當時我沒有深思這句話的意思。現在想來,他的意思,竟然是那般!因為我,讓你動了心,是麼,冰蘭?」

    她恨恨的抹淚,眼睛迷感無助的盯著我,如同一隻受傷的小兔!慢慢的點頭,「不錯!當日我的確是跟怒涯哥哥這般說過!他也是知道的!我永遠也忘了不了烽國鮮紅繡樓之上,你一身鮮紅輕紗,腰間卻不停的在流血,你看!」她從懷中取出那鮮紅的紗巾,放到唇邊輕嗅,小聲的,夢幻般的道,「你的紗巾,我一直留著!時時想念!若然這一生有什麼遺憾,便是在那一日,沒有得到你!現在想來,仍是心痛!」她將紗巾捂到胸口,顫抖著大聲的道。

    「是啊是啊!所以,當我身上全是傷的時候,你一直跟我說對不起,所以,你對我說你心痛得快要死掉了!便是這麼一句,讓我終於知道你對我的感情!可是我的身子卻不允許我揭穿你!」我咬牙,恨恨的道。

    她的淚,便這麼落下來,攸的跪到我的面前,大聲的,急切的道,「對不起!寒梅!」顫抖的手,慢慢的撫上我的頰面,我不由的泛起一層雞皮疙瘩來,大聲的斥道,「拿開你的髒手!」

    她怔了怔,這才慢慢的退開,啞著聲,「我道是哪裡露了破綻,卻不料,竟是那裡!我實在是對你流露太多的感情!」

    扯唇,我殘忍的笑著,「是啊!我一直想不通,為何你定要在我的面前說龍怒涯的好話,原來竟是你明知道我對他無情,心裡只有雲涯,你越是為他說好話,我心裡便越是牴觸,一直以為你便是他送來的說客!這般,我便誰也不會喜歡。誰也不會動情!這些日子以來,我離宮,你為我掃塔,玉風你幫我帶著!這般的情意,我不得不說,你的偉大!可是你卻把我的孩子抱走了!你老實跟我說,我生的,是一個,還是兩個!」我怒聲喝道。

    她扯唇,淡淡的道,「我抱走的,是女兒!現在她正在魔龍王的身邊茁壯成長!將會繼任下一任的魔龍王!你看!我是不是待她很好?因為是你生的,我便把她當成親生的女兒!為她安排最好的前程!」

    「我道為何你會把魔龍十將集到神龍島,給我機會一舉殲滅!卻原來,你只是不想做魔龍王,你只是想到我的身邊來而已!好感動!我真的是為你感動!」唇角的笑意,竟是那般的殘酷!

    她扯唇,「只是些老頑固而已!除去他們,魔龍王的權力才會穩如泰山!這幫子擁兵自重的人,我藉著你的手殺死,又有什麼不對!從此之後,魔龍族也如你所願消失在江國,不是麼?」

    「一切,便只是因著你要來尋我!哈哈哈!我道為何除去魔龍族竟能這般的順利!卻原來,都是你不想跟我戰鬥!哈哈!哈哈哈!」我大笑著。

    她撫著我的白,魅眼如絲,「可是,你也得到了你想要的,不是麼?你回宮之日,我便卻設計把你打入冷宮,一個得寵的妃子,怎麼可能跟身邊的宮女有多親厚,只有失了寵,你身邊的人,才會顯得重要起來!而我,不惜化身宮女,隱姓除名!放著大好的魔龍王不做,便是想著能離你近得一些!跟你在一起!我也如願了!可是,龍怒涯卻總是處處與我作對!我不知道他知道不知道我便是冰蘭!那不重要!重要的,從來便只有你而已!」她說著,便握起我的輕吻!

