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唇,我不甚在移動 淡笑,「算了,皇上若是相信,我便是寒梅不加解釋,皇上也會相信,皇上若是不信,便是寒梅解釋千遍,也是枉然!」
他的眼底淬著冷火,怒氣騰騰的盯著我瞧。好半響,不一聲。我被他瞧得心虛,卻只是高高的抬著頭。告訴自己定然不能在眼神上輸給他!直到他的眼底出現一絲放鬆,我才緩緩的吐出一口氣來。
「你很緊張?」他狀似不經意的道。眸子卻有意無意的掃視著我。
我搖頭,小聲卻堅定的道,「我沒有!皇上可見寒梅何時在皇上面前緊張過了?」暗自將手掌攤展開來,想趁他未現的時候拭去手心的汗水。手,卻被他一把握在手心之中。粗黑的大掌,與細白柔嫩的小手合在一處,他唇角的笑意不由的加深。
「手心,在冒汗!」他誠實的道。不等我反應,他便把我的纖白小手放到略黑的俊臉上,來回的撫摩,他的臉上有一層細細的汗,來回撫摩之下,竟是把我的手心沾得濕了!
「你看!其實我也是緊張的!我也在害怕!」他淡然的笑著,露出森森白牙。此時看來,微卷的貼在額前,竟是顯出三分的孩子起來!我從未看過這樣的他,便這麼愣住,怔怔的盯著他!
他的眼底泛著無盡的笑意,唇角略勾,「你這般盯著我看,我會以為你很愛很愛我!」
我略怔,倏的低下頭去。迴避著他真摯的眼。愛,麼?雲涯那日在飛龍塔的慘叫聲,猶在耳邊。他立在飛龍塔的身影,雪白紛飛的,他絕色美艷的臉,便如同一個魔咒緊緊的把我圈住!在他這般受苦的同時,我怎麼能獨自幸福?我怎麼能!便是這番短暫的幸福是為了他,也不容許!
他不語,伸出大掌來將我的頭抬起來,我的眸子左閃右避,便是不看他,「對不起!皇上!」
握緊下額的掌心倏的加大力道,他啞聲的道,「還是為了他,是麼?還是為了他!」說罷,便放開我的下顎,退開一旁。
「對不起,皇上!」我啞聲的道。
倏的一掌拍向鐵篷馬車。轟的一聲,他的手破了,鮮血直流。神龍軍一下子騷動起來,隨行小將策馬立在我們馬車邊上大聲的道,「皇上,生了什麼事。」
他鐵青著臉大吼,「快走!沒事!」
那隨行小將也不敢多問,便只得退出去。馬車,卻跟著停了!過一會兒工夫,鬼月在馬車外頭大聲的道,「皇上,生了什麼事,剛剛那聲音!」
他倏的一把掀起車簾,大聲的喝道,「我說了,沒事!誰讓你們停下來的!」
鬼月下馬,立身於馬車門之前,大聲的,執著的道,「皇上,生了什麼事!」
鬼月是想問我有沒有事吧!我想動,卻被他一把攔住,倏的拉開車簾,當胸一腳,將鬼月踢得倒飛出去老遠,口中吐出血絲來,卻也堅定的立身來,依舊走到他的馬車前頭,大聲的道,「皇上,生了什麼事!」
我不忍心,正待動作,龍怒涯的腿,又再度踢出去。這次鬼月有了準備,一個後空翻,堪堪立住身子,再向前幾步,大聲的道,「皇上,到底,生了什麼事!」
整個神龍軍都沉默著,沒有人敢說話。我得告訴鬼月知道,我好好的!不然,他會一直這麼問下去!