    一把奪過,我冷著聲道,「你有這般的愛好,我可沒有!愛我的男人多了去,怎麼也想不到堂堂的魔龍王也會愛著我!」

    她的淚,一下子落了下來,啞聲的道,「我知道!我知道!此事一旦揭穿,我跟你連最基本的朋友都沒得做!寒梅!對不起!寒梅!你要怎麼樣才能跟我一起在冷宮長廂廝守?哪怕!我只是做你的奴人,被你使喚一輩子,我也心甘情願!」

    「好!」我淡淡的道。

    她聞言怔了怔,啞著聲道,「你說什麼!寒梅!」

    扯唇,我淡然的笑著,「我說,好!我便跟你一起在冷宮長相廝守!你便做我的奴人!那麼,現在,你把我帶去看雲涯最後一眼!」

    她面露喜色,大聲的道,「好!」說罷,便將我掩了面,背起我,一個飛躍而起,出了冷香苑!

    飛龍塔之前,龍怒涯跟一眾長老的面色皆盡森嚴慘白,沖天的火光,映出飛龍塔原來的樣子。

    龍長老大聲的道,「白龍升天!神塔重建!」

    他一說話,後頭的人都齊聲的道,「白龍升天,神塔重建!」

    龍怒涯手裡拿了一隻鏟子來,在飛龍塔前動了一鏟!代表開工!

    沒了!沒有!所有人當中,沒有雲涯!我的淚,便這麼落下來,在冰蘭的背上顫抖著。冰蘭啞聲道,「看來白龍王爺真的已經升天了!」

    我的指,抓入她的肩膀,大聲的道,「不必你說!」

    這沖天的火光,便是他麼?便是,他麼?淚,便這麼落下來,這個世上的事,怎麼能便這般!胸口之中灼熱,如同被火灼燒。我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來,怔怔的望著天空,如果,我便這麼衝入那抹艷色的紅光當中,我該當如何!

    推開冰蘭,我一下子滾到地上,慢慢的爬著,手指的傷再度裂開,我恨得咬牙,大聲的怒道,「龍雲涯!你若是真的敢死,便是上窮碧落下黃泉,我也會找到你!我也會再殺了你!你怎麼能拋下我一個!怎麼能!」

    他總是在我最危難的時候出現,他總是在我痛楚的時候出現,此時,他也會出現,他也會!我堅定的想道。

    眼前出現一雙雪白的步雲履,我驚喜的抬頭,卻見龍烈涯那般無奈的,定定的盯著我。艷色的火光照亮了他的臉,他美得妖異,卻又是那般的蒼白。

    「娘娘!你不該來此!」他小聲的道,聲音裡頭帶著哭音。

    我渾身顫抖,啞著聲,赤著眸,大聲的喝道,「他死了?他真的死了,是麼?是麼?」

    他緩緩的搖頭,抬頭望著沖天的火光,「不!他沒有死!他的陰靈,將會世世代代守護飛龍塔!當他選擇做護塔神將的時候,便已經想到今日的結果!他走的時候,是帶著笑的!娘娘!」他說罷,便從懷中掏出一片雪白的鱗片出來,啞聲的道,「這是雲涯胸口的白雲!是,他的護體胸毛!」

    顫抖著手接過,細細的護在胸前,「怎麼會是龍鱗!」

    他搖頭,「胸毛之所以刀劍不入,便是因著是神龍之鱗的緣故!只有又一代的白龍王爺誕生,這片龍鱗,才能找到真正的主子!」

    那龍鱗躺在我的手中暈出一點白光,竟是那般的絕望!「新的,白龍王爺麼?因著鬼刀屠龍,所以,鬼刀才能刺穿他們的龍鱗,是麼?是麼?」淚,便這麼落到雪白的龍鱗之上,在手中暈染開來,渾身不由的顫抖著。卻怎麼也握不住那白龍的鱗!

    「怎麼會!怎麼會!」我哭道。心口的灼熱越來越深,像是回應著這顆龍鱗,我知道,這片鱗,是他的!是他的呵!他,已經大去了呵!

    我不由的渾身抽搐,顫抖著說不出話來!龍烈涯不聲不響的擁住我,理著我的白,默默的不出聲。

    「臨行前,他要我告訴你,他會忘了你!也要你忘了他!重新活過!」他啞著聲道。

    我顫抖,想說,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不要!不要死!雲涯!你怎麼能死!便是死,也要我一個人痛楚的芶活於世!一輩子!兩輩子!不是!是生生世世!我二人再無相守的機會!

    淚,便這麼落下。我小聲的嗚咽著。那抹絕望的火光,便成了我心中最深最沉的痛楚!從此,再不能抹去!

    龍烈涯長長的歎息,伸手將我擁在懷中,打橫抱起,慢慢的走回冷香苑。我已經忘了怎麼說話,我不知道,怎麼樣才能說話!怎麼樣才能!只是一徑的抽搐著。他將我放到床上,啞聲的道,「之前我有句話未曾講完!你這個女人,這般的強悍,卻又這般的,讓人心疼呵!」他撫著我的,妖異的眸子,定定的盯著我,半晌才立起身來,慢慢的離開。

    我的腦中一片空白,手裡緊緊的握著他給的那片龍鱗,胸口一悶,血,便這麼溢出來。

    這一夜,我望著外頭那沖天的火光,淚幾乎流得干了!

    等到得天亮時分,冰蘭才雅開房門,見我這般呆呆的,便從懷中取出一塊艷色紅寶石來,大聲的道,「這是我在飛龍塔裡,王爺升天處撿到的!想來,你會喜歡!」

    顫抖著手,將紅色的寶石捉在手心,流動的鮮紅,給人妖異的感覺。流乾的淚,再度落下!這是,他的東西麼?

    「這是王爺的東西!這是龍雲涯手心裡握著的東西!寒梅,我給你戴上!」說罷,便要來給我戴上,略轉過頭,我的手心緊緊的捉著紅寶。

    她略略後退,啞聲的道,「你想握在手心,你便握!你要想他,你便想!只是想過了,便只有遺忘!」

    我張大嘴,啊了半日,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她見我如此,不由的落下淚來,啞聲的道,「對不起!我不知道他的大去,竟然讓你這般的難過!讓你!如果跟他在一起能讓你幸福,那麼,當初我便應該讓你跟他在一起!只是呵!寒梅!越是看你,我便越捨不得放手!」

    她設下毒計害雲涯,現在又來貓哭耗子!我想罵,卻現自己竟然只能出一個單音節!啊!啊!哈哈!原來,雲涯大去,我竟然連話都不能說了麼?原來!

    呵!不是不能說,而是,說不出口!不想說呵!

    她見我說不出話來,憐惜的,小聲的道,「你竟為他失了聲!好可惜!我喜歡你的聲音,那般的富有磁性,那般的鏗鏘有力!跟龍雲涯在一起的時候,也會溫柔軟儂,只是你這般軟儂的聲音,卻從來不曾對著我。現在他大去了,你的這種聲音便再也沒機會說出口了!那麼,這般失了聲,未嘗不是件好事!」

    我搖頭,忍不住乾嘔幾聲,她這般的柔情待我,我真的忍不住!嘔!

    說是愛我,卻是傷我最深。這樣的人,這般的性子,便是當了奴人,我也恨著呵!再忍不得,我向她輕輕的招手,她怔了怔,慢慢的走過來,蹲身下來,怔怔的盯著我的眼,我朝她淡笑,攸的一掌甩上她的臉。

    她捂著臉,震驚的盯著我。眸中有淚,面上卻是驚喜的。「你打我?你這般,也有心思打我?好!好!只要你能動手,只要你對我不要這麼氣,只要你不要這麼的傷心,你打!我讓你打!」她說罷,便把臉伸過來。

    我咬牙,真就狠狠的抽她的耳光。一下,兩下。三下!直抽到我的手也腫了,她的頰面腫得半天高!她的眸子閃著灼灼的光,那般憐愛的盯著我,撫著我的手,「寒梅!你的手痛不痛!要不要休息一下!」

    我搖頭,見著另只手中的紅寶白鱗,便哭得更大聲了!

    她怔了怔,飛快的找出尺子來,放到我的手中。「你打我!你打!這事怨我!只要你不要再哭!」

    我咬牙,真就對著她狠狠的抽去!直抽到她渾身傷痕纍纍,我的手很累,這才罷手!我見她樣子狼狽,恨恨的盯著她,伸出一指來,冷冷的指著門外!

    她黯下眸子,這才慢慢的退了出去!