龍怒涯的腿,再度抬起,卻被我一把抱住,我恨恨的盯著他,咬牙道,「你敢再踢他!」
他冷冷的盯著我。不帶一絲感情,做的倏的抬腿,大掌一伸,將我抓提過來,咬牙道,「葉寒梅,別以為我這段日子寵著你,你便能擋著我的懲罰一些目無主上的人!」
我長跪不起,啞聲的道,「皇上,收手吧!你明知他是我的人!你明明知道,他此舉,只是想確定我有沒有事!只是想確定皇上有沒有事,他現在身份卓然,您現在這般待他,你叫他以後在江國,在神龍軍內,如何立足!如何抬頭做他的國師大人!」
他冷哼,「你想得倒多!你為他著想,為雲涯著想,為所有人著想,你有沒有為朕著想?葉寒梅,今日,將會是我最後一次問你,你的心裡,可曾有我?」
我怔了怔,往後退了三步,啞聲的道,「我跟你說了,對不起,皇上!」
唇角略掀,他淡漠的道,「因為雲涯?」
鬼月仍然執著的問道,「皇上,到底生了什麼事!」
我略略掀起車簾一角,對他輕輕點頭。他這才立起身來,揚聲道,「皇上無事,大家趕路要緊!」說罷,便一個飛躍上馬。
龍怒涯的面色很難看。以致於,當天空開始打雷的時候,我竟是那般的意外!剛剛,還是絕好的天氣!怎麼說打雷,便打雷了?
整個神龍軍在原地駐守,他像是終於受夠了我,便獨自出去,再也沒有回來。等到雨停了,再度啟程,也沒見他回來!
鬼月始終跟在我的馬車邊。我這才想起,自打回到江國之後,便絕少見著鬼風,正待話,鬼月卻小聲的道,「小姐!您剛剛,怎麼惹皇上生氣了?」
扯扯唇角,我皺眉,「我也不想,可是,他……」說到此處,我倏的停住。他求愛不遂,便把怒氣在他的身上,我怎麼能這麼說?「皇上在哪裡?」
沉默。
當我以為他已經離開的時候,他卻緩緩的道,「皇上,他正在錦妃馬車裡頭。說是,龍子若是讓龍妃一個人孕育,實在太過辛苦,他要助她一臂之力!」
心裡微冷。想到之前他還因著這種原因。跟我火熱纏綿,我的淚差點便落下來。心裡酸酸的,喉頭微微哽咽。竟是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是呵!他是龍皇陛下,他想要幾個龍妃,都成!他想要幾個孩子,都成!想到此處,我的手,便不自覺的撫住自己的小腹,那裡,曾住了一個誓死護得我周全的孩兒,我曾以為這個孩子,他會視若珍寶,卻不料,他只是他眾多孩子當中的一個。而已!
轟隆隆!快到皇城了吧!剛剛的雨水竟像是未盡一般,再度密密的織起來,便像是此時的心情。
扯開唇角,輕觸下顎的傷口,那裡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心裡卻仍是那般的痛!為了,雲涯!是呵!是呵!是雲涯!想到出走前一日,雲涯的慘叫,跟殘忍的皮鞭聲,我幾乎崩潰了!他把一生都葬送了,便只為了見得我一面,我怎麼能!我怎麼能想龍怒涯!
今日,將會是我最後一次問你,你的心裡,可曾有我?
你想得倒多!你為他著想,為雲涯著想,為所有人著想,你有麼有為朕著想?
你看,其實我也是緊張的。我在害怕!
你這般盯著我,我會以為你很愛很愛我!
是,最後一次了呵!他再也不會為了我,央著秋莫言教他做烤全豬,再也不會為了我,深夜的時候上飛龍塔,為我做魚湯!我二人,這一生,便只能這般了!
皇上,他正在錦妃馬車裡頭,說是,龍子若是讓龍妃一人孕育,實在太過辛苦,他要助她一臂之力!
我從來沒說我不是!我從來沒說我不愛!該死的!
師兄!師兄!我小聲的念著,只有想著師兄,只有想著他為我無盡的犧牲,只有想著他對我深沉的愛,我才能忘了他對我說過的話,對我,做過的事!
馬車的車簾倏的被人一把掀開。男人穿著黑色的衣服,立在黑暗的雨絲之中,灼灼的盯著我瞧。夏日的風,將雨絲送入馬車之中,竟將馬車裡都織的濕了!我看著他,淚水再也關不住,不停的流著。
他一個傾身,躍上馬車之中,倏的一把將我摟主,將濕透的身子緊緊的貼在我的身上。竟是把我的衣服也弄濕了!
大掌輕輕的撫著我的,啞聲的道,「罷了!罷了!我們不要吵了,好不好!還有三日,便要到江國,至少,在路上,我們和平的相處,你,假裝也愛我,好不好?」
我渾身大震,小聲,卻堅定的道,「好,皇上,好!」
他的唇,便這麼密密的壓了過來。我二人如同瘋狂的獸,無度的需索著對方的溫暖。直到天明。一路之上,我二人誰也不提龍雲涯的事,誰也不提孩子的事,我知道,他有他的堅持,而我,也有我的!