    我將手放在心口,哭得肝腸寸斷!雲涯呵!雲涯呵!你怎麼能便這般扔下我呵!而現在,殺你的人便在我的面前,我卻因著這般的身子,什麼都做不到呵!淚,再度落下來,痛恨著自己的無助。

    攸的抬頭,我怔怔的看著遠方,眸子漸漸泛出妖異的紅,唇角卻露出個殘忍的笑來。

    自這一日起,龍怒涯便再不來冷香苑,龍烈涯告訴我,他在忙著督造飛龍塔,他見我仍然不語,便只能長長的歎息。我皺眉,冷冷的盯著他,攸的吐出一口鮮血來!

    他的面色攸的一變,大聲的,急切的道,「你怎麼回事!怎麼還在吐血!你這般傷心欲絕,雲涯在天之靈,定會心痛!走也走得不安心!」

    淡菊在身邊急切的道,「娘娘原來這些日子一直鬱結在心!唉唉!這可怎麼是好!」

    我暗自捉住他的手,在他的手心裡頭寫了讓她走三字!他略怔,知道必有原因。便揚聲道,「淡菊,這裡不必你看著了,去忙你的吧!」

    淡菊怔了怔,不情願的退了下去。

    他皺眉,「我早便想問,淡菊這個人,果然有問題的麼?她那一身一臉的傷,是怎麼回事!雖然外表看不出傷來,可是,臉卻腫得半天高!很明顯是被人抽的!是你麼?」

    點頭,我在他手心寫下兩宇,「毒藥!」

    他怔了怔,「你說什麼!她給你毒藥?」我搖頭。

    「你要毒藥做什麼!」他淡淡的道。

    我的唇角泛起個冷冷的笑意來,「毒老鼠!」

    他皺眉,冷冷的盯著我。半晌才啞著聲道,「你不能!」

    我搖頭,咬牙切齒。緊緊的捉住他的手不放!他見我如此堅決,便只好長長的歎出一口氣來,這才從藥箱裡頭拿了一包老鼠藥來,遞到我的面前。

    捉過老鼠藥,唇角泛起個極淡極淡的笑容來。「你要除去她,我來幫你動手!你這般用毒,你這樣的身子,怎麼可能!她不會上你的當!」

    原來他知道!是呵!這個人玲瓏別透的心思,怕是早便覺我對淡菊的異樣來!

    堅定的搖頭,我讓他看到我的決心!我一定要自已動手!親自為父親與雲涯報仇!

    他長長的歎息著。「這般的身子,你又何苦!」說罷,便只道隨我!

    我把老鼠藥分成兩包,仔細的包好。淡菊進來的時候,我便遞一包給她,她的面色很不好看,怔怔的指著自己的鼻子,大聲的道,「娘娘是要淡菊服下這老鼠藥麼?」

    我搖頭,招手讓她過來。就著她的手心,寫下毒老鼠三字來!她面色一喜,啞聲的道,「原來娘娘是嫌老鼠太吵,這才跟王爺要了老鼠藥!好!淡菊這便為娘娘毒老鼠!」

    說罷,便取來幾片糕點,把藥粉灑上去。把房裡放得到處都是!

    雞湯!我寫下二字。

    她的面色一喜,大聲的道,「娘娘想吃東西了!太好了!淡菊這便去準備!」說罷,便飛奔出去,過得半個時辰,便端了熱騰騰的雞湯出來,端到我的面前,那般希冀的望著我。

    我淡然的笑著,接下她手中的雞湯,示意可以自己來。讓她給我拿些麵食來。

    這些日子我從未給過地好臉色,她不由的驚喜莫名,趕緊退出去,飛奔出去。龍烈涯說得不錯,要下毒毒死這般精明的她,真是難上加難,可是,如果我毒死自己,那便容易得多!

    端著摻了藥粉的雞湯,我攸的一仰而盡!雲涯,雲涯!你要助我!成與不成,端看天意!我跟她之間,總要做個了結!腹中火辣辣的燒痛起來,老鼠藥的效果出奇的好。我仰頭望天,計算著他來的時間!