白日裡頭,他跟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到了夜間,便像是一頭火熱的獸。「不要背叛我!不要!」他嘶聲大吼。
我咬住他的肩,默默的不出聲。從一開始我便知道,我跟他之間,沒有未來!我二人在一起,注定要被對方焚燒個乾淨的!
明日,便到了皇城了!明日,便要再回到那個毫無生氣的冷宮裡去了!明日,我便,又能跟他,夜夜相對了。不知道,他怎麼樣了!傷有沒有好了一些!是不是,還在看塔!呵!是了!他是護塔神將,一生不得離塔,所以,他便是傷得再重,便是死,也不能離開飛龍塔呵!
他一如在突國時候一般溫柔,我知道,明日之後,一切盡將不同。一切,都將回到原點。我一生守在冷香苑,一生掃塔,而他,則做他的龍皇陛下!
皇城,漸漸的近了。
終於要進宮了,他扳正我的身子,定定的盯著我,鬧聲道,「葉寒梅,我最後再問你一句,我跟雲涯之中,你更最在意哪一個!」
我淡然的笑著,堅定的扯開他的手,小聲的道,「對不起,皇上!」我怎麼能負他?
他的面色慘白著,細細的盯著我的臉,半響才長長的舒出一口氣來,「回宮吧!」
宮裡頭並沒有想像中的軒然大波!飛龍塔由淡菊為我日日清掃。似是他早便安排好了的!冷風吹著頰面,我提了掃帚,慢慢的行著,走到往飛龍塔的轉角處,卻被人一把拉過!
碰的一聲撞上來人的胸膛,卻撞疼了他,只聽得他嘶的一聲,雙手卻不鬆開。黑暗之中的一襲白衣,是龍雲涯的專用!他小聲的,急切的道,「你來得晚了!我以為,我以為你已經離開了!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他肩膀上染滿了濕意。
我的淚,不由的落了下來,慢慢的,堅定的推開他,我小聲的道,「我只是去見大姐而已!師兄,你怎麼樣!」我盡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一些。
他怔了怔,眼底的熱情被我的冷聲兇頭淋下,小聲的道,「你看便知道了!」長指倏的指向自己的胸前,那裡竟是一片血漬!
是我剛剛碰的!我心裡一抖,急切的道,「竟然這般亂來!看來還是打得你太輕!」我忍不住埋怨。
他淡笑,「這般疼痛,算得了什麼!我便是要疼,便是要痛!方才知道,這一切都是真實的!你又回來了!寒梅,你告訴我,你回皇宮,是為了我麼?是麼?是麼?」
扯唇,我的眼中志得意滿,堅定的道,「不是!你是為了我!為了我回來的!」說罷,便要過來擁我,卻被我躲開。
掏出懷中的傷藥,我小聲的笑道,「這一包,內服,一日兩劑,這一盒,外用!不出三日,你的傷便會全好了!」
他伸手接過,放在唇邊輕嗅,倏的笑道,「這藥是葉藥奴的藥啊!原來,你出宮去,竟是為了幫我求藥!寒梅!」他說罷,便走前幾步,想要來拉我。卻被黑暗中的大掌一掌拍去!
龍怒涯滿眼怒火,不看我,逕自看著龍雲涯,狠狠的道,「你想害死她麼?」
龍雲涯冷哼,「什麼害死她!怒涯,你在說什麼鬼話!」
「因為你對她動情,差點把飛龍塔震得倒了,長老們都說,要把你動情的根源斬斷,你知道我說的是誰!若然不是鬼月拚死相救,現在你不會拉到她的手,而是一具白骨!你的愛,有多深?深到,可以為她生,為她死麼?深到,可以為了她,獨自忍受飛龍塔的寂寞麼?還是,你寧願要一個,死了的葉寒梅!」他負手而立,在黑暗之中,竟是顯得那般的威武!