    龍烈涯與龍怒涯推開房門,我再忍不得,一口黑血,便這麼吐將出來!

    他二人大驚失色,我伸出手,恨恨的指著掉落地上的雞湯。拚命的嘔血!

    龍怒涯大聲的怒道,「可惡!竟然有人對你下毒!是誰!是誰!」

    龍烈涯極淡的看我一眼,那一眼,包含了太多的意思,「怒涯!能接近她飲食的,便只有她的宮女而已!」

    我的唇角略略扯動,伏著身子,露出個笑容來。他趕緊扶起我,取出解藥來,讓我服食一顆!他原來知道!他竟然知道把怒涯帶來!我以為,他便只消自己來便成了,可是,他卻帶來了龍怒涯!

    瞇眼,我的指甲緊緊的掐入肉中,手心的刺痛,讓我保持清醒,便見著淡菊被龍怒涯捉著提進來,一掌捆上她的頰面。她尖叫著要衝過來看我,卻被龍烈涯一腳踢開。

    「我沒有!不是我!我怎麼會對娘娘下毒!」她大聲的吼道。「娘娘!你怎麼樣!啊!」她攸的面色慘白。想說話卻怎麼也說不出來!怔怔的指著我。略略張開眼,我對她勾出個勝利的笑容來。

    冰蘭!你對我這般,我只是小勝一回罷了!只是這一回,便要了你的命!你看!對待敵人,絕對不能手軟!我便是因著對你手軟了,才把自己弄到這般的境地!才把雲涯送上了絕路!

    她看著我,眼中露出絕望的傷心,啞聲的道,「你便這般,想我死麼?皇上!是娘娘!是娘娘自己不想活了!皇上殺死王爺,娘娘曾說過,再也不要看到皇上!便自己服食了老鼠藥!」

    他的鳳眸慢慢的掃向我,定定的盯著我的眸。我不在意的睜開眼,怔怔的盯著他,心裡著急,卻說不出話來,哇的一口鮮血吐將出來。

    龍烈涯大聲的道,「皇上是相信一個宮女的話,還是相信娘娘!若然這宮女沒有下毒,那麼!」他緊走幾步,攸的捉起她的手來,「她手上沾到的藥粉是從何而來!」

    她不可置信的盯著我,此時才知道什麼叫百口莫辯!我便是要看她百口莫瓣的樣子!殘忍的,看著!

    龍怒涯大聲的道,「這般奴人,那便只好,殺了!來人!把她給我拖下去,凌遲處死!」

    她怔怔的盯著我,眸中含淚,便是指著我為她傷心。為她難過!我本對她抱著惺惺相惜的心態,卻被她親手打破!從她承認愛上我,從她決定毀了我,殺死雲涯開始!她讓我噁心!

    定定的直視她的眼,我的唇角慢慢的泛起個勝利的笑容來!冰蘭,再見。

    她突然尖叫起來,大聲的吼道,「葉寒梅!把我趕走,你會後悔的!你會後悔的!我保證!」說罷,便掙脫了宮人的手,正想逃走,龍怒涯卻已經執了驚雷追出去,與她斗在一處!

    淡淡的靠著床沿,略略皺眉,他不會殺了她!不知為何,我深深的知道!捉住龍烈涯的手,在他手心飛快的寫道,「告訴皇上,如果他下不了手,那麼,這一生,便不要再進冷香苑!我做我的冷宮娘娘,他做他的神龍族皇帝!從此之後,兩不相干!」

    他皺眉看我一眼,半晌才立起身來,飛奔而去!

    焦灼的等待,我緊緊的握著雲涯的龍鱗與紅寶。眸中的妖異越來越深。

    想到她對我的情,不禁心酸。錯便錯在,她是魔龍,她是女人,而我,卻是神龍族的王妃!

    我二人,注定是對手!縱是她犧牲一切,自貶為奴也不能共存!

    仰頭望著橫樑,她曾有意無意的提醒我,晨星便是死於深宮寂寞,便是要營造這般寂寞的氛圍,讓我痛楚,讓我感同身受!到時,我對她便會生出一股依賴來!便自然而然的,對她產生感情!