龍雲涯像是大受打擊,往後退了三大步,大聲的急切的道,「我能為她生,也能為她死,可是,怒涯,你有沒有嘗過一個人獨守空塔的寂寞?你沒有!所以你不知道!一個人寂寞得久了,會瘋的!尤其,當這個人心中,有一個心愛的人存在!若然當時來飛龍塔的時候,我抱的只是每日看她一眼的心思,那麼現在,我後悔了!在她離開的那一秒,我後悔了!我打定主意,若然她還不回來,我便會闖出飛龍塔!便是,跟她一起死,我也要跟她在一起!」
「為了一個女人,你把江國置之不顧了麼?」龍怒涯不可置信的大吼。「龍雲涯!你不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麼?」
他淡笑,唇角泛起個絕色的弧度,竟是比夜晚的星光還要漂亮,「我知道!我明白!可是,有時候,人便只能自私一些!江國滅了,與我何干!能跟這個女人在一起,才不枉我活了一世呵!龍怒涯,你看看!你看看我的頭,我比你晚了一分鐘出生,為何我二人的命運,回會是如此的不同!我的頭,已經全白了,而你,卻一直黑著!我二人,本應該一個屬於白天,一個屬於黑夜。我,從小這般的漂亮,這般的出色,而你,從小便這麼陰沉,可是,老天卻把本該屬於我的顏色給了你!我只能做個白龍王爺!便是因著,你是金龍,我便要把皇位讓給你!便要把我最愛的女人,也讓給你!」他大聲的吼道。
我二人的面色倏的的慘白,我抖著聲,啞然的道,「師兄!你!」
他笑,笑容竟是這般的飄忽,小聲的道,「是啊!師妹!我已經記起我二人之間的種種!三日三夜的鞭子,把下在我身子裡頭的忘情盅打了出來!你知道麼?當我吐出來的時候,那些個小蟲子,幾乎已經長滿了我全身!我求長老們把我身上的皮膚全部割破,終於把這些惹人厭的小蟲子,除去了!我們之間所有的事,我都清楚的記得!寒梅!」
我慢慢的往後退,一步。兩步。三步。「原來,你身上的傷,竟是央長老們把你的身子劃破的來的麼?這些個蟲長在身子裡頭,不會死,可是,你這般把血放得干了,卻會死!」
為何,要如此呵!他叫我,怎麼辦呵!我明明已經跟自己講好,不能接近他,只能遠遠的看著他,可是,他卻這般待我!在這個時候,想起跟我經歷的一切種種,這便叫我如何是好!
淚,便在那一刻決堤而下。我倏的飛奔而去。
他在我身後大聲的喊著,「寒梅!寒梅!不要走!」
我怎麼能不走!這樣的他,渾身是血的他,痛著,並且愛著!我怎麼能!怎麼能!
腰,被一雙大手猛的抱住,他啞聲的道,「我記得,我明明跟你說過,不要再想著他。為什麼你便是不聽?我曾問你,我跟雲涯之間,你更在意哪一個,而你跟我說了一句,對不起!當時我想不明把,你的 對不起,是指你愛的是雲涯,還是指的是你不能愛我,現在,我終於明白你的對不起是何意!你不惜闖宮門,不惜跟我在一起,便是想著給他拿藥是麼?明著說,要給自己拿藥方,其實,歸根究底,你還是為了他呵!」
扯唇,我無言以對。經過突國的事,我怎麼還能這麼堅定的跟他說,我去,只是為了幫他拿藥?理不直,氣不壯。
見我不說話,他咬牙,倏的一把將我捉提起來,怒聲的道,「便是今生夜夜掃塔,也斷不能跟他生私情!你知道麼?」
我搖頭,再搖頭。「不可能的!龍怒涯!你莫要這般小看我!」
他似是滿意我的回答,輕輕的點頭,「只要你不跟他生私情,飛龍塔便不會倒!只要他不離開飛龍塔,飛龍塔便不會倒!」
「那麼皇上,為何便不把寒梅調離飛龍塔?讓我永守冷宮,便再也不會有這般的擔心了,不是麼?」我啞聲的道。
他皺眉。小聲的,急切的道,「你不明白!寒梅!你怎麼就不明白!如果不是讓你出來夜掃飛龍塔,你一直守在冷香苑之中,便更會胡思亂想。那是一個變相的牢籠,我不要你再走之前晨星的老路子!」
你瞧,我頭一天便出了這冷宮的門!原來並不是我能出,而是他為我爭取!皇宮本就是個沉悶的地方,若然再不能出冷香苑,不出幾年光景,那樑上白綾,便又多了三尺!這也難怪,我到得冷宮之時,淡菊竟是這般的高興。因為,終於有人能跟她說話了!這也是所以,她定要護得我的周全!因為我一死,她獨自一人在冷宮,只能對著四面牆壁說話。那種蝕骨的寂寞,終將讓人崩潰!