    只是她的計謀,卻被龍怒涯輕易的打破!先是龍怒涯,之後便是鬼月,然後是玉風,再然後是秋莫言,一切都似乎安排好了。讓我根本沒空想那麼多的事!哪裡還能分心愛她?

    龍怒涯慢慢的走進來,眸底閃著陰霾。怔怔的看著我,半晌才啞聲的道,「你要殺她,只消跟我說一聲,何必自苦!」

    我不語,只是淡淡的看著那道橫樑。他長長的歎息,「你在恨我!是麼?」他慢慢的走到我的面前,逼迫我正視他,我卻閉上了眸子。

    他在我耳邊啞聲的道,「你在逃!你逃什麼!寒梅!你在裝什麼!說不出話?哈哈!你在騙誰!怎麼你不知道麼?那一日之前,你跟我說,如果我不救他,那麼,你便再不跟我說話,原來你竟然是真的!哈哈!哈哈哈!葉寒梅,枉我對你一片癡情,不惜跟冰蘭爭你奪你!你卻這般的待我!」

    他果然知道!恨恨的盯著他,他看了我半晌,啞聲的道,「對我是不是很失望?你可知道,當冰蘭在烽國告訴我,她已經愛上你,我有多麼的震驚!我有多麼的憤怒!」

    這也是所以要我去打魔龍族的原因所在,是麼?他知道冰蘭用計雖毒,卻怎麼也不會傷害心愛的女人!這種被利用的感覺突然打倒了我,我顫抖著伸出指,冷冷的指著門外。

    他淡然的笑著,勾起我的下頜!「你怎麼會以為我便這麼走了?之前你的手指利得像劍,你渾身都長滿了刺,你的話更是一把冷劍,把我傷得休無完膚,現在,你的功夫沒了,聲音也沒了,現在的你,怎麼還有這個本事把我嚇退!你便如同被我拔光了刺的獵物,你棄了冷劍,那麼,我便再沒有走的理由!」

    說罷,便蓋住我的唇,我張開唇想咬,他卻先我一步,捏住我的頰面,我死命的椎著他,我二人便這麼無聲的打鬥起來!我失了功力,失了聲音,可是,我卻還有牙齒,我還有指甲,這場戰爭,我怎麼也不會輸!

    嘔!我吐出一口鮮血,他攸的推開我,抹去唇角的血液,大聲的道,「很好!現在吐出來的是紅色的血了!」

    我伸手,拿起枕頭,朝他狠掉過去。用手指著那只碗,再指指自己的嘴。告訴他,我可以尋死第一次,也可以有第二次!他的面色再度鐵青,我冷冷的指著門,讓他趕緊走!

    他看看我,再看看地上的碗,半晌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來,這才轉身飛奔而去!

    我大口大口的喘氣,淚水,便這麼落了下來。

    龍烈涯緩步走進來,搖頭輕歎,「沒想到是毒你自己!我真是料錯了你!毒你自己,卻也讓她的指上沾到了毒粉!你是不殺死她決不罷休呵!」

    那麼,他殺死她了麼?我在他手心寫道。

    他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來,淡然的道,「沒有!她逃走了!怒涯始終對她下不了手!」

    我的唇角略冷,始終麼?那麼說來,他也還是有機會殺她的,走不是?

    她抱走的孩子在魔龍王那裡,可是,她便是魔龍王,難道,她指的魔龍王,另有其人?

    他皺眉沉思,啞聲的道,「極有這般的可能!魔龍王,從來就不是她!

    她只是麾龍王的一顆棋子而已!」

    我皺眉,不言不語。

    他從懷中掏出一張紙來,紙上的字跡歪歪斜斜,像是三歲的孩童寫的,上頭寫著:

    床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親娘!

    是玉風!是我的玉風呵!

    他點頭,「是玉風寫的!他很想你,有的時候哭到天亮,直說要娘親,你便好好的在冷宮中過活,不要再鑽牛角尖,四年之後,你會見到你想見的人!」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沒有細想是什麼意思,若然知道他的話中之意,我也不會受這麼多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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