「原來一切皇上早已經安排好了!」我小聲的道。我以為夜掃飛龍塔是對我的懲罰,哪料到,卻是他莫大的恩典。是他費盡心思,才為我爭取的位置!
他的唇角泛起無奈的笑容,拇指輕輕的撫著我的臉,小聲的,溫存的道,「是啊!你這個小磨人精!」說罷,便重重的吻上我的唇。「把你放在手裡怕摔著,含在嘴裡怕化了!費盡心力保護你,你這個女人,卻狼心狗肺的,還在想著別的男人!」他小聲的抱怨。便像個吃不到糖的小孩!
這個男人,便是傳說中那個怒雷將軍麼?我不禁懷疑,這個男人,跟我初識的時候,實在一點也不像!難不成,他也是易容的?伸出手,將他的雙頰以兩指捏住,往兩邊使勁的拉。過得半響才認命的現,「原來是真的!」
他眼裡噴著怒火,大聲的道,「你幹什麼!」
「我以為你是假冒的!」話才說罷,便被他堵住了唇。過得半響的才小聲的道,「罷了!我陪你一起夜掃飛龍塔!」說罷,也佔有性的握住我的肩膀,慢慢的回身。他的動作很快很熟練,我只好跟在他身後,陪他說說話便成了!
到得第九重,我怔怔的看著那白龍堂,那裡,曾是雲涯的受難之處。推開門,當門一條凌空欲飛的白龍盤恆在雲間,白龍底下,是香案燭台,地上放著一個薄團。薄團上,還浸著黑色的血液!光可鑒人的地板上,仍留有未洗去的暗紅。像一朵奪盛開的花。
龍怒涯立在我身後,小聲的道,「未曾想,他對你用情竟然如此之深!」
我皺眉,慢慢的回轉過身子,小聲的道,「皇上?」
他淡然的笑著,「我不知道我做得對不對,他竟然為了你,差點把全身的血都放得干了!一盅忘情,殺了盅師,卻也終是拿他沒辦法!若是他真就動情,第一,他得死,第二,你也得死!還有,整個神龍族!整個江國,都會轟然倒塌!」
我怔怔的盯著那條神秘的白龍,龍眼珠裡頭竟然泛著淚水。甩頭再看,是錯覺!背心裡,卻是已經一身的冷汗!
「皇上,你的意思是,定要殺了他,是麼?」我恨恨的道。
他扯扯唇角,小聲的道,「你跟他二人,必須有一個不在世上!我不能犧牲你,便只有放棄他!寒梅,我也不想!」
退了一步,又一步。再一步。啞聲道,「他是你的兄弟!皇上!」
眼底倏的泛起怒意,他大聲的道,「我也不想!我也很痛!他只比我晚了一分鐘出聲,可是!為了神龍族,為了江國,我絕不能!」說道此處,他哽咽一聲。鳳目含淚。竟是說不出的傷心!
「我以為,皇上對他,只有恨!」我怔怔的道,伸手抹去他眼角的淚。卻被他一把捉住!
「我跟他怎麼會是恨!他雖跟我鬥,卻一直勝負難定。我也不知道對他的感情是什麼!既是恨,也是愛!沒有他,我會很寂寞!沒有你,我會生不如死!所以,寒梅,你教我!我該怎麼辦才能分開你們,才能留住你二人!」他小聲的嗚咽著。無盡的痛楚。
沉默。過得一會兒功夫,他抬起頭,大聲的道,「便,只有讓你們當中的一方,永遠消失在這個世上!」
我怔了怔,倏的一個轉身,飛躍而起,從九重樓一躍而下,朝著黑暗中的白影大聲的喊道,「師兄!快逃!師兄!他要殺了你!」
雲涯蒼白著臉定定的看著我,半響才小聲的道,「走?走到哪裡?」
是呵!他的背上,背著沉重的飛龍塔,除非飛龍塔傾了,不然,他能去哪裡!
我的淚,一下子便落了下來。龍怒涯無聲無息的飄落下來,眸底淬著冷火,咬牙道,「你的心底,果然是他重得一些!好好!好!